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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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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都没放过,我见机从院墙外翻出来的,本想找凤求凰的老板求助,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慕青渊心下奇怪:“什么说法都没留下吗?怎么会这么突兀就定了欺君大罪?这个可是开不得玩笑的呀!
宣白急得脸都红了:“我本打算赶回台州找陈老的。现在又遇上那个叫什么魏陵的,听他的意思,好像是秋寒在他手里?他一句话就能放人?
慕青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我是见过的,哎,说来也是话长,咱们先说说这儿怎么办吧。秋寒是肯定要救
的,只是他这个条件……
慕青渊说到这儿才突然想起身后的花九,转过身去却见花九满眼幽怨看着自己道:“你与他,到底是什么过往,应天府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先说吧。若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找魏陵换解大哥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用,连信任都不值得。
这句话着实让慕青渊惊住,一拍脑门又反应过来,原来花九一直在为魏陵那句那天晚上他让他如何如何的话生气着,并非我故意不说,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我却是想说不能言。
气氛僵了一会儿,慕青渊忽然坐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吧。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正是如此我之前才没有告诉你。”瞄了瞄花九,“应天府那天晚上,魏陵约我半夜相见,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包括我们进行完了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到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那天晚上他告诉我,小九,可能是当朝宰相魏秉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完,慕青渊顿了顿,眼睛扫过花九与宣白,二人的惊讶神情溢于言表,嘴里都是喃喃的道,不可能。
慕青渊自顾自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时大约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反应,我想怎么可能,小九怎么可能是……我仇人的儿子。
面前的花九退了两步,倚着墙角慢慢的蹲下去,望着慕青渊道:“青渊,你说下去。
慕青渊觉得心痛,只得又重复道:“可能不是真的,小九,你不要……哎,算了,那魏陵后来却又说出了小九的身世,以及我慕家的故往,纵使我有千般疑虑,此时也不得不信了。却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目的,盘问之下才得知,他是要我,杀了小九。
慕青渊抬起头,闭了闭眼睛,没敢看花九的表情,继续说道:“他说,魏秉现在正在发动所有力量寻找小九,我要是杀了你,便能报我慕家家仇。至此我仍然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来头,为什么出来就逼我除了小九,他却道他与我是相同的目的,我那时觉得,他可能也是与那宰相有仇之人吧。只是,要我对小九不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干得出来。所以……所以才没敢对你说。
花九平复了一下,心里却又冒出不知是幸福还是酸楚的东西,扑上去抱住慕青渊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瞒我。谢谢你。只是现在,我们都被抓过来了,还连累了秋寒,怎么办……
宣白此时却严肃道:“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秋寒听到也是会生气的。只是我们现在全处于被动,应该怎么样保住小九,又救出秋寒。要是一着走错,只怕我们四个人都逃不过这劫了。
慕青渊道:“这魏陵当年要我除了小九,一计不成,只得用秋寒来逼迫我们,
小九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只是,解大哥怎么办。
宣白心中思量,眉头紧皱,半晌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此时倒真的是没有两全法了,那魏陵到底是什么人,怎的有如此大的能量,在应天都能一手遮天?
花九此时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个决定,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解大哥,这无疑,用自己去换解秋寒,到底是不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能不能有两全的办法,保住自己又保住他们。如果把自己愿意去换解秋寒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遭到反对。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必须先想好对策,自己不能白白地去送死,怎么样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来救自己,如此釜底抽薪,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算了,那就这样决定了。
慕青渊与宣白此时正焦急的筹想对策,世上难寻两全之法,却不见花九在旁边偷偷的展露了笑颜。
花九轻轻拍了拍慕青渊的肩膀道:“我有些饿了,得出去跟守门的大哥打个商量,出去寻点吃食。
宣白与慕青渊同时抬起头来:“不是吧,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提如此无关紧要的要求。
花九粲然一笑:“人是铁饭是钢,要是不吃东西,救不回解大哥我们反而饿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我突然想吃台州镖局旁边那家饼铺的云片糕,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吃到?说罢也不等他二人开口,就掀了画帘跟门口守着的人小声说了什么,然后里面就只听得两双脚步哒哒而去。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满头黑线,这厢慕青渊想:“小九平时这么着调的,关键时刻怎么感觉行动都这么怪异呢?那厢宣白想:“小九平时这么正常,关键时刻怎么就有种掉链子的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安静的房间里却突然飘起了奇怪的咕咕声响,果然,刚刚太紧张了没发现,原来大家都饿了。小九说得也对,人是铁饭是钢,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两个人在发现原来小九说的原来是真理之后,就一人挑了个凳子坐下来开始冥思苦想计策一边等着小九能带点吃的回来。但是大约个把时辰过去了,门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宣白已是饿得头昏眼花,喃喃道:“小九怎么还不回来,真要把人饿死吗。这时候要是饿死了,那就真的做不成饱死鬼了。
突然,听到旁边咣当一声,宣白看见慕青渊拍了桌子猛地站起来,神色焦急不已。尚来不及询问,慕青渊便开始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九要这么干!我怎么没想到!小九明明是最重要的人质,门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人,我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宣白你听到刚刚小九说什么了吗!?
宣白翻着白
眼想了想,小九就说要吃饭啊,要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啊……草!不会吧!难道说小九……
小九这么善良,他肯定是觉得解秋寒是因他受困,所以自己去找那魏陵换人去了!怎么能不跟人商量就去,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走向的肯定是死路一条吗!
二人顾不得再讨论其他,齐齐扑向门洞,想出去找那守门的问个清楚。却正好遇到门帘被挑开,一个人缓缓走进来,抬眼看居然是解秋寒。解秋寒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看来是没有受什么难为。进门便看到里面两个人面色如见鬼般慌张,一时愣在那里,三人两两相望,说不出的诡异。
还是宣白先反应了过来:“秋寒!?你怎么……那个人把你放了!?小九呢!!?边说边往门外看,外边却什么都没有。
小九?解秋寒一脸茫然,小九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突然又说上面的旨意又变了,就把我放了,说有人在这里等我,带着我过来的,我还以为可能真是搞错了,圣意怎么可能一天三变。
宣白又问道:“那还抄家吗?你可否官复原职?
解秋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莫名其妙的被抓又莫名其妙的被放出来,我一会儿可能要去找找上面才知道。突然瞄道一旁的慕青渊,又问道:“小九去哪儿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青渊摇摇头道:“有个人抓了我们,以拿小九交换你为代价,说放不放人只是一句话。小九刚刚说肚子饿了去吃东西,现在看来多半是去找那魏陵了。你看你都回来了……
解秋寒更迷惑:“魏陵又是谁?怎么跟小九又扯上关系了?
慕青渊这才把事件的始末讲给了解秋寒听,后者听完之后面色青黑,心中震惊不已。花九居然是当朝宰相的亲生儿子,看看眼前失魂落魄的慕青渊,却是与那宰相不共戴天的仇人,造化果真是弄人,而这魏陵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看起来真是能量非常。不过其他尚且不说,花九这个人,不光是慕青渊的爱人,自己对这个人亦是很欣赏的,聪颖善良。况且花九从小从未受过宰相的教养,除了生身之恩,其余与他全无瓜葛,何必非要将他与宰相扯出关系来。决不能让小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胁迫着去送死,非抓出魏陵这个阴险小人,救了花九不可。
只是现在,守门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更不知何处去寻那魏陵。况且自己对他,除了知道一个名字,其他一无所知,要救小九时间紧迫,却无从做起,三人觉得紧张得不行了,争分夺秒的事情,一点点都耽误不起。
再说到花九从房间里出来,把自己大概的意思跟守门的人说了一声,那二人一番商量,就由了一个人带着花九去找
那魏陵。其实就在凤求凰的楼里,七拐八拐不知到了个什么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打眼的月白衣衫,确是魏陵无疑,他看到花九独身来找,听随从禀明了意思,眼中透出三分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胆量,明知道会死还是要来,我得考虑让你死得高兴点。
花九笑了笑:“来了便不怕死,我人在这里了,你先把解秋寒放了。
魏陵道:“我做人向来说话算话。说罢招手叫来随从耳语两句,看来是放人去了。
气氛僵了下来,花九心想,这人既然是要杀我,自然是越快动手越好了,只是这里是凤求凰的地盘,总犯不着在这里动手。便问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与魏秉有如何的仇怨?若是把我当他儿子杀掉的话,至少也得先让天下知道我的身份吧,不然,就这么杀掉我,谁都不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听完这番话,魏秉哈哈一笑:“确是如此,谁都不知道你是谁,杀了你也没有意思,但是,唯独我不一样,我要杀的,不是顶着那个的那个名分,而正好就是你这个活人。因为我就是那魏秉的义子,杀了你,我才能保住我的位子,留着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心结
花九听完魏陵这番话登时愣住了,来之前本来是有几分思量的。因着那魏陵并不暴露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花九觉得,只是宰相的仇人的话,只需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去认亲的打算,若是有必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况且魏陵摆明了知道慕青渊家的仇怨,也知道自己与慕青渊的关系的,既然如此,完全有必要相信自己。
只是,只是没想到,那魏陵却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身份什么的,都是假的,要杀的只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那宰相大约就是托他去寻人,却不想从中作梗的恰恰会是他。
花九略一思忖,对他说道:“既然如此,若是我保证不会被找到,永远不会去认这门不知道哪里来的亲,那我还会有活路吗?
魏陵突然有些哀伤:“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这种个性,大概早就受不了恩怨争夺自杀了吧。 这些年,做一个政斗上位的宰相的儿子,你都不知道那有多难。
花九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会突然与自己聊起这些东西:“难道因为我马上要死了,所以你会忍不住说出找不到人说的话吗。
呵……大概是吧。尔虞我诈,本来不应该落到我头上的,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是你来经受。到如今我终于熬过来了,却要求把你找回去,光明正大的接受这些好东西,我当然不甘愿。为什么我胆战心惊的摸爬滚打却是为了你做嫁衣?
“我不要的。”花九摇头道:““这些东西,若不是你们找上门来,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这种东西是天赐但是更是天谴,我不想要。”
“你这么通透豁达,可惜,只可惜是这么个命运。”魏陵道:““纵然我欣赏你的聪明,但是我们都是凡人,无法扭转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我唯独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斩草必定除根,否则后患无穷。我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的承诺,唯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魏陵突然眼里起了杀机。
花九心中一阵狂跳,终于是要到这步了。面对死,其实是不后悔的,因为自己害得秋寒如此,这当然要由自己来拯救。他们一家人还能好好地在一起,自己唯独对不起的就是慕青渊了。可以的话,是想跟你一辈子一起。江湖任他去,与你哪怕隐居,哪怕山栖谷饮也可以。当我抚琴的时候希望看到你在身边舞剑的潇洒声影,每天早上期待与你博弈一局,就是到了晚上,也只有与你一起才能安睡。
不行,不能就这么乖乖的就死。起码拖延拖延时间也好,给自己一点
转圜的余地,这个时候只有期待奇迹的出现了。
“那……”花九慢慢的说道:““反正我在这里了。你要是不害怕我跑了,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我想你大概也没有什么人能倾诉了,告诉我也无妨,死人是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你不用担心。”
……?!
“你这个人好生有趣,都要死了却不慌不忙。”魏陵有些讶异:““我倒是有些佩服你。我们的身份如此特殊,这么说来,大概能理解我的,却也只有你了。换个时间与身份,可能会成为好友也说不定。”
“如此,你就暂时将我当成好友,告诉我你的过去如何?你既是替我受难,最后你也应该接受自己的功绩,不要把自己当成我的替身,否则你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心结。”花九有些遗憾的说道,面前这人虽然要杀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意中对这人有种怜悯之感。就像自己本来期待平淡幸福的生活,却无端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卷入其中就身不由己。那魏陵的命运,又何尝是他曾希望的?
“也罢,反正也没处可说,难得有人愿意听,居然会是自己绞尽脑汁要除掉的人。老天果然是爱开玩笑的。”魏陵顿了一顿,说道:““坐吧,我们都坐下。”
花九环视一周,房间里独有两张太师椅,便挑了一张坐下,此时心情倒平静了很多,仔细看看魏陵确乎没有了仇人的感觉,反倒是一个抗争命运洪流的萧瑟身影,让人忍不住叹息。
魏陵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端起茶先抿了一口。那一瞬间花九似乎看见他笑了一笑,但只是一瞬,魏陵放下盖碗儿,开始缓缓的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被捡到宰相府里的那年,才六岁。那年我的家乡发了大水,人们纷纷逃难,我爹娘带着我随着到处流亡的荒民到处奔走,最后爹娘染上疟疾死在了路边,那一片荒地里到处都是饿死病死的荒民,爹娘染了病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把吃的都留给了我。我只好一个人开始到处流浪,没过多久就没有食物了,我倒在城墙边奄奄一息,心里觉得可能这辈子也到头了,反正家人都没有了,死了就死了吧。大概是我命大……当时觉得是命大,在我有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我的眼前,然后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也变得干干净净,房间里飘散着香味。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死了,来到了爹娘说过的极乐世界,睁开眼睛看到旁边围着人,有丫鬟高兴的说:“醒了醒了。我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想象过,也想象
不到有一天居然能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睡觉。
醒过来之后也只有丫鬟照顾我,我那时只是饿昏过去了,两三天调养下来就又生龙活虎了。丫鬟告诉我,这里是宰相府,是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以外最有权势的人的府邸。我太小,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这样自己可能要长时间的生活在这里,就连父母死去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高兴了。
待我身体渐渐好起来,每天就会有丫鬟跟着我,提醒我去吃饭,或者是去念书。每天会有先生来府里授课,学生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我觉得是很幸福的,有吃有穿,也没有什么管束,在孩子的眼里,可能这比有爹娘管束的放牛日子要开心百倍。
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男人过来看我,问一问丫鬟我的饮食起居,或者跟我说两句话,不外乎都是好好听话乖乖在家等等,非常之温柔,但却从来不对我笑。丫鬟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宰相,这世上只有皇上能管住他。我那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后来才渐渐明白。这样的日子过了很长的时间,可能有好几年,渐渐的男人来的次数多了,会提问我一些问题,也会说一些事情让我解答。奇怪的是,我那时年纪不大,先生教的无非也只是之乎者也,但是每次回答的东西,虽然神情还是很严肃,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他似乎都很满意。
再长大一点,他便会带我出去拜访一些人,有人来府上他也会让我出去一起待客。那时我已经十多岁,人事多少知晓,他对别人介绍的时候都说,我是他的义子。
他依然没有对我笑过,有一次我便问他,为什么在待客的时候笑得这么周到而对我就从来不笑?他是这么说:“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不知道高兴为何物,笑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骗人的工具而已。我不想对你露出不真实的自己,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笑了,那我就不再真心对你了。
虽然从来不会笑,但是他对我的悉心与照顾还是能深切感受到,因为这个我也成长了许多,我本以为就这么一直跟着他,躲在他背后就很好了,但是渐渐的,他将我推出去,推进那些黑暗的东西,让我适应,让我成为最懂他的人,每次与他一起见完某个人,甚至不需要说话,我就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人前他是堂堂宰相,虽是政斗上位的但是也没人说过几句不是,毕竟该做的基本都做得很好。人后却是我,一直是我,背着那些恶名在黑暗中,帮助他除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我曾亲自对付过企图告发他却被发现了的言官,那人家里全是老弱妇孺,却是一根筋犟到底,只好无声息的灭了他全部
的家人。我后来又做过很多相同的事情,知晓了很多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有一次我亲手掐死了一个婴儿之后,我终于发现,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对是错,我都无条件的服从他的意愿,这是为什么。那些老弱妇孺,何罪之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他们只是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意见?难道就是因为意见不同所以就要杀人灭口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公平可言吗。
我有一次问了他,他却不回答我,只道斩草除根,只有够狠够稳,才能压倒一切。我记得他亲自教过我仁智礼义信,这些被他建立起来的东西,却也被他一点点的瓦解崩析。
我曾有一瞬想过,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与那些知晓他秘密的人一般,却又舍不得这么想,我始终觉得自己是唯一的,他唯一肯对我执着的不笑的人。我是他的武器,是他的眼睛,他不会舍得我。
但是后来,当有一天,他托我道:“我有一个多年前送出去之后,不幸失散的亲儿子,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吧。说完之后他对我笑了笑。
那时我心里豁然开朗,压抑了好多的感情终于有了出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的存在,只是为你铺平道路的,他终于肯对我笑,意思便是,他终将有新的武器,新的眼睛,他不再需要我,他要找回他亲生的儿子去继承他庞大的事业,而他明白,只要是他的话,我一定会服从,一定会找到你然后乖乖的给他送回去。若是他高兴,大概会念着这多年的情谊放我一条生路,若是不高兴,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秘密,也将成为杀死我的最重要的一刀。
我只是捡过来用一用罢了,找到你,我便再也没有用处。
所以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我用尽心力不顾自己的为了他,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真相。所以我不能留你,我不能让他找到你,我要留在他身边。
所以,花九,对不起。
☆、决定
魏陵说这段话的时候,很轻,很慢,甚至嘴角噙着些许的笑意。花九听得仔细,心中却是一阵激荡,原来,他为之痴狂的并非地位身世,而是那个人。可惜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心思。
花九听着那句对不起,喃喃道:“命该如此,有何对得起对不起之说。只是,你为他做尽了自己所能为的事,他能感受到吗?
魏陵摇头道:“不需要他知道,这份心思,我埋在心中便好。爱他助他乃是我自愿,尽我绵薄之力只要能帮助他成就他,无论什么我也甘愿。
“将我送回去,不应该也是他最为希冀的事情吗,为何你又不愿意做到?”花九反问道。
“我便是这点恨自己,舍不得离开他。”魏陵苦笑:““这将是我做的唯一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违逆他的事情了……”
花九缓缓闭上了眼睛,匕首反射的寒光晃过了他的脸。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再也没有可以拖延的理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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