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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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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停下来。
  “阿铭哥你马上回校场安排一下,随我去牛街。”
  “去牛街?”
  “不要让军爷和么些人起疑,你最好把他们支开。带些试剑工来,信得过的你的弟子。去马场调些快马,就说——你随便找个借口。我现在去土司那边请示,两个时辰后在南门外见。”
  阿铭心里满是疑惑,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已让他习惯了听令行事,命令越是含糊越不能犹豫质疑,于是也不多话,赶回校场布置。




27

27、27、原来不是单相思 。。。 
 
 
  快马加鞭不停歇,月上瓦猫时一行人终于赶到牛街。牛街总管见阿容少爷来了,忙清扫房子准备饭食,一面侍侯高容用晚饭一面详细回复大理府的“肃匪”情况。
  大理府总兵集结军队在大理金沧界上,刚来那几日还上山游击,这些天太过寒冷,军爷们都躲进营房里,不过对往来马帮检查扎实严格,拦截了不少的药材土货。
  高容笑道:“看来他们只为捞钱。”
  “听说总兵和知府互相掣肘,总兵一直抱怨军饷不够。”
  “军饷不够就找马帮要,这算盘打得好。”
  “我们依土司吩咐,用当归和虫草疏通,高家马帮倒没被为难。最近总兵说他吃饭少酒,又说军里写字缺纸,小的已回禀土司府,置办些久汤和白棉纸来。”
  高容点头:“能这样打发最好,难为总管操劳。年关将近,土司着我来看看,不要一直拖着大家都没法过年。今晚先歇了,明日再找你商议。”
  一直待总管走远,听清周围清静无人,阿铭才扑通跪下。
  “阿铭哥?”
  “烦请阿容少爷为阿铭释疑。我阿爹他——还有阿筌,他们可是勾结匪盗?”
  高容本想拉他起来,一听这话停下手,轻声道:“要真是匪盗,还好办。”
  “什么?”
  “你先起来。”高容叹口气坐下,“出去看看可有人。”
  阿铭见阿容十分把细,心下打鼓,出去绕了一圈,确定满牛街的人都睡下了才转回来,却见高容已灭了蜡烛。
  “阿铭哥,以下我说的全是梦话。你听了就过了,以后不要再提起。”
  听高容讲完在大理三月街的经历,阿铭沉默许久。阿爹看起来和蔼开朗,但他的事情很少跟家里人冲。
  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报春花师傅为何忽然关了炉子,安心当个受气族长默默吞下其他铸剑师的排挤和刁难?阿哥和阿嫫一直当他是为阿铭赎罪,可阿铭回来了他依然不启炉子。阿铭两兄弟合计许久也不敢相问,现在看来,根结却不在逆子这儿。
  高容见阿铭半天不言语,轻叹:“老倌慈悲心怀,见不得人受苦。只是这次……他为什么连你也瞒着?”
  是啊,帮衬段家而已,瞒自己做什么?沐公入滇已四十来年,许多人早忘了曾有位段大总管,阿爹太过小心了。
  “阿容,依你看可是段家的海东后裔也逃来牛街?”
  “如果老倌没哄我,他们只剩二十多人躲在大理海东,掀不起什么浪子。大理府近些年也没刻意防他们,不会为此大动干戈。”
  “那藏在莲花山上的会是哪个?”
  “当时隔着远看不清面貌,我估摸着应该是段氏嫡系。”
  阿铭沉吟:“段家留下来的人数已不多,为何还要分开躲避?而且这两人连生活用具都靠阿爹帮衬,更难有什么作为。”
  “刚才牛街总管的话里,也没有外人来过的意思,应该只有阿亮耶——再加个阿筌在接济他们。我奇怪的是段家做和尚情有可原,怎么会冒出来个道士?一僧一道住一起更惹眼。”
  阿铭扶高容躺下,轻声问:“我们如何行事?”
  “明天一早我去见大理府总兵,把他们的意图问清楚,你带人封锁牛街进出通道,有进出者不管是哪个先给我拿下。”
  “如果——”阿铭顿了顿又说,“我想先去莲花山看看。”
  “现在?”高容撑起身看窗外,“天黑透了,又冷得很。”
  “我阿爹出来两夜了,也不晓得阿筌可找着他。牛街总管只守着这条街,山里情况他未必晓得,他们两个一个老一个小,又都不会功夫……”
  高容一骨碌翻爬起来:“我随你去。”
  “阿容少爷你千金之躯,我去就可以。”
  “你又不晓得路。”高容自顾套上牦牛大氅和毛皮靴,嘟囔一句,“那个憨娃娃,我硬是遇着了。”
  阿铭深深叹口气:“我先去给弟子交代几句。”
  夜里山风很劲,一钩黄月挂在天上,冷光像是被风吹散了投不到地面,高容和阿铭不敢点火把,只得深一脚浅一脚上山。
  高容听着阿铭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狂躁一天的心境慢慢平复了。一路来都不敢问自己,毛焦火辣为什么?阿铭也说了自己是千金之躯,可为什么还不怕寒苦跑这一趟?心底飘荡的思绪慢慢凝结起来,成型后的模样他不敢细看。
  心思不在脚上,走路就不稳当,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亏得被阿铭及时扶住。
  “阿容小心些。”
  “阿铭哥,你说他们可会有事?”
  阿铭苦笑:“吉人自有天相。阿容,如果刚才我回房睡觉,你可会一个人连夜上山寻人?你安排我明天这样那样,可是在哄我?”
  高容不开腔,算是默认了。
  “阿容,阿铭哥以前也没往这方面谋,只觉得你与阿筌合得来。你们——你们——”
  高容忽然很想跟人冲冲自己的心结,于是站定开口:“阿铭哥,我也是今天赶来的路上才晓得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主意。你说过我不懂情,我也不晓得这算不算动情,但在这世上我只稀罕他。”
  “可你们——阿筌他可晓得?”
  “以前我只当他是老庚,怕他不顺心怕惹他生气,可又做了很多伤他的事。或许他早就厌烦我了,这段时间都对我不冷不热。现在我晓得自己心思了,我会好好待他。至于他——如果他不稀罕我,我说过要给他说房媳妇,决不食言。”
  “如果阿筌从此躲着你呢?阿容你第一次动情却是对男人,你何苦这样作孽自己?”
  “阿铭哥你可是觉得当初与阿蓝姐相恋是作孽自己?”
  不,当然不!永远不后悔的爱恋。但我们好歹是相恋啊,你却连他的心思都不晓得!
  高容深吸口气继续上山:“爱就爱了,男人女人又如何?阿筌如何谋划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要找到他,晓得他安然无恙。”
  话说开了,高容也轻松了,把这些日子与阿筌的交往给阿铭说了一遍,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又有些企盼:“阿铭哥,你说阿筌他对我可有那心思?”
  “那娃娃忍得,看着没城府,但让人猜不透。”我们都以为他和巧妹相恋,从没谋过他跟你啊!那他对巧妹又是什么意思?
  老天爷,你可是见不得阿容少爷玉人一个完美无缺?
  高容终究不甘心:“不晓得他跟老庚们相处可像跟我这般。”想到最近阿筌对自己的冷淡,就有些泄气。转而又想,或许他是忙着铸剑才那样,自己多虑了?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忽喜忽忧忐忑不安时,忽觉肩上一沉已被阿铭按住。
  “不要再上。”
  “怎么了?”
  “我有点不踏实。”阿铭施展身法在周遭走了一圈,回来轻叹,“我阿爹年轻时跟马帮出去过,学了些捕猎打埋伏的手段,前面果然有他的陷阱。”
  高容大喜:“那他们就在前面?”
  “没见着。我刚才看了下,周围没人,你喊一声试试。”
  高容就等他这句话,立马喊道:“阿筌,阿筌你在哪里?”林子里野鸡呼啦啦乱飞,却没有别的回应,他拔高声音再叫,“阿筌,是我,只有我和阿铭哥,就我们两个人。”
  又有野鸡小虫惊起,高容正失望,却被阿铭拉了一下。
  “有人下来了,听脚步声是我阿爹。”
  高容一下急了,吼道:“阿亮耶,可是阿亮耶?阿筌人呢?”
  等了会儿,脚步声清晰了。
  “阿容少爷啊!”阿亮耶连滚带跑下来,见着阿铭就骂,“三更半夜你整什么?”
  高容只揪着老倌问:“阿筌呢?他也来了,可见着他?”
  “娃娃在上面。他不熟悉门道,我怕他反而掉陷阱里,你们……”
  “快带我上去,他可好?”
  老倌前头带路,左绕右绕迂回折返,阿铭直摇头:“阿爹我以后不会单独来,你何苦这样防我?”
  阿亮耶踹他一脚:“我是怕你坏了我的布置。”
  天光渐渐亮开,高容远远看到阿筌蹲在上面,想跑又站定:“阿亮耶,前面还有什么陷阱?”
  “那棵树下还有个捕兽夹。我来得匆忙也没带多少机关。”阿亮耶还在为自己的简陋设计难为情,只见高容已撒腿跑开,刚要追过去却被阿铭拉住。
  “阿爹,他们守这里就好,我们去那边看看。”
  高容才跑一半路,阿筌已迎了下来。
  “阿容——”
  高容见阿筌发上结着白霜嘴唇冻得青紫,手忙脚乱脱下大氅盖过去:“晓得山里冷你也不多带些衣服。”
  阿筌按住高容的双手,不说话只盯着人看,那探究眼神直透心底钉得高容狼狈不堪。
  高容低头错开对视:“你——你们守了一夜可饿了?我揣了块粑粑来,牛街的酱菜怕不合你口味,也没带,你先将就着——”
  “阿容你看着我。”阿筌捧起高容的脸柔声问,“为什么半夜上山来?很危险你可晓得?”
  被迫迎上阿筌目光,高容惊觉那布满红丝的双眼里满是关切和——喜悦,眉梢扬着喜气,嘴角荡着笑意,他,他……
  “阿容,阿容!”阿筌一把将高容揽进怀里,紧紧箍住。
  心定了,他终于晓得了而且认了。
  心定了,他与我一样的心思,我不是单相思。
  躲到背风处,两人窝大氅里吃粑粑。高容抱着阿筌不肯松手,阿筌只得喂他一口自己吃一口。
  人箍在怀里了,高容依旧不踏实:“阿筌,你什么时候有这心思的?”
  “很早,很早……”阿筌没算过这个,细细回忆,早在大理时,阿容少爷为配合自己的口味而变化早餐,或许从那时就埋下了情丝!先是沉溺于他的体贴、然后为他的笑容着迷、再后来在他的诚心相待中彻底沦陷,一步步走到现在,要说具体爱上的时刻,哪里能计算,就像那喜龙潭水,从浅紫粉绿到湛蓝墨绿,如何一口说得出它的颜色。
  “我怕你喜欢上阿莲,阿铭哥说你一直喜欢的是巧妹,结果,你个憨娃娃把我们都哄了。”高容越想越心不甘,在他腰眼处又扭又掐,再骂不出别的话,只好骂,“你冻得像根棱冰。”
  阿筌又痒又疼躲不开,笑道:“再闹我就把粑粑全吃了,叫你饿肚子。”
  “憨娃娃你敢!”高容一口吞下送到唇边的食物,凑到那冻得又红又冰的耳廓处悄声问,“那你在铸剑房里,还有对着火把唱的那些曲子,可是唱给我的?”
  阿筌笑起来:“可惜现在不敢整出声响,我扎实想唱几句。”
  “等回去再唱。”高容安慰一句,转而声音一沉狠声道,“你急死我了,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
  阿筌以为他计较的是自己来牛街的事,认真解释:“这事说不得。哪个晓得就是哪个的麻烦。”
  高容又掐一把,力道却轻了许多,调情多于惩罚。阿筌只觉腰肢酥酥麻麻扎实舒服,于是靠得更紧。
  “说你个憨娃娃,你比我懂事,肯定早晓得我的心思,为什么不提醒我?”
  怕你不承认、怕你躲避、怕你为难——这些担惊受怕现在想来扎实自私,侮辱了你更侮辱这份情,原来怕半天只是怕自己失意被嫌弃。
  阿筌探出头看看,笑道:“太阳出来了。”
  高容却只看他,看他睫毛上的阳光和终于恢复了肉色的双唇。
  “阿筌。”
  “嗯?”
  “我想亲亲你。”
  阿筌别开脸,定了定神闭上眼才转回头,微微翘起下巴。
  看着眼前乖巧的人儿,高容就痴迷了。果然世间万象皆由心生,唇依旧是那双唇,眉眼还是那副眉眼,可心底的悸动却完全不同。我爱着的这个人,他也爱着我!
  高容还在感叹,见怀里人疑惑地睁开眼,忍不住笑,忙嘟起嘴堵住那要出口的疑问——
  打个锅边粑粑!
  两人都是初次,只以为贴着就是亲吻,只觉得这样贴着就够了,许久,压得四唇失去血色才放开。
  阿筌舔舔唇又探头看看山下:“他们还没过来。”
  “那就再亲一个。”
  这回舍不得压那么紧了,就贴着,让温暖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循环。
  阿筌还有空说话:“阿容,我没想到你会赶来。若你出了事,我——”
  “有阿铭跟着,我会出什么事?到是你,一个人乱跑。”我们在亲嘴唉,专心些!
  高容惩罚地呲牙咬阿筌一下,阿筌吃痛,伸出舌来舔唇,舌尖碰着高容的唇,心头竟一阵乱颤。高容也呆住了。两人飞快分开,茫然瞪着彼此。阿筌很快反应过来,勾着高容的脖子直接伸出舌去。高容配合地张嘴接住。
  纠缠勾连碰撞交叠。
  原来,这才是亲嘴!
  不管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塌地陷,我们只要这般含着彼此。
  吮到快断气才停下来,喘顺气又抱头亲住。
  终于,高容恢复了一丝清明,舔净阿筌嘴角的涎液,抱着人前后摇:“深吸气,喂,你不要晕过去。”
  阿筌也清醒了,想起刚才的贪婪就有些羞涩:“啊,太阳出来了。”
  “太阳早出来了。”高容钻出大氅,“你快睡一会儿,可是熬了两宿?”
  阿筌却跟着钻出来,伸个懒腰道:“跟阿亮耶说好我睡前半夜他睡后半夜,结果他却不叫我,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我才醒过来,还以为在做梦。”
  高容伸展手臂活动身子:“你们到底来做什么?这方向也不是上那边的方向啊。”
  阿筌大惊,压着嗓子问:“你,晓得那个方向?”
  高容笑得猖狂,把那次为了追阿筌而跟踪阿亮耶所看到的说了一遍。“阴差阳错,我早晓得你们的秘密。”
  阿筌听完却开不得口。高容以为那是段氏,他哪里晓得,若是段氏,阿亮耶和自己怎么会如此小心?
  高容环顾四周,明白了阿亮耶的布置:“你们选的好地方,可以把人引错方向,还正好监视着去绝壁的道。”
  阿筌矛盾得要死。高容为自 
 27、27、原来不是单相思 。。。 
 
 
  己费这么多心思,不该再瞒他什么,但那真相……
  高容回头笑:“我恨死天亮,不能抱着你亲着你。”
  阿筌不自在地别开脸:“你既然来了,我陪你山上逛逛。”只要你不再追问应文大师的事,怎么都好说。
  “我谋着今天去见见大理总兵,他甜的吃得多了,也该尝点辣的苦的,免得你们天天守在这里。”高容暧昧地砸吧嘴唇,“陪我去可好?”
  阿筌正费心找借口,看到阿亮耶父子回来了,忙迎下去。
  阿铭神色凝重地跑过来,冲高容深深一揖:“难为阿容少爷担当。”
  高容爽朗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住这里也不方便,我谋着到金沧城边寻个清静地给他们栖身。”
  阿亮耶惊得脸色大变,忙问:“搬去城里?阿容少爷可想过土司那里如何交代?”
  “民家人怎么说也是一条心,土司不会多过问。”
  阿筌听他们说岔了,忙清清嗓子提醒阿亮耶。
  高容敏感地回头:“阿筌你不舒服?可是着凉了?”
  阿筌大窘,忙把阿亮耶拉到一边。“老倌你看咋办?”
  “你,没跟他说?”
  阿筌摇头。这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之罪,私心里扎实不愿把高容扯进来,可现在这情形,如何瞒他?
  阿亮耶直跺脚:“憨娃娃你嘴巴硬是紧。我谋着你们、你们……你应该、应该……你咋还瞒着他啊?阿铭也是,喳喳哇哇的。”
  两人拉拉扯扯回去,阿亮耶给阿铭打个眼色。阿铭也晓得说岔了,一面眨眼打哑谜一面强开口:“那个,阿容少爷——”
  “我要听阿筌说。”
  阿筌咬唇。
  高容也不坚持:“如果你不想要我晓得,我现在就下山去,等把事情办完了,我会在牛街等你。”
  阿亮耶使劲把阿筌搡出去,惊觉他是高容的人,又拉住拍拍。见憨娃娃还是不开腔,再看高容一副阿筌要我怎样我就怎样的做派,老倌叹口气喊儿子:“那边的陷阱我以前没做过,带你去见识见识。”
  待父子俩走远,高容才开口:“阿筌,那我下山去了。你午饭怎么办?让阿铭给你们送点带汤水的上来?”
  “阿容!”阿筌拦到高容身前,扑通跪下。
  “你快起来,起来。”
  “我跪着才说得出。”阿筌把头埋进高容怀里,语音却清晰无比,“那一僧一道,不是段氏。”
  建文四年(1402),当今圣上、燕王朱棣“靖难”攻陷南京,当时皇宫中一片火海,建文帝不幸遇难,燕王在群臣的“劝说”下即帝位,改年号永乐。
  如今,阿筌却说那建文帝没有烧死,而是与亲信大臣化妆成僧侣逃出皇宫,就躲在这莲花山上。当初逃出来是四人,如今应能和尚(教授杨应能)和应贤和尚(监察御史叶希贤)已相继病故,只留应文大师和程济道长。
  高容思谋许久,缓缓拉起阿筌,看着山上轻声问:“你如何晓得他是真的?”
  阿筌也看山上。杜鹃和山茶已在酝酿花意,松柏依然青绿着,露珠正是圆滚时,挂在枝上闪闪发光。
  “你见着他就晓得,只有他才会是建文帝。”就如只有你才会是阿容少爷。
  “好,我就去见见他。”
  阿筌亮嗓子唱句曲子,那两父子就回来了,阿亮耶听说高容要见应文大师,有些为难。
  “阿亮耶还请如实与他们言说,高容不会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并保证此事到我为止,不会再牵扯多的人进来。若有违背誓言,罚我——”高容牵过阿筌,“罚我此生再无真爱。”
  阿亮耶进山去请示,高容也不急,拉着阿筌不嫌情浓。阿铭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反倒让阿筌不自在。
  “阿容,你还没见过我编竹器。”
  见过你扎火把升斗做瓜灯,晓得你会编竹器。“你会编竹器?划几根篾子我看看。”
  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凑着趣,总算看见阿亮耶回来了。
  “阿容少爷,应文大师正做早课,不愿被打扰。”
  阿筌还乐观:“那等大师做完早课再去?”见阿亮耶转开眼,他急了,“老倌你可有跟大师好好说?把阿容的意思都带到了?不行,我去问问。”
  阿铭忙拦他:“大师九五之尊,有他的考较。”
  “不应该。上次我来,大师还亲手给我烤松子茶吃。”
  阿铭奇道:“你还来过几次?”
  阿筌嘟囔:“尝新节我哄你说回家,其实是给他们送新米和棉被来。大师不太会说民家话,还让我教他……阿容,我去哄哄他。”
  高容摆摆手笑笑,问阿亮耶:“大师还说了什么?”
  阿亮耶从腰间摸出个折子:“他写了个条子,说如果你问起,就传给你。”
  高容接过字条,只见上面题着首诗。“阅罢楞严磬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南来瘴疠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在?惟有群鸦早晚朝。”(清,吕熊,《女仙外史》)
  高容看了许久,伸手向老倌要火镰。白棉纸一点就着,火苗顷刻窜高又迅即熄灭,高容手中只剩烧黑的焦纸。他迎着朝阳眯起眼,身上忽然现出种江山在握容人所不能容的气度。握拳把灰烬捏碎,噗一口气吹出去,灰烬舞进风里,飞出灌木杂树去,不留痕迹。
  “阿铭哥,天亮了,我要去见大理总兵。”
  阿铭躬身回话:“我会带人巡视牛街,有进出者不管是哪个都扣下。”
  阿筌愣了愣,也回话:“我们守两夜没逮着什么,就再守一天,非要逮只兔子给阿容下酒。”
  高容笑起来,搂过他拍了拍,然后对阿亮耶揖手:“难为阿亮耶再操劳一天,我保证今天内把这事了结。”
  阿亮耶也恭敬揖手回礼。一夜之间,阿容少爷好像长大了,依然稚嫩的面相,却因着坚定不移的眼神,散发出一种让人信他追随他的吸力。若说以前对土司继承人还有疑惑和计较,现在已再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们父子,跟定阿容少爷。




28

28、28、你该怎么就怎么 。。。 
 
 
  腊月底,酱菜腌完了,腊猪头出缸了,家家户户掸尘换窗户纸拔瓦草花洗被子做最后的过年准备。
  一年过到最后,天气也冷到了底,天上彤云密布,才中午就黑压压的,一副要雪要雨的架势。
  木俪和高香莲转进楼阁门,迎面碰到高容。
  “阿容你去哪?”
  “出去。”
  高香莲见高容面色不善,笑道:“天天笑面佛的阿容哥也有赌气的时候?”
  高容礼貌点个头,急匆匆跑走。
  “阿俪哥,近年关了,你们校场还不放假?”
  “就这几天吧。”
  么些人和民家人均用夏历,虽然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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