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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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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堂看着定北王扶小姐上车,心中一片暖意,合府上下都又敬又爱的小姐,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依靠,而不用只想着照顾别人了呢?
马车有些颠簸,陆菀却连和朝圣峡告别的勇气都失去了。这半个月,看惯了生死,心却愈发的脆弱柔软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感受到那双璀亮的眼睛。
“骑累了马,进来歇会。”萧行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长腿盘在一处,在狭小的车厢内,显然有些展不开。“是不是很累?”
“骑累了马?”陆菀哭笑不得,“定北王骑马也会倦么?”
此时的定北王传着藏青色长袍,甲胄尽褪,彦雅沉静,只有不离身的澈饮昭示了他的身份。
“嗯,你的两个丫头被我赶到后边的车里去了。”萧行野有些不着边际的回答。
陆菀知道他是特意上来陪着自己,柔柔的目光在萧行野脸上转了转,缓缓移开,车门隐约的缝隙间可见尘土飞扬,恰如自己迷乱的心思。
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呵,多少人在他脚下仰首而视,爱慕、嫉妒、仇恨、欣赏,他何曾在乎过?又何曾放在心上过?拂袖便抖去了世人痴缠一辈子的纠结。可自己从未觉得他遥远,他给自己的,有一肩温暖,一碗药香,一双大手,陆菀突然从心底微笑起来,坐起身子,轻轻地握住了那放在澈饮边、风霜浸染的手。
“手好凉 ,让我握着好么?”她笑。
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坐起身,伸出手……直到那个笑,不过眨眼的时间,却宛若永恒。他一直眷恋着的微笑,似乎和记忆中不同了。泛起了每一寸肌肤中的喜悦,让她精致的脸如此闪耀……“是幸福吧?”萧行野自问。
他有着一切,财富、权力、地位,却从没给过一个人幸福。
萧行野反手一握,轻轻的将陆菀拥在怀中。
“我永不放开。”他低声耳语,柔软的发丝滑过刚毅的下颚,像是把这句话镌刻在了三生石上,生生世世。
“过了落日关,我们分开走,可好?”虽是询问的语气,陆菀心中显然拿定了主意。
“不行。”萧行野抱紧了些臂弯中的女子,脱口答道:“我不放心,也舍不得。”
晶亮的双眸望定了萧行野,陆菀双颊红的如同蔷薇般,却是毫不退让:“你有你的顾虑,可我也有我的职责。你能理解的,是么?”
他几乎忘了,怀中的少女,不是只有这柔美的外貌而已。她富甲天下,敏锐地直觉、出色的谋略让她掌控着庞大的商会。定北王倾心的女子,又怎能是一般的莺莺燕燕!
她若不是她,自己还会如此动心么? 这句话似曾相识,大约是恪泽说的吧。
“好i。”他终于应了。
“你知道么?我真想就这么躺着。”陆菀将脸埋得深些,懒懒的闭上眼,“好累好困。”
萧行野怜惜的抚着她纤弱的背,“终有一日,你的心思不会对我隐藏分毫。”
这一路,两千护卫军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缓缓而行。比起定北王之前的雷厉风行,这速度恐怕可以在朝圣峡和落日关间走上好几遭了。
无数人在心中猜测着定年轻的王爷弃了爱马飞雪,在那辆马车中和美丽的少女发生了什么,心怀不轨着有之,龌龊不堪者有之,恐怕没人能猜到,陆菀只是倚在萧行野怀中,沉沉的睡去。
她自幼睡觉警醒,每日间睡不上几个时辰便会转醒,可在定北王怀中,温热安全的气息,抚在双肩上坚定的大手,她可以不想一切,可以快活的做梦,甚至不想醒来。
快到落日关,陆菀精神奕奕起来,非让萧行野陪着悄悄入关,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是“微服私访”。
萧行野纵容的牵了她的手,排在等候入关的百姓中,两个皆是气度不凡的男子,其中一个又太过纤秀了些,一时间很引人注目。
顺利的进了关,陆菀指着前边道:“去锦绣堂看看好么?”萧行野点点头,警惕的环顾四周,心中明白这里鱼龙混杂,并不安全。他没有告诉陆菀周围有两队亲卫便衣随行。若是自己一人倒也不惧,只是要护住陆菀的安全,却绝不能大意,谁让她和蛮人杀之后快的自己在一起。
陆菀却突然僵住了。那双锋锐之极的眼睛——她曾见过的——一闪而过。而那一刹那后,再无踪迹,那人高大的背影业消失在人海中。
是错觉么?
“怎么了?”萧行野拢住她的肩,轻声问道,灌注了让人心安的暖意。
“没什么。”陆菀笑笑,“有些走神了。”
从踏进锦绣堂起,她似乎就一分分的恢复了犀利。这才是她平日里的样子把。萧行野坐在一边,喝着掌柜奉上的茶,眼中映着那抹白色身影。
“掌柜的,可有绮红色的辑里丝绸么?”她指指萧行野,一本正经,“我大哥要买了送给大嫂。”萧行野也不做声,只是微笑。
“这种料子前些年就再没有了,公子。”掌柜一脸难色,“怕是跑遍了整条丝路也买不上。”
“我们听说锦绣堂有货,特意赶来的。真没了么?”陆菀问道。
“以前有,现在总堂给发的好货,半路上不是被劫了便是层层收了上去。再说了,谁还有闲钱买这个阿!蛮族大饥荒,若不是定北王打了大胜仗,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陆菀四顾,店中布料都是普通货色。“那日子还过得下去吧?”她用随意的语气问道。
“以往锦绣堂是块金字招牌。现在,倒还不如普通店子,谁敢进来买?”掌柜叹气道。
陆菀沉默,尽管早下了决心,可亲见了,究竟还是痛的。丝路的生意店铺都是父亲的心血阿。
她拉起萧行野,“走吧。”淡淡的说道。
明媚的阳光下,陆菀突然抬起头;“以后叫我阿菀。”滑过一丝哀伤,她笑笑:“阿爹以前就这么喊我的。”
萧行野静静的握紧她的手。“好了,阿菀,回去吧。”
而那双锋利的眼睛,随着他们,一直进到游击将军府中。
将军府便是在当日让陆菀很是好奇的湖边,四方院子,不大。所有的仆人都在忙着/炫/书/网/整理,一见定北王进门,齐齐跪下请安,竟是大气也不敢出。
萧行野挥挥手示意起来,陆菀不禁莞尔。
“笑什么?”萧行野见她笑得开心,宛若水晶般透明,心情也好了起来。
“你平日里一定很凶,对不对?”陆菀低声道,“怎么一个个见你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
虽是压低了声音,还是让一边的侍女听了去,也微微露齿而笑。
萧行野眼光微微一扫,几个女孩吓的不敢抬头,陆菀抿嘴道:“看你,又来吓人!”
“他们替你备下了厢房,你随管家去看看吧,稍稍休息一会。可好?”萧行野道,收敛了目光。
陆菀点点头,知道他陪自己胡闹了半天,还有公务要处理,径自去了后院。
萧行野唤来侍卫,“惊飞,今日起,你带两队人看护陆姑娘安全”,顿了顿,“你在明处,余人不要让她知晓。”
穆惊飞张口欲言:“可是……”
“本王的安危,自己担得起。”萧行野截了他的话。
人群中的那个身影,那双定定望向陆菀的眼睛,他如何不识得?!
“是!”穆惊飞不再多言,心中却有些嘀咕,萧行野随侍均是千里挑一从赤激中选拔而出,身手各个不凡,两个队?便是护卫皇帝也使得了。
右屋是议事房,,一进门,便见韩叔端坐着喝茶,笑问道:“少爷怎么比我一把老骨头还跑得慢?我到了两日了。“萧行野知他明知故问,一笑不答。
“我今日见到了丹纳哈,”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萧行野对着韩叔坐下。
“好大的胆子,这般有恃无恐。”韩叔面不改色,“虽是异族,也是个英雄。”
“他自然是有恃无恐。”萧行野肃眉,“怕是一直在等这里我来。”
“故人之子,少爷要为大局着想啊!”韩叔低声道,似乎怕激怒了萧行野。
“那是自然,若真能谈妥了,我也可安心进京。此番宫中也是波折不小阿。”萧行野叹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么?”
“老头子闲云野鹤惯了。少爷领兵时方弱冠,我不放心,才悄悄跟在军中。到了今日,卓然有名将之风,也用不上我啦!”
萧行野眼中深深感激,望着当年父亲的老部下,道:“这几年还是多亏了韩叔的照拂。”
“少爷天资卓绝,老头子做的,也就时时提醒你要稳重,如今边关已定,我也就没有挂心之事了。”韩叔叹道,“朝中有你和景安王,我更是放心。”
“韩叔也该享清福了。”萧行野淡笑,“我也不再留您。”
“王爷王妃的心愿,有子如此,何愁天下不平?”韩叔喃喃道。
门外递来八百里急报和景安王的手书。萧行野看完,道:“朝中催我尽快启程。”
“景安王说了些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怪我又给他惹麻烦,又要费神替我摆平。”萧行野扬眉,大约可以想见恪泽的模样,定是极不耐烦地。
“是为了陆姑娘么?”韩叔小心的问。
萧行野神色霎那间柔软了下来,点头不语。
“少爷终究有了弱点了阿!”韩叔心中长叹,却又很是欣慰,“少年英杰,不论是定北王还是景安王,有了他们,世间何愁不换新颜!”
“王爷,府外有人求见,拜上名帖。”侍卫通报。
所谓的名帖,一块驼绒。
眼中厉光一现,萧行野道:“请进来。”
来者轻裘大袍,目深鼻隆,却气度雄旷。那双眼,犹如大鹰。
他随意一拱手:“定北王一路佳人在怀,流连忘返,叫本王好等。”
“贤王跟了一路,自然是辛苦了。”
左贤王丹纳哈笑道:“王爷果然非寻常之人,八千白狼军歼于你手。也不亏了。”复又道:“今日我的来意,定北王应该清楚吧?”
萧行野沉吟半晌,缓缓道:“本王唯一事不解,请教贤王。”
“请问。”
“当日玉璞山密道中的军队,若是又贤王领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你若非早已得知我并非亲率军队偷袭,又怎敢放心让属下截击?”丹纳哈沉声道,表情轻松惬意,“王爷果然识破了这计,没叫我失望。”
“你早早进关,本就是不想赢这一仗。本王胜之不武。”萧行野淡然道。
“王爷太抬举在下了,”丹纳哈语气中却全无谦虚之意,“若是阿木达胜了,有我坐镇落日关,里应外合,直取皇城易如反掌。若是不幸败了,与我也没有坏处不是?”
“雄狮阿木达终究败于你手。当年却是我父汗率军攻打落日关,你父由此而死,你竟没有想杀我泄愤?”丹纳哈挑起这个危险的话头,充满引诱,“现在你若动手,轻而易举。”
萧行野不动声色,平静的不起波澜:“你我岂是为一己私怨萦绕于心之人!阿木达一死,草原上再无霸主,贤王苦盼的机会岂非来了?”
丹纳哈暗暗心惊,眼前的年轻人竟是如此城府如此眼光,虽然素知他是名将风范,也不由震慑。于是哈哈一笑:“王爷快人快语!我族纷争不休,正中你们下怀啊!”
“无须再卖关子,我朝的情况你怕是比我还清楚”萧行野语中带有一丝凌厉,“互有掣肘,五年之约,蛮汉互不侵扰!五年之后,若要再战,萧某何惧!”
草原纷乱,群雄逐鹿,而天朝的子嗣藩王之争,也是迫在眉睫。
“我并非大汗,王爷信得过我么?”丹纳哈悠悠问道。
萧行野不耐得一挥手,“与其是旁人,我更信贤王,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信诺,来守这约定。”
“你,是乌亚律之子。”一字一顿,铿然有力。
五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和恪泽平定天下,只是那小子,多少还是固执的守着那条底线……
萧行野睨傲而视,“那个蛮族男子,心中想必也是这般的雄伟才略吧。”
“歃血为盟!”
“来人,上酒!”
两道鲜血滑入白瓷碗,两人对饮而尽。
远比一纸承诺更有信,只因这是两个英雄间的互诺。
丹纳哈默然半晌,“若我当权,两族间有远比战争更好的相处法子。”
“萧某拭目以待!”他不再自称本王,隐隐相惜。
正式那些饱饮了敌人鲜血的名将,才愈发懂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离开前,丹纳哈突然转头笑道:“那位姑娘,王爷不须派如此多人保护,本王只是想与她相识而已。”
萧行野此时散发的寒意,便是丹纳哈也略略心惊:“相识无妨。你若动她分毫,休怪本王翻脸。”
“冲冠一怒为红颜。”丹纳哈大笑,“你们汉人的诗原来不全是杜撰的。”
“夺人所爱,虽是有趣,可当下本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定北王且放宽心。”他大笑而出,尽露枭雄本色。
萧行野心中却油然而生自豪之感,无关谋略、无关家国,自己相知相爱的女子,如此珍贵,足以引世人折腰!
正春风回暖,暗流隐涛
穆惊飞跟在陆菀身后,说明来意。既是萧行野的好意,陆菀也不便拂却,盈盈浅笑:“有劳穆将军了。”如水的声音让年轻男子红了脸。
“这本是末将职责所在。”穆惊飞退开两步,“只是此后姑娘莫怪在下寸步不离。”
“不会。”她简单的说。
转首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远处,却似隔了烟雾,望不真切那俊朗浩然的面容。
垂垂柳枝,波光洌艳,穷目处霜洁雪山,缭绕着层层云雾。美景如斯,为何自己之前从未注意?
是那个轻立的女子,优雅站在一旁,眼波中烟雨稠稠,醉化了坚冰的心么?
穆惊飞悄然退下。
“这柳树不会落叶么?形状还如此奇怪。”陆菀纤手一指素雅的嫩绿,扭曲纠结,透着苍然。
“这是龙抓柳,只有在此处才有。”萧行野耐心解释。她不会敬他、避他,会问他各种问题、会用柔的化不开的笑颜对着他。
陆菀若有所思的样子,更专注的盯着叶片。
他扳过她单薄的肩,对着秋水若波的双眸:“明日,我便要班师回朝。”
陆菀浅浅一笑:“如此,我们便皇城中见了。”忧伤完美的藏在心底深处,依然明艳动人的扬起微笑。
萧行野有些恼怒:她不该不舍么!他不该像普通女子一般哭得梨花带雨么!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而他,那么努力的想把她的容颜刻进心里,也只捕捉到一丝迷离。
落日正酣,冷霞无声。
“阿菀,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萧行野突然很担心,为何自己的声音那么生硬,是不是……吓到了她?为何……她的表情……
陆菀滞住了呼吸,双颊绯红,眼神一阵慌乱。
这,是承诺?许诺下一辈子的誓言,许诺一个家,许诺一份幸福,许诺一片守护。
世事无常,这是自己自小看透的。沾染了太多尘土,她努力看开些。可泥淖中,有慈父的嘱托,有家族的未来,有侧雪的人生……有太多的东西……他愿意与她一道分担?
萧行野凝视着她表情的幻变,清颜雅貌中那片刻犹豫,让他明白什么是等待。等待的,或是一生与共的旖旎,或是浮沉岁月的寞落。
朱唇终于缓缓开启,却没吐出字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幽兰般飘散在空中,让萧行野的心纠缠起来。
“做你的妻?”陆菀别开目光,不去看线条僵硬的男子,“我不知道能不能够。”声音低弱,几若不闻。
看出她的犹疑,看出她的茫然……只是……她究竟在顾虑什么?
萧行野不愿也不去猜测,他甚至不愿给她期限,这份等待的煎熬,理应由男人来承担。俯下头,双唇在她耳边轻触,呢喃着:“我会等,等你明白那一天。”
终于吻上那双红唇,细腻而甜蜜,是她独有的魅然气息,让他流连。
“你知道的,我永不放开。”
陆菀靠在他的胸前,依然坚实,宽广。霸气沛然的男子,足以令天地变色的男子,包容着自己的迷惑,和小小的任性。
直到分开,萧行野并没有关照陆菀要注意安全。理所当然,这是他的事,即便不能将她带在身边,却还是要守护她。这是已给的承诺。
萧行野跨着飞雪,疾风掠起他的发丝、他的战袍。
这一路回去的时间,足以让他的阿菀考虑清楚,亲口告诉他那个答案。
因为他是萧行野,他有如许自信。
然而,此时的景安王府的书房中,恪泽一脸愁容。
他如何不愁?御史台五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定北王违军纪。“虽立微功,然法不可破。若不然,军纪何在?家何在?国又何在?”恪泽看着手上章本,“微功?那帮饭桶真是兔死狗烹阿!”脸若冠玉,眉却微皱,“这一仗若是行野不赢得如此爽快利落,这一个个还不是要称颂的天花乱坠!”
他心中清楚,御史的背后,必然是太子撑腰,这件事不可能善了。
那小子居然在外边风流快活私藏相好,还逞一时之气与蛮将决斗,如今撂下了烂摊子,让自己和那帮老狐狸唇枪舌战。恪泽恨恨的想。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留在定北王的身边?恪泽又好奇起来。
身边的卧榻,侧雪正在浅眠。
窗外新桃烂漫,柳絮飘飞。
轻轻抚上侧雪的睡颜,恪泽有些心疼:“认认真真地看了一整日宫中的规典,想必累了。”
张掖最大的酒楼,鸣沙阁。
陆菀要了一壶茶,一碟胡豆,穆惊飞立在一旁,寸步不离。
这个年轻的侍卫,十余日了,大概是生怕她化作烟散开去,总是牢牢把她锁在视线内。有时夜里转醒,隐约可见门口那个坚定的身影。
他怎么不露一点倦意呢?陆菀有些困惑的想,她不知道,晚间是由不同的侍卫轮流值夜。
“穆大哥,你坐下歇会。”陆菀鼓起勇气,又做了一次尝试。
“不敢逾矩。。”果然,又是这个回答。
“你跟着你们王爷,也是这般样子么?”陆菀叹口气。
“王爷武艺高强,自然不用。”穆惊飞想了片刻,认真答道。
“什么样的王爷,有什么样的部下。”陆菀想起初见萧行野的情景,咕哝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经过的分铺,十家倒有一大半入不敷出,竟比预料的还要坏些。而今断了商道,生计越发艰难。
她察看各家的盈亏收支,常常至深夜,哪些留、哪些卖、哪些撤,心下备了底,倒不及着上手。这笔帐实在太庞大了,虽要抽身,却还是要慢慢来。
阁里已是客满,还是有客人络绎不绝的上来。陆菀独坐一桌,便有三人朝这里走来。
穆惊飞心下一惊,当先一人正是定北王多年夙敌——左贤王丹纳哈。一咬牙,心想实在不妥只得拼上一拼,手握刀柄,凝神以待。
丹纳哈一拱手,笑问:“公子,这里可否借上一座?”陆菀缓缓回头,对上那双她不会忘得眼睛,此时正笑吟吟的等她示下。
“不必客气,公子请坐。”陆菀淡淡道,这人见过了三次,又一路跟随自己,又岂是借座这般简单?
丹纳哈毫不客气地坐下,欣赏眼前的美少年,简洁的英雄髻,月色长袍,不施粉黛,气韵优美。
“公子去往何处?”
“回皇城。”陆菀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公子与我同路,每日间只是晚到几步,何必明知故问?”
丹纳哈大笑:“公子原来发现了。”
“阁下可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是小弟的不是,原该请您出来赏光一坐。”陆菀清笑依旧,心中却是惴惴。穆惊飞虽没有告诉她此人身份,但几个掌柜却认出了丹纳哈身边的男子便是当日来买驼绒的商人。
“做生意贵在诚信不欺,在下陆菀,既有缘相识,公子还不知该如何称呼?”陆菀双眸清澈,落落大方。
“汉名印尚煌。”丹纳哈倒没有骗人,汉名确实是如此。他见陆菀恳切,并不想隐瞒,只是左贤王的名头太大,说出来诸多不便。
几句对答下来,陆菀渐渐定下心。眼前的男子奇伟豪迈,谈吐有礼,身上隐隐有和萧行野一般的气魄,倒让她心生好感,便不拘的攀谈起来。
丹纳哈虎目一扫,周围多了好些男子,各个矫若虎豹,有意无意的围住了自己,心知是陆菀的护卫。只是眼前的女子笑语晏晏,浑然不知自己被保护的如此周密,心中不禁暗笑定北王对她宠爱若斯,竟是不愿她被惊吓半分。
“我听闻你们汉人曾经为了看望朋友,急行千里,却在朋友家门口站立一宿即走。不知是与不是?”
陆菀颔首,露出修美的玉颈:“如此说来,公子一路跟随小弟,也颇有魏晋遗风了?”
丹纳哈笑道:“这却不行,我是非结识公子不可的。”
陆菀听他说的坦荡,很是大方,笑道:“公子抬爱在下了。”
丹纳哈心中想着自己若非被萧行野捷足先登,如此女子,又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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