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与王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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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还没亮，府里一片寂静。
　　在纱帐下的两人，正相互依偎的熟睡着，或者该说躺在内侧的少年是熟睡着，外侧的青年则是贡献出他的手臂充当这少年的枕头。他的脸上有着疲惫，却一直迟迟不肯入睡。
　　相较于他们的年纪，整屋子的玩具实在与他们不搭，尤其枕头边更摆着各式各样的木头玩具，其中一只看来有些残缺的木头马被少年紧握在手中。
　　木头马的四只脚有断裂过的痕迹，黏接的部分清晰可见。
　　然而这只木头马似乎是少年的最爱，他就这么紧握在手里不肯放开。
　　青年盯了他熟睡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挨近他，抵着他的额际闭上双眼，缓缓沉睡。
　　　　距离天亮还有几刻。
　　原本寂静的屋内开始有些动静。
　　青年被一阵阵的木头敲打声吵醒，他缓缓睁开睛。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叹气。
　　昨天夜里，他才把这些玩具挪下床，这小傻瓜又全部搬上来了。
　　他挪个姿势，腰际立即压到木刻的鸭子，疼得他直皱眉。
　　“梅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他轻声唤着那坐在一旁背对他的身影。
　　被唤名字的人缓缓转过身，他一手拿着木头马一手拿着琉璃珠，两样东西搭在一起似乎在玩些什么游戏，而他的眼神则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青年。
　　“不多睡一下吗？”老天！他实在好累，这小傻瓜的体力似乎用不尽，昨夜陪他玩了许久，才歇息没多久又醒了。
　　“不要。”他摇摇头，继续转过身玩他的游戏。
　　“来，梅儿多睡一会儿，好不？”青年伸出手扳住少年的肩膀，企图让他躺下，随即换来他的挣扎。
　　少年像是很怕他似的随即起身，双手抱着一堆玩具溜下床，跑得远远的，最后停在窗边。
　　青年虽感无奈，却也不发怒，他跟着起身随手拿件丝绒大衣来到少年身边替他披上。
　　他却发现少年的视线落在窗外的大湖上头，波光粼粼，透着月光犹如珍珠宝石一般。
　　“鱼儿！”几尾顶级锦鲤在清澈的湖水中游来游去，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丢下手中的玩具，推开大门往外跑。
　　“等等！梅儿，外头冷，等……”青年话还没说完，便追了出去。
　　他才一出来，就看见少年一脚踩在石柱围栏上准备跳进湖里抓鱼；这画面让青年的心跳都快停了，他立即来到湖边抓住少年。
　　“别乱来，天还黑着，危险。”他又紧张又慌的抱住少年。
　　“鱼啊！我要看鱼啊！”少年挣扎着。
　　这人老是破坏他的一些事，真讨厌啊！
　　“好、好，可是别跳到湖里好不好？我带你看鱼，行吗？”他依然紧抱着少年，生怕他又做傻事。
　　“看鱼、看鱼！”
　　少年被紧紧的拥住，双手依然不停的摆动。
　　青年又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转过头唤着下人，几名侍从随即来到他的面前。
　　青年抱住少年，就怕他又想跳湖。
　　“快备船，本王爷与他要游湖。”
　　下完命令之后，侍从们又忙了起来。
　　而原本黑暗的天空已转成灰濛濛的一片，不消片刻，天马上就要亮了。
　　那名被紧拥着的少年，依然望着大湖。
　　“鱼儿……鱼儿……”



第2章　

　　入冬，属于北方的燕城正飘着大雪。
　　有人说这是燕城十几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酷的寒冬，又有人说昨天夜里冻死了不少人。
　　燕城，即为这神州大陆上的首要大城，当代威名赫赫的洛朝即在此地建立皇城。
　　尽管此刻是大雪纷飞，几乎要将陆地给完全覆盖，但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洛朝山河的壮阔。
　　下午时分，下了整夜的大雪渐渐转为小雪，而天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一座打造精致又华丽的花园虽然满是积雪，但是花园里那座早已结冰的大湖，在在显示这座府邸的主人身分是如何的尊贵。
　　石阶打造的道路上有个险被大雪覆盖的身影，他看来不过七、八岁，在这种严酷的冬日下居然毫无感觉的坐在地上玩耍。
　　后方突然出现好几声杂乱的脚步声，想必来人为数不少，但是小男孩依然不为所动，脚步声最后停在他背后。
　　“你这小混蛋，怎么坐在路中间挡王爷的路呢？”
　　一个尖锐拔高却又带点苍老的声音响起，小男孩停下手边的动作，疑惑的转过头。
　　他两眼有些空洞，甚至是非常憨傻的看着众人，尤其是站在在前头那名身穿华服的少年。
　　“还不快滚？”看来有些年纪的老奴高声怒骂。
　　“他是谁？”少年开了口，相较于他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展现出来的沉稳却超乎大人。
　　“回王爷，是府里仆人梅妈的孙子。总管看她可怜，特别允许让这孩子入府。”老奴屈身回应。
　　小男孩依然坐在地上，双唇微张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这么无礼？看来七、八岁也该懂事，怎么还不让路？”少年的口气极为不悦。
　　“王爷息怒，他是个傻子，据说是小时候受了风寒来不及医治而烧坏脑子才会变成这般。”老奴钜细靡遗的回答，彷佛对府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府里不需要废人。”
　　少年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跨步前进，老奴随即拉起小男孩往一旁抛去。
　　“啊！放、放啊！”
　　小男孩出声挣扎，但是老奴依然将他往一旁推，清出一条路让少年前进。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的瞥他一眼。走过方才小男孩坐过的地方，虽然那些玩具还搁在原地，少年却看都不看的一脚往这些脆弱的木制玩具踩下去。
　　几声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花园里，跌坐在路旁的小男孩一见到自己的玩具全被踩坏，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分，便冲上前大吼大叫。
　　“我的、我的马儿，腿被你踩断了！断了！赔我！赔我！”小男孩气得跳脚，稚嫩的声音带着哭声与尖锐叫喊。
　　“无礼！岂能对王爷这么不敬！”老奴见他一下子往王爷的身上撞去，吓得赶紧将小男孩踹开。
　　“我的马儿啊，你把牠踩断了！”
　　小男孩依然不断的哭闹，少年原本冷然的脸庞渐渐的皱起眉；老奴生怕主子大发雷霆，更是奋力的想拉开小男孩。
　　“小鬼，还不快滚！”
　　老奴抓着小男孩的肩膀急着想拉开他，而少年则像座山似的动也不动的盯着小男孩看。
　　“笨梅儿！你可知晓你在做什么吗？”
　　一声又急又怕的老妇声传来，那紧抓少年不放的小手总算放开了。
　　“奶奶……”他以哭哑的声音喊着。
　　“王爷饶命，这孩子什么都不懂，还请您见谅！”梅妈疾奔而来，拉着小男孩往地上就是一跪，也不管地上的积雪是何等的冷。
　　“呜……奶奶。”被唤作梅儿的小男孩不解的看着奶奶。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跪下？
　　明明是眼前的人做错事啊！
　　“闭嘴！”梅妈低声斥喝，又将头往下低，只希望王爷能原谅他们。
　　顿时，一阵沉默，唯一听得见的只有寒风飒飒的声音。
　　“既然他是妳孙子，妳更该管好他的言行，教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少年严厉的斥喝，所有人都低着头聆听，连个气都不敢喘一声。
　　“还有，若是他想待在府里，最好有份差事做，王府不是拿来养废人的地方。”
　　少年话一说完，随即迈开步伐离去，不再理会这对祖孙。
　　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小，听见脚步声远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笨梅儿，你差点没命，你知道吗？”梅妈又气又无奈的往他头上敲。“幸好王爷宽宏大量，愿意饶过你，否则就算你有十颗头都不够砍！”
　　“可是他踩断了我的马儿啊！”梅儿还是很介意手中那只被踩断脚的木头马，他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马儿的腿断了，奶奶帮你黏回去就好。这儿是王爷府，方才那人是洛王爷，我们惹不起的！听懂没？”
　　　奶奶一直不断的提醒他待在王爷府做事可要小心点，王爷看他是个傻子才可怜他、收留他。
　　他是个傻子没错啊！可是，这王爷府好闷，尤其是奶奶说的那个人老是板着脸孔，若有个不顺心他就会大声骂人，好吓人啊！
　　这府里的人更是过分，似乎人人都怕伺候这个王爷，每次唤他起床、梳洗，甚至是用膳、入浴，大夥儿都推他去。
　　他也很怕啊！虽然他是个傻子，可是他还是很怕这个王爷啊！



第3章　

　　“笨梅儿！快伺候王爷，等会儿王爷就要上早朝，若有怠慢当心被罚！”
　　老总管这么怒喝着，梅儿有点茫然，却又不得不听从的捧起木盆与乾净的布巾前往洛枫的房间。
　　这个王爷的名字就叫作洛枫，是当今洛朝皇帝洛桦的二弟，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洛王爷。
　　他才十九岁出头，还不到弱冠之年，但是他的能力却远远超过他的年纪，年轻的皇帝信任他、忠诚的臣子们敬畏他；然而这样的洛王爷在梅儿眼中，其实不过是个有起床气的怪家伙罢了。
　　“王爷，该起身梳洗了。”站在门外的梅儿捧着木盆在门口探了探，过了一段时间，房间里才开始有动静。
　　“进来！”
　　一声睡意浓厚、充满不悦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梅儿一手捧着木盆一手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踏进房里，但是一见着眼前的情况，他有点怯惧的站在门边不敢动。
　　那个人人敬畏的洛王爷正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神情，半睁着眼坐在床边，充满杀气的模样让单纯的梅儿不敢靠近。
　　“过来啊！杵在那边做什么？”洛枫又不悦的喊一声。一早起来，他的脾气总是这么糟。
　　“是、是。”
　　洛枫的一声怒喝催促着他往前走，梅儿有点害怕的捧着木盆来到他面前。
　　“怎么又是你？”洛枫抬起头看着梅儿，最近来服侍他起床的都是这个傻瓜，难道府里没下人了？
　　“总管说府里只剩我最闲，所以要我每天早上来服侍王爷，但是他又说我不能惹王爷生气……然后……”
　　梅儿偏头想着老总管叮咛过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说给洛枫听，这憨傻的举动又惹得洛枫头疼不已。
　　“停、停！”洛枫按住发疼的太阳穴制止梅儿。
　　“可是我还没说完啊！”这王爷真的很奇怪耶，问他问题又不让他回答完。
　　“闭嘴！让我知道你是被指派来的就好，不必把所有事情都说给我听。”洛枫原本已够差的起床气，被他这么一闹又更严重了。
　　这个老总管怎么会把这么一个傻瓜指派来服侍他？改日不抓来问问绝不罢休。
　　他又气又怒的抬起头，对上梅儿那双傻傻的神情，又无奈的低下头，伸出手抓起木盆里的布巾，沾了沾热水之后立即将它拧乾往脸上擦，努力的想把瞌睡虫赶出脑子里。
　　昨天夜里，为了解决宫里的一些政事，他又挑灯夜战了一整晚。
　　已登基为皇帝的洛桦非常器重他，将某些重要的政令交给他修改，今日是提报的日子。
　　今日上朝肯定要与文武百官们有一番争论！
　　“还有啊，你是个下人，面对我不能称自己为﹃我﹄，至少要称自己为小的或是奴才。”拿着布巾仔细擦脸的洛枫低声的训斥着。
　　这个梅儿傻里傻气的，有太多事情需要教他，但是此刻还要教他这种最基本的观念，又让洛枫叹了几次气。
　　当初为何发慈悲心留下这个傻瓜？驱走他不就好了吗？
　　“我叫梅儿，不叫小的也不叫奴才。”他皱眉的回应。他不叫这个名字啊！
　　“你……总之本王爷就是命令你这么做。”洛枫烦躁的扔下布巾之后，随即起身离开床铺。
　　若是继续跟这个傻瓜扯下去，他一定会气到发疯。
　　“过来帮我穿衣。”他站到铜镜旁，拿起挂在一旁的一件里衣往身上套，被命令的梅儿赶紧递上一套衣服。
　　“这是外出服，你要我说几次？黑色那件才是官服。”洛枫低头看着这总是出错的梅儿一眼。他实在很怀疑为何自己会这么有耐性的教这傻瓜做事？
　　“王爷，是这件吗？”
　　梅儿又递上一件黑色的衣服，那张傻呼呼的神情让洛枫的怒气转为无奈。
　　“是，下次要记得。”
　　洛枫接过那件官服俐落的套在自己的身上，接着又拿起一条藏青色的衣带绑在腰间。
　　随后梅儿又出了一些差错，但是洛枫也懒得纠正他，继续理了理身上的外衣，最后才戴上官帽。
　　“行了，退下吧！”
　　梅儿乖乖的捧起搁在桌上的木盆悄悄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洛枫一个人，他披上一件外衣之后，准备跨出房门。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不断的想着为何对于这傻瓜奴才，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呢？



第4章　


　　忙碌的洛王府，在侍卫们送洛王爷进宫上朝之后，众人才得以偷闲。
　　趁这空档，这些仆役们赶紧吃早膳，而在王爷府里下人们用膳以及烹煮自己要吃的灶房，与王爷亲属要用膳的灶房是分开的。
　　现在，下人专用的灶房正热闹，许多人正在里头吃着早膳。
　　而一早被派去伺候洛王爷的梅儿正坐在一角捧着饭碗。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木碗，里头盛满热呼呼的白粥，让他不禁咽了咽唾沫。
　　他实在好饿啊！
　　“你这颗笨梅子，怎么看着粥发愣，还不快吃？”比他年长许多的长工捧着大碗，举起木筷夹了几片腌萝卜丢进梅儿的碗里。
　　“奶奶还没来啊！”他呆呆的抬起头，那些腌萝卜的香味让他笑得开怀，但是他还不打算动筷。
　　这是他的习惯，等着奶奶一起来吃早膳，从他有记忆开始，都是这么做的。
　　“你这傻瓜啊！”长工温和的微笑，放下大碗打算与他一起等。
　　不久，年过半百的梅妈缓缓的走来，将手上的木碗搁在梅儿身旁，随后坐下，看着梅儿的木碗便伸手夹了几块豆腐乳往他的碗里丢。
　　“梅儿今天有没有乖乖的？伺候王爷时没挨骂吧？”梅妈担心的问道。
　　梅儿盯着梅妈瞧，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王爷有没有骂他？好像有呢，而且骂了不少。
　　“你快吃吧！别饿着了。”梅妈叹息了几声，摸摸他的头催促着他动筷。
　　大夥儿早就料到这般情形，洛王爷没大发雷霆，甚至赶走梅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群疼梅儿的下人、侍女及长工们，每天都为了梅儿服侍洛王爷的生活起居这件事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会出了大差错。
　　“不过说也奇怪，这府里上上下下没百位也有几十位下人，怎么老总管就是要派这颗笨梅子去伺候王爷呢？”一名老长工喝着热粥，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几名侍女跟着点头，她们也不得其解。
　　而这问题的当事人梅儿，则是处于状况外的专心喝粥，至于呵护他的梅妈对于这问题则笑而不答。
　　她并非不懂老总管的用意，其实她比谁都清楚。
　　毕竟这里是王爷府，而他们伺候的对象是皇上的亲弟弟，离最高权位比谁都还要近，想依赖洛王爷攀上关系的人自然不少。
　　身为下人最忌讳的就是与掌权者太过亲密。人总是有私心，若是他们这等下人与洛王爷扯上关系，甚而想攀点好处来是最要不得的事。
　　所以，老总管指派梅儿去服侍洛王爷，不外乎是因为他的傻里傻气与毫无心机的个性。梅儿除了知道得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之外，他不知道该去要求些什么权势与攀附。
　　这对经年沉浮在官场里，看着一群人起起伏伏的老总管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同时也可以省掉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这颗笨梅子有时还是会做出惹人生气的行为，但是除此之外，洛王爷并没有对他有多大的不满。
　　老总管的刻意安排，可说是费尽苦心。
　　一想到这里，梅妈不禁将目光放柔看着吃得满足又开心的梅儿。
　　他只要专心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至于国家大事就交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去处理吧！
　　
　　令洛王府的下人们既敬畏又带点害怕的洛王爷正与他的皇兄，即当今的皇帝漫步在后花园中。
　　不久前才刚退朝，但是这对兄弟却是面色凝重的并肩而走，刻意的独处可以猜出两人正在讨论机密要事，谈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
　　“那群老狐狸算得真精。”洛枫面色微怒的盯着地上，一想起方才的决策，他又是一阵怒火。
　　“看得出来这些老臣们亟欲宣示自己的地位，你我都太年轻，而这庞大的兵权有七成全落在你手上，他们能不慌吗？”洛桦轻声的笑着。他的年纪虽比洛枫大一岁半，看在这群年近半百的老臣来说，还是小孩一个。
　　“我知道他们正在准备削弱我手中的权力，今天他们要求你释出四成的兵权以及五大省的指派提督人选，为的就是怕我的权力大过他们；若是提督人选都由他们选出，便可免掉一人独大的情况，这些老狐狸在意的永远是手上握了多少权势啊！”




第5章　



　　洛枫摇摇头，这群老臣实在是重权重利。
　　“他们怕得有理。你啊，气焰太过强盛，所有人都怕你下一步的决定。”
　　“连皇上也替他们说话？”洛枫挑挑眉，他一直以为这位兄长是站在他这边的。
　　“朕只是就事论事，就算释出四成的兵权，还有三成掌握在你手上。”洛桦放慢脚步，停留在一片桃花林前，鲜艳的桃红让他有些陶醉。
　　“那么五位提督人选这事又该怎么解释？”他好不容易才物色到几个能力不错的人选，现下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这件事你放心，所有人选由朕决定，你呈报几个你看中的人选，朕再来下决定，这样对双方都好。”
　　望着这片美不胜收的桃花林，洛桦赞叹不已，但是一想到得面对那些派系斗争，还要从中调停，又是头疼不已。
　　“都行，皇上说了就是。”洛枫耸耸肩，反正他也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一切交由皇上决定，反而还是好事一桩。
　　“可是看你好像还有意见似的。”洛桦看着愁眉不展的亲弟弟，随即又补问了一句：“还在担心什么吗？”
　　“关于今日他们所要求的事，棱下城瘟疫四起的事。”洛枫停下脚步转身与他面对面。
　　“你是指众臣担心棱下城的情况，要求朕派人去视察一事吗？”洛桦好似听出了洛枫话中的意思，不禁眉头深锁。
　　“是啊！皇上也明了今日早朝的情形，他们是属意我走这一趟的。”
　　“朕不是替你否决掉这决议？怎么，你想去？”洛桦眉头越皱越紧，那是疫区，弄个不好可是会丧命的！
　　“是有这打算。”他自信的微笑，与洛桦的不安完全相反。
　　“朕不准你冒这个险。”这可能一去不回的决定，他怎能答应？
　　“这不是冒险，而是要让那群老狐狸看清楚，我不是贪生怕死、贪权爱利的人。”这件事在他心中已盘算许久，虽然看来冒险，但是处理得当便可以替皇上及自己立下不小的威望。
　　“阿枫……”洛桦神情凝重的叫唤洛枫的小名，他不希望自己最亲的亲人去冒这个险，但是洛枫那双坚定的眼神却教他无从拒绝。
　　“皇上愿意答应吗？”洛枫又问了一次。
　　“让朕想想。”洛桦转过身看着远处的花园，陷入沉思。
　　洛枫就这么盯着他的背影许久，在这偌大的花园里，这两道身影伫立了好长一段时间。
　　沉默了好久，那道苦思的身影总算出了声。
　　“朕准你这请求，明日上朝时便会下旨，但是得多派几位大夫随行，除了能随时诊治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民，最重要的是顾好你的安危。”
　　洛桦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答应朕一个请求。”
　　“是。”洛枫屈膝而跪，等着他的嘱咐。
　　“你要平安归来，洛朝需要你。”这也是身为兄长的他最在乎的事情了！
　　接近傍晚，忙碌一天的洛枫总算归来。
　　当他洗过身换了一套较为轻松的衣裳之后，随即下令用膳。
　　毕竟他忙了一天，肚子可饿了，至于明日皇上要下旨的大事，就待明天再谈吧！
　　现在只要好好休息。
　　外头的天已黑，灶房里正端出一道道美味佳肴，当所有菜色全摆上桌，下人们全数退下，最后进门负责替洛枫夹菜的，还是那个一大早就惹他头疼不已的傻瓜奴才梅儿。
　　“怎么又是你？”难道府里真的没人了？
　　“总管说……”
　　憨直的梅儿有问必答，他才刚起个头，立即被疲累不堪的洛枫制止。
　　“停！我知道是总管派你来，总之我不会再多问了，过来帮我夹菜。”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处理这些琐事的洛枫，只好勉强让梅儿服侍。
　　“是。”梅儿一听到命令，便上前拿起桌上的木筷，等着王爷下令。
　　而坐在位子上的洛枫，望着站得直挺却一脸憨相的梅儿之后，不自觉的露出温柔的神情。
　　等明日皇上下旨，过几日就要动身前往棱下城，少说也要待上一年半载才会归来，而眼前这总是犯错却又理直气壮的小傻瓜，可能要阔别好久才会见到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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