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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待春深负流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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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慕楚行刺一事后,你可有见过韩晔?”
  宋英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怔愣住了,“什么?”
  南彧漓点了点头,“我是说,中秋夜宴之后,你可有见过韩晔入宫?”
  宋英思考了一阵,点点头,“当时元帅被拿下狱,韩副将曾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宿,后来陛下终于肯见他。”
  南彧漓浑身一震,“他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宿?”南彧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谁狠狠抓了一下。那样孤高的人,竟为自己纡尊至此,南彧漓心中当真五味杂陈。
  宋英点头,忆道:“后来陛下与韩副将在勤政殿内谈了很久,之后,韩副将便独自出了勤政殿,应该是出宫去了。”
  南彧漓抿紧双唇,在韩晔离开的前一日,他问自己是否愿意提前兑现那一年之约,或许,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当初答应了他,或许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那后来呢?”南彧漓的声音变得滞涩,他开始害怕听到宋英的回答。
  宋英疑惑道:“后来,下官便没有再见过韩副将了。”
  原来,梦境与现实只有一步之遥,天堂与地狱也不过天涯咫尺,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韩晔,这样的感觉,我也让你经历过太多次了吧,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唯一可能知道韩晔去向的只有陛下了吗?南彧漓倚在御花园的假山石上,方寸大乱。突然,空中划过一阵清脆的啼鸣,一只大鹰扑腾着张开翅膀,啸过树梢,稳稳地停在了假山上。
  南彧漓一惊,紧接着听到一声嘹亮的鹰哨响过,眼前,一个皮肤略黑但样貌清秀的姑娘宫装束发地站在御花园内。刚才还在假山石上威风凛凛的大鹰忽而扑腾着落在她的手臂上,模样温顺但眼神依旧凌厉。那姑娘瞥了南彧漓一眼,而后微微屈膝一礼,并未出声。
  南彧漓恢复了神情,对她轻轻一点头,看着停在她臂上的大鹰不禁好奇道:“这是宫里的鹰?”
  那姑娘看着南彧漓点了点头。
  “你是驯鹰师?”南彧漓问她。
  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南彧漓看得奇怪,不禁问她:“你……”
  那姑娘不待他说完,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而后突然转身离开了。
  南彧漓在她身后看得诧异,通过她的手势和姿态,他已猜到这姑娘可能有哑疾,但瞧她步履轻盈,身形矫敏,不像普通的驯鹰师,更不会是一般的宫女。南彧漓不由地安静跟上了她。
  那姑娘倒是毫无察觉般,自顾走着,臂上停着的大鹰也是异常温驯。但出乎南彧漓意料的是,她竟然越走越偏远。直待行至皇宫西角一处略显荒芜的院子,南彧漓有按捺不住了,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他想出声拦住那姑娘时,她竟突然停下了脚步,随意地抖了抖腕子,大鹰便尖啸着飞走了。她慢慢转过身子,望着一片衰败的树丛道:“将军跟了一路,不如现身吧。”
  南彧漓眉心一蹙,脚下随意地拨开快没过他膝盖的绿草,悠悠地走了出来,“你是谁?故意引我来此,究竟何意?”
  那姑娘淡淡一笑,“将军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我却想告诉将军,我知道你找的是谁。”
  南彧漓的眼神在刹那变得锐利,寒得像是一把要将她刺穿的利剑,但又在瞬间燃点起如火般的炽热,要将她生生融化。呼延宛不由地怔愣住了。
  南彧漓突然欺身到她身前,一下擒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掩在了一棵大树后,手上的力道不减,直攥得她生疼,“你知道什么?”
  呼延宛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突然目光含笑地看着南彧漓,“你要找的人现在已是当今圣上的面首了。”
  南彧漓的手不期然地僵住了,指尖刹那冰凉,仿佛被人当胸闷了一棍,心脏开始隐隐作痛,呼吸开始不稳,“你说……什么?”
  呼延宛终于得以逃脱他的钳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些失神的眼睛,“韩晔做了当今圣上白轩容的男宠。”
  南彧漓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突然发狠般地扼住她的喉咙,“你胡说!”
  她逃脱不开,眼神开始慌乱,自己将他引至荒僻的地方,现在若被他掐死可就太不值得了!她哑着喉咙急道:“他是……为了你……才入宫的!”
  南彧漓狠狠闭了闭眼收回了手,颓然地倚靠着墙根坐下,“他……我……”
  呼延宛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竟能让饫闻厌见,处变不惊的元帅落魄至此,心中竟划过了一丝不忍,“他还好。”
  南彧漓重新抬头看着她,眼神终于恢复了焦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呼延宛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当初你被拿下狱,韩晔答应白轩容入宫换取你的自由。”
  原来韩晔离开前那一日的反常竟是他的对自己的诀别吗?韩晔没有为自己留下后路,却连忏悔的几乎也不留给他。
  呼延宛慢慢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彧漓静静地等她继续问下去。
  “韩晔说,家国和他之间,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呼延宛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我想知道你的答案。现在忠与情难以两全,你会选择什么?”
  当初,韩晔情义两难全,他选择自刎求得心安,那自己呢?南彧漓的心头一沉,没有回答,只是说:“我想见他。”
  呼延宛叹了一口气,“你适合见他吗?”
  “我就想见见他。”南彧漓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恍然间,他才发现韩晔已离开自己半年有余了。
  “陛下可能会从勤政殿过来,你确定要见他。”呼延宛的的笑意深深,她可迫不及待想看场好戏呢。
  “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南彧漓站起身看着她。
  “见到他又怎样?你能改变什么吗?”呼延宛忽然笑得有些讽刺,但还是冷静道,“今晚戌时,从这儿往西行会看到一座别院。”
  南彧漓在荒败的园子里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薄雾昏沉,戌时将近。天将黑未黑,闷雷滚滚,竟有暴雨之势。南彧漓朝着呼延宛所指示的方向走去,脚步轻飘得有些虚浮。华莹殿三个烫金大字蛰疼了他的眼睛,权衡之下,他足尖一点,掠上了屋顶,将身形隐在一树绿叶之中。
  昏暗中,一个人影从屋内走出,背对着南彧漓站在院中,他仿佛在看一树桃花,又仿佛在沉思什么。南彧漓心念一动,下意识觉得是韩晔,但那身影太过清瘦,在夜风中恍若一片枯叶,飘摇无所依。
  呼延宛从库房取来了一柄□□,交予那人手中。暗夜中,那人转过半张脸,面容清冷,屋顶上的南彧漓只觉得胸口一滞,随即胸中的痛铺天盖地席卷了他整个人。半年不见的韩晔比他想象中更清冷了,脸颊消瘦,眼中也没有过去张扬恣意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苍凉落寞,仿佛已没有任何事可以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韩晔手握□□,突然身形一动,枪尖上挑,暗夜中,枪啸声破空划过,冷清而凄厉。他的枪法行云流水,自成一派,一如往昔。南彧漓看得有些痴怔了,还记得第一次见他舞枪是韩晔加入南家军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千军万马之中,他可以单枪匹马,以一当百,却偏偏生得一副好皮囊,让人无法将那样的美与残酷的战场联系到一处,但或许他就像一株罂粟,美得不可方物却危险至极。但南彧漓从未后悔摘下那颗罂粟,即便毒入骨髓也毫无怨悔,只是自己可以给他的又是什么呢?
  雷声大作,忽而落下了几滴雨水,紧接着大雨如倾盆之势一发不可收拾。韩晔在雨中舞枪,没有停下的趋势,雨水将他的头发与衣衫全部打湿,青丝一绺一绺地搭在他的前额与鬓边,但他的眼神依旧如夜风清冷甚至更添落寞。南彧漓忍不住,想下去拦住他,想把那个清瘦的身影搂进怀里。
  “陛下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南彧漓的思绪,也让他将自己的蠢蠢欲动按捺住了。
  韩晔收枪立在雨中,看见白轩容施施然而至,立在伞下,雨水不曾染污他半分。白轩容命人为韩晔打了一把伞,蹙眉道:“雨这么大怎么还在练枪?进屋去吧。”说着,他已走进了殿内。
  韩晔将枪交给了呼延宛,而后也走进了殿内。
  屋顶上的南彧漓一下方寸大乱,不尴不尬的境地让他进退两难。正踌躇间,眼见一个娇俏的丫头端了茶水进屋。
  韩晔没有擦拭身上的水迹,进了屋的霓裳将茶水放下,向陛下请安之后,担忧地看着韩晔问道:“公子,换洗一下吧。”
  韩晔的眼神不经意地带过白轩容,摇了摇头,“不必。”
  霓裳将姜汤放下,“那公子喝碗姜汤吧。淋了雨,可别感冒了。”
  白轩容听着不禁淡淡一笑,华莹殿的宫人倒是体贴。
  韩晔倒一直是淡淡的性子,“我知道了。”
  霓裳不再多话,退了下去。
  白轩容难得穿了便装,没有明晃晃的龙袍在眼前晃悠,韩晔难得看他顺眼了几分,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而后就坐在桌边没有说话。
  白轩容笑笑,就着他倒的茶喝了,将姜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喝了。”
  韩晔看了眼姜汤,没有多说,端起来,仰头而尽,却被滚烫的姜汤烫疼了舌头和喉咙。白轩容忽然淡淡一笑,不禁抬手为他理了理粘在脸上的发丝。
  韩晔蹙眉避过,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白轩容也是习惯了,起身走到琴案前坐下,“今天你想听什么曲子?”
  韩晔静静地看着他,每次白轩容坐在琴案前,眼神都会异常和暖,却又无故带了些苍凉之色,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琴弦,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品。
  每到这时,韩晔都禁不住想问他,“你真的爱荆慕楚吗?”今夜,韩晔不知何故,竟真的问了出来。
  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中,流水琴音戛然而止,白轩容的目光突然森然,“你说什么?”
  韩晔突然一笑,这便是帝王卑微的骄傲吗?韩晔喝了一口茶,“你是帝王,你不容许别人背叛你,同时,你也不愿意承认,你爱他。”或许白轩容这帝王当得有些悲哀。
  白轩容眯了眼看他,除了安敏之外,韩晔是第二个敢如此毫无顾忌地谈论荆慕楚的人,果然宠得他越发肆无忌惮了吗?但是,自从荆慕楚失踪之后,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他到底是死是活?或者,自己希望他死还是活呢?白轩容的目光倏然变冷,荆慕楚的心从未向着自己,所有背叛者都要不得善终!

  ☆、第二十九章

  韩晔看他的神色一变也不再说,反倒突然觉得身上流窜过一丝不寻常的热力。
  白轩容见他不答话,兀自低语道:“或许,孤曾经爱过他,但那样处心积虑与机关算尽的背叛,孤永远不会原谅!”
  韩晔没有听清他的话,不知是何缘故,自己越发觉得身上开始发烫,要说淋了这点雨就伤风发热,他的体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白轩容重新抚上了琴弦,眼神之中依然是挥之不去的苍凉。
  韩晔的身上越来越热,他隐约觉得不是发热这么简单,却说不出个道道。他的呼吸甚至变得紊乱,右手不自主地扯着衣领,眼神不经意瞥向姜汤,心头大骇,难道?韩晔强自定了定心神,对白轩容道:“我有点累,想歇下了。”
  白轩容停了琴音,看向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说着便起身向他走近。
  “别过来!”韩晔惊呼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失态,生怕他看出端倪,“我没事,淋了雨,有些发热。”
  白轩容狐疑走近他,右手搭上他的额头,却不见异常,只是双颊潮红得厉害,连带着耳朵与脖颈也泛着好看的桃色。
  “你!”白轩容的手搭上他额头的那一刻,韩晔便觉得全身更加炙热,急忙躲了开去,努力稳着声音道,“我……没事。时候不早……陛下请回吧。”只这话刚说完,韩晔只觉得身子一软,歪倒在了桌上,眼神有些迷离不清了。
  白轩容急上前一步,一把抱了他,将他放在床榻上,看他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不由地帮他松开了几颗扣子,正欲传御医,却也感到了不对劲。
  韩晔躺在榻上,不住地喘息着,眼神迷离,不知在看什么,口中却不停地叫着:“不要……不要碰我……”
  白轩容心念一动,不禁抚上了他的面颊,热得烫手,韩晔的申吟也更重了。突然,韩晔猛地用力,拽住了白轩容的衣角,滚烫的唇贴上了他的手掌,低吟着:“黎昕……”
  白轩容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眼神却只在瞬间变得狠辣,他突然一把除去了韩晔的衣裳,白皙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空中,因为淋雨,他身上还是湿哒哒。白轩容的手一下就摸上了他的胸口。韩晔一阵轻颤,眼神越发迷离,不由自主地沿着白轩容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滚烫的唇贴上了他的脖颈,“黎昕……黎昕……”
  白轩容霎时攥紧了拳头,不长的指甲狠狠划过韩晔的后背,带出了一道道隐隐的血痕,他的眼神昏暗不定,下一刻,他突然近乎粗暴地将韩晔的头狠狠按在床上,而后撕咬着印上了他的唇,血腥味瞬间弥漫。
  “嗯……”韩晔喘了一声,紧接着便以更加热烈的吻回应。
  白轩容将双唇从他唇上移开,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物,裸着上身贴上了他潮湿的身体。韩晔的唇吻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后,他还在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黎昕……黎……昕”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深深插在白轩容心头。有多少个夜晚,荆慕楚在他身下婉转承恩时,是不是也在想着另一个人?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南彧漓还在屋顶上,他浑身早已被淋透,整个人有些木讷失神地坐着。他听不到韩晔在白轩容的耳边呓语自己的名字,但是屋内一片淫靡的声音在雨停之后格外清晰。南彧漓猛得攥上了树枝,手掌被粗糙的枝杈划伤,空气中是淡淡的血腥气,屋内那一声声喘息令南彧漓的四肢百骸一点点麻木,冰凉彻骨。他现在应当如何?不顾一切冲进房内,告诉君王,在你身下承恩的那人是自己毕生所爱吗?夺君王所爱,受雷霆之怒,南彧漓可以毫不顾惜,但是韩晔呢?即便可以带他离开这里,但又真的可以给他他想要的生活吗?南彧漓第一次觉得名震天下的南家军首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南彧漓失魂落魄得从屋顶掠下。算算时辰,宫门早已下钥了,他一个人颓败地坐在了那处园子里,直到天亮。时至早朝,南彧漓才站起身,他的头发与衣服经过一夜已被风干,但整个人还是显得很颓废。
  当白轩容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坐龙椅之上,而一败涂地的南彧漓却只能颓然立在下首,这样的早朝注定不会平静。
  “西北溟昭一带干旱近两月了,灾民不断增多,众卿有何对策?”白轩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堂下,瞥见无精打采的南彧漓,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南彧漓,你有何对策?”
  南彧漓置若罔闻,他一个早上都浑浑噩噩的。
  白轩容蹙眉又叫了他一声,“南彧漓。”
  站在南彧漓身后的将军稍稍捅了一下他,他才回过神,猛得抬头对上白轩容玩味的眼神,“陛下……”
  白轩容笑容依旧,但眼神中没有笑意,“溟昭干旱,南元帅可有对策?”
  旱情之类一向是工部的事,陛下如若询问对策,更多应向丞相、工部或户部的意见,但此时南彧漓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臣以为,陛下可以开粮赈灾,轻徭薄赋,开放山泽。”
  丞相赵璘睿笑道,“老生常谈了。”
  南彧漓瞥了赵璘睿一眼,他今天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偏这老匹夫还硬往他枪口上撞,当下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丞相又有何高见?”语气有些冲。
  赵璘睿一愣,倒也没有计较,只是缓缓道:“溟昭民饥,自然是要赈灾救济,停收商税,但移民就食,防范疫病同样重要。或许我们可以借鉴代田法,在一亩地面上做三甽三垄,甽垄相间,每一年更换为之一次,可以耐旱抗风。”
  白轩容点了点头,“孤以为可。”
  南彧漓沉默不语。
  主祠祭的官员站了出来,“微臣以为陛下当可祭天,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白轩容闻言沉思了一阵,祭天仪式倒也确为可行。
  南彧漓微微牵动嘴角,“景帝曾因星变而修省自身,孝宗帝因霪雨风雷,损上益下,广求直言,臣亦以为,陛下可下罪己诏。”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白轩容倒是冷静地看着南彧漓,不置可否。
  赵璘睿皱紧了眉看他,“陛下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也只偶有天灾,何以下罪己诏?”
  南彧漓直视着白轩容,冷静道:“罪己诏若下,陛下既可表述心愿,又可借此统一民心,岂不是一举两得?”他依然看着白轩容,你以我性命要挟韩晔入宫,强夺他人心头之爱,身为帝王,难道不该自省己身吗?这样的大逆之语,从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只因,韩晔于他而言,是毕生至爱。
  白轩容没说会写也没说不会写,只是淡淡地看着南彧漓,而后者也一直静静地看着白轩容,眼神中未有丝毫怯懦。南彧漓自韩晔离开之后,一直让人觉得有些颓然,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懂他的心思,却莫名地觉得悲伤,但今日,他虽依然消沉,但眼神中有了些不一样的神采,那种不甚清晰的明亮直直地耀进白轩容的眼睛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哥舒一部蠢蠢欲动,越发不安分了。”白轩容睥睨堂下,语气阴晴不定,“前些时候南将军已遣将浔夜、旗安重地把守,但孤心忧,哥舒的野心不止于此。”
  南彧漓敛眉不语,心中闪过不安,他担心陛下又会旧事重提,让他发兵哥舒,如果陛下真的有此打算,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好过关了,不过,如果再次触怒龙颜,倒不用心疼韩晔为自己彻夜跪求了。想到韩晔,胸口又是一酸。
  站在南彧漓身侧的阮将军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南元帅曾率南家军两度重创哥舒大军,驻守浔夜城或许会比胡将军更适合。”阮清江是从二品将军,隶属四大将军之一刘誊裕麾下。他为人正直,曾受过南彧漓老爹的恩惠,对南彧漓这个后辈也很是佩服,因而在朝堂内外多少会帮衬他些。
  但对于白轩容而言,南彧漓武功谋略皆为众将军之首,又颇受百姓爱戴,只会令他更加反感。
  赵璘睿冷冷一笑,“阮将军此言差矣,胡将军也历经沙场颇有见识。还是阮将军以为南家军甚至姜国兵马只认南元帅一个主人,所以将可不听君命吗?”
  南彧漓蹙眉看他,赵璘睿这话说得重了,落在有心人耳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白轩容淡看堂下,不发一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阮清江冷哼一声,“且不说南元帅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即便不是,以他带兵的能力,放眼朝堂之上,有谁能敌?”
  南彧漓最不愿让白轩容觉得行军打仗非自己不可,一再引他忌惮,阮清江这回为了在赵璘睿面前维护自己,可是犯了白轩容的大忌,但是第一次,南彧漓不想让自己这么累,不想让自己在白轩容面前那么卑微,因而这一次他一言不发立在堂下。
  白轩容终于轻咳了一声,看着南彧漓,语气中喜怒不定,“南元帅有何看法?”
  南彧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臣无话可说。”他不想为自己辩解,陛下要怎么想便怎么想吧,他真的累了。
  白轩容有些讶异,南彧漓在他面前总是极尽谦卑,小心翼翼,但今天他一反常态,一句“无话可说”让白轩容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蹙。
  赵璘睿目光如炬看向南彧漓:“南元帅莫要过于骄纵,想你兵马大元帅之位自开国以来,无一人有此殊荣,一切皆是皇恩浩荡。”
  南彧漓在心中凄然一笑,好一句皇恩浩荡,“臣自然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言毕,他朝着白轩容深深一拜,没有人看到他眼角泛出的晶莹。
  韩晔醒来已是巳时,只因白轩容离开时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他头痛异常,对于昨夜的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当他准备起身时,下身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感觉,令他浑身一震,心顿时跌入寒潭。努力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中只记得自己在一碗姜汤之后,浑身滚烫,而后,好像白轩容抱他上了床,再然后呢?韩晔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身下恼人的疼痛,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一件自入宫以来就让他担心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韩晔的呼吸只在瞬间变得紊乱,他挣扎着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边,就着昨晚装过姜汤的碗一嗅,却未见异常。他将碗狠狠地摔在门上,引得霓裳带着两个侍婢立刻进入。
  看到自己主子衣衫不整,神情不定,也有些慌乱。华莹殿上下都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二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宫人们都很高兴,他们皆以为韩晔是以面首之身进宫的,虽能看得出陛下对他的宠爱,但直至昨晚才有了面首之实,也算是位韩晔正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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