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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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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我吗?”
  “和喜欢讨厌无关。不能是这样。”
  “那就是不讨厌了。能或不能谁来规定?我只忠实于自己的心意。”
  “我们刚刚还结拜为兄弟,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难道说,你和我结拜是为了做这种事!”
  放弃?对你的情意不只是那点程度而已。慕北驰皱眉道:“在你心里我那么不堪吗?我和你能做朋友、兄弟,自然也能成为伴侣。顾瑜瑾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他在嫉妒。他没有嫉妒过别人,对这种情绪太陌生,无所适从。情绪耀武扬威地骑在理智头上,颐指气使。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洛云息气结,万万想不到慕北驰会说这话。到底谁把对方想得更不堪?自己是楼馆里摆出来的货物吗,谁看上眼就能随意摆弄。他能买,当然你也能买。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北驰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自己是十三四的愣头小子么,耐不住性子。看洛云息被气得压着胸口直晃荡,嘴唇发青,禁不住上前拥住。他抱的并不紧,既不会让人感觉禁锢,也不容轻易挣脱。
  洛云息眼前的景象都糊在一起,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噪响,胸口难受得紧也没有推开他,挨着靠了会,头无力的搭在慕北驰肩上。慕北驰抚着他脑后,待人缓过劲来,道:“云息,是我口不择言了,没有看低你的意思。”心里暗叹了口气,“你不必考虑这些,随自己的意愿和我相处便是,和往常一样就好。我不会逼你,你也不要劝说我好吗?”
  “你看中我哪点,这幅皮囊吗?”
  “呵——不排除这方面。要问理由,能说出很多,可那只不过是附加的借口罢了。倾心就是倾心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洛云息示意慕北驰松开,退后几步,正视他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要被表象迷惑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朋友自问还能做到,其他的怕是没那份心力了。北驰,我已年近而立,这幅模样还能维持到几时呢?论姿容、才情,有的是更加出彩的年轻人。他(她)们身家清白,健康无恙,能陪你走得更远。”
  “他们都不是你。”慕北驰淡淡地说。“我让你不自在了?”
  “是。”洛云息想了想,点头承认。“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之前只是以为你一时冲动,没想过你如此执着。”
  “哦……”慕北驰刮了刮下巴,“那只好一步步的来了。我会尽量控制自己恪守兄长本分的。二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指不定规矩久了就把这茬心思搁下了。”对待云息这性子最好进两步退一步,温水煮青蛙,不能逼得太急了。避重就轻以退为进的小把戏穆九爷玩的也很顺溜。
  “……随你吧。”洛云息堵了半晌,才泄气似扔了句话。脸偏到一旁不去看他,耳根有点发红。慕北驰见好就收,“对了,李兄那我去打过招呼,说你醒了就回去。”
  “士哥……怎么说?”洛云息小心问道。他从小到大不是没挨过打,疼疼就过去了,唯一怵的就是这个文质彬彬的哥哥。只肖把脸一板,自己就不敢造次。
  “没说什么。我去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张望,气归气,还是挂念你的。明早好好倒个歉,也就揭过去了。”
  “无论小时候我闯了什么祸,士哥从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今次都抡起棍子了,哪是那么简单就带过去的事。”洛云息苦闷地挠挠头,“说什么好呢?”他绷着脸乱转的样子很有趣,慕北驰欣赏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开解道:“他在气头上,考虑不了太多。等冷静下来自然会想明白你不能轻易离开京都。”其实季南游的疑问他也很想知道,云息真的只是因为要报仇才不走的吗,有没有顾瑜瑾的缘故。他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人非草木,哪里会没个一星半点的情分在呢。
  “希望如此吧。”大不了明天负荆请罪跪到士哥消气为止。“南游呢?”
  “先回去了。他嫌闷,喊朋友去郊外遛马。想他了?”
  洛云息好笑地白了他眼,略有些神往地说:“我幼时的愿望就是把世间的山水都踏遍,饮酒放歌、试枪赛马。”
  “你要是喜欢,现在也可以做。我陪你。”
  “这副身体怕是骑上几天马就吃不消了。还没饮酒就歇半道上。”洛云息自嘲地笑笑。
  “好好调养又不是没可能好起来。我已经写信差人熙陆寻访名医了,有好的调养方子也一并寻来。过段时间就有信儿了。”
  洛云息微微愣了愣,有暖意自心头流过。“你有心了。我不是自幼如此,大概是中了什么毒。二哥请了不少名医来看过,只用药拖着。你别整那么麻烦,有的事得听天由命。”
  “你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当时昏昏沉沉的,哪还记得喝过什么。隐约听到说要喝三贴才算成。我少喝了剂,侥幸捡了条命。”
  “这些年,很难熬吧。”慕北驰看着他鬓角的华发,感同身受。洛云息不太习惯被他用悲悯的眼神注视,轻描淡写道:“还过的去。至少手脚健全,无碍生活。只是疲劳和天寒的时候会骨痛些罢了。二哥为我寻了不少缓解的药,也没受什么苦。”
  都疼成那般了还嘴硬。他可没忘了那晚的景况,云息独自忍耐的样子再也不想看。慕北驰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去求助五哥,不信找不出个好法子。沉下脸想着,是谁,干的歹毒事?揪住了非剥掉他三层皮不可。
  “是顾瑜瑾累你如此吗?”状似随意的问道。
  是不是,洛云息不好回答。虽然起因是辰霄,但是他应该并不知情。左明蕊也不过是借着他的名义平息自己的嫉妒。“算是吧。不过他也被蒙在鼓里。”
  “云息,有件事我想问清楚。日后想杀左明德,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会和顾瑜瑾为敌。你做好觉悟了吗?”这件事他要搞清楚,云息对顾瑜瑾的态度很模糊很奇怪。不像恨他,只是想避开。平时倒没什么,生死决断的时候这种含糊的态度会要人命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放弃和与决断总要选一样。要是太为难,这事交给我来做好了。杀个把纨绔子弟还不在话下。”
  “不行,”洛云息脱口而出。“你不许乱来。万一伤到了,把他剐了又有什么用!”他疾声厉色的样子把慕北驰震了下,又觉得很欣慰。这是自己心仪的人,虽然他有时候过于顽固强拗,性格上固然也有很多缺陷,但始终能守住心智,不被仇恨蒙蔽。忍耐却不软弱,活得清醒。知道在意的是什么,戍防着底限。他的底限大概是保护好“他的人”,与此相悖的都必须置后。
  “没什么好为难的。你想多了。”洛云息摆摆手,不欲多说。慕北驰也不再追问,让人进来收拾干净客房,开窗透会风,“夜了,睡吧。”说完很自然的褪去衣衫躺到了床上。洛云息呆立了半刻,“你……就这么睡了?”慕北驰无辜地看他:“你还想再聊会?”他不慌不忙地坐起来,优雅地捋了下鬓角的垂发,慵懒地倚靠在床头上,“想说什么,我听着。”
  “……”洛云息一阵无语,挺聪明的人装起傻来真让人没辙。昏暗的灯光投在慕北驰眼中,一片波光粼粼,俊朗的脸上带着闲散惬意神情,嘴角噙抹狡黠笑意。被褥只盖至腰下,亵衣半敞,露出健硕的胸膛和轮廓分明的锁骨。心口坠着块制式古朴的白玉佩。洛云息微出神地盯着他喉下锁骨的凹窝处,挪不开眼。暗骂他绝对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P点事没有。发福利呗~
  希望大家过的愉快~


☆、回首对床夜语

  慕北驰就是故意的。就像雄孔雀求偶的时候会把尾巴劈的和面屏风似的卖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不遗余力的展示出自己认为好的地方。他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更有魅力。虽然三十六计中“美人计”一向是男性所不齿的,不过为了能吸引这个人的目光,偶尔用用也无妨。如果季南游在场一定会说,这才是慕大侠的本质啊,最多算是个潜伏在流氓中的好人,和君子雅士之类的词边都沾不上啊。
  “如果没想好说什么的话,不如尽早歇下。也许躺躺就记起来了。”慕北驰貌似体贴地提议道。洛云息背过身不去看他,“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这么晚了李兄怕是已经睡下了。老王这两天生意好,没有空的客房。贤弟不介意的话,愚兄想借块地儿凑一晚。”后路都堵死了。连贤弟愚兄都搬出来了,而且神色一片坦荡,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洛云息无奈苦笑,侧身背对他躺在边上,隔着宽宽的空隙,僵着不动。身后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莫名的让人安心,不知不觉睡过去。
  早春夜里寒凉,空气里泛出点潮气。洛云息迷迷糊糊地醒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窝里没点热乎气。他身体畏寒,手脚总是冷冰冰的,自己睡的时候通常会裹得严严实实。因为多了个人,被褥也分了一半过去,这会感觉有些冷。不由地蜷了□。
  刚一动,就见慕北驰的手从身后绕过来,握了下他指尖,又探了下他的额头,接着用整张薄被包住他,边边角角仔细掖好。才又躺回去。洛云息沉默地闭眼,睡意去了大半。慕北驰听呼吸声知道人已经醒了,既然不愿说话那就随他好了。摊开身子平躺,胳膊枕在头下,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享受难得的安宁。
  真好。无花无月,无权无谋,什么都不用猜忌,安心睡到天明。有喜欢的人在身边,转头就能看见。以后这样舒心的日子还有很长,要和云息一起感受。
  “下雨了。”洛云息忽然轻声道。慕北驰敛神倾听,窗外果然传来细密的雨声。随风入夜,润泽万物。
  “冷吗?”
  “还好。你没睡着吗,还是我翻身吵醒你了?”
  慕北驰玩笑般道:“你睡姿规矩的很,我巴不得你翻过身来呢。”洛云息不太自在的翻过身,要把被子匀过去半张,被慕北驰止住,“没事,用不着。客房的物什都是按往年的经验备的,我也没留心让他们多准备床被褥。你里衣汗湿了,脱掉睡吧。要是冷,就靠过来些。”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事来。第二次在云息房中留宿的时候,隔日他让丫鬟多准备床被褥,自己认为是委婉的逐客,悻悻地告辞。现在看来当时多心了,云息只是怕冷罢了。自己大大咧咧地分走他一半的床铺,还不许人添置了?真是够小心眼的。
  穿着湿凉凉的衣服的确不舒服,洛云息想了想还是把衣服褪下来。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响了会,他自己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掩饰般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起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占着你的床睡得心安理得,你却趴在书房里熬夜。怎么觉得自己特别不解风情呢?”洛云息回忆了下,淡笑着说:“我记得那晚下了很大的雨。你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慕北驰没料到他还记得这种小事,顿了下,“哎,是吗?之前我心里已经喊过很多次了。”
  “真遗憾,只有那次被我听到了。”
  两人回想起初识的事,很多细节都栩栩如生,此时此刻说起,有淡淡的温馨弥漫。不约而同地翘起唇角。慕北驰侧身面对着洛云息的后背,一只胳膊支起头半卧,悠然地屈起单膝,剩下那只手则顺着他露在外面的发丝。这种亲昵的举动他做得自然而然,指尖薄茧偶尔蹭到洛云息耳垂上,微微麻痒。洛云息手肘顶他,“别闹。”
  “我记得,雨停后我问你愿不愿意离开。你考虑了老大会儿,我都在规划带你去哪里逛逛了,转眼就被拒绝了。心里头好生遗憾,想着以后怕是没什么来往了。来到大烨后第一次伸出手就给拍开了。可谓出师不利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梳着洛云息的头发,笑着道:“没想很快就重逢了。那天乍见你站在院子里,还以为没睡醒。可又觉得奇怪,以前梦见的都是俏姑娘,怎么到了异乡,内容囫囵个的换了。”
  洛云息知他在打趣,应景地接了句:“怎么,在下如此不堪入梦?”
  “我可没这么说。做梦嘛,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现在是熟能生巧了。夜夜与君长相见。”
  “那真是自讨苦吃。放着美女如云不去垂青,非拉上我凑热闹。”
  “缺了你可不成,如兄如弟的事我只愿对你做。”
  宴尔新婚,如兄如弟。洛云息明白慕北驰所指,干脆不接茬。寻思着平时没看出来北驰还有花言巧语的一面,不知哄骗了多少年轻姑娘投怀入抱。等这句热气腾腾的情话放凉了,慕北驰才假假地哀叹声:“路漫漫其修远兮……”洛云息“嗤”的笑出来。停了会,问道:“北驰,当时你明明准备返程了,为什么又要留下来?因为我伤了,想着照应下?”慕北驰想了想,道:“有这方面吧。嗯……其实我也弄不清楚。突然就不急着走了。看你顺眼,想着再多处几天,呵,没别的心思——一见倾心这种事对我来说太陌生。”他琢磨着缓声道:“也许因为脱离牢笼,心境上生出份悠然,见到感兴趣的有了余暇掺一脚。再说,初到异乡总想图个好兆头,还没安下脚来就结了仇可不美。”
  “就这么一晃的工夫你想得还真不少……”洛云息讶然,忍不住转头瞅他。屋里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分明。慕北驰夜视极好,能看见他睁着茫然的眼睛,皱眉努力辨认的样子,逗弄道:“怎么,这会想好好瞧瞧我了?”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人在这儿。摸摸变样没?”
  洛云息“啪”弹了他个脑嘣儿。慕北驰揉着脑门,还挺疼。吸着冷气说:“好吧,那点空我确实没考虑太多,上面的理由是刚刚才拎出来的。那会儿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试试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是什么滋味。”
  “这听着还像回事。”洛云息听到他还揉着头,也觉得手有点重了,“疼?”试探着朝他额上摸去,慕北驰忙不迭地点头,又想到他压根看不到,捉着他的手放到眉间。
  不得不说穆九爷耍起无赖来也是个好手。你见过尾巴被木锥戳伤只是闷声舔舔,却因为头顶让落叶砸中就嗷嗷叫唤的野豹吗?洛云息弹的那下早不疼了,火辣辣的完全是他自己揉出来的效果。不使点劲云息听不到啊!多不容易,用完美人计用上了苦肉计。
  洛云息四指并拢贴在他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慕北驰一动也不动,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吃准了对方看不到自己,避免了尴尬。“北驰,今天打你的那拳……没事吧。”以自己的掌力不至于伤到他,自己迷糊着认不清人难道他也糊涂了?也不知道躲。
  “怎么没事,还伤着心呢。”慕北驰似幽似怨的嘀咕了句。扮相好不好洛云息反正看不到,不过口气可够让人寒的。
  “该!”洛云息又背过去,闭眼叹了口气。关了十年,心都挫得软了。连之前最不可能容忍的事都不计较了。人心啊,可够无常的。
  慕北驰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叹气。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忽问道:“我有个疑问很久了。当初你为什么要刺伤自己?”说的是炎城灯会那晚,洛云息预自尽的事。
  “你早就猜到了,还来消遣我作甚。”
  “但我觉得不太符合你的性子。你不是轻生之人。”
  “当时……有些混乱。只想着不要牵连二哥他们。依辰……顾大人的脾气,若是知道我活着,肯定会亲自寻上门来。而且,看留言的意思,他还是以为我死了的。我担心有人心怀不轨,想利用我来要挟他或者是洛家。”
  “你担心他?”
  “我担心的是‘要挟’,不是他。不愿被人当成拿捏他的把柄,前尘往事既一笔勾销,当互不相欠。最重要的,我还背着钦犯的身份,被散布出去,洛家会遭难。”
  “现在不怕了?”
  “你会押着我邀功领赏?”洛云息反问道。从慕北驰告知熙陆人的身份后,他就放下心防。
  虽然两国通商,但多是行商,关系说不上多和睦。朝廷不大可能容忍个熙陆人在京都拥有青楼、酒馆、客栈这样消息集散最便利的产业。慕北驰甘愿将把柄送到洛云息手中,是交换更是冒险。当然,他收获了全盘的信任,认为这代价绝对值得。
  “不好说呐——”慕北驰高深莫测的拖了声长腔,“邀功我是没兴趣,不过领赏么,倒可一试。”
  洛云息僵了下,迟疑道:“还有人在悬赏追捕我?”慕北驰用膝盖顶了他下,“想哪去了!若真有,早被南游料理了。”
  “那你领什么赏?”
  “找洛当家的领赏啊。可以威胁他把你许配给我。”慕北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吐息吹到脸上,热热的,带着让人羞恼的调侃笑意。洛云息拨开他坐起,阴测测地说:“也许恳求大哥让你嫁进门更容易些。”他挑着眉瞟人的样子骄傲的像只没驯化的山猫,慕北驰无语又好笑,自己方才还担心是不是说过了惹得他抵触,看来反省的方向完全错了。
  “好了,是我说错了。”慕北驰扯起被子把他裹住,“天还冷您降降火,原谅在下。”洛云息被包得和春卷似的,不由扭动了几下要挣开,慕北驰看得笑出来,只觉得他这样子比平时生动可爱了数倍。干脆把人放倒,一只胳膊垫在他颈下,两手把人固在胸前。他很聪明的选择胸背相贴的姿势,既好控制,又不会让洛云息太窘迫。他可不敢保证对着脸说话自己不会吻上去或者挨一下。
  “喂!”洛云息真的有点恼了。被人搂在胸前的尴尬感让他不自在的紧,脸上带着薄怒的红晕,想从他怀里挣出来。两人暗暗较了会劲,身体隔着层被褥来回摩擦。
  夜深人静,木床吱嘎吱嘎的响声入耳,喜欢的人在怀里喘息。慕北驰多年“风调雨顺”的身体旱了个把月,哪受得了这撩拨,起了反应。洛云息不知道撞他哪了,听到声闷闷的痛哼,搂着自己的双臂猛地一颤。
  “呃!别动别动。”慕北驰抽着气忙道,声音暗哑。洛云息听他口气不似作伪,停下来纳闷地想,自己都卷成这么软绵绵的一条了能撞得多疼。
  毕竟都是男人,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郁卒得简直想再补脚。
  “松开。自个儿出去晾晾。”
  “呵——大半夜的让我上哪去。”慕北驰苦笑。臂上缓了力道,稳下声:“云息,让我就这样呆会吧。就一会。说会话时辰就过去了。”
  “……随你。”
  慕北驰征得同意,心中欢喜。云息对自己的感情绝不只是朋友而已,他的迁就以朋友来定早过了界。调整了下姿势,连人带被抱在胸前,下巴搁在他发顶,轻声慢语:“小时候我特别粘五哥,总缠着和他睡。睡觉又不老实,每次闹腾得他烦了就像这样把我卷结实了搂着。那滋味别提多讨厌了,手脚动弹不得只能乱拧头。五哥威胁我说再乱动就捆起来丢床底下。我那时总觉得他床下养着什么猛兽,谋划着趁他不注意牵出来遛遛。”
  “得逞了没?”
  “别提了。那头猛兽给了我好几年想头,每次睡在它上面都有种英雄气油然而升。终于有天被我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沮丧得不行,还和五哥闹了许久的别扭。”
  “后来呢?”
  “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无趣的很。五哥成了亲,那张床多了女主人,我没再碰过。兄长们慢慢都变得很忙,各自为营,貌合神离。硬是把自小围出来的情分都消磨光了。就连五哥待我,也难免是掺了功利。母亲病逝后,父亲身体精力也大不如前,时常卧病在床。那几年,家里硝烟弥漫的,我守在父亲床边寸步不敢离,可熬得够戗……”他倏然住口,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才想起来抱怨,实在没什么意思。“一不留神没刹住,倒让你见笑了。”
  洛云息晃了晃头,“雨天心浮乃人之常情,没什么的。难得听你说说往事,听着不讨厌。想家了?”
  慕北驰搂着他的双臂紧了紧,拿脸蹭蹭他头发,笑道:“有点儿。惦记我池子里养得锦鲤还剩下几条。”
  “既然惦记着,不妨回去看看。”
  “你是在撵我?”
  “是啊,慕大侠赶紧回去伺弄你那池子鱼去,熙陆的百姓等着您造福呢。别搁这一亩三分地界儿瞎晃悠。”
  “……”慕北驰梗住,没想到云息还有毒舌的天分。平日里看着挺冲淡平和的一人,堵起话口也蛮麻溜。
  “你就噎我吧。”
  洛云息抖着肩暗笑,慕北驰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下。两人静了会,他轻叹了声,道:“回去是不难,想再出来可就麻烦喽。你当真舍得?”
  “嗯。”你总归要回去。难道因为我不舍得便要拋家弃国不成。
  “可我不舍得。”
  洛云息打了个哈欠,想说点什么,又不忍破坏这一刻的温情柔软。慕北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转,笑容触手可及,体温似乎能透着薄衾递进来。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暖意和安稳,睡过去。慕北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满足的阖眼。
  作者有话要说:被内容提示坑进来的孩子面壁去吧……
  对了,有个事想问问大伙,你们都是咋找到我这文的?其实我好奇很久了……


☆、伴君春睡足

    这一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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