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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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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侯府。”
魏宁讪讪笑了几声,“表哥也出了气吧。”还是未正面儿回答凤景南的话。
凤景南知魏宁嘴紧,也不逼他,“反正你自有分寸。子敏,只要不出格,无伤大雅。咱们本就是一家子,我自不会多作计较,只是莫要出格才好。”
“是,子敏晓得。”魏宁起身垂手应了。
凤景南摆摆手,“又不是金殿对答,不必如此。倒是皇兄指了你教明湛吹笛子,我还得谢你一声呢。明湛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你多教教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想打听一二哪。
“明湛在乐理方面很有天份,我看他的笛子吹的比表哥都要好些。”魏宁顺着凤景南的意思往外说,笑道,“只是他这孩子心思重些,倒是要人多开导才好。”
这倒是话里有话了,凤景南挑眉,“怎么说?”
“表哥望子成龙心太切,倒把明湛逼肯的紧了。”魏宁眉间有三分忧色,“说起来明礼与我,比起明湛与我的关系自然近些。在家里,我与二姐是最好的,表哥也知道。我这话,也只对表哥说了。”
“明湛怕已心存死志!”
魏宁的声音很轻,落在凤景南的耳朵里却仿若炸雷,端着茶盏的手微一颤,虽然很快稳住,仍没能逃过魏宁的眼睛。
魏宁越发心中有数,感叹道,“二表哥也发现了吧,他行事太激烈偏执。有哪个一进宫敢落太后面子的,他就敢。后来魏贵妃暗中怠慢了他,其实贵妃没用什么阴损手段,只是暗中授意膳房给石榴院送了几餐冷饭。这在宫里,实在是常见了。明湛就忍着一口不动,直到饿晕过去。这其中自有贵妃的错处,明湛的决心也可见一斑了。后头他做事,越发辣手。我瞧着很是担心,这宫里谁不是做一步想三步,明湛却从不留半分余地。”
扫一眼凤景南的脸色,魏宁轻叹,“我教他一场,实在不忍他这样下去。再说,真让他无路可走,他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上次我奉命去劝太后娘娘对明湛和软些,骗太后说真惹急了明湛他吃了砒霜死在太后宫里。太后将置母子、祖孙之情于何地呢?因这事,挨了皇上一顿骂。其实在我看来,别人可能做不出这事,明湛却有可能的。他不是个能忍的人,如果他能忍,当初根本不能拒绝太后所赐的宫人,更不会因贵妃的事饿晕。他这样激烈,我真是有些担心。我少时表哥待我如同亲子,明湛是表哥嫡嫡亲的儿子,瞧他这样,有些不忍心,犹豫了许久,还是想来跟表哥念叨念叨。”
魏宁与凤景南嘀咕了许久,又奉上礼单,直到陪凤景南用了晚膳,暮色将沉,方告辞回家。
魏宁祈祷:表哥可千万要心软一下啊,也好让我与明湛那混小子清帐。
第二日清早,湛蓝的天空中一朵朵白云好似棉花糖,阳光明媚,鸟叫虫鸣。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棱,携裹着细小的尘埃飘浮在空气中,落在书房黑色的地砖上,形成一个个闪亮的光点。
第二次谈判,凤景南谨慎对待。
明湛当然也要拿出诚意。
所以,这次桌上有茶水有点心,明湛浅浅行了一礼,动作似水流云,舒展优雅,气度从容。
凤景南得承认,明湛的确与已往不同了,一举一动,如同蒙尘之珠重露光华。难得的是,不骄不躁。尽管明湛日常行事颇有些一言不和马上翻脸的意思,这次争权却表现出与之性情完全不符的耐性。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明湛?
“听慎德说,你有话要与我亲谈?”凤景南率先掌握主控权。
“莫非我错会朱大人之意,父王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输人不输阵,何况是要从凤景南手里要东西,人家本就不乐意给,如今只好软硬兼施,只是若先落一头,怕此人就此得寸进尺。
凤景南惯会作此高深莫测,缓缓打量着明湛,明湛极会装B,始终一副眼弯轻笑、笃定自信的成功人士的派头儿。
一时间,俩人谁都没开口,只是互相对眼儿,似乎在重新估量对方的份量与价值。或者,互不相让。
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父母对于身有缺陷的孩子一般会有两种极端的对待:极端宠溺或是极端厌恶。
凤景南虽然对明湛到不了厌恶的地步,不过,以往总觉得明湛拿不出手也是真的,甚至,凤景南不希望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明湛。
凤景南对于庶子有一种天性中的怜悯,以至于,他会给予庶子与嫡子一样的对待。可是他所受的礼法的教育,以及这个时代人们对嫡庶的区别对待,还是让凤景南觉得明湛是特殊的。
甚至明湛的出生也曾在他的期待盼望之中,似乎要有这么一个嫡子,生命才趋于完美。
天意弄人,偏偏明湛并不完美。
相貌平凡也就罢了,甚至口不能言,资质普通。
在明湛学了半个月,都没有把翎羽箭射到靶子上时,凤景南再不愿多看他一眼。这个占据了他所有子嗣中最尊贵位子的孩子,如此平庸。
凤景南自然失望。
人类是功利性很强的生物。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女,总是会对那些出众的更加关心;都是流着自己的血,就是会将眼睛放在更有前途的孩子身上。
而今现在,此时此刻,凤景南第一次将眼睛无比认真仔细的落在明湛的身上。明湛的相貌完全综合了凤景南与卫王妃的缺点,比如与卫王妃一模一样的不够高的鼻梁,比如做为男人稍显柔和的卫王妃的瓜子脸,比如遗传了凤景南漂亮的眼形、却独没有人家的双眼皮,比如酷似凤景南较常人更翘凸的后脑勺儿……比如不知源于父系还是母系的微胖的体型。
真丑。
人无完人,上苍剥夺了明湛的声音与容貌,却赋予他这样杰出的天份与手段,真是天意弄人。
凤景南自袖中退出一只很小的小孩儿半个巴掌大的玉盒,推到明湛跟前儿,颌首示意明湛打开。
明湛垂眸,盒子四周有微雕出的祥云环绕,中间是一只四爪腾龙,龙睛用红宝石点出,血腥噬人。掀开玉盖,里面是明黄锦缎,锦缎中静伏着一枚小小的黄金印鉴。
饶是明湛素来镇定,此刻也微抿了抿唇,舌尖儿抵着上鄂,唾液急剧分泌,以至于让他有一种想吞一口口水的冲动。拈起那枚印签,底端龙飞凤舞的刻着六个字:镇南王帝都印。
“此印,只可在万分之危急时方可调用。”凤景南很满意明湛克制下的镇定。
明湛将印鉴放回玉盒,听凤景南解释,“你在帝都,我将此印授予你。执此印鉴,你便可代我行事。任何有关朝政的公文皆要有此印或我的印玺方能生效。”
也就是说凤明礼凤明义只有交际权,而无决定权。明湛的心情稍微好过了些。
“我的意思是,这印最好不要用。这是在帝都,上面儿有皇上。我们镇南王府对于朝政向来从不加以干涉,对于帝都世家也只有面儿上交情,素不深交。镇南王府是本朝第一王府,我是皇上的胞弟,所以如果非事态紧急,不要用,最好等我的决定,你对帝都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凤景南道。
明湛点了点头。
“待你大婚后,我会命明礼明义回云南,这里就交给你。”凤景南诚意十足,当他发现已经无法掌控明湛时,便已想过,退一步。昨晚,魏宁一翻话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想节制明湛都困难,何况明礼。真是如魏宁所言,逼急了明湛,明湛固可一死,可像明湛这样有才能的人,临死前以性命为筹码所做的冲撞与引发的后果,饶是凤景南也不愿多去想像。再者,虎毒不食子,他不大喜欢明湛,却也从未想过要明湛去死。
可反过来想,如果兄弟两个配合的好,明湛于帝都执权对明礼也是大有好处的。甚至明湛的强势可以稳固镇南王府的地位。
此刻,明湛终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现在当然没有办法把明礼明义赶回云南,甚至朱子政有一点儿说的对,他在宫里,万事不便,他原来只想着能从凤景南手里得到帝都一部分人手儿便可。他与凤景南一无感情二无交情,凤景南当然不可能贸贸然将帝都的权利交到他的手里。
没想到,凤景南竟有如此决心。
凤景南的确魄力不小,只要给他一条生路,他是不愿和凤景南翻脸的。血缘是无法抹灭的东西,镇南王府已经在了,镇南王府如果出事,削藩什么的,他又能讨到什么好?或许凤景乾会出于脸面让他活着,成为帝王仁慈的一个象征。
可如果始终如在石榴院一般,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监视,行止不可踏错半步,如履薄冰,性命只在别人一念之间。手中没有半分依恃,任人鱼肉。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在凤景南心中的地位是不及凤明礼的,可是他要让凤景南明白,谁才是大势所趋?
明湛写道,“我明白。”
短短三字,明湛已深谙政治用语的无限延伸性与多种解读性。
明白,你明白什么?明白本王的一番苦心?还是明白了你的权柄?
你他娘的就不能给本王一句准话儿么?
以往都是凤景南用这种含糊的说辞对待下属,今日已是三十年河东,感同身受时,只有满腔恼怒,直觉的明湛这小子太过奸滑不老实。
不得已,凤景南只好亲自开口说清楚,“兄弟之间要好好相处,我不希望听到你们之间有什么失颜面的事情发生。”
明湛点头,写道,“我从不主动招惹谁?”
“明湛,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你不招惹谁,那么如果被招惹,是不是就要喊打喊杀,失尽体统?”
想了想,明湛写道,“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果有人招惹我,我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凤景南稍稍满意,咳了一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明湛一惊,看向凤景南的眼光好像在看外星人,凤景南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凤景南也倍觉尴尬,这种话如果让他对明礼明义说,再自然不过,那俩人定是一脸感激欣喜。到明湛这儿,变成了张着嘴瞪着眼的蠢相,真……真是……
一息之间,凤景南已恢复往日优雅,起身,从容离去。
我靠,凤景南不会发烧了吧。明湛想。
49、狭隘
凤景南走后,明湛重回到石榴小院儿,不紧不慢的生活。
魏宁则继续做着明湛的乐理先生,如今明湛笛子吹的不错,魏宁打算教明湛弹古琴。
明湛不乐意学那个,魏宁把自己家里珍藏的大圣遗音抱来给明湛赏鉴。他发现了,这小子相当贪财,跟他一讲这琴如何如何珍贵无匹,如何千金不换,顿时便有了兴致。
魏宁将自己的宝贝搁一旁,整个显摆过程摸都没让明湛摸一下,然后便远远的收好。随手再取出一张稍小的带着清漆味儿的七弦琴,温声道,“你先学这个,等学好了这个,再让你弹大圣遗音。”
明湛虽不大满意,却非不知好歹,勉勉强强的点了个脑袋。
魏宁认为明湛在乐理方面很有灵性,是那种触类旁通的灵气,许多人弹一辈子琴都是匠气十足、邯郸学步,可明湛哪怕刚开始练习,乐曲里的喜怒哀愁便可以随着高高低低的琴声弥漫开来。
他的技巧并不如何高明,独这份天资实在令人感叹。
琴如其人。明湛虽口不能言,其内心却不知如何瑰丽多姿。
明湛其实不介意学一些才艺,琴棋书画,什么都好,反正他事情很少。如今连太后都少找他茬儿,谁见他都躲着走,连凤明礼凤明义也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轻易不肯露面儿。
搞的明湛真是……他娘的……寂寞如雪啊。
他叮叮咚咚漫不经心的弹了两首曲子,就缩回了手,跑到一边儿的火盆前去烤火儿,太冷了,不知不觉冬天已经到来。
抽抽鼻子,红薯的香味儿很甜。
魏宁很喜欢吃红薯,不过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因亩产高,为穷人所喜爱。尤其是放到炭盆上烤来吃,香软甜糯,为魏宁所钟爱。
魏宁掰了一半递给明湛,“少吃些,听明月说你天天吃,大便干。”
若不是香香甜甜的红薯还在冒着喷香儿的热气,引人食欲,明湛差点儿直接拍到魏宁脸上。他,他也喜欢吃这个,小厨房有心讨主子的欢喜,蒸的、煮的、油炸的、烤的、烘成红薯干,变着法儿的给明湛收拾了来吃,明湛连吃了三天,结果吃成便秘,在马桶上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头的小菊花儿还受了些伤,才便了出来。
请御医开了几副通便的汤药才好了,哪知明月这个大嘴巴给唧咕出来,正巧给魏宁听个正着。今儿刚拿到烤红薯就先恶心明湛一番。
自从魏宁敲边打鼓的帮了明湛一个小忙,助明湛得到了帝都权鉴,狼狈为奸的两个家伙心照不宣,交情更近了一步,魏宁闲了便会来石榴院逛一圈儿
魏宁认为明湛野心勃勃,如今明湛龙遇浅滩,正是交好的机会,反正,明湛若飞黄腾达,他们交情在先。若明湛野心夭折,对魏宁也没啥损失。而且,他有一个便利,他是奉旨教明湛乐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说句心理话,魏宁还挺喜欢看明湛郁闷时嘟起的嘴巴。
魏宁天生一张薄唇,常被人批判凉薄。不过,明湛就是那种粉粉肉肉的唇,圆圆的,嘟起来像小小的花朵一样,可爱极了。
明湛吃东西的模样也乖巧,一小口一小口的,偶尔还会舔嘴角,认真而珍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捧着龙肝凤胆呢,其实不过是不值一文的红薯。
魏宁喜欢明湛这种态度,视线落在明湛侧脸的细疤上,瞧了一会儿才说,“太医的药瞧着怎么没什么效用似的。”
明湛伸手摸了摸,其实太医的药不错,刚开始伤口痊愈后,只要刮风下雨阴天多云什么的便会发痒,比天气预报都要灵光。如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魏宁凑近细看,明湛的皮肤真是极好,像刚磨出的带着热气的水豆腐,因为年纪小,还有细细的绒毛儿,故此,这道疤极是扎眼。魏宁深觉惋惜,摸了摸,问明湛,“还疼吗?”
明湛白眼,这人不是傻了吧?都妈的结疤了,还问疼不疼。
“好了,这么丑,还翻什么白眼。”魏宁笑着捏捏明湛的脸,“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冬天穿的多。”明湛在魏宁的掌心写了一句,他不乐意别人说他胖。可能他就是容易发胖的体质,喝口凉水都要胖。
“要不要我教你剑术?听说你早就不去校场学骑射了,每天练练剑也不错的。”魏宁道,在他看来明湛胖就是因为不爱动弹的原因,而且一到冬天,连书都不乐意念,就喜欢天天裹在被窝儿里,懒猪一个。要命的是,明湛对于美食很有兴趣,胃口极好,最最要命的是,明湛还不挑食,他基本上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这种品质,如果出生于贫民之家,父母肯定极省心,说这孩子好养活,不挑饭食。可偏偏明湛住在宫里,要什么有什么,所以随着明湛的渐渐长大,他的体型也好像气吹一般,慢慢的福态起来。
凤景乾每次看到明湛真会感叹自己会养小孩儿,瞧把明湛养的多出息多水滑啊。
不过,上苍总算给明湛留了一条活路,他开始发育,从内到外,个子也开始疯长。据明湛刻在门框上的记号算起来,他一年竟然长高了十公分。
明湛已经十三岁。
他的个子拔高的很快,天生一双长腿,以后也会逐渐长高,从遗传学上讲,凤景南和卫颖嘉都身量不凡,明湛长成小矮子的机率还是很低的。可除了他不算矮的个子,明湛外表乏列可陈,还有些胖,要说丑也没有多丑,就是很像——路人甲。
以至于魏宁想夸赞明湛时只能说,“明湛,你又长高了啊。”
或者,“明湛,你皮肤不错。”
要不就是,“明湛,你头发又黑又亮。”
明湛是个聪明人,他不屑于听到来自那些奴才的恭维,或是那些流于表面儿的,“四公子真是福态”“四公子实在聪慧”,在他看来都是放屁。
可是,听到魏宁的实话,对明湛又是一大打击。
古来便有“以貌取人”之说,可见外貌之重要,即便是明湛两世为人,也不希望自己真的长成路人甲,尤其是在锦绣遍地美人儿扫街的皇宫。
这种打击,真不是一般的大。
明湛已经开始和魏宁学习剑术,他不停的写字问魏宁,“为啥我练剑都瘦不下来?”
魏宁沉默半晌,答,“想瘦,你得少吃饭才成。练剑只能让你身上的肥肉变的结实些。”
真是个刻薄的家伙。
凤景南回云南后,虽然明湛拿到了印鉴,很可惜,天下太平无事,朝中风调雨顺,也没啥谋反作乱、篡朝夺位的事儿让他露脸。而凤明礼凤明义很聪明的采取了坚壁清野的作战方式,他们很少进宫,即便进宫除了谈论帝都的天气还是谈论帝都的天气,朝中事件半句不与明湛说。
其实在明湛看来,这是一种很笨但很有效的方式。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
相对的,凤明礼凤明义却可自由交际,不说有几分效果,起码混个脸熟儿。人家见的多了,就会说,唉哟,这是镇南王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大公子的名子在别人的嘴里出现的频率渐高,自然会把圈在宫中的四公子忘记。
而明湛除了每日读书,就是魏宁来教他些琴棋书画剑术刀法,魏宁是何等油滑之人,满朝文武,凤景乾谁都没派,单单指了魏宁来教导明湛,而魏宁,自然不会与明湛多提外面的事儿。
当然,明湛还可以出宫转转,看看大城小市、风景人情,凤景乾一直对他非常宽和,明湛只要报备一声,带齐了人,随时可以出宫。
不过,明湛外表看着少头,其实内里是一颗沧桑老心,他对风花雪月没什么兴趣。就拿现在说吧,他身边的清风明月,虽然年纪大些,也都是水灵灵的美人儿。他想要男人或者女人,根本只是一句话。至于放荡不羁、挥金如土啥的,在明湛看来,太傻X了。
在外头晃荡了几次,明湛便很少出去了,宫里、宫外似乎没什么不同。
今天,明湛早早起床,换了件绛色的衣袍,束发戴冠,打扮的喜庆至极。今天是凤明礼娶妻的日子,做为兄弟,凤明礼十分担心明湛不给他面子缺席,所以特意提前跟凤景乾请旨,然后他跑到石榴院跟明湛亲自打了招呼。
明湛自然要去的。
本来凤明礼早已订婚,可是孔家姑娘实在有些,嗯,特殊情况。在与凤明礼订婚后,收养孔家姑娘的叔父忽然得了急病过逝,这位孔姑娘相当仁义,他生父早逝,自幼跟前叔婶一道长大。怎忍不为叔父守孝?
如此,婚事便拖延至今。
其实魏太后很担心孔姑娘太过命硬,会与凤明礼相克,几次偷偷找钦天监算过,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凤明礼凤明义防明湛仿若防贼,自然不需要明湛提前出宫帮忙筹客,只需他在当天露一露脸儿即可。
并且风明义一脸善解人善的与来访宾客解释,“我这四弟念书最用功不过,平日里常被闻道斋的先生们夸奖……”
这话假的明湛都听不下去,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闻道斋里的老头子们对他也是放牛吃草,不由翻白眼做了个怪模样。
凤明义顿觉喉咙里被明湛的白眼噎住了,后面的话就怎么都说不下去了。他其实很佩服明湛,虽然不会说话,明湛总有办法叫人火大。寒喧两句,凤明义送明湛去入席坐了,低声道,“让范维坐你身边儿,有什么需要让他去做。”
明湛点头。
明湛坐的很威风,范维在他下首,何玉何青如同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捏着筷子给明湛布菜,这派头儿,与凤景乾相比也不差什么。
明湛吃的很开心,只是一桌子的人除了他都有些不自在。
何青以前是传旨太监,不少人都认得他,如今看何青恭恭敬敬的站在明湛身后布菜伺候,顿时,落在明湛身上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因明湛口不能言,他吃饭向来规矩,慢调斯理,没有一分一毫的紊乱,优雅得体,只是与这个热闹的场合不大相宜。可明湛也冤的狠,明义给他安排的这桌人,他两眼一摸黑,一个都不认识。不吃饭能干嘛。
唉,明义的心思总是太细,和女人一般。
明湛虽不认识别人,但也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举杯相邀,“四公子,今儿头一遭见您,我敬四公子一杯。”
明湛看向方青,方青扯着嘴角一笑,端起杯来细声细气解释道,“不好意思,万岁说了公子年纪小、要少喝酒,这杯酒奴才代公子饮了。”
既然所有人都有意隔绝他与朝政的关系,明湛索性便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反正他见的人不多,装的神秘些,别人因为不了解,反而会生出敬畏或是嫉妒或是不屑来。
不论哪种,总比傻乎乎的不会说话还要应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好。
为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人?
切,凤明义会把重要客人安排在明湛的桌子上吗?
明湛不紧不慢的用餐,举座安宁,人们甚至交谈都有意放低声音。
凤明礼挨桌敬酒,凤明义跟着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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