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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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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已经进城去买了,可是最快也要午后回来,关总管,你看怎么办?”

关总管脸色—变:“有这等事?好好的醋怎么会不见了?”

“就是呀,大家都在奇怪呢!”

关总管摸着下巴的胡子思忖着。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是贼,也不会光偷几斤不值钱的醋呀?心中猛地—动,转头若有所思地盯住怜儿。怜儿正在那无措地搅扭着自己的衣服,关总管“啪”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怜儿身形一颤:“怜儿,怎么回事,你还不给我如实招来!”

单纯的怜儿哪禁得住关总管的吓唬,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我……我不小心把……坛子打了。”不能说出小金,否则关总管一定会赶它走。

“你又跑到厨房干什么?难道我的话你都忘了吗?”关总管也差点冒出汗来,这次没再火烧厨房,算是大幸。

“我……我饿了,去偷点馒头吃,谁知就撞倒了……醋坛子……”她的头越垂越低——必须这样,否则她那闪炽不定的眼神很容易让人看出其中有诈。

“哼!我才不管那么多,正午之前,无论如何你要给我买回一坛醋!”关总管想给她点儿教训。

“可是……”怜儿可着急了,“城里才有卖,我……我可买不来呀!”

“那是你的事!”关总管站起身,拂袖而去。

抱着个醋坛子,怜儿无精打采地走在通往淮阳城的大路上。没办法,拉货的车被老刘驾走了,马又没人借给她,即使借了,她也未必会骑。要不,怜儿灵机一动,反正四下无人,我不如……

刚要腾身而起,突然前面路上飞快地奔来两匹马,怜儿赶忙停下动作,但又不知怎么办才好,竟然愣在路中间,眼见那两匹马已经奔驰近身,就要踩到怜儿了……

云天梦没想到眼前女孩见到快马奔近竟不躲不闪,他可不想在临到万剑山庄时节外生枝,立即猛勒缰绳,那马昂首扬蹄,长嘶不止,恰巧就停在怜儿身子跟前。

任白袍随风飘展,云天梦手拉缰绳,目光一凝:“你不想活了吗?”

怜儿早吓得紧紧闭住眼睛,手中的醋坛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地上,碎成片片,这时她听见了—个清冷却非常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谁不想活了?她好奇地睁大眼睛,四处瞄瞄不见目标后,才望住前方,于是,她好像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中。

天!那是人的眼睛吗?如此的清幽深邃,如此的光亮熠熠,而且看上去……那么熟悉!怜儿有些晕眩了,他会是大哥哥吗?

马上的云天梦乍一触及眼前人儿清清亮亮的圆眼睛时,也是身形—震,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的心弦都颤抖起来,被他刻意尘封已久的记忆宛如泉涌般重新浮上了心头:“你……”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那双眼……为什么?怜儿早已不在人世了。

另一匹马上的人正是天龙会冬巡金冲天,他灰袍白须,自有股清奇之气。此时他当然看出了会主有些恍惚,难道是因为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吗?怎么会呢?他轻咳一声:“会……哦!云贤侄,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梦强自镇定,缓缓摇头,但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凝在怜儿身上:“小妹妹,以后走路小心点儿,明白吗?”虽然她不是怜儿,但也许是爱屋及乌吧?云天梦竟然破天荒地为她的莽撞担忧起来。

怜儿歪了歪脑袋,然后背过手去:“我……我这人一向都很小心,是你骑马不小心!才不怪我呢!你还把我的坛子打破了,你赔我!”白嫩的小手直接伸给高高在上的云天梦,虽然他很像大哥哥,可是坛子破了,自己又该挨骂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天梦往地上已经成了碎片的坛子瞥了一眼,随意从袖口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怜儿:“这些够了吧?”

怜儿探头过去仔细把那张银票看了看,然后又望了眼地上的醋坛子,再看看银票,再看看碎坛子,最后她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很傻吗?你摔了我一个那么大的醋坛子,却赔给我一张这么小的纸,我……我才不上当呢!”

云天梦愕然,这……小女孩是白痴吗?我好心赔给她一百两银子,她竟然……不知怎地,他心中又泛起一种酸涩,不知道怜儿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呢?

“喂!”怜儿觉得眼前人真奇怪,总是望住自己发愣,“你别难过了!我不让你赔坛子就是了,不就是挨骂吗?反正我也习惯了!”她以为云天梦是因为赔不出坛子所以在为难呢。

云天梦立即弄懂了她的后几句话:“你总挨骂吗?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去关心她。

就连金冲天也觉察到一向冷酷无情的会主似于对眼前女孩有些不大一样,眉梢眼底竟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温柔!

“当然了!”冷儿赶忙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倾诉一下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他们总是骂我,不管我管我做什么,都得说上几句,好像不骂我他们就会很难受!还有……你看,他们竟让我在中午之前到城里去买一坛醋回去,可……路这么远,我怎么赶得回去呢?”

云天梦翻身下马,金冲天刚要出言阻止,云天梦已经向他一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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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怜儿跟前,云天梦问:“你准备怎么去?”

怜儿想了想,问答他:“走着去,我没有马骑,虽然我很想、很想骑马!”说完,还羡慕地望了眼云天梦的坐骑——一匹如雪的骏马。

抿抿唇,云天梦断然说:“我带你去城里!”

“会主!”金冲天也顾不得要隐藏身份了,因为这太荒谬了,会主竞要带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去……买醋!天!这世界变了吗?

云天梦根本不理会金冲天的瞠目结舌,他一把将怜儿抱上马背,自己再跃上去,右手拉住缰绳,左手围住怜儿的腰,为了不让她坠下马去。云天梦掉转马头后,才抛下一句话:“你在这儿侯着!”便已扬长而去。

留下金冲天独自一人在那里苦笑,他手抚白须,心里却疑惑之极,会主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坐在马上的怜儿哪有一会儿老实,她兴奋得简直是手舞足蹈,

云天梦费力把她的手压回原处:“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你就不能文静淑雅些!”

怜儿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胳膊从云天梦的臂弯里“救”出来,辩解地说:“我天天都刷牙(淑雅)的,你别冤枉我!”

云天梦撇撇唇,懒得理这个小白痴。

见他不说活,怜儿扭过身子,用手指戳戳他胸膛:“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云天梦皱眉,怎么—点儿礼数都没有?不说那声“喂”是对人的极大不尊重,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竟戳自己的胸,怪不得天天挨骂,看来都是她自找的,根本是欠骂。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他没听见吗?可我明明碰到了他,难道是因为用力太轻了……想到这儿,怜儿很用力很用力地拧了下云天梦的胸膛:“喂!你名字……”

“哎呀!”云天梦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抓住怜儿“施虐”的小手,“你做什么?我可是好心送你进城,再若无礼,别怪我……”

“我只是问你叫什么名字。”怜儿表情无辜极了。

那副表情真是让人无法小气,即使对象是以冷酷闻名的天龙会主云天梦,他叹气,想起自幼戴在脚踝上的金锁,那上面刻着四个字:龙腾云霄。于是他随口取了最后两个字,说:“我叫云霄!”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云霄呀!”怜儿失望地摇摇头,果然不是大哥哥!哼!大哥哥也不会那么凶。只不过是“指指”他的胸膛,就发那么大的火!她有些无精打采了,“我的名字叫怜儿!”

云天梦握住缰绳的手猛然一僵,稍微怔愣后,他立即拉缰住马,看住怜儿:“你说,你叫什么?”

“怜儿呀!”怜儿并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催促他,“别停下,快走呀!”

云天梦的眼睛就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晶亮了,天呀!他可以希望吗?在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怜儿——那个他不敢想。不敢念,偏偏又忘不了的小女孩儿,她并没有死!可是转眼间,他又苦笑了,—个三四岁的孩子摔下万丈悬崖,你认为她有生还的可能吗?没有,不是吗?

怜儿伸出小手在云天梦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云天梦神志略清,眼神复杂地盯着怜儿,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和怜儿长得如此相像就罢了,偏偏又是同样的名字,难道真是上天在故意捉弄我不成?

“不许你再那样子看我!”怜儿凶巴巴地警告他。“我这次根本没做错事,什么也没错!坛子是你打的,马也是你让我骑的,你干吗要那样子看我?”

云天梦失声笑了,这……这怜儿真是有些奇怪,说话语无伦次的,也不懂人情事故,可偏偏又很可爱,不管她是不是怜儿,和她相遇,也不算一件坏事!

“走吗?你还想不想进城了?”云天梦提醒她。

怜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头,小气鬼,和他多说几句话都不成——
第二章

两人快进城的时候,云天梦自动跳下马来,毕竟男女同乘一骑并非是可值得炫耀的事。可怜怜儿就没他那么自觉了,仍然骑在马上不肯下来,她还没骑够呢!无奈何,云天梦只得委屈自己做个“牵马的小厮”,他实在是懒得和马上的那位废话了。

只不过当怜儿看到了冰糖葫芦时,立刻两眼发直地跳下马背,直奔卖冰糖葫芦的大叔而去。

“大叔!”怜儿亲切地叫着,“这冰糖葫芦好不好吃?”

卖冰糖葫芦的中年汉子立即笑容满面地答:“当然好吃,又脆又甜,保管你吃不够!”

“有那么好吃吗?”怜儿明明已经垂涎欲滴,偏偏又装成一副并不很在意的样子,让随后跟到的云天梦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怎么买个冰糖葫芦也这么麻烦?

“不信,小姑娘你可以尝尝看!”中年汉子怂恿她。

怜儿赶忙点头:“那我就尝—尝!”扬手就拔下一根冰糖葫芦,并且迅速地咬了一口,“真好吃!”

中年汉子向她伸出手:“两文钱。”

“呃!”怜儿咬不下去了,“尝尝也要钱?”

“你不是开玩笑吧?”中年汉子打量她,“我可是小本买卖,不要钱,我在这里难道是送给人吃的?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云天梦眼里满足笑意,坏心地看着怜儿——看你怎么办。

怜儿噘着嘴,极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来,打开后,那里正躺着两个铜板。怜儿有些舍不得,但没办法,一咬牙将它们递给中年汉子:“给你吧!这可是我所有的财产了!”

中年汉子接过钱,笑了:“谢谢!”

怜儿闷闷地转过头,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向云天梦说:“咱们上买醋吧!”

“慢着!”云天梦若有所思地看着怜儿,“我好像记得你刚才说你所有的财产只有两文饯,对吗?”

怜儿嫌他罗嗦,有些不高兴了:“是又怎么样?”

云天梦不理会,继续说:“而你刚才用你的两文钱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对吧?”

“对!”怜儿双眼冒火地瞪住他。“你不是看到了吗?”

云天梦一拍手,终于说到正题:“那你用什么去买一坛醋呢,用你自己去换吗?抑或是你以为醋是不用花钱的?”说实话,即使怜儿用自己去换醋,人家还未必做这赔本的“买卖”。

怜儿的嘴张大了,因为她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买醋……好像也是要钱的:“那……那可怎么办?我钱都花光了。”

云天梦叹气:“怜儿,即使你不买冰糖葫芦,我想两文钱也买不来一坛醋的。我真的有些怀疑,难道从来没有人教你这些生活中的常识吗?”

怜儿急得快哭了:“我又没买过,我平常只是种种花,端端茶,有空都在山里跟小鹿小猴子们玩儿,哪知道这么多的事呀?”

云天梦有些明白了,和小鹿小猴子们玩儿?怪不得!他正经八百地说:“你的某些地方还真和小猴子没什么区别!”

怜儿生气得叉起腰:“我比小猴子聪明多了!”

“好吧,我承认!”云天梦又拿出一张银票。“这银票给你,你换了碎银子去买醋吧!”

怜儿又开始观察那张花花绿绿的“小纸片”了:“你怎么又给我这个?它又不是钱。”

云天梦只觉得头昏脑胀:“错不了,它是钱,只不过和你的铜板有所区别!它足以买下一个酱油铺了。”

“咦!”怜儿兴奋地说,“那它不是和金子银子差不多了吗?”

云天梦真的很欣慰,赞许地点点头:“原来你还知道有金子和银子,真不容易!”

“我本来就很聪明……呀!”

她突然大叫起来,把云天梦吓了一大跳。随她目光看去,原来是一辆车停在前面。一个年近五十的老汉正要驾车离去呢。

“刘伯伯!”怜儿一边喊一边跑过去,“你在这呢!”

老刘—愣:“怜儿,你怎么淘气淘到城里来了,庄里人知道吗?”

“我是来买醋的!”怜儿解释说:

“买什么醋?”老刘敲敲怜儿的脑袋,“我早买好了,一定是你又乱跑,小心表小姐罚你!走了,快上车,跟我回去!”

“哎!”怜儿答应着,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向着云天梦喊,“云哥哥,我要走了,等有时间我就去找你玩儿!”她跳上马车走了。

云天梦自嘲地笑了笑。找我玩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住在哪儿?找我,你又上哪里找我呢?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云天梦竟感觉一阵失落涌上心头,怜儿,你到底是谁?

这里亭阁林立,显然是富豪之家

风景如画的庄院旁边还有一个大湖,碧水粼粼,波光荡漾,现出一派悠然。湖边枫林的一个凉亭中,传来一阵急骤如雨的琴声。只见—个锦衣中年人运指如飞,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琴声中。

他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个年轻人,看相貌似乎是父子三人。琴声越来越急,到后来就像是荡起了大波大澜,让人心绪翻腾,年纪较小的年轻人满脸通红,似是难以忍受了。就在这时候,弹琴的人十指猛地—拨,只见琴弦颤动,一股白气从他的指尖射出,直向半空,准确地击中了一只飞鸟。那鸟急扇了几下翅膀,终于支持不住,掉了下去。

年长的年轻人赞了声:“爹,好功力!”

谁想,他爹却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远处的一棵枫树。果然,随他日光过去,一道人影走近了,那也是个年轻人。但他—直低着头,专心地看着自己手心,一只受伤的小鸟躺在那儿。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它,似在传递给它勇气。

“你是谁?到万剑山庄做什么?”原来,这里就是万剑山庄,锦衣中年人正是万剑山庄庄主叶秋枫,年青人里年长的是他的长子叶剑英,另一个是他的次子叶剑杰。问话的是叶剑杰。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边走边问:“霄儿,怎么了?”

叶秋枫—见他,脸上立刻露出大喜之色:“金老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三年不闻音讯?”原来他正是东儒金冲天,但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天龙会东巡。

金冲天迎上前去:“在下奔波红尘,碌碌俗务,怎比得叶老弟你逍遥于富贵乡。”

两人把臂大笑,叶秋枫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向金冲天见了礼,注意力又转向了手托伤鸟的人:“这个少年人是谁?”

年青人这才抬起头来。他眉若远山,目似澄星,但在异常的清莹中却有几抹忧郁,薄薄的唇紧紧抿着,给他原本清秀出尘的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刚毅。他正是天龙会主云天梦。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全不见凌厉逼人的气势,反而是一副清纯温善的模样。他前行几步:“晚辈云霄见过叶庄主!”

叶秋枫连忙扶他起身,目光凝注:“好一副俊逸灵秀的相貌!对了,你拿着这只小鸟做什么?”

云天梦怜惜地看着手中的小鸟:“我只是看它受了伤,心中难过而已。”看小鸟受伤了,他就难过了?他好像忘了自己曾经是如何的见死不救来着。

叶剑杰奇怪地问:“你有毛病呀?这只不过是只小鸟!”

云天梦表情严肃:“小鸟如何?同样是一条生命。”

叶秋枫点点头:“难得你如此善良!不过,江湖险恶,你这种性格很容易被人伤害,你可要小心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金冲天差点儿没笑出声。天!竟有人教天龙会主小心别人?多少江湖人最怕得罪的就是他。

云天梦却脸色一黯:“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家破人亡。”

“怎么回事?””叶秋枫对云天梦很有好感,所以关心地问。

云天梦没答话,却看向金冲天。于是,金冲天面色沉重地低叹一声:“叶兄,金某此来就是为了他!”

叶秋枫神色一动:“金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冲天摇摇头:“云霄出身江南士绅之家,本来与江湖毫无干涉。谁想竟被—个魔头看中,想收他为徒。但他的父母不忍心见娇生惯养的儿子受练武之苦,便送走了云霄。谁料老魔找不到云霄,恼怒之下竟杀害了他的父母,家破人亡的他只得离乡背井,孤身一人,落拓天涯。”说得还蛮像回事。

他话一落,叶秋枫已忍不住大怒:“天下竟有这种人、这种事!就为了人家不肯当他的徒弟,就下此杀手,如此的心毒手狠!”吸了口气,他重重地问:“他是谁?”

金冲天看了眼—脸恨恨之色的云天梦,才慎重地说:“这个人你我都认识,但是……”他看看其他人,犹豫着却没有说下去。

叶秋枫心知必有隐情,就吩咐叶家兄弟离开,金冲天示意云天梦一同下去。

金冲天长长吐了一口气,才说出一个名字:“血煞魔独孤绝。”

叶秋枫似是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三十年前,血煞魔已被七大世家联手打落万方之谷,难道他竟然死而复生了?”

金冲天背负双手,沉声道:“云家的死者,尸身枯干,滴血无存,分明是遭受惨绝人寰的血煞魔功。但此事还待从长计议,否则非江湖大乱不可,就连云霄最好也暂时隐瞒着。”

叶秋枫内心震惊,不由面带忧虑地轻叹一声,眼神落在厅外的蟠龙柱上:“云霄的仇人竟是他!看来江湖大劫又起,却不知抵流之人又在哪儿?”

金冲天默然无语,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将故事编完。还好叶秋枫似是深信不疑,不知此时的会主是否又在弄什么玄机。

叶剑杰边走边用胳膊肘撞撞云天梦,嘿嘿笑着:“嗨!小老弟,金前辈说的大魔头是谁呀?”他和云天梦年纪相当,竟喊云天梦为老弟,也亏他叫得出。

云天梦不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

叶剑杰套不出话来,开始蛮不讲理了:“有什么了不起,想我叶剑杰什么人物没见过?还在我面前神神秘秘的,真是没见识!”

叶剑英对叶剑杰的话不以为然:“二弟,金前辈慎重其事,必有原因。你这算什么态度?”说完。面带歉意地对云天梦说:“真对不起,舍弟就这个性子,你莫见怪!”

云天梦摇摇头,苦笑了下,眼神带着几分凄然:“在下落难中人,又哪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不过令弟心胸坦荡,正是性情中人。”

叶剑英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叶剑杰却有些得意洋洋。这家伙,看来是不太知愁的!

三人来到一扇拱门前,门内是—座很大的庭园,园内林木稀疏,秋花点点,—条碎石小径延伸在树木丛中。叶剑英肃手请云天梦先行,自己才偕同叶剑杰进园。

谁知,他前脚刚跨进园内,一个人便从另一条小路拐角走出。由于她匆匆而行,眼睛又只顾着注意双手捧着的托盘,根本没看到前方有人,等她发觉身前有人时已来不及煞住身形,手中的托盘直愣愣地就向叶剑英背部撞去。

茶盘翻了个身,上面的茶碗向地下落去,眼见就要“粉身碎骨”,她不由得“啊”了一声;却见叶剑英快速转身,足尖—挑,正好挑起那即将落地的茶碗,右手一捞,便接住了它,并且直接递给那惊魂未定的“闯祸者”,口中责问:“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冒失,走路都不带眼睛。怜儿,我就不信你真有急得不得了的事!”

怜儿回过神来,并且把头抬起,她嫩白的脸颊透着几许红晕,圆圆的大眼清亮得宛如净水一潭,闪烁着天真与无邪。

云天梦听到“怜儿”便已身形一震,当他看清眼前人儿那嘟唇恼怒的小模样时更是不由得—阵欣喜,原来她就住在万剑山庄。

此时,怜儿小小的唇抿得紧紧的,眉儿轻皱,—副生气的模样。

“怜儿,没人得罪你吧?”叶剑杰双臂抱胸,看笑话似的看着怜儿气鼓鼓的双颊。

“明明是大少爷差点撞了我的燕窝莲子羹,却还要责怪人家,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怜儿当然不满。

叶剑杰“咦”了一声:“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是你自己向大哥撞去的。”

怜儿眨眨眼:“是吗?我怎么记得是你们挡住我的前面,而且见我拿着东西也不肯计路,我就从没见过这么坏的人!”她加重了语气,以示他们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于是,“坏人”叶剑杰不可思议地叫嚷着:“老人,我们何曾见到你来着?我们在前,你却在身后的路上,人的后脑袋又不长眼睛,又怎么能看见你还给你让路呢?”

怜儿闻言愣了下,好像有点道理!可我也没错呀,她支吾了好—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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