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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那月作者:冉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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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仰望,无尽月夜(一)

  他的世界只有令哥哥。

  只有令哥哥、只有令哥哥、只有令哥哥──

  但,如果连令哥哥都抛下他、离他而去了,那他到底该怎麽办?

  他要怎麽办?

  「啊啊啊啊啊────」

  宇不能自己地抱头大叫,他蜷曲著身子,将自己隐藏在最最阴暗的角落。

  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他就无法克制自己地眼泪直掉。原来令哥哥是真的喜欢莫尘,原来他限制自己和莫尘见面真的不是没有原因,原来、原来──令哥哥从头到尾都在欺骗自己!

  『我,好想念宇,好想念、好想念宇,所以,就忍不住把你抱来我的房间,好想把你锁起来,把你锁在我的心里,再也不放你出来──』

  『宇交了新朋友,我很开心喔。因为我现在没办法常常陪你,但是宇有新朋友可以陪你,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宇一个人会寂寞了。』

  『听说他真的把莫非红尘抓回来了!』

  『二少爷嘱咐过在下,谁都不许进入那房间。』

  『我最喜欢宇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宇……』

  『十三弟我固然喜欢……』

  「你只是在欺骗我……只是在欺骗我而已……紫文令──」

  渐渐地,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有种他根本不是这身子的主人的错觉,呼吸亦愈发缓慢,还有,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冰……浑沌中,他彷佛还听见了一道清脆响声自胸口深处闷闷传来。

  他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

     ** ** **

  「宇睡下了吗?」

  夜里就传来了宇受到风寒的消息,令神色不悦地蹙起眉头,问向身旁俯首跪地、不敢抬头,他派去专门照料宇的侍女冷红,只见她诚惶诚恐地答:「是的,已经找大夫替他看过病了,大夫说是受了风寒,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冷淡地打发走冷红,令仅是板起脸孔,让人不知道他此刻真正的心绪。

  在房里又待了阵,令这才终於忍不住动身前往轩昂院,好去探望宇。

  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令对冷红使了个眼神,而聪明如冷红,她端起一旁的水盆,向令微微躬身後,便速速离开了房间。

  缓步走至床畔,令不疾不徐坐了下,不发一语地,仅是安静的、全神贯注的凝望著宇的睡颜。宇的睡颜看起来好安详,像是正做著什麽甜美好梦似的,嘴角也彷佛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宇惨白的容颜,揉了揉那柔顺青丝、尖挺的鼻子、苍白的嘴唇、虚弱的心跳……令几乎可以想见,当时的宇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恨我吗……?」

  不自觉脱口而出的问句,没有意外,自然是没人会给予回应。

  「别恨我好吗?好吗?宇……不要恨我……」

  难得的脆弱表露无疑,只有在此刻,令才愿意卸下所有防备,只有对他的宇,他才可以毫无保留……但,莫尘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令替宇盖好被子後,便离开了床铺,漫步来到了窗边。夜空当下,唯有那轮明月高挂,银柔月光渲染了夜里的寂寥,彷佛只要凝望著那温柔银亮,什麽事情都不必再忧愁,只要这样望著它──

  就这样,一声很深、很沉的叹息没入天际。

     ** ** **

  冷红说的不错,约莫休息了一天,宇的气色看来就好上许多,和先前苍白的病容比起来,此刻的他面色红润,一双眼睛转呀转的,整个人添了几分灵秀生动,彷佛比生病前还要健康、有朝气。

  「冷红姊姊,我可以不要再躺著休息了吗?」

  带点撒娇意味,宇半讨好姿态,笑容甜得冷红差点就应声答好,只是脑袋突然闪过了令的细细叮咛,赶紧悬崖勒马,将欲脱口而出的话语给吞回肚里,她连忙堆起和蔼的笑容,柔声安抚著:「嗯……再休息一下好不好?等您病完全康复了,冷红再陪您去後院散散步?」

  「可是我觉得我好很多了,而且,整个人也比以前有精神耶。」

  拜托嘛~~小狗般无辜闪闪的眼神是刺得冷红冷汗涔涔,她有些勉强地重新挂回笑颜:「呃……这样不好吧……?」

  「好啦好啦~~」

  奇怪了……宇少爷以前有这麽会撒娇吗?

  突然觉得宇变得难缠的冷红浮出了这样的疑问,不过她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追究这问题,要应付眼前的情况就够她头大了,她哪还有气力去想其他事情啊?

  「可是,令少爷有吩咐过冷红……」

  不得已的情况下,冷红只好搬出了令的名号,希望宇可以像之前一样乖巧温顺。从前,只要她一提到令,宇马上乖得像什麽一样,她说一他就不敢做二。

  果不其然,宇瞬间止了口。冷红见这招果真奏效,便放心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替宇换盆乾净的水,还得顺便去厨房煮碗粥来,免得宇饿著肚子。

  「那,冷红先去帮您煮粥,您就再休息一会儿吧。」

  「好,冷红姊姊。」又是甜甜一笑。

  见宇又躺回床上,自动把被子盖好,冷红不禁莞尔一笑,才端起水盆,离开了房间。

  然而,她没有发现到的,是宇在听闻令名字的那一瞬,眼里闪过的一丝绝决冷然。

  从那天起,宇的笑容带了阴影,纵使再和往常一般灿烂,却再也不见半点真心。是令教会了他逢场作戏。发觉自己受到令长久以来的蒙骗,那种冲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复的。口口声声说最喜欢自己的人,却也是伤自己最深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令了,那个曾经是他小小世界里的唯一存在,那个曾经是他最深爱的,令。

  唯一不变的,他每天还是会带著书本到醉尘院。

  宇很珍惜和莫尘相处的时光,虽然莫尘的回应很冷淡,但是他却很有耐心地聆听自己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只要能这样和莫尘说上话,他就好像什麽都无所谓了,从小到大受人冷落、令的欺瞒……宇眷恋那样的恬静氛围,也慢慢发现自己对莫尘的依恋,似乎日渐加深了。

  某日,宇忽然失去了念书的兴致,放下手中正进行到一半的故事,倚著门,他只是突兀地问了句:「莫尘,你为什麽会被令哥哥关在这里呢?」

  门的另一头没有回答。

  「莫尘……终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是他就是觉得,莫尘好像……快要离开自己了。

  离开自己,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另一头依然无声,宇只是曲起身子。他趴在自己膝上,胸口窒闷得像是不能呼吸,一股悲伤酸楚没来由地涌上心头。颤抖著身子,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是真正孤苦无依,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

  蓦地,一阵冷风吹起,拂过面颊的不是想像中的宜人舒爽,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冽凄凉,就像是在嘲笑宇一般,然後,阴冷的天空就这样毫无预警地下起了绵绵细雨。

  感觉此情此景在在和自己的心绪相互辉映,一颗晶莹就这样滑落面颊。




第五夜 仰望,无尽月夜(二)

  「呜……令哥哥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

  雨淋湿了世界,也淋湿了他灰冷脆弱的心。宇的眼神迷离破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被无助吞噬。瘦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随时都处於濒临崩溃的边缘,一直以来,都是令支持著他走下去的。

  说穿了,宇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从小得不到爹娘的疼爱,就只有令以兄长的身分,给予他过分的疼爱,好填补内心日渐增大的空洞。宇知道自己不受宠爱,也因此,他一直安分守己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就某方面来说,宇其实坚强得让人很心疼。

  他不曾因为这样而一个人躲起来偷哭──除了令之外的事情,宇都能够以理性的态度去面对、处理。但也可能因而让人忘记了,宇的勇敢坚毅,是建立在令相对的关怀与呵护之上,若是没有了令,也不会有现在的宇。

  一旦失去了生活的原始动力,表面上,宇可以过得和平常没什麽两样,他依然纯真可爱,依然最喜欢令的到来,见到令依然扬起最最甜美的笑容──只是没有人看见,他的心静静的在流著泪。

  就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莫尘当成了他最後的依靠。

  「为什麽要骗我?其实他可以诚实的和我说,因为他喜欢莫尘,所以把莫尘关在醉尘院;因为他喜欢莫尘,所以没有时间来陪我;因为他喜欢莫尘,所以不准我和莫尘见面;因为他喜欢莫尘,所以他选择伤害我!」

  宇拳头紧握,关节都已泛白,死死咬著下唇,没多久,就见一道腥红自嘴角溢出。外头的阴雨绵绵,天与地之间以丝丝白线串连,宇不懂,明明天和地是如此地遥远,又为何能够以极为脆弱而难以维系的关系紧紧相连?又为何他和令明明是这样亲近而唇亡齿寒的羁绊,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果然是他太一厢情愿了吗?

  也许令早对他这个根本不被重视的十三弟感到厌烦吧?

  令有属於令自己的人生,而他这个十三弟,则是平白无故阻挠令人生道路的一大绊脚石?

  宇不想要自己如此悲观,但是现实却是这般残酷逼他只能这样悲观下去!

  「莫尘……」

  「告诉我,我该怎麽做?」

  「我到底该怎麽做……?」

  宇失神地喃喃自语,他手贴上那扇阻隔他与莫尘的门,如溺水的人死命地抱著唯一能救自己存活的漂流木,那样绝望迫切地渴求著门内的人的回应。

  换来的却只是一样的安静无声。

  像是漫天漆黑中最後一道曙光也随之熄灭,宇再也不能承受地阖上双眼,终於不支倒地。

  雨持续下著。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成为你最後的依赖……所以,从今以後,你只能依靠自己而活。」

  灵雅的声音幽幽地自房里传来,莫尘仅是伸出手,缓慢地将手覆上那扇沉重的门,他眼里波澜不兴,平静深沉地令人为之心寒。

  「因为我只是只恶鬼。」

     ** ** **

  等宇再度睁开眼睛,他人已经在自个儿轩昂院的床铺上而非醉尘院。他抬起手,摸上自己的额间,温度有些的烫手……是受了风寒还没好吗?也罢……好或不好也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脑子仍是一片浑沌不明,思绪紊乱无章,他精神恍惚地下了床,沉重地迈开步伐,趁著冷红不在,又溜到了醉尘院。

  踩在那条小径上,望著手边一棵棵的柳树,宇突然明白了它们之所以会存在,不过是顒望能够留下院里的那绝色佳人罢了。

  待宇一走近便发现到了异状──平时门上总挂满了各色各样、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锁,此刻竟完全不见踪影。也就是说,若是想见莫尘一面,就得赶紧把握现下的机会。意识到这一点的宇却发现,自己仅是一如往常靠著门席地而坐,完全没有打开房门、踏入房里一睹美人风采的意思。

  或许是他习惯了这样的距离,习惯了恬静又不失和谐的氛围;也或许是他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

  安静的倚著门,宇只是仰头,愣愣地眺望著万里无云的晴空,心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安稳。心里隐隐有打算就这样沉默到底,但破天荒的是,今日莫尘竟主动打破了沉默:「宇,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好吗?」

  「好。」

  虽然感觉今天一整个不对劲到了极点,但宇仍是应了声。

  「那个故事这样的: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名唤祁慕尘……」

  然後,开启了莫尘冗长而哀伤的故事。

  听著莫尘冷淡却不失距离的轻柔嗓音,宇就此坠入了那个曲折离奇的情节当中,当莫尘结束了这个莫名凄怆的故事,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莫尘……」他轻轻唤了声。

  「嗯?」

  「我一定会保护你。」

  宇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眼里充满了不容更改的坚毅决心。握紧了拳,他在心底暗暗对自己发誓:他一定要保护莫尘,不再让他受到伤害──即使伤害他的那个人是令,他都不会再退缩。

  莫尘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但宇不在乎,就算莫尘不认同他,他还是会这麽做。

  就这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宇坐在石阶上,头靠在膝上,一不小心便进入了梦乡。熟睡的他自然也就没有听见,令的脚步声。

  他好像做了个梦。

  是怎样的梦境他有点忘了,只模糊记得梦里有莫尘的身影,还有那一棵棵金黄色的柳树,在梦里,莫尘好像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依稀听见莫尘在他耳边的低语:「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绝不会忘了他的承诺,所以,莫尘……不要离开……

  不要走──

  「!」

  宇猛然惊醒,总觉这梦境太过真实,他不安地回头一看,房门竟是开著的,小心翼翼地走入房里,却看见床上熟睡的人──竟然是令,不是莫尘!

  ──莫尘真的走了?

  意识到这骇人的事实,宇正打算奋不顾身冲出醉尘院,手却一把被本该是尚处於梦田的令给抓住,那对冷豔明眸不论如何,仍是一贯温柔地注视著他:「宇,莫尘走了,不用追了。」

  听见这他理智上知道却又不愿承认的残酷事实,宇只是低吼了声:「放开我!」努力地想挣脱箝制住他行动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明明是那样纤细的手,却是这样紧紧地握著他,丝毫不肯放开。

  「我说,放、开、我!」

  宇恨恨地死瞪著令,眼里的仇恨再也没有隐藏地表露无疑。

  「宇……对不起……」

  见状,令只是低低说了声,那伤痛的神情,宇看了突然有种欲哭无泪,却想狂笑一场的悲哀。

  「你大可不必和我道歉,反正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你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你只是玩玩而已,不是吗?」

  曾经的童真不复存在,令再也见不到宇对他绽放那最最纯真的笑颜。

  「宇,我是真的喜欢你。」

  令哀伤地看著宇。

  「你还是要离开我吗?」

  半晌,只听见宇冷漠地答:「放开我。」

  闻言,令缓缓松开了握著宇的手,眼睁睁看著宇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然後,渐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宇,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令歛去了眼底的深深的爱恋,嘴角仅是扬起了最最完美的弧度。

  「我的宇,真的长大了。」

  下了床,令不疾不徐穿上了自个儿的衣裳,他轻慢地踩著步伐,踏出房门,他冷淡地对著隐身在暗处的下属吩咐道:「叫冷红提著人头来见我吧。」

  他妖魅而诡谲难测地笑了。




第五夜 仰望,无尽月夜(三)

  「魑魅到底怎麽了?」

  晌一边安抚著首次吃闭门羹的汶轩,一边问向难得齐聚在厅内的众人。他语气稍嫌冷淡,面色亦不甚好看,忆起了方才的景况。

  那时因为正值中午,汶轩担心魑魅整个上午都没踏出房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才倦得没法自个儿起身,所以想说要去探探魑魅。

  轻敲了几下门,里头却没半点反应。

  汶轩一时慌了、急了,更是努力地敲著门,试图唤起里头的人的注意。就当汶轩打算是否真要破门而入之际,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魑魅面无表情的,以著冰冷死寒的眼神看著汶轩,绝对漠然的语气彻底冰冻了汶轩的心:「怎麽?你有什麽事吗?」

  「我、我……」见著魑魅如此陌生的神态、语调,汶轩有些不知所措,抓紧胸口的衣服,他吞了口口水,才接著说:「我只是担心魑魅是不是生病了,因为现在已经中午了,你都没出房门……所以,我才想来看看。」

  那是怎样骇人的眼神……汶轩感觉自己的心跳频频加快,就像是身体面临危险因子,本能的发出警讯,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在那股强大的、爆裂的、狂乱的、几近折磨的压迫之下。

  「那你现在见著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滚了。

  往昔的溺爱口吻荡然无存,魑魅明明对他很温柔、很关怀、很疼惜、很怜爱……为什麽要用像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为什麽?

  「魑魅……你……」到底怎麽了……?

  话都还没说完,魑魅却完全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独留汶轩一人面对如此的错愕难堪。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魑魅竟然就这样关上了门,是真的这麽不想见到自己吗?为什麽一切的一切在一夕之间全变了样?

  「晌,魑魅不知道为什麽……」

  汶轩凑巧在半路遇到了晌,一开头便提起了方才诡异的情况,晌却只是不发一语地盯著他看,汶轩大惑不解地问道:「怎麽了吗?」

  晌只是沉默得以衣袖轻柔拭去了汶轩满面的泪水。

  回忆到此,晌虽然还是不知道汶轩和魑魅发生了什麽事,不过看汶轩这几乎要崩溃的模样,实在不难想像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

  只见宇一脸凝重,风若瑾则是满肚子疑惑未解的困惑模样,独有燕像个没事人般稀松平常的笑了笑:「魑魅应该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吧。」

  「真是这样才好。」

  晌叹了口气,现下也只能暂时这样定论。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魑魅的性子可以说是越来越古怪。

  成天关在自己房里,谁也不见,只是在夜深时,总会听见从他房里传来陶瓷碎裂声响,搞得大夥只得火速奔至他房外,然後在得不到他回应後,只能选择破门而入。

  「魑魅,你在做什麽?」

  风若瑾诧异不已的看著有如走火入魔的魑魅正疯狂地拿东西往地上砸,她连忙冲上前抱住魑魅,一边轻声安抚:「魑魅,先冷静下来,有什麽事情我们好好谈,先冷静下来,我们先坐下来,好好喝杯茶,休息一下,好不好?」

  然後她缓缓朝桌子移动,以眼神示意众人赶紧把房内的易碎物通通撤走。

  先前就见识过这种场面的宇和晌这次显得冷静许多,他们连忙唤来仕女收拾残局,然後和汶轩一同离开了房间,打算让风若瑾好好安抚魑魅。

  等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风若瑾才开口问了句:「你最近怎麽一回事?大家都很担心你。」

  「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怎麽做才好?」

  奇怪的是,魑魅却是以相当正常的语气回答风若瑾的问题。他勾起抹迷人的笑,鬼魅的双眼直盯著风若瑾,逗得她小脸红通,连忙瞥过头去,不敢再和魑魅对上眼。

  「当然是希望你赶紧恢复正常,回到像之前一样呀。」

  紧张不已的风若瑾,故作镇定的替自己倒了杯茶,眼睛馀光不时瞄向身旁的魑魅。

  「恢复正常……像之前那样……?」

  魑魅突然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愣愣地重覆著风若瑾的话,搞得风若瑾一头雾水的只得又抬眼看向魑魅,才终於发现魑魅眼中的戏谑,她一时气结,整个胀红了脸:「你、你……你别欺人太甚!竟敢把我当猴子耍!」

  「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若瑾姑娘真是太严肃了,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哪~~」魑魅笑眯眯的,一副理所当然的答道。

  「你~~~~」

  风若瑾真的是气得吹头发瞪眼,她索性站起身,深呼吸了下,竭力地平缓自己太过激动的情绪,才不悦地开口:「反正,别再这样阴阳怪气了啦,搞得大家一个头两个大的……尤其是汶轩,他可哭惨了他。」

  本来魑魅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一听到汶轩的名字,他便停下了继续逗弄风若瑾的行为,好奇地问出声:「小汶轩他怎麽了呢?」

  听到魑魅宛若个旁观的第三者问出这样的问题,风若瑾只觉得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忍不住想挥拳狠狠揍魑魅一顿:「还不都是你嘛?前几天把汶轩关在门外,害他哭了好几天,心情郁闷得都吃不下饭,还是我和晌苦口婆心地劝他,他才勉强喝了碗汤。」

  「是吗?」魑魅除了笑了笑,没其他反应。

  「你……」

  察觉到魑魅的异常,风若瑾开始觉得这下事情真的大条了。她原先还以为魑魅顶多和他受伤那时一样是装的,应该过一阵子就会好了,没想到这次魑魅是真的很怪异……

  明明那麽疼爱汶轩,现在又好像完全不管汶轩死活的态度……难道魑魅果真和她之前所想的是一样的吗?

  「你……果然只是觉得好玩吧?」

  风若瑾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魑魅则是一脸「你在说什麽」的纳闷神情。

  「我之前就觉得你对汶轩的感情才不是喜欢,你只是喜欢那种宠著人的感觉,而被宠的那个人是不是汶轩根本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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