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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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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给他个炉子铸剑。”
这阿容少爷啊,轻轻巧巧一句话。“阿容少爷,阿筌年幼尚未成亲,不能单独开炉。”
“那就难为阿亮耶给他想条出路,总得让人活啊。”
啥?
“这事也别闹大了,阿亮耶定夺就好。”
天!
高容摆摆手转身走人。
阿亮耶惊出一身汗,想了想追过去:“阿容少爷,阿容少爷!”
“还有什么事?哦,阿铭来见我了,就按上次说的,请他帮训练马帮走镖队,现在世道不稳,马帮走得艰难,镖队马虎不得。凡愿意给高家马帮当教习的试剑工,就给阿铭带着,工钱照算,无事不征召。”
阿亮耶站在原地半天出不得气。当试剑工还是铸剑工?高容只给出两个选择。给阿筌个炉子铸剑肯定行不通,得罪流云师傅不说,其他铸剑师也会怀疑自己居心叵测,剩下的路就只能让走试剑工一途,可他不是那块料啊!
阿筌听着阿铭口沫横飞讲中原物事,有些惊奇又有些失落。阿铭被中原水土浸得白白净净,浓眉黑眼显得格外俊朗,怪不得高家小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他当年出那么大事,有朝廷赏识,连高家都拿他没法,现在的自己却是无根水草,无依无靠。
正自怨自艾,听到阿亮耶的脚步声,阿筌忙说:“阿亮耶回来了。”
“少操心,我阿爹慈悲为怀,肯定会保你的。”
阿亮耶跑来,对阿筌长出口气:“阿筌,我好说歹说,阿容少爷答应让你转去练练功夫,看可能成试剑工。”
“什么?”
“等你成试剑工后还可以进高府当功夫教习。”
“我能练功夫?”
“阿铭是试剑师,你问他。”
阿铭接话:“看着你有力气,先试试。”
阿筌喜笑颜开:“难为阿亮耶,难为阿铭哥。”
“阿妹吔——相隔千山骑马绕,相隔大河渡船来,山高只要马得力,水深只要船行直。千山不敌我马脚硬,大河也怕我小船快……”
听阿筌唱起曲子,阿亮耶呵呵笑:“这个娃娃,一下子就没心事了。”
阿铭低声问:“阿爹,你让我收了他,流云师傅那里可好说话?”
“是给高家做工,有什么好说不好说?”
“那天你那样说,我还以为……”
“阿容少爷跟他投缘,我怕他以后仗势拿捏你,才那样说。跟流云师傅自然另有说辞。”
“阿爹啊……”
“阿铭,阿爹再问你一次,你这次可是安心回来?”
“阿爹,在中原跑了十年,我才晓得什么是朝不保夕,言官成天不干事就吵来吵去,蒋大人多好一官,带兵有方练兵有术,可派的全是苦活累活背黑锅的活。金沧好歹还讲人情。”
阿亮耶叹气:“你阿朗哥不晓得变通,你又太随性,我咋生出你们两兄弟哦。”
“阿爹,我们还要跟土司回高府吗?”
“不用吧。看脚程,午时就能进城,我们吃碗凉粉再回家。”
“好多年没吃清粉嬢的凉粉了。”
“馋成这样!”
两父子这边说着闲话,忽听前面马蹄声,该是土司又有什么新令了,阿亮耶忙跑步迎上。
“阿亮耶,土司要上溪来村吃久汤,邀你同去。”
“难为阿哥传话,阿亮随后就到。”
人说金沧有三宝:铁剑、骡马和久汤。
久汤醇香浓郁酒色清澈,入喉净爽,性烈而不易醉人,早在南诏时期,就是王室贡酒。金沧久汤的妙处妙在三点:酒曲、镜潭、大麦。
酒曲由四十八种草药配制,舒经活血强身健体。北岩脚的镜潭水四时清澈甘甜回味,煮出大麦奇香扑鼻。而酿酒的大麦更是关键,作物生长最看天时地利,金沧位于大理北端,玉龙雪山的雪水流到这里,已去了寒气冷而不冰,所以金沧大麦比其他地方的更香更紧实。再北上,丽江古宗一带春天来得晚,大麦抽芽时那里还百草枯黄,自然不如金沧长得好。
镜潭边的溪来村,是著名酒乡,说起来溪来村位于金沧城北,土司完全可以先回家休整再去品酒。但土司的喜欢,从来不按理。
阿亮耶笑得像颗开口石榴:“还是跟着土司老爷好混,一路吃吃玩玩。”
眼看到了金沧城外两里,队伍分成两列,大部分家丁回城去了,土司也弃车换马,着短衫戴宽沿帽,看样子是打算绕城而过。
阿亮耶带着阿筌和阿铭赶上去。到得跟前,见高容着粗布衣坐在路边,阿亮耶忙卸下阿筌的背篓。
“阿容少爷等你呢。”
“他不跟土司吃酒?”
“阿容少爷一向不在人前露面,你陪好他,别整多了。”
“我不吃酒。”
“是别让他整多了。憨娃娃。”
高容看到阿筌过来,甩开脚丫子就走。
管家追过来:“阿容少爷还是骑马吧!”
高容不理。
阿筌挠挠头,大声说:“哈,说起来,我好些年没骑马了。”
高容回头问:“你会骑?”
“我阿老专养菊花青,我小时候常去山上放马。”
管家忙叫人牵来两匹马,让阿筌牵着慢慢走。
土司他们绝尘而去了,高容才上马,也不赶路,边走边吃奶渣。“阿星哥真是想起一出来一出,偏要去溪来村吃午饭。”
“我进城去买个油糖粑粑或烧两片饵块来?”
“你饿吗?”
阿筌忙摇头。
“那我们就去溪来村,有什么吃什么。”
拐下大路再走三里地,就闻到酒香了。坐骑似乎也受诱惑,高兴地叫着跳着奋蹄向前。阿筌忙拉缰绳:“畜生,急什么,有你的酒糟吃。”
“阿筌,你可晓得哪家酒好?”
阿筌耸起鼻子闻闻:“都香。”
“这次带去大理的久汤被沐公看上了,全部要走,阿星哥馋几天了。”
原来是这样,阿筌咬着唇不敢笑出声。
村口有两棵缅桂树,还未到花期,枝叶已十分繁茂。阿筌谋着等花开时,酒香混着花香,还不醉死人?
高容站马背上看了会儿才下马,阿筌把两匹马栓缅桂树上,静静候着高容指路。
“阿星哥他们在村西头,我们去东边。”
阿筌往西边看,依稀可见林梢的炊烟,才明白高容刚才站马背上看什么。
金沧人爱花,尤其偏爱兰草,种个十盆八盆那是少的,有些家满天井兰草,只间或种点山茶杜鹃。溪来村人却不同,喜欢种香味浓郁的花树,村外两棵缅桂树不说,村巷边墙角下一溜白刺花,也是甜香悠远的。再看伸出院墙来的枝叶,有十里香、蔷薇、粉团花、杨槐等等,或许只有这些艳香才冲得开酒糟味?
在村子里绕了一圈,高容也拿不定主意。
“以往都是族长直接送酒进府,我也没太留意。”
“去刚才路过的那家吧?”
“哪?”
“院里有一棵金桂一棵银桂的那家。”
高容疑惑地跟他走,去了一问,他家的久汤历来供给土司府,今天村里来了贵人,家里男人都去服侍了,女人们也不敢做主外卖。阿筌看高容不想暴露身份,于是涎皮塌脸去磨,他嘴巴甜又会说话,居然说动阿嬢分一罐两年酿给他们尝尝,两人付了钱一溜烟就跑,生怕人家反悔。
到了村后,找个蔽日的田埂坐下,高容拍开封泥抿一口,啧啧感叹:“就是这个味!可惜年份短了点,入口还辣。”
阿筌看着眼热,接过罐子喝一大口,呛得直咳嗽。
“你没吃过酒?”
“平日师傅不准吃酒,逢年过节我又要守炉子,也不敢整。”
高容也不强劝,一个人慢慢抿。
这样空腹吃酒也不是个事啊。正是蚕豆成熟的季节,田里豆角青翠饱满扎实诱人。阿筌问:“阿容少爷,我烧些豆来吃可好?”
“烧豆?”
“好吃得很。”
看高容有兴趣,阿筌忙脱下外衣,把袖子打成结,拈起衣领衣角做个简易口袋,下田里摘了一口袋豆角,又跑村边有晒柴火的人家抽几根细柴出来。
高容批嘘他:“阿筌你还有这一手?”
“嘿嘿,借来救个急。”
寻个避风的地方挖坑烧火,火苗起后就用树叶松针埋了,不生明火。豆角也不剥皮,埋进热灰里,才两口酒的功夫,豆香就隐约可闻了。等豆香浓郁起来,阿筌慢慢拔开灰烬,豆皮已变成焦黄色,剥开来,里面却嫩绿依然,清香扑鼻。
阿筌双手合十祷告:“老天爷千万不要吹风,不要给人家逮着我们又借豆子又借柴。”
高容饶有兴味尝了几颗,直赞好吃。
阿筌也高兴,讲起以前趣事,这个季节烧豆吃,火把节时烧毛豆,骡马会烧包谷……
“对了阿筌,你刚才如何晓得去那家买酒?”
“我谋着这酿酒也跟铸剑一样,周围东西对其品质有影响。久汤虽然酒香醇厚,但在院里窖藏多年,难免隐着花香,阿容少爷不是喜欢浓俗香气的人,桂花应该合适。”
高容又灌两口酒,微微点头:“果真如此。阿宣哥喜欢的久汤我就觉得冲,以前还以为是年头不同。”
“阿容少爷你少吃点酒。”
“我耳根才清闲两天,你又来了。”
“吃豆,吃豆。”
“这回去当试剑工,如愿了吧?”
“不敢想能当上……阿容少爷你真的不能再吃酒了。”
高容孩子气地抱着酒罐不松手。阿筌不敢强抢,只好不停往他嘴里塞豆子,让他腾不出空吃酒。
“不吃,不……呕。”
阿筌一个就地滚,恰恰躲过高容的呕吐,酒罐却没那么幸运。
阿筌爬回去帮高容拍背:“吐了就好,吐了就好。”
“可惜酒里都是秽物,吃不成了。”
“吃不成就算了。”
“我还要,再去买一罐来。”
“好好,我等下去买,你先躺会儿。”
阿筌解开高容领口的两个扣子,又寻个平坦处坐好,扶他躺自己腿上。
高容眼神呆滞任其摆布。
“阿容少爷,睡一会儿就好了。”
高容悠悠地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哦!”
“梦见我赤身裸体走在大街上。”
“这个——”
“周围的人都穿得严严实实,脸上还蒙着纱,看不清面目。阿星哥、阿亮耶、阿铭还有高府所有人,我晓得是他们,却不晓得他们蒙那么严实到底藏着什么,他们能看透我,我却看不透他们……”
“……”
“醒来后我一直想,为什么会这样?你说,为什么?”
“……”
“所有人都有秘密,就像这久汤,看上去清冽纯净,其实含了几十种草药。阿筌,还有像镜潭水一样清澈的人吗?”
阿筌想
11、11、镜潭水一样清澈 。。。
许久,商量着说:“镜潭里也有鱼啊、海菜啊。水太清了也不好,不长活物——啊,阿容少爷?”
高容已睡熟了。阿筌探手拿来包豆的衣服,轻轻搭高容肚子上。
馒头山上的风水宝地,四个老庚又聚一块。
阿各吉很不服气:“你真的要当试剑工?”
“算是吧。”
“才一个月不见,怎么你就能算了?当年我们一起参加考评,试剑师断言我们没有练功夫的天分。”
“阿铭师傅说我可以。”
提到阿铭,其他三个没了话说。阿铭十年前就已是不世出的试剑师,在中原浸淫十年,据说功夫更进一层。这次高土司不计前嫌重金聘他当镖队教习,也是看中了他的武艺。他说阿筌能练成试剑工,哪个敢质疑?
阿蒙问:“那你以后就住阿亮耶家了?”
“我跟阿铭哥住小校场,你们有空就来找我哈。”
跟师嫫告别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师嫫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还做了几身新衣服,嫁阿囡般送他出门。阿旺垒笑嘻嘻地说,难为阿筌是试剑工的料,在阿爹的草庐里委屈了十来年。师傅却不说话,蹲柱子下吧嗒水烟锅。阿筌走下台阶,回身来跪下,恭恭敬敬给师傅磕了三个头,师傅没看他一眼,但也没阻止,如当年接受他拜师礼般沉默地接受了他的谢师礼。
阿筌走出大门没敢回头看。这生活了十年的小院啊,墙边樱桃树是六年前和巧妹一起种的,枝头樱桃刚红,鸟雀已按捺不住,麻起胆子啄一口,又急忙盘旋而上,落别家屋顶上细细品尝。想起往年,巧妹总是拿着大扫帚等在树下轰雀儿,待樱桃红透了艳透了,摘一托盘,水灵灵鲜嫩嫩地捧去铸剑房。还有房后的菜园,以后只能师嫫和巧妹自己盘……
老庚们挑着东西送他出村,到得大青树下,却见树后露出一角湛蓝色围腰。阿蒙低声说:“是巧妹。”
阿筌绕过去看,却是巧妹的老庚阿珍。
“阿筌哥,巧妹让我把这些鞋垫给你。巧妹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些。”
阿蒙跳出来:“阿珍,你来掺和什么?”
“阿蒙哥我不跟你说。”
“嘿,哪有穿着草鞋垫鞋垫的,阿筌,你还要去置办几双布鞋哦。”
阿筌晓得阿蒙意思,巧妹的好意他领不起,于是笑道:“也不晓得高府支多少工钱,还要买布鞋啊?”
阿各吉一把抢过鞋垫:“我要我要。”
“哎呀,阿各吉哥你捣什么乱?你穿得起布鞋?”
“阿珍莫小看人,我阿嫫早就打好布壳在纳鞋底了,我不穿布鞋哪个穿?”
阿迪牟起哄:“阿各吉要说媳妇了,要穿布鞋咯!我也有布鞋,分我一对。”
“不够分不够分。”
“那阿珍你可能帮我缝两对?”
阿珍小姑娘面嫩,被阿迪牟他们一搅合,不敢搭话,一跺脚扭身跑了。
阿筌看阿迪牟和阿各吉动真格抢鞋垫,不觉好笑,跟老庚一起,再愁苦的心情也能笑开。
“阿蒙,帮我照顾好巧妹。”
“憨娃娃说瞎话,阿旺垒是人家正经哥哥,你少操心。”
12
12、12、如登仙境的美绚 。。。
小校场所在地是高府马帮的马场,高容划出一角给阿铭,四周移栽上仙人掌,圈出个小沙场。只是房子还没完全建好,目前只能供阿铭和阿筌入住。
阿筌忙乎几天,才把校场上的马粪拾掇干净,又拿锄头铲子把一个个马蹄印填上土,平整好。
阿铭溜达一圈,很满意:“阿筌,你果然脚勤手快。阿爹说你木工也不错,可会削木剑?”
“我只整过剑柄和剑鞘。”
“喏,按这样式削几把木剑试试。”
阿筌接过样式仔细端详:“这是阿朗哥的手艺?”
“咦,你倒眼利。”
阿筌的木剑才削出几把,阿铭的“徒弟”们成队了,都是马帮子弟,十二、三岁年纪。
马帮人家,男人常年在外,娃娃都是阿奶阿嫫养大,有的惯侍得骄横无礼,有的又野又费,阿铭是只管操练的,阿筌在下面当和事佬当得头大。校场做厨的阿嬢笑他:“娃娃家不打闹还不正常,你管他们?”
“阿铭哥说过,一个队伍就只能是一个人,不能互相别扭分帮派。”
“哎唷,马帮走镖哪个不分帮派?”
阿筌也偷偷谋过,马帮走镖而已,可有必要整那么严谨?父辈就跟了不同的大马锅头,到阿铭这里能拧成一条绳?不过想想阿铭的名头,或许他有他的道理。
阿筌正跟阿嬢说话,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惊讶回头:“阿——”
对方抢道:“阿筌你咋在这里?”
阿嬢问:“这位是?”
“我是试剑工阿容。”
“啊呀,又来位师傅,我就谋着阿铭师傅一个人教不下这么多娃娃,阿容师傅也住校场?阿筌快去收拾收拾。”
阿筌跟着高容绕出去,一直出了校场才站定。
“阿筌你咋在厨房干活?”
“啊?”
高容一脸不满:“你不跟着操练?”
阿筌转开眼。来的第一天阿铭就叫他比了些动作,然后摆摆手说“你把校场打扫干净” 。不用阿铭说得再明白了,他晓得自己手动脚就不会动,根本不是习武的料,难为阿铭没撵他,留下来打扫校场看管武器。这事若叫高容晓得了,可还能容他在校场?
“阿容少爷,你咋来了?”
“没事干来逛逛,阿铭最近都排这个?”
“是,一直在练队型。”
烈日下娃娃们枯燥地前进后退,高容却看得饶有兴味,问些杂七杂八的,阿筌认真作答。
“阿铭想请云南府军爷来当教习?”
“好像是什么总兵,武艺高强。”
“他们来带操练?”
“阿铭哥说,只有把走镖队像军队一样严格训练,走马帮时才不会自乱阵脚。”
高容沉吟半晌,问:“可有说何时来?”
“信发出去了,等那边有准信了才好跟阿容少爷回话,再快也要端午节后才到得。虽然现在的娃娃都是附近村的,但家里跟了不同的大马锅头,有半天的时间却在打架,阿铭哥带得很费劲,他老说该抽个时间给阿容少爷说说校场情况。”
“阿铭扎实会偷懒,找些帮手来训镖队。”
“阿铭哥不是偷懒,他——”
“晓得。你就护着他吧!”
“阿筌不敢。”
“不敢什么?我既然用阿铭,自然是全心信任他,又不派你做探子,你难为什么?”
阿筌嘻嘻笑:“阿容少爷可要留下?我给你收拾床铺。”
“少麻烦,我就没事过来逛逛。”
阿筌见高容不生气,心定了,挠挠头扯开话题:“每天就这样干走路,没看头,那边东山河浪子汹得很,阿容少爷可瞧过?”
“叫我阿容吧,免得改来改去叫人听到。我骑马来的,你也去整匹骑上。”
阿筌去旁边马场借了匹马,又去厨房切了筒饵块、包了些酱菜,给阿铭打个眼色,带高容去东山河看浪子。
出了校场往山边骑,一炷香功夫就听到水声了。前面是个陡崖,高容一提缰绳纵马而上。阿筌本想把马栓下面,见高容一步不停顿,只好打马跟上。
东山河是金沙江支流,依山势而行。此处山形急转,飞速而下的河水碰上岩壁刹不住脚,撞得白浪喧天,怒吼着,狂啸着,不甘心地跌入下一段河床。
马已怯了,不肯再靠前。高容飞身下马直接窜到崖边,只见浪子在脚下横冲直撞,大有把崖子掀翻、毁堤决岸淹没金沧坝子的架势。阳光也被浪子打散,不同颜色支离破碎地嵌进浪花里,仿若被揉散的彩虹,衬在身前左右,如果忽略掉骇浪声,到真有点如登仙境的美绚。
这般景色,真让人想投身进去,翻滚在虹波里。
高容看得眼花恋恋不舍别开眼,见身后阿筌死拽着两匹马,满脸急色地冲自己喊什么。浪声太大听不清话音,眼睛被浪子耀花了也看不清他的嘴型,于是转身过去。
阿筌等高容离开崖边,如释重负,手一软松了缰绳,才发现刚才过于紧张,喊得嗓子发干,于是弯下腰一阵干咳。
高容看两匹马撒丫子跑到安全地带心有余悸地瞪着自己,又看阿筌咳得发呕,有点疑惑地问:“你怕我跳下去?”
阿筌扑过去抱住他,半拖半揽拉下崖:“阿容少爷,你吓死我了。”
高容拳打脚踢挣脱出来,见阿筌还满脸担心,气得踢他两脚:“憨娃娃。”
明明是你一副张开双臂想纵身而下的样子。
下到马匹选定的“安全处”,阿筌的面色才平复下来,调节气氛地抱怨:“下次再不敢跟少爷来这里了。”
“你第一次来是什么感受?”
“我没站那么近。”
“难道你站这里看?”
“你半个脚掌都悬在崖外了……”
高容发现阿筌是认真的,只好妥协:“你不会过来拉我一把?站在后面瞎喊,我又听不到。”
那位置我要去拉你,说不定就跟你一起下去了。
阿筌抹把脸,从马背上卸下水壶干粮,找干树枝生火。
明火烧饵块容易焦,但也更容易起脆皮,就着普洱茶细细咀嚼,涩香满口。
阿筌带来六七种酱菜,高容连吃四片饵块,豆豉豆瓣酱不重样,见阿筌要拈韭菜根,他忙摆手:“我不吃那个。”
“腌一年了,不辣。”
“今天我阿嫫吃素。”
“那臜辣子也吃不得?”臜辣子里有剁碎的韭菜花,也是熏物。
“那碗是什么?”
“猪肝臜,更不能吃。”
“那就还蘸三合酱。”
阿筌抹上酱,又把饵块放回火架上:“把酱味烤进饵块里更香。”
说话间香味就散开了,辣香扑鼻,刺得高容直吞口水。连吃两片才过瘾,于是摆摆手示意够了,发现阿筌动手收拾碗碟,奇道:“你不吃?”
“我不饿,吃不下。”
“不准。”
阿筌低头继续收拾,高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东西。
“阿容少爷——”
“说了不准吃不下,我给你烧。”
阿筌哪敢劳少爷动手,只好烧了一片。看着两面焦黄了,正准备蘸豆豉,嘴边忽然伸过来一筷子韭菜根,他自然张嘴含住,才反应过来是高容在喂自己,惊得一囫囵吞下,半天喘不过气。
高容笑得直不起腰:“饿得都不会嚼了,还说吃不下。”
阿筌苦笑。在崖上吓得纠结成一团的肠胃,被这样一冲反而活泛了,于是又烧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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