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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作者:卯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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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素还真之外,格杀勿论」

如此简单的谣言,经不起智者一虑,却能动摇万千军心。人心变了,纵然占天时、接地利、拥兵百万。指挥不灵,令出不行,再多人,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怎能打仗!

是故,心筑情巢灭了,覆灭在一群心怀猜忌、愚昧之人的手上;素还真败了,败在他天真的理想,与明知人心难测却仍然不竭余力为其周全赴死的仁义之心。

群众太过愚蠢,总以质疑英雄来突显自己的见识不凡。寂寞侯为素还真悲感,又何尝不是在嘲弄自己的痴愚。人心善变,人情易冷,看透如何?纵是将一切分毫算计的自己,又能摆脱几许尘嚣,终是为了一个谁都不曾见过的名唤「太平」的天下,拖累一生,却又心甘情愿。他与素还真,何尝不是殊途同归呢。

就在数十日前还是天朝丞相的自己,到如今也不过是个戴罪之身的一介布衣了。尽管策划这一切的,正是他自己。

六祸苍龙曾说他──便是这般计较,又期盼谁会明白。今日今时今地,除天地彼我竟无一个能体悟得透彻了。

寂寞侯笑而不语,却感谢六祸苍龙为他所作的一切。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逆臣,在背负谋逆之罪後,还能活得如他这般安然。

他不再是天朝的丞相,却无人不尊称他一声“军师”。人们有多记恨他,就同样有多惧怕他,只因那高高在上而难以测度的君意,只因他尚且掌握的、翻手云雨的兵权。

他不去反驳,不去辩解,是因他今生选择的寂寞。而在这条寂寞的血途上,也终究注定他要独自一人寂寞的走完。可是六祸苍龙现今还不甚明白,或者说,他还抱有著某种天真的幻想,尽管那并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情感。但无论如何,这天朝的最後一战──千古平定的最终一役──他的理想,千千万万人的理想,那个从来不曾有人见过,却又被无数人所期盼、所冀望、所幻想了几辈子的和平世界,他要亲手将它实现,哪怕他见不到那一天的日出,却要在前一天日落之前,结束与弭平所有的纷争与动乱。

逝者如斯夫,前一刻在哪里你或许还记得,在久一点,就可能已杳然不见。身前手後的虚无,能抓住的只有当下。「艰苦卓绝」这个词,寂寞侯觉得甚好。千秋霸业,百战功成。不敢做出抉择、不敢承担抉择後所必须担负的後果,就永远只能原地踏步,举足不前。

“就让臣以这最後的一战,报答祸皇。”

──寂寞侯如是说。


烽火狼烟,启战号角。

天朝战马的铁蹄,踏碎半壁山河。

素还真是什麽时候逃进仙灵地界的?众人不清楚。

寂寞侯却笑说此虎放的甚好。

於是天朝百万雄师,却在进攻地狱岛与仙灵地界的途中,放缓了行军脚步,驻扎在一江之隔的彼岸,与其遥遥相望。

寂寞侯说:“乖气浮张,逼则受击,莫若退而远之,隔岸观火,则祸乱自起。”

仙灵地界与地狱岛,就好像水与火的关系,调和的好,便可阴阳互补,调和的不好,那便是水火难容。彼消我涨,终究是不能和睦的。如此混沌,那天朝何不再助火势,吹东风。

於是天朝不但要坐山观虎,还要谦卑地与圣阎罗请和。地狱岛见没了後顾之忧,便一心同仙灵地界拼杀得你死我活。

寂寞侯说:“辞卑而益备者,进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圣阎罗与天朝都道白莲为必除之目标,却不知当局者,迷也。这笑里藏刀的计谋,又有几分瞒得过素还真的眼,可纵是知道,他又能如何点破?”

於是天朝打著联盟的旗号,空给著地狱岛强大後盾而有恃无恐的信心,却迟迟按兵不动。

圣阎罗的失败,败在他全无谋略的急於求成,败在他过分轻敌的狂妄自大。这原本在寂寞侯与素还真早已预料到的结局之中,却并非有著双方都乐见的结果。

当地狱岛的残兵败将,九死一生的回到海防线的时候,那明紫色的天朝军旗,分明提醒著他们,是如何输得一败涂地。而为了这场胜利,仙灵地界所付出的,也原比想象中的还要沈重。

时、势、运,时至势尽,正如水到渠成。该如何阻止本就注定要不死不休的两军交战,居中调和,远不如煽风点火来得容易。寂寞侯的清明,素还真的无奈,都是生死之间的觉悟,因为值得,才会成为彼此今生最强劲的对手。

寂寞侯说:“内外交害,则劫其国。以逸待劳,趁火打劫的法子,从来不是一人能为之左右的。素还真,如若不然,寂寞侯实不愿与你走完这一局棋。”


天朝十五年,这场乱世硝烟,以仙灵地界的最後臣服为其画上了最终的句点。也昭示著一个王朝从此,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中原武林的统帅、九州四海的主宰。但是,天下止武并没有结束,被称为「太平」的盛世也还没有到来。

战争带给人们的,从来只有苦难,连年兵祸,加之天灾不断,这片神州沃土,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断井残垣。

所以,寂寞侯留在那里,不逃避、不推诿,等待苍生的宣判。

但,在那之前,他选择为自己的理想,做最後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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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气候,从惊蛰那天就显得极不寻常。先是无来由的四月飞雪,让人眼睁睁看著恶风摧花、寒潮冻彻,却挽留不住一瓣残红;後有黄河久旱,蝗灾天歉,让万亩良田颗粒无收。便是远离灾区的京城,原本繁华而充满活力的都市,却也被这场灾荒感染得如同患上一种瘟疫,病恹恹的毫无生气。

这个时候,也只有丞相府,花木还如春的繁茂。数株桃柳绿荫浓;几处葵榴红影乱。亭外落英芳飞,池中旖旎荷花。听人说这都是六祸苍龙亲自费心过问的,说是定不让那人看了伤感。寂寞侯听到的时候却笑了,落木萧萧,遍地荒芜,早已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又岂是外在能够参透半分的。

可他从茶楼回来,还是见到他的君主站在那里,站在紫纱帐影重叠的最深处,依然傲岸而从容。他是在等他吗?他想。他举步走近去。

六祸苍龙听著脚步声,总是蹒跚而不如往昔轻便的。他知道是那日病了,时好时坏的治不得根。有时候病发了,寂寞侯浑身都是使不上半分力气的。今日见他能走了,六祸苍龙心中也有些欢喜。他总想著,那日狠心便再不见的好,可是,他就是把持不住自己,把持不住自己要对这人好,想见他,想见他……不想放他一人孤独,在那里独自承受所有。

可是六祸苍龙还不想告诉他,那些堆积在御书房里如山一样的奏本,全部都是要置他死地而後快的谏言。还有满城百姓的风言风语,通通都在数落著他的种种罪行……他是皇帝……他是一国之君,他是千千万万人的主宰……哪怕是神明他也毫不畏惧!可是他偏偏不能随心所欲的保有一个人,纵容一个人,甚至就连这个他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去关爱的人,也站出来指责他,反对他……

“寂寞侯……”六祸苍龙看著那穿过重重纱帐而来的皓然身影,有那麽一刹那,他几乎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崩溃了,自己再也支撑不住、支持不下了,只为这个名字。

可寂寞侯只是干净的笑著,捧著他的双手捂在胸口,说:“祸皇……最後,在容许臣一件事吧……”




十六|江山

第十六章

寂寞侯命人在亭中摆了一局棋,空著棋局的一端,自己则坐在另一端。

他在等待一个人,带著几分期许多过应有的忧虑,尽管他无法再为任何事感到喜悦,却也深深满足於此刻能再拥有。

可是,还未待久别重逢的快意染上几许眉头,那劈头盖脸而来的一句凉薄,就先一步让他的心湿透了,再也扶不平伤口。

“你,杀了二哥。”

没有质疑,那是肯定而尖锐的陈述。割破著所有未出口的寒暄,省去了生硬的招呼,宣示以及重新揭露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让一切辩解都显得多余而苍白。这远比世上最狠毒的责难都要来得心痛的致命一击,却恰恰来自他此生最为珍视的挚友。

寂寞侯不由就死死的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的棋子,心中悲极、痛极反而戚戚地笑著,道:“甚至在这一刻前……我都抱有著一丝奢望,总希望在这个世上……至少还会有你、是明白我的……”

总希望凭借著你我多年的相交,能让你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是在怎样的艰难与沈痛之下,所作出的不得已的抉择……

他想站起来走到四非凡人面前,可是双手使力,腿上却没有半分力道支撑,霎时又重重的跌坐回去。徒留著两只苍白瘦损的手臂,攀附在被烛火照得斑驳陆离的棋枰上,瑟瑟发抖。

四非凡人见状,心中尤且不忍,艰难步入了亭中。方才隔著老远还不曾看清,这会儿走近了正把这人的无助与憔悴瞧了个真真切切。复杂的开口,道:“让好友你……失望了吗?”

语气中淡淡的感伤,如同刚刚谢了霜雪沈入泥土时未褪尽幽香的茉莉,似要温暖心田,却泛著刺骨的冰冷。

於是他又续道:“莫说让你失望了,就连我,也对自己失望透了。我本该比谁都清楚,他的死,没有人会比你更加悲恸。但是……你要我怎麽能遗忘、怎麽能释怀……被你亲手杀死的、我的兄长,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下的手足、唯一的兄弟啊……好友……你怎麽能!”

原来不是不明了,不是不体谅,不是无法宽恕与纵容。只不过彼此失去的,都是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伤痕太大、太深也太厚重,反而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弥补。

但寂寞侯还是在这伤人的一句中抓住了最为温暖的字眼儿,不免感怀道:“‘好友’……我们有多久不曾这样称呼过彼此了……”他笑,笑得通透,“恐怕连你也不曾留心……可我却是记得的……不是记在令人温暖的回忆中,而是记在终有一日再相逢的思念里。好友,你和谴同样,都不愿意认同我的理念,甚至事到如今,也不愿意承认即将触手可及的和平吗?”

“是怎样的和平呢?我只看到被战火烧断的屋脊,被战马踏碎的良田。满目荒芜的焦土与被摧毁得分崩离析的家园。在王者争霸的野心碾压下,受伤的永远不会是上位者的利益,而是巨轮之下无数脆弱无辜的灵魂。”四非凡人将目光落到石桌上的那盘棋子,那是数年前他与寂寞侯最後一次见面所留下的残局。没想到这麽多年来,这人依旧记在心中,一子不差,也一子未落。格外怅然道:“正如这盘棋局,早已被围困得毫无生气,又哪里来的和平契机,残局就是残局……好友,万千生灵涂炭,你可曾後悔过你的试炼?面对如此残破如棋,你又要如何走下去?”

“後悔?”寂寞侯哑然失笑,字字含血,道:“便不说当初不能,事到如今更是不会。不先杀出一条血路,摧毁这满盘腐朽的棋子,如何能见到更广阔光明的天地。先破後立的道理好友你不会不明白。後悔?後悔就对不起那千千万万被牺牲的人,後悔就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而义无反顾。好友,你愿意为你坚持的正义舍弃生命吗?如果你愿意,又怎会不明白一个连自己性命都舍弃的人,早已没有了说後悔的权利。”

他只能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面对死亡,面对指责,面对那万分之一会到来的光明。尽管那一天的到来,也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赞许,多大的认同,多大的缅怀。

“好友,也许你说的对。我们都愿意为彼此坚持的理想而放弃生命,那麽接下来,你想要杀我吗?杀我,来完成你的理想?”

终究只差一步,不是吗?

杀了他,如同杀死问天谴、杀死千千万万在禁武令下所牺牲的人一样。

即便这般谁都料想得到的结局,寂寞侯还是经不住就震了身形。他仿佛此刻才真正从梦中惊醒,原来,他手中这枚冰冷的棋子,是再也握不暖了。

想到这里,寂寞侯倏然抬起头,只怔怔的看著四非凡人却不回话。心道:便也就是这最後一次见面了吧,哪知多年重逢,竟会如此匆匆又将别过。可是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四非凡人当下也心绪纷乱,想到当初种种,无话不谈的光景仿佛还历历浮在眼前,怎麽一晃眼,就全都变了呢。兄弟四人到如今,也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纵然一死,最後的牵挂也与这人见了一面,也算不枉多年知己,便再无遗憾。

不胜唏嘘了一番,双方各怀著心思又默默无话静待了半柱香,仿佛此刻无言,都胜过方才的百句千句来得受用。

但万般情长,都有尽时。当天牢的狱卒惶恐地上来提醒催促的时候,寂寞侯才恍悟到,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於是他整理好衣冠,正襟坐在那里,道了一声“珍重”。

而四非凡人在临别时,则艰涩而沈重的拍了怕寂寞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吐露了、他作为知交想要劝慰寂寞侯的最後一番肺腑,落寞离去。却不曾想过,眼前之人有一天、会先一步、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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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侯选择在酴醾开尽前一会素还真。

那时,香雪满架,东风回晚,清香如酒,正值醉人。

寂寞侯坐在花底不由看得出神。

直到无名低低的呼唤传入耳中:“军师,人到了。”

寂寞侯依旧端坐在那里,平静如水。转眼去,就看到那一袭白衣,似莲花绽放还带著淡淡的幽香。继而启了唇,仿佛带著对故人的感怀,道:“你来了……素还真。”

这样古井无波的口吻让素还真微微有一刹怔忡,就像此外的尸骸遍野都与这人没有丝毫关系。

但那只不过是一瞬的错愕,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他看向他清明的眼,道:“素某,请军师网开一面。”

他一如方才的风清云淡,道:“先生何出此言啊。”

他看著他的样子,又不似逃避,回道:“天朝如今已为天下共主,又何必对所擒获派门赶尽杀绝呢?”

寂寞侯忍不住便笑道:“素还真,直至今日,你仍然愿意维护那些猜忌并背弃你的愚昧之人吗?”

素还真摇首道:“少许的自私非是大恶,素某不愿因此责怪他人,何况他们只是被假象所欺瞒。”

“先生是在怪我吗?”寂寞侯复而又笑道:“欺瞒?我只不过是将众人内心的草木皆兵,摆放到台面上而已。先生认为是什麽人建立了如今的紫耀天朝,是我吗?哈,这不过是同样的道理,素还真,为什麽你始终不敢直面?”

世间事、世间人,都在他低垂的眼帘中,在他精明的算计里。不说,只是不想去揭破那最为虚华的伪装。

“即便如此,素某仍愿意相信人性中光辉的一面,不愿看到如是多无辜性命的牺牲。”素还真依然毫不退让,那是他灵魂深处最纯净的坚持。

“素还真,如果你所谓的善良只是宁愿接受每天无数的死亡,也不愿和这个乱世作一个了断的话,那是否太过无力与单薄?”掩袖咳起来,“没牺牲,就无法换得永远的和平。在一个纷乱相争的世界里,谁又有资格来指责谁是最终的杀戮,谁的杀戮又该是理所应当?我们每个人都是这场杀戮的凶手,都在互相提防,互相残害,谁又比谁高尚?”

素还真不愿承认,却也无从反驳,在木已沈舟的如今,说什麽都是惨白而徒劳的。

“如果一定要用牺牲来换取这天下的太平,那素还真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众人的生机。”素还真向前躬下身,深深的一拜,慷慨而激昂的说道。

此刻一直坐在座位上的寂寞侯也有了动作,他努力的支撑起身体,可是依然无济於事。索性干脆倾身向前,当无名发现他的意图时,寂寞侯已整个人跪倒在地。

“军师!”

寂寞侯抬手劝阻了无名的协助,而素还真也诧异的对上了他坚定而锐利的视线。

“这一拜,是为天下苍生。”寂寞侯的神情此时无比严肃,深沈而郑重,道:“素还真,同样为这天下的太平,寂寞侯也愿以一死来偿众人之命。只是在那之前,为了今後永久的和平与安宁,在下希望先生能以大局为重,辅佐吾皇治下永世清平!”

这也许便是他与素还真最大的不同。是期望一个人的牺牲拯救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还是担负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拯救更多的天下苍生。

“你要我辅佐六祸苍龙?”素还真内心震动。

“无论是六祸苍龙还是天朝今後可能上位之人,只要他能为这天下带来和睦,即便先生想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如果你的善良无法结束这场乱世,那麽就让我的“冷血”来探索一个可能。我不後悔我曾经选择的道路,唯一遗憾的是我无法继续前行。只要能实现一个真正无争无求的世界,拱手河山又有何妨。为人作嫁从来只出於自愿,纵然牺牲所有依旧在所不惜。

“寂寞侯,你……”是出乎意料的惊异无语,是惶恐不安的手足失措,更是无从抉择的左右为难。

“犹豫,是你还不敢面对现实。如今天朝一统,百废待兴。一边是你用生命保有的万千生灵,一边是历史必然的沈重宿命,你又当如何选择,素还真?”

无论舍弃哪一边都是残忍的,世上本就没有什麽两全其美,都掺杂著名叫“缺憾”与“不足”的瑕疵,原来他根本救不了所有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理想化的自欺欺人。

素还真如是想著,喃喃地说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其实每个人都早已在寂寞侯的棋盘当中,成为了不得不为之运用的一枚棋子,在他决定天下止武的那一天起,他就先一步决定了哪些终将被其牺牲。

寂寞侯不否认,也不赞成,转而道:“素还真,你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用来思考这个问题,寂寞侯不会逼迫你立时给出答案。在下也相信依先生的智慧,终将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素还真知道自己的内心早已做出了那个选择,正如寂寞侯所言。

“那今後……你……”素还真不忍道。

他又笑,一如往昔:“寂寞侯自有该行之处,便不劳先生费心了。”

人说杀一人是为财;杀二人是为情;杀三人是为仇恨;杀千千万万的人是为理想。其实杀人就是杀人,杀人人杀,终究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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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梅粉褪残妆,   
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酴醚花事了,   
丝丝天棘出莓墙。 


夜风婉娩,沽月闲庭,他一身素白春衫,花底一尊,对影倚重窗浅梦,极目冷眼,自酹浮生。

他极少饮酒,在他的性情中,更多是如茶般的内敛与深沈。可是人生中,终须醉上一回,方看得清自己,看得透余生。他的知己问他可悔也不悔,他只道蹉跎,到底意难平。

四非凡人那日说他──什麽都能算计,又有几分不算计了自己,为皇者霸业打下的江山,谁保证不会为他人辛苦做了嫁衣?莫到最後……撒手再看,尽是虚无……

谁解西回沧海波,且听白苎数声歌。人生所得只如此,世事到头无奈何。

漏声疏,幽梦任风吹。剔透如他,这些落拓他岂会不知。而如今尘埃落定,却独独只剩他一人,他们为他的理想陪葬了一腔热血,他却为这天下力竭了平生。

如何不该为此痛饮?岂料抬首便看到六祸苍龙的一双眼,如酒熏地迷茫。

“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於是他举杯向他,自饮罢。

红稀绿暗掩重门,芳径罢追寻。已是老於前岁,那堪穷似他人?一杯自劝,江湖倦客,风雨残春。不是酴醚相伴,如何过得黄昏? 

“你满意了……”张开臂膀,拥他入怀,“那朕呢……朕该如何?”

烛暗时酒醒,原来又是梦里。阖眼埋入他的胸口,世事到头终有果,不如顺其自然。他不语。

“你为谁都想的好好的,为何偏偏不给自己留下退路?”他不甘心。

退路?他在走上这条路的那天起,便没想过再回头。

寂寞侯低低开口,道:“祸皇……最後只要记得答应臣的……一切便都好了……”

但求无愧吾心,岂能尽如人意。

“寂寞侯,可苦?”他悲。

“抱紧我……”他笑。

六祸苍龙此刻方知,一个人纵然拥有天下,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把酒问梅开也未,巡檐搜见两三枝。祗缘今岁寒差甚,故比常年花较迟。折向纷华筵畔看,输池冷淡水边时。含香嚼蕊清无奈,散入肝脾尽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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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十五年 春末

六祸苍龙颁布诏令,赦免四非凡人、素还真二人折罪留用,其余擒获叛军全部处死无赦。另查前丞相寂寞侯通敌、谋逆、私铸银钱等罪状十八条属实莫辩,与前罪并计,罪不容诛,羁禁天牢,待论五刑论处。




十七|刑囚

第十七章


松明火把、人头攒动,天朝军队将丞相府团团包围,封了四周道路,气氛紧张异常。整条街的邻里百姓见了,纷纷闩门闭户、不敢外出。有好事的则小心留了窗缝,在内中偷偷的窥看著。

不多时,一队军装肃穆、锦衣华服的禁卫军护著圣旨朝丞相府开来,带队的是神弩营将军姬孤穷。

姬孤穷行到门口的时候抬首看了一眼门额,见到「敕造丞相府」五个金雕篆字,登时嗤笑出声。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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