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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会侠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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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拉住蓝文兰手臂,两人腾空而上,一下隐入“击壤亭”横匾之上。(邵康节祠在百泉湖西岸,正殿匾曰“击壤亭”,康节有击壤集二十卷,故名)
两人堪堪伏下,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总声音似乎不止一人。
两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接着只听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里较为清静,咱们就在这里息一会!”
另一个人应了声“是”。
他们敢情已经来了,那清朗声音道:“听说有人假冒了我,在此出现,不知龚老知不知道?”
此人口齿清朗,年龄似乎不大。
另一个是苍老声音说:“此人年纪和公子彷佛,只是佩了一柄白穗长剑、别人误把他当作公子罢了,其实他倒并没有假冒之名。”
云中岳心中一动,暗道:“他们说得大概是指我了!”
苍老声音道:“属下去看看。”
“不用出来。”祠外那人道:“老夫已经进来了。”
随着话声,走进个身穿土布大褂的马脸老者,一手提着一支竹根旱烟管,似笑非笑的朝两人看了一眼,朝姓龚的说道:“这位大概是名动大江南北的黑煞神龚老哥了!”
苍老声音大笑道:“阁下是林虑山宗大德宗老哥了?”
清朗声音一拱手道:“宗掌门人找在下有何见教?”
宗大德道:“老夫是应朋友之邀,想找公子谈谈。”
清朗声音道:“在下洗耳恭聆。”
宗大德道:“析城派三个门人是公子杀的吧?”
清朗声音道:“不是。”
“哈哈!”宗大德大笑一声道:“老夫这是好意,闻人公子名满江湖,做了好事,何用抵赖?老夫是比较好说话,此事已动了公愤,公子不可再在百泉镇逗留,如果遇上老谷,那就没有这般客气了。”
清朗声音忽然朗笑一声道:“析城派三个不成材的门人,就是我杀的,姓宗的,你要代他们出头,今晚找对人了。”
苍老声音在旁道:“公子今天才来,何苦替人背黑锅?”
清朗声音道:“龚老不必多言,人就是我杀的,管他什么林虑、王屋,好说话不好说话,闻人俊都接着就是了。”
云中岳自然听得出来,析城三凶,既非自己所杀,也不是闻人俊所杀,这叫宗大德的人,一定是听了戴昆山的话,把自己当作闻人俊,才找上闻人俊来的,闻人俊是被对方说的话激怒了,才说析城三凶是他杀的了。
这明明是负气之言;但宗大德却呵呵一笑道:“闻人公子总算承认了,你不亲口承认,老夫是不难为你的,你承认了,老夫若是再放过你,就无法对朋友交代了。”
闻人俊冷峻的道:“闻人俊早已说过,你们既然冲着我来,闻人俊都接着就是,姓宗的,你只管划道。”
宗大德怒嘿一声道;“闻人俊!就是你爹见了老夫也是客客气气,你竟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闻人俊大笑道:“我爹看到阿狗、阿猫,都很好说话,本公子一向不好说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宗大德怒笑道:“很好,老夫倒要伸量伸量你,除了用毒,究有多少能耐?敢说这般话,莫非仗着有黑煞神龚大鹏给你壮胆不成?”
闻人俊大笑一声道:“闻人俊不用什么人壮胆,龚老,今晚之事,你不要插手,免得贻人口实,我也决不用毒,就以双手斗斗这位林虑派的掌门人,有些什么惊人之艺?”
云中岳因两人话已说僵,即将动手,忍不住悄悄探出半个头往下看去,大殿上虽没灯火,但他目能夜视,自然看得清楚。
那闻人俊一身蓝衫,腰悬白穗长剑,人也生得十分英挺,难怪有许多人把自己认作毒公子。
站在入门处的是一个马脸矮老头,敢情就是林虑派掌门人宗大德。
站在闻人俊边上的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纠髯老者,自是黑煞神龚大鹏了。
就在云中岳打量之际,只听宗大德呵呵笑迫:“好,闻人俊,果然是有你的,那就接老夫几掌看看?”
声音出口,身形忽然一个急旋,倏忽之间,接连拍出五掌。他这五掌双手同发,快的如同一阵风一般。
云中岳看得出此老数十年功力,掌势出手,果然相当沉猛;但若论这五掌掌法,快则快矣,却不免花俏多过实用。闻人俊似是识不透对方路数,被逼的往后连退了两步,才挥手出掌,还击了三掌。
但在闻人俊后退之际,宗大德又接着攻出了五招。
正因他掌法花俏,令人目迷五色,有接应不暇之感,闻人俊是对面和他动手,不像云中岳居高临下,看得清楚,是以又被逼的连退了数步。
宗大德呵呵笑道:“原来名满天下的毒公子,手下竟是如此稀松平常!”
这话听到闻人俊耳中,不觉心头大感愤怒,剑眉一挑,大喝道:“宗老儿,你也未必如何高明。”
双掌开阖,揉身直进,连续劈出三掌。
这三掌他含愤而发,觑准了对方飞旋的掌影击出,但听“砰”“砰”“砰”三声轻响,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两步,显然这三掌击实,双方均势力敌,不分上下。
宗大德不禁一呆,他没想到毒公子轻轻年纪,居然能和他硬对了三掌,平分秋色。
闻人俊接下这三掌,虽感对方掌力沈浑,双臂微微发麻,但觉得这位林虑派掌门人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高明,精神不觉一抖,大笑道:“林虑派掌门人不过如此,你也接我几掌。”
人随声发,双手齐发,两掌一齐推出,同时身形倏然向左,忽而向右,双手一发即收,一收再发,三收三发,一共拍出了六掌。
毒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六掌排山运掌,掌风呼啸,攻势十分凌厉。
宗大德乍遇劲敌,方才的轻敌之心,早已收起,也急忙双掌翻飞,身如旋风,着地飘舞,幻起了重重掌影,但他吃亏的是掌法之中,花式虽多,看起来掌影缤纷,繁复异常,实际上只是花招而已,没和他动手,觉得绵密无间,真和人家动手,以掌对掌,以招拆招,就华而不实。
一片繁复的招式,挡不住直接的攻势,只听“拍”“拍”两声,宗大德腰背上,各被闻人俊的手掌势击中,但他另一掌却和闻人俊的手掌硬接了一招,又是蓬然一声,两条人影立即分开。
宗大德连退了三步,一张马脸胀得通红,嘿然森笑道:“闻人俊,你给老夫记着,这是教训……”
话声一落,人已像一阵旋风,朝殿外飞了出去。
闻人俊大笑道;“在下随时候教……”
笑声突然僵住,手掌心出现了两点细孔,缓缓绽出两颗黑色的血珠!
黑煞神龚大鹏眼看公子神色有异,急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闻人俊切齿道:“这名匹夫……圆蛇……”
话声未已,一个人砰然往后就倒。
龚大鹏大吃一惊,急忙道;“公子……公子……”
蓝文兰听到闻人俊口中脱出“圆蛇”二字,急忙附着云中岳耳边说道:“云大哥,要不要救他?”
云中岳问道:“你能救他吗?”
蓝文兰道:“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他,他就死定了。”
云中岳道:“那自然要救他了。”
龚大鹏伸手在闻人俊怀中掏摸,取出一个瓷瓶,一口咬开瓶塞,正待朝昏死过去的闻人俊口中倒去。
蓝文兰叫道:“老丈慢点,他中了圆蛇毒,旁的解毒药物入口即死……”
风声飒然,两人已从匾从飞身落地。
黑煞神龚大鹏功运左掌,回身喝道:“二位是什么人?”
蓝文兰道:“我是蓝文蔚,知道圆蛇的治法。”
她说的是哥哥的名字,因为她穿的是男装。
龚大鹏拱拱手道:“原来是云南蓝大公子,老朽失敬,公子真能治得好我家公子吗?”
蓝文兰:“一物制一物,闻人公子用毒世家,名闻武林;但他身边所带的解毒丹药,却无法治得好圆蛇之毒,不过我要看看闻人公子是被圆蛇所啮,还是中了圆蛇之毒,方能医治。”龚大鹏问道:“这有不同么?”蓝文兰走到闻人俊身边,一面回头道:“云大哥你打亮火筒,给我照着。”
云中岳依言从身边取出火筒,打亮了,照着她,蓝文兰俯下身去,取起闻人俊右手,看了一眼,才道:“还好,只是中了圆蛇毒。”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小瓶,揭开瓶塞,倾出一小撮药末,倒在闻人俊掌心伤口之上,收起小瓶,说道:“若是被圆蛇所啮,麻烦就大了。”
云中岳道:“圆蛇很毒吗?”
蓝文兰道:“圆蛇是天下最毒的蛇,状如卵石,斑斓可爱,不小心握在手里;牠得到人气,就化为蛇,啮人走不出三步,就会死亡,尸不敢收,五里之内,人不敢行,因为只要触到秽气,就会肿胀而死,苗人三日后,用竹节插死尸中,七日取用,中人必死,这一定是那姓宗的指上套上了一枚喂过圆蛇毒的指环,击中闻人公子掌心,而且他指环上的毒,时间已久,毒性已减,不然见血封喉,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龚大鹏道:“蓝大公子,这样就可以了么?”
他听说圆蛇如此毒法,嫌蓝文兰药末用少了。
蓝文兰笑道:“再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无事……”
“禁声!”云中岳一摆手道:“又有人来了!”
只听竹林外响起宗大德的笑声,说道:“兄弟何用骗你们,不信,进去瞧瞧就知道,闻人俊纵然是毒君的宝贝儿子,也无法解得了兄弟之毒。”
龚大鹏怨声道:“这老匹夫真该死!”
云中岳道:“老丈只管保护闻人公子,来人自有在下对付。”
门口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口道:“何方小子,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三个人影已经到了大殿门口。
云中岳抬目看去,这三人中,一个是析城派的戴昆山,一个是刚才离去的宗大德,另一个则是六十出头,面目深沈的黄衫老者,说话的就是他。
龚大鹏已经退到闻人俊身边,双掌暗聚功力,低声道:“云公子小心,这三人就是太行三派掌门人,武功各有所长,不可轻敌。”
云中岳目光一注,朝戴昆山凛然道:“戴掌门人,在下云中岳,并不是毒公子闻人俊,在下早已一再声明了。三位令徒,并非在下所杀,也曾郑重奉告,阁下不去追查真凶,便把在下当作闻人公子,邀约同道,向闻人公子寻仇,已是荒谬可笑,这位林虑宗大掌门,不以武功取胜,却用喂过圆蛇毒的指环伤人,更是卑鄙得可耻,在下真替你们号称太行三派掌门人的盛名可惜……”
中间那个黄衫老者目光大盛,阴阳怪气的道:“你说什么?”
云中岳微晒道:“在下说什么,你们没有听到么?”
戴昆山目光熠熠,怒笑道:“就是这小子!”
黄衫老者森笑道:“那就劈了他。”
人影一晃而至,五指转动,指影错落,已经到了云中岳面前,一招之间,至少发了十几缕指风,就像一阵骤雨,飘袭过来,点点洒洒都袭向身前大穴。
黑煞神龚大鹏低喝一声道:“云公子速退,这是王屋雷雨,虚中有实,不可硬接。
云中岳回头朝龚大鹏微笑道:“在下倒是不信他有多大的雨点?”
黄衫老者来势奇快,错落密集的指风已经袭到他身上,他还回头跟龚大鹏说话,然后左手朝外扬起,衣袖一展,就把对方十几道指风一齐兜住,随着衣袖拂出的一道袖风,朝外迸发,向黄衫老者逼去。
这一招,双方势道极快,黄衫老者来得快,退回去更快,前后不过足眨眼之间的事,他已退回到原处,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不曾出手呢!
黄衫老者先前还以为这小子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还不手到擒来,一招就可以把对方制住,那知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拂了下衣袖,就把自己指风逼了回来,心头不禁大为惊凛,回到原地,炯炯目光注视着云中岳,沈喝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的门下?”
云中岳道:“在下云中岳,何人门下,似乎用不着告诉你吧?”
黄衫老者道:“你不是闻人俊?”
云中岳还没开口,突听闻人俊清朗的声音道:“闻人俊是我。”
戴昆山道:“谷老大,这两个小子是一伙的。”
闻人俊已经站了起来,冷峻的脸上,笼罩了一层严霜,举步朝宗大德走去,哼道:“姓宗的,你仗着区区圆蛇指环,又将奈我何?”
“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喝道:“你亮兵刃,闻人俊要以手中三尺青锋,会会你们太行三位掌门人。”
宗大德大笑道:“闻人小子,你口气倒狂得很。”
手中竹根早烟管一举,接着说道:“你就来试试吧!”
闻人俊长剑一抖,剑叶“嗡”然有声,注目喝道:“姓宗的,闻人俊先要问你一声,你戴毒指环的是那一只手?”
宗大德道:“你可是怕了吗?”
闻人俊仰着发出一声清越的长笑,冷峻的道:“闻人俊今晚不想取你性命,但你戴毒指环的这只手,却必须留下。”
“很好。”宗大德怒笑道:“好小子,你有本领,老夫两只手部可以奉送。”
闻人俊道:“好,那你看剑!”
“剑”字甫出,一道青光已如匹练迸发,激射过去。
宗大德身若旋风,一个盘龙步抢到侧首,“当”的一声,原来他一支旱烟管看似竹根,竟是精钢所铸,一下搭上剑身,再轻轻一抬,已递到了闻人俊面前,身法之快,不愧林虑“旋风”!
终南三派,江湖上人称林虑“旋风”、王屋“雷雨”,析城得两派之长,号称“风拳雷掌”。这三派异派同源,买出一门。
析城戴昆山眼看宗大德已和闻人俊动上了手,他认定三个徒弟死在云中岳手下,仇人相见,岂肯甘休,立即朝云中岳喝道:“姓云的小子,杀徒之恨,老夫非报不可,你接着了!”
右手握拳,正待击出。
“且慢。”云中岳左手朝前一摆,喝道;“戴掌门人,在下并非怕事,你要动手,且等在下把话说完了。”
戴昆山道:“你还有何说?”
云中岳道:“在下再次说一遍,三个令徒,并非在下所杀,信不信由你。”
戴昆山怒声道:“老夫不信。”
云中岳道:“那就无话可说了,阁下非要和在下动手,那就请出手吧!”
蓝文兰气道:“天底下那有如此不讲理的人,云大哥,让我来会会他。”
云中岳看到过他和驼背老人动手,析城派的风拳雷掌,势道劲强,怕蓝文兰不是他的对手,回头道:“戴掌门人找的是我,自然要由我来接他几招,不然,他永远不肯罢休的。”
戴昆山左掌右拳,当胸作势,厉笑道:“不错,杀徒之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非找到你把帐算清楚不可。”
人随声进,左手一掌,划起一道强劲掌风,笔直涌撞过来,左掌甫发,右手握拳,呼的一声,一团拳风,紧随掌风之后击到。
云中岳右手朝外一引,就把强劲掌风同右引出,左手直竖,屈臂向前推出,但只推到一半,便自停住,含笑说道:“戴掌门人不知要和在下比试多少招?”
戴昆山风拳雷掌,素以刚猛著称,左掌甫发,给云中岳右手向外一副,自己直劈出去的掌风,竟然随着对方一引之势,向外泻出,右拳一团拳风,此时已击到云中岳胸前,但经云中岳直竖的手掌,这轻轻一推,拳风就像遇上了挡风墙,再也击不过去!
他本待要说:“老夫为三个徒儿报仇,自然要取你性命,这又不是以武会友要限定多少招么?”但这话刚到口边,因掌风被引出,拳力被挡住,心头感到无比震骇,一时之间,那还说得出话来?
云中岳朝他淡淡一笑,左掌一收,说道:“在下奉陪戴掌门人五十招,在五十招之内,在下只守不攻,戴掌门人如是无法胜得在下,那么向在下寻仇之事,可否暂时告一段落,不妨另外找找三位令徒致死之因的蛛丝马迹,也许可以找出真凶来,在下就不致一直替人背黑锅了,不知戴掌门人意下如何?”
戴昆山心中暗道:“这小子看来武功极高,但你只守不攻,五十招之内,岂会胜不了你?”
这就领首道:“好,就这么办。”
云中岳含笑道:“戴掌门人请。”
戴昆山“嘿”了一声,突然左掌右拳,连环劈击而出,出手之快,几乎如电闪风飘,连续而出,使人无法算得出他这一阵有如风雨交加的拳掌攻势,到底使了几招?自然也有目不暇接之感。
云中岳见识过他的风拳雷掌,因此在他攻势初发,就身形飘闪,双手如挽如推,亦拆亦封,见拳化拳,见掌解掌,出手之快,丝毫不逊戴昆山。
再说宗大德、闻人俊两人,一个青锋剑如银蛇乱闪,强攻猛扑,一个旱烟管似骤雨飞酒,打穴神奇,一个林虑旋风,身形飘忽,一个身随剑光,风起八步,在大殿上辗转恶斗,各不相让,闻人俊一手剑法,固然神妙;但宗大德仗着多年火候,依然是各擅胜场。
这一阵工夫,已经打了四五十个照面,闻人俊心头又急又怒,双足一点,身形向空拔起。
他本意身形拔起之后,凌空扑击,宗大德那肯失去机会,立即跟着跃起,旱烟管左右一晃,分扎闻人俊左右“分水穴”。
闻人俊立即使了一记“饥鹰掠羽”,长剑横扫下来。
宗大德一个疾转,旱烟管“横架金梁”,把闻人俊的长剑荡开,霍然一个旋身,方位再变,左手闪电般袭到闻人俊后腰“魂门穴”,才阴侧侧笑道:“老夫戴毒指环的就是这只手了!”
闻人俊早就料到他有此一着,而且也时时刻刻的在注意对方左手,等到长剑劈落,身形堪堪落地,经对方旱烟管一记“横架金梁”把长剑架住,微一借方,趁势腾身而起,在空中像旋螺一个急旋,剑化一道匹练,斜劈下来,刚使到一半,倏又改劈为扫,一记“云横秦岭”,向敌人右肩猛削过去。
宗大德左手一招落空,剑势已到头顶,赶紧藏头缩颈,向下一矮身躯,青锋剑呼的一声从他头顶削过,宗大德以为剑已掠过,正是攻敌的好机会,身形一起,旱烟管正待递出!
那知闻人俊这一剑原是诱敌之计,他横扫的剑光,从左向右,(他出剑的方向从左向右,但宗大德在他对面,就成了从右向左了)从宗大德头顶掠过,立即剑光一敛,又改扫为劈,斜削而下。
这一剑之中,先是斜劈,一变而为横扫,再变又成为斜劈,出手迅如掣电,变化极速,等到剑势下落,才朗笑一声道:“在下说过只要你一条手臂。”
宗大德大吃一惊,他到底是一派掌门,临危不乱,上身一转,右手旱烟管“当”的一声架住了劈格的剑锋,口中不禁发出一声长笑!
他笑声方起,闻人俊也同样响起一声清朗的长笑!
宗大德笑声在先,他笑的是闻人俊口发狂言,这一剑也并没有要了他一条左臂。
闻人俊的笑声在后,他笑声之中却充满了一片得意!
闻人俊笑声一发,宗大德的笑声立即中途停住,一张马脸陡然现出无比凶狞之色,但他一条左臂已经软垂若废,也举不再起来。
原来闻人俊一剑三变,出手虽快,心知对方武功,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要胜他并非易事,这一剑三变,只不过是引对方无暇旁注而已,等对方架住长剑之际,左手指风突出,一记“天毒指”,点中他左肩“巨骨穴”。
闻人俊长剑一收,冷峻的道:“姓宗的,本公子不取你性命,只要了你一条左臂,不算过份吧?”
宗大德双目通红,怒吼一声道:“小子,老夫和你拚了。”
旱烟管一指,正待朝闻人俊扑去。
黄衫老者伸手一拦道:“宗兄,你左臂负伤,快先运气试试,还是由兄弟来吧……”
话声未落,宗大德突然一个跟跄,扑倒下去。
同时只听云中岳的声音说道:“戴掌门人,五十招已经满了,阁下似乎应该住手了吧?”
原来戴昆山连使杀手,把“风拳雷掌”使得拳风呼呼,掌风如雷,攻势凌厉无匹,云中岳却进退从容,见招拆招,果然并未反击,但却把对方攻势,化解无遗。
戴昆山掌拳同施,有如雷风交加,五十招下来,竟然连对方一点衣角都没沾上,自知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心头早已气馁了,此时经云中岳一说,只好一言不发,收手后退。
黄衫老者看得脸上大变,太行三老,落得个一伤一败,自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双眉一拢,目中寒芒飞闪,沈声道:“闻人公子,是你使了毒对么?”
闻人俊朗笑一声道:“在下和宗大德一样,左手练的是毒功,不过宗大德所凭仗的是一枚毒指环,伤人出于暗算,在下练的虽是毒指,乃是真实功夫,其中自然又大大的不同了,在下方才被姓宗的毒指环所伤,若非这位云南蓝大兄及时赐救,在下性命早已不保,在下使用毒指废他一条左臂,又有那里不对了?”
黄衫老者心中暗道:“那姓云的小子深藏不露,不知是何来历?另一个小子还是云南蓝家的人,再加边上还有一个黑煞神龚大鹏,看来今晚绝难讨得便宜了。”
心念一转,目注闻人俊,领首道:“阁下要他一条手臂,咱们同是江湖人,优胜劣败,胜者为强,不用去说它,但宗兄中了一记毒指,中毒昏迷,老夫好象听你闻人公子说过,不以毒药取胜,这该怎么说呢?”
闻人俊大笑一声道:“在下说过,但在下练的是毒指,被我手指击中,毒亦随之,姓宗的虽然中毒昏迷,在下把解药放入他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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