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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之人-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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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牧道:“御史。”
    古骜又问道:“……那此事后来呢?”
    仇牧道:“此画作完,我心中大石去了一块,实言相告,我与雍驰二人自小情同手足,此番不得已,致胸中积郁甚深……也正是因为积郁甚深,下笔才犹如神助。我今生,怕是再也画不出如此好的战图了。”
    “那真是恭喜仇公子了!”
    仇牧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叙道:“我心中也着实高兴,情谊这一关,在我心里,总算是过了。我胸中所闷,当日还有一事,那便是觉得对北地将士不起。其实要说家仇国恨,天下人莫我能及。我盼望着北地将士披甲还乡,雪耻报仇,收复那半壁山河!然我亦知,行军并非我之所长,因此我心中,寄望于汉王你……就有了这副《汉王征天水破戎图》。”说着,仇牧伸指轻敲着石案:“可惜……”
    古骜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才寥寥画了几笔,就觉得画中意蕴,下笔时把握不及那副《落马图》。此中场面太过缤纷热烈,好似我自己幻想破戎的梦境。后来我细细忖度,出戎定是苍莽意,又有骁劲北风,才有壮士一去兮的豪情!今已深秋,马上入冬又是严寒,我只看见汉中郡各处在筹集粮草,却不曾见汉王你金戈铁马……无身临其境,便无感同身受,总觉得那笔下神韵,没有《摄政王落马图》形貌丰满,因此我暂时搁笔,准备随你一道征戎以后,再将画作完成。”
    古骜道:“你说到征戎,我正有征戎之事,想与你相商。”
    仇牧似乎还沉浸在他为自己勾勒的浪漫情怀里,半晌没有回言,过了一会儿,仇牧运完了那股萧然之气,这才对古骜道:“不知汉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想问你,到时候北军,是随汉中军一齐出天水罢?”
    仇牧道:“这个自然。”
    古骜道:“那你可曾想过,粮草供应一等,该如何办呢?”
    仇牧一时失语:“这个……”
    古骜见仇牧并没有打算,便道:“日后汉中黔中出粮,供抗戎之军使用,可仇兄想必也知,这北上抗戎,粮草,可是一个无底洞啊……目下,我准备以屯田戍边,若是仇兄有意,便让北军与汉中军一道屯田,你看如何?”
    仇牧道:“这些我都不懂,你既然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只要能抗戎,仇某莫不遵从。”
    古骜道:“若是一道屯田,这屯田分地,收缴粮草,共同分配一等,我与你,还有虞太守、怀公子四人,便该总领起来,北军也该由我们统一调度。”
    仇牧道:“你这方法极好,便依你之意。”说罢仇牧又想了想,道:“你也去过北地,你在渔阳郡,和典兄二人还在军营中住过许久,北军弟兄们都认识,我但开了口,他们定会听汉王号令。莫要忧心,你只管去做便是,我信得过你。”
    古骜道:“仇公子真乃豪杰。”
    仇牧苦笑:“因为我人在中原,致渔阳郡失了北地,我知道天下人都轻我不通军务。今日我既痛定思痛,便不该拖泥带水。”
    古骜击掌道:“好!仇公子雅量,我与你戮力抗戎,今日不如以酒为盟。”
    仇牧同举杯:“我与汉王饮。”
    ***
    萧瑟秋风今又在,朝堂上几番风云,换了攻守之势。
    耀阳当空,秋高云淡,南飞雁不回,望断回雁峰。上京之内,雍府之中,虎贲诸将早已发现,雍驰自从汉中回京,便仿佛失了从前那猎人般从容不迫的狩猎兴致,与那信手拈来筹谋,仿佛一瞬间全乱了套,再也无法算尽机关。
    可今日的雍驰,却似乎与前些时日不同。
    此时但见他轻轻伸腕抵住了额头,斜倚在了座中,几位虎贲将领站在阶下,正在静静等着决断。雍驰声音面色如雪,细眉高挑,冰冷的声音幽幽响于内室:“……你们怎么看?”
    其中一位虎贲将领有些不敢与雍驰对视,只得咬牙低头道:“仇……仇公子……定是被那寒门妄称了汉王的贼子收买了,否则……否则……”他的声音渐渐消没,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雍驰一眼……仇牧此人,从前摄政王甚为倚重,如今秋阑意重,已然天变,谁也不愿触及那被北军背叛所划下的伤口。
    仇公子定是被汉王收买了,要不然怎会画了那样一张《摄政王落马图》?如今,竟从御史中传播散开,不过一日时光,临摹本已经传遍了京城……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谁都知道,那剑锋,直指摄政王。
    虎贲将领心下奇怪……
    那寒门妄称了汉王的贼子,到底是给仇公子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他作画讥讽摄政王?
    而在雍驰心中考量,却与虎贲众将不同,他已经不再惊讶,而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仿佛早已预料到了深秋后必有严寒,冰雪残酷。‘仇牧’二字,在废丘相背的那一刻,其姓名家族,就已经从雍驰的心中,重笔划去了。
    明枪暗箭接肘而至,雍驰此时却出奇地冷静下来,想着应对之策,见招拆招。
    原来这几日风起云涌……
    ……晋王之事尚未平息,风波犹在,朝廷上那些默不发声老臣,忽然发难,以御史诸人为首,暗示摄政王为一己之私,暗结戎人,致寒门执了抗戎牛耳,滑天下之大稽——而之前摄政王为世家披甲征战,平定江衢之乱的时候,却并不见他们说什么话;如今不过败了一次,已然落井下石。
    诸虎贲心中犹为不忿,特别是今日朝堂上有人气势汹汹,言语之间激扬慷慨,好似雍驰早已功不抵罪,该削其王爵了。
    雍驰冷眼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不发一语,仿佛在沉思,而站在一旁的雍相亦闭目假寐,仿佛这些争吵与他一无相干。越是如此,倒越是激起了雍驰心中的戾气——‘既然诸位要玩耍,本王奉陪到底。’
    几位与雍驰亲近的官员出列以禀,可言语之间,哪里比得过御史诸人巧舌如簧,倒是雍驰亲自上前一步,奏道:“四海纷纷,臣以一人之力,扛九州之乱,方是时,晋赵之乱叠起,江衢蠢蠢欲动,戎人虎视于北,吕谋忠内乱于廷,天下为之震动,社稷只怕由此倾覆,若不是臣决断之力,诛乱吕,定江衢,和戎人,哪有今日诸位腐儒酸士在朝廷大放厥词以误国哉?”
    雍驰先言己功,又道:
    “臣深知身负一国之重托,因此慎之又慎,臣不怕今日口舌非难,功过但由后世评说!但凡军旅之人,皆知戎人兵强,臣不敢以庙堂之重为儿戏,如今戎人损兵折戟于北,臣帅虎贲守天子国门于南,此策以静制动。有人狼子野心,妄令虎贲奋武主动出击北地,令戎人以逸待劳,亲者痛仇者快,不知心安何处。”
    雍驰再言御史不懂军务,不知自己深谋远虑,看似为国,实则误国。
    雍驰最后道:
    “虎贲奋武两军,乃是国本,万不可妄用,还望圣上明察。臣一人名声是小,天下之安稳是大。臣早知有些妄徒,要诬称臣不抗戎,可臣为朝廷世家之心,日月可鉴。若臣一人屈而国伸,臣则践之;不若有人在汉地称王,但为一人伸,国却屈!”
    提醒了虎贲奋武二军,不仅是自己的军队,更是天子在天下得以容身的羽翼后,小皇帝这才对雍驰说:“爱卿为国尽忠的心,朕是懂的。”
    下了朝,几位虎贲将领早闻之了风声,皆在雍府汇集,本以为雍驰会像前几日那般大发雷霆,可待寻入内室,却摄政王端坐于座,阴沉而冷静。
    “老家伙们果然朝我发难了……”雍驰心下冷笑了一声:“他们自诩清流,可惜用那套说教对付本王,倒还不够格。”
    这时有人从外禀报,奉上了已经在京城流传已久的《摄政王落马图》临摹本,雍驰这才动容,他离了座,一脚踏在了画上,阴沉了神色,来回踱步。
    重压之下,有的人会一筹莫展;有的人却筹谋万机。
    忽然一个想法在雍驰的脑海中成型,他的蓦地笑了起来,心道:“……他们这是自己作了个套,给自己钻呐……日后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113章

太阳落了下去,天空的颜色从湛蓝渐渐变为深蓝,星星一点一点露出了头,像零落的宝石一般,洒满了汉中的天空。若是往常这个时辰,路旁街道,早已暗色弥漫、万籁俱静了。可今日却和往常极为不同。
    只见数队人马擒着火把,轻衣简从,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向汉王府的方向行去。前面那道门上,挂着两个火红的灯笼,照亮了灯下跨刀而立的卫兵的脸,那火光艳艳,与门后热烈的景象交相辉映,好不热闹;而门口蹲着两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好似暗色中的守门人,伫立在这缤纷的夜里。
    举目望去,宽门高悬的匾额上,正写了‘汉王府’三个苍劲大字。
    “叶将军,这回汉王召我等夜宴,不会就是吃个饭罢?”
    马蹄声碎,踏着晚间的街道,发出哒哒声响。几位身着军统服侍之人,跟在一位灰须老者身后,向汉王府一路行去。
    叶雄关虽然身任郡丞之位,可旧部诸人,还是习惯地喊他‘将军’,而非‘郡丞’。此时,叶雄关看了一眼身后数骑,见他们都凝神望着自己,便道:“主公今晚也要来,大事等主公与汉王定夺,不是我等能担心的。”
    “主公今晚也要来?”
    叶雄关点了点头,又道:“怎么,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说予老夫听一听?”
    一人道:“当日汉中被围,多亏了汉王与五王联合兵谏,才令此围得解,这个我也知道。但‘抗戎’一事,我以为不过是喊一喊,做个样子。然这几日,看郡中又是筹备粮草,又是练兵,汉王竟原来是来真的?”
    叶雄关道:“既然许诺于天下,怎可言而无信?”
    几名军统对望一眼,那人道:“世家常欺我,吕太守之事,正因世家言而无信。”
    叶雄关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小子,眼皮子怎么都这么浅?”
    “还请老将军赐教。”
    叶雄关道:“当年我随先主公征战巴蜀,为寒门争利,为何功败垂成?”
    众人面面相觑:“大抵是因为世家不要脸,暗中下绊!”
    叶雄关道:“糊涂!糊涂!一叶障目不见山川!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时先主公没有大义傍身。先主公望世庶通婚,可天下人却以为那是英雄气短,儿女私情!”
    那人大着胆子道:“可这大义来的也太烫手了些,谁人不知,汉中军深入北地,戎人以逸待劳,怕是打不过。”
    另一人插话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听说北地二位公子,如今都在汉中。其中一位乃是四大公子之一,另一位虽然没有名头,听说身体不好,不怎么在世家中走动,却是怀家后人;这二人对北地极为了解,倒是给我们以可乘之机,我看可以一搏。”
    那人回道:“他们自己都是打了败仗逃过来的,何能倚靠?”
    “那要怪戎人突袭,事发忽然,朝廷又没有援军,搁你这儿,你不也得败?”
    “我本就没说我能胜……”
    叶雄关沉声道:“都别说了,戎王崩,二子相争,天赐良机,主公定有考量!”
    几人说话之间,已经勒马停在了汉王府门前。叶雄关翻身下马,带着人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府中,绕过庭院池塘,一阵嘈杂声扑面而来。
    再往内走,柳暗花明,只见仇牧与所辖渔阳军几位军统已经围了一张桌子坐好;怀歆带着三位上郡军统坐在另一桌;陈江招呼着陈家村几位长者,一共摆了两桌;古贲与田老爷带着田家庄众人一道,坐在一旁,小古疆坐在爷爷的怀里,眼睛亮晶晶地好奇望着眼前的景象。
    长史李崇德带着文官立立在阶上,与汉王说话,似也是刚到。
    满鼻满溢着酒香肉香,满耳皆是人声鼎沸,满目全是流光溢彩。此乃汉中郡许久都未曾举办的盛宴,却见人群中,典不识的声音尤其响亮,他带着那千人战队的军士长众人,大碗地喝酒,时不时发出呼喝与大笑。
    叶雄关穿过人群,上前几步,向古骜拜道:“臣参见汉王。”
    古骜今日一身淡棕缎便服,只有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龙纹,看起来既随意雅致又不失庄重,他正在与李崇德说话,慢语温和。
    李崇德自从失去了吕德权的倚靠,渐渐对古骜承迎,叶雄关不动声色地抬目看了李崇德一眼。
    见叶雄关进前,古骜停住了与李崇德的交谈,转过身来,亲自将叶雄关搀起,道:“老将军来了?不必多礼……坐。”
    叶雄关道:“谢汉王!”
    古骜道:“庆功宴一直说要办,之前受伤的将士多,现在养好了,便让大家一道聚一聚。此战为汉中博得生机,北军弟兄出了力,今日也都来了,大伙认识认识。以后若是征北,都是同袍。”
    叶雄关道:“臣知道。”
    古骜道:“打了胜仗,汉中军心民心,由此蓬勃,今日知道本王办宴,几位郡中寒门大族,倒是为我等征戎筹了笔款,送来十万石粮草劳军,适才我亲自送走了他们,并让李长史安排他其族中子侄,在汉中入仕从军。”
    叶雄关微微一怔,道:“汉中近年征战颇多,他们怎么有这么多粮食劳军?”
    古骜笑道:“你也没想到罢,征戎之事,得民心,为寒门扬眉吐气,也为中原扬眉吐气。适才那大族族长还送了一面旗给我们呢。”
    李崇德在旁接话道:“正是!上面写着‘不复河山,不还乡’。”
    古骜道:“百姓,都还是盼着收复北地的。”
    叶雄关道:“臣失察。”
    古骜道:“同邀北上抗戎的求贤令,已经广布天下,这些时日以来,也该传开了,我适才令李长史做好接待四海豪杰的准备。”
    叶雄关道:“汉王的意思是,还要扩军?”
    古骜笑道:“这个自然,如今我们打了胜仗,得了民心,又筹集了财物,理应扩充抗戎义军。”
    叶雄关刚要问:“扩军不作无米之炊,粮草一等,究竟怎么筹备呢?”尚未问出口,却见古骜忽然站起身,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便快步下阶朝门口去了。
    回首而望,见虞君樊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院中,站在廊下,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满院的热烈。
    他仍然是一袭白衣如既往,只换了一条暗绣纹饰的腰带,坠着玉佩的挂件,月色下,青夜环绕着长身玉立,好似一幅留白的水墨,点上一滴翠色,便满卷的灵动。
    古骜赶到虞君樊身前:“君樊,你来了。”
    虞君樊点点头,“今夜月色真好。”
    古骜笑了起来,他凝视着虞君樊:“今夜不仅是月色好,你也很好。”
    虞君樊闻言,眨了眨眼,漫天的星光灿烂,好似洒进了他的瞳仁。
    “汉王现在,倒是越发会夸人了。”
    这时典小女抱着一只酒坛子,咕咚咕咚响着脚丫子,跑到怀歆身边,叫道:“大哥哥,你喝酒嘛?我给你倒酒!”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怀歆回过神来,道:“……我不喝酒的。”
    典小女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呢?阿兄爱喝酒,你却不爱。”
    怀歆原本要说:“因为我体寒,喝不了酒”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因为酒味苦,我不喜。”
    典小女抱着酒坛子,抽抽鼻子深闻了那酒香,抬目疑惑地望了怀歆一眼。她弯腰将酒坛子放在脚边,一骨碌地爬上了怀歆旁边的椅子,踮起了脚,朝怀歆目光投向的地方望去。
    她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公子正在和汉王说话,月色下,阑珊中,仿佛意态情浓。典小女看不明白,只说:“……好像一幅画。”
    没头没脑的一句,却好似撞开了怀歆的心扉,他低声问道:“……是么?”
    典小女点点头:“对呀!”说着典小女又拉了怀歆的衣袖,仰头道:“大哥哥,你怕苦,我在村里以前酿了蜂蜜,拿给你吃好不好,可甜了。”
    怀歆愣了愣,典小女却跳下凳子,一溜烟儿地跑了。过了一会儿,典小女抱着一个小罐儿跑到怀歆身前,爬上椅子,用勺子舀了一大块蜂蜜放进了怀歆碗中,推倒他面前道:“大哥哥,这个甜,你吃这个。”
    怀歆看着典小女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犯了傻,他捧起碗,对典小女道:“谢谢你。”
    典小女缩起肩膀,做了个鬼脸,“嘿嘿”地笑了。

  ☆、第114章

另一边,古骜带着虞君樊,则顺着廊间,向夜更深处走去。
    过了一个转角,身后的嘈杂渐渐飘远,左右无人,古骜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虞君樊的掌心,虞君樊顺从,却无言。古骜默不作声地将他拉进自己,走到一片星辉下,终是启言道:“一别不过一日,却好似隔了三秋,君樊,你可知这是为何?”
    暗夜清声,古骜的话语低沉地响在虞君樊的耳边,虞君樊感到掌中相触的炙热,抬眼看着古骜。
    从前总是掌控着局面的从容不迫,在面对古骜的时候,却仿佛常常被这炙热灼伤,如幼龟般缩回壳中。
    古骜的气息仿佛就在耳边,在颊边,在四周……黑暗中,火把的亮光于身后隐去了,只有月明如水,天沉如缎,繁星似漫。
    ……那气息,好似将虞君樊包裹了起来,缚住了他的手脚。
    看着虞君樊亮在夜中的眸色,古骜仿佛受到了鼓励与引诱般,足下不禁再进一步,他伸手揽住了虞君樊的腰,相拥的触感令古骜心怀鼓动,他再次吻了吻虞君樊的侧颜,一触即离,在虞君樊耳边道:“……因为分别之后,我一直在想你。”
    声音并不大,却低沉,仿佛直直地落入了虞君樊的心中。
    不是那日登山的苍茫,亦不是王袍加身的剑拔弩张,在这样安然静谧的地方,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酒喝之声,更衬了寂然。这样的寥夜中,话音落下,古骜也第一次感到了怀中人呼吸的变化……
    这变化虽细微,却让古骜心中倏地燃起花火。
    棕缎在月光下泛出淡黄的雅色,古骜的话语好像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魔力,缠绕住了虞君樊仅剩的清明。
    原本的筹谋万策在这一刻都好像了无踪迹般,消失得一干二净,虞君樊那一瞬看似有些无措的模样,落入古骜眼中——他的心,跳了起来。
    大胆地捧起虞君樊的脸,古骜吻了下去。
    这一次并非蜻蜓点水地侧颜轻啄,而是吻上了虞君樊的唇。
    感到虞君樊急促的呼吸从唇中吐露,古骜也动情——两唇相触,古骜的舌尖扫过那温热的湿润,虞君樊伸手抵住了古骜的胸口,仿佛要将他推开。可那唇间吞吐的甜美,却倾灌给古骜一丝勇力,他不仅没有放手,更牢固地将虞君樊束缚在自己身边。
    唇齿纠缠,最后分开了一线,两人都有些气喘。
    虞君樊低声道:“汉王……此处庭院……”两人靠的极近,声音犹如喃呢。
    古骜亦低声:“天为幕,地为席,我眼中不见庭院,但只见你。”
    热烈的表白,莫此为甚。
    虞君樊始料未及,咬了咬唇,古骜伸手轻轻擦去虞君樊嘴角的晶莹,那是适才亲吻的残迹。
    古骜指尖炙热,划过的地方,令虞君樊微颤,古骜道:“此时此刻,我多想揽你入怀,再也不管身后嘈杂。”
    虞君樊低声道:“我还没入席,你便把我拉来这里……”
    “你我有要事相商,我早吩咐过,他们不准跟来。”
    虞君樊道:“太久也不好,我要回去了。”
    古骜的指尖轻轻按上虞君樊的唇:“嘘……”古骜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听……”
    虞君樊侧耳倾听,古骜道:“是风声……秋风萧瑟的风……听见了么?”
    虞君樊闭上了眼睛,那努力去听古骜所说的‘风声’,却越发觉得远处的酒宴之声远去了,仿佛落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风声……是什么样的呢?
    虞君樊无法形容,树叶没有哗哗的响,地上也没有飞沙走石,感官更加敏锐起来,却只有安静……更加安静……
    古骜却道:“我能听见风声。”
    虞君樊看着古骜,古骜道:“风声在响,响在大地,响在四海,抱一下你,让你靠在我怀中,都仿佛是奢望。与你在一起,温暖,又安心,此时此刻,我真想永远如此下去……”
    古骜笑了起来,虞君樊忽然觉得那笑容如此炫目,古骜笑道:“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离不开眼……可即使离不开眼,我也知道,你我二人这样相处的时光,总归是少的。”
    虞君樊不禁脱口而出:“……为何,总归是少的呢?”
    古骜轻抚上他的侧颜,表情略微落寞:“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厢情愿。我亦不知道,日后会怎样,荆棘满天下,一时安静,总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是啊,他和古骜身处着乱世,两人如此太平逍遥的日子,能有几日?古骜忽然放开了怀抱,温热的触感忽然离去,虞君樊胸口一阵冰凉……那是秋风入怀,散了温度。
    虞君樊怔忡之下,却见古骜叹了口气,负手朝庭院更深处走去,尚未回神,足下已几步跟上。动作……先于思绪了呢……
    今日和登山那日不一样,和之前……都不一样。虞君樊忽然没由来的想,从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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