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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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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封你做公主,并不是长公主。得一座公主府,一个封号,你要知足。”
  “是,我知道了。”
  下了朝,明湛眉开眼笑的随着凤景乾回到宣德殿,斥退了太监们,猴子一样蹿到凤景乾的背上。
  幸而凤景乾经年习武健身,才没被明湛压到地上去。凤景乾笑斥,“赶紧给我滚下去,你多大了,嗯?”
  “怎么样,小爷的手段怎么样?”
  凤景乾一把将明湛从背上拽下来,打他屁股,“敢在我面前称爷,你是皮痒了吧?”
  明湛嘿嘿直笑,忽然一圈凤景乾的腰,将凤景乾原地抱了起来转了三个圈儿,凤景乾给明湛吓一跳,明湛已经松了手,直捶胳膊,“看着不胖啊,抱起来还挺费劲的。”
  凤景乾唇角抽了抽,面不改色道,“看来这个冬天没白长肉,力气也见长啊。”小胖子,还敢挑剔别人。
  明湛拉着凤景乾坐到榻上,喜滋滋的问,“父皇,这次我办的怎么样?还算体面吧?”
  凤景乾摸一摸唇上的短须,见明湛邀功,心中有几分好笑,不露声色的挑眉问,“不是那妖孽给你出的主意么?”
  “也不全是。”明湛很实诚的与凤景乾道,“我家飞飞建议我弄十几个美女,一水儿赐给安定候做小,好好扎一扎襄仪姑祖母的眼。我想一想,还是算了,她年纪大了,虽有些古板,可并不算坏人,就把她们搁在了安悦公主的公主府里做了女官。”
  “算你还有点儿脑子。”凤景乾点了点头,封公主是施恩,赐妾室就有些打脸了,襄仪大长公主年纪辈份都摆着呢,易软不易硬,还算明湛有分寸,没被妖孽迷昏了眼,仍是提点一句,“你别色令智昏,什么都听那妖孽的!男人得有主见!”
  “是。”明湛敬礼,逗的凤景乾直笑,拿下他的手,“在外头可不要这样怪模怪样的。出去吃饭吧。”
  明湛憋襄仪大长公主的气直憋了一个月,如今公主府改制成功,高兴的在饭桌上喷了两次,凤景乾搁下筷子看着满桌子呈喷洒状的饭粒以及笑的如得了蒙古症的明湛,捂着脑门儿直叹气:虽然他这人护短儿,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想说一声,那妖孽素来拿腔做势的,竟喜欢明湛这样的怪胎,直觉不可思议。
  明湛顺风顺水,阮鸿飞却遇到了麻烦。
  马维黑沉沉的脸坐在武器库门口,阮鸿飞快步而来,因为今晨刚下了一场小雨,地皮微湿,天气温冷,一开口就喷出一团白雾,“怎么了?”
  马维一挥手,两个亲兵将沉重的库门推开,随之一股血肉的味道扑面而来,阮鸿飞习惯性的抬袖掩鼻。马维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里走。黑黢黢的武备库里,靴子踩着柔软的积尘上,随见一捆捆散落的箭矢,阮鸿飞俯身捡起一支,时间太久,疏于保养,矢头锈迹斑斑,箭身轻摧折,其它刀枪皆已朽不可用。
  阮鸿飞皱眉,“先出去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一前一后的出。
  马维是世家子弟,且人到中年,稳重远谋,虽心有火气,却隐而不发,直回到将军府书房,马维方将怒火暴发出来,喝问,“这就是给我的百万箭矢数十万刀枪!难道就让我用这个练兵杀敌!”
  “我也不知道江南竟已沦陷至此。”阮鸿飞劝马维,“现在发火也没用,我们还是好生商量个对策。”
  阮鸿飞不是外人,且在军队呆过,对军中的事情并不陌生,马维低声道,“军中自来就是喝兵血,大家发财。可这也太狠了,每年武备军用,朝廷地方拨的银子可不是少数,我看这都几十年没换过新的了。”
  “也不为怪,自德宗皇帝起,江南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兵备损耗就少。其实拨的银子没你想的多,皇上登基着手于西北,什么东西都是先紧着西北用。”阮鸿飞轻轻叹口气,仰背靠着太师椅,“不过,也比我想像中的要恶劣啊。这不是一时一刻能解决的事儿,跟太子说一声吧,等他的消息。”
  “你能送去出?”马维没阮鸿飞的轻松,他在书房转了两圈儿,深觉棘手,站到阮鸿飞跟前儿,认真道,“这样的事,不是一年两年了,定是上下勾结,沆瀣一气。我刚到,难道他们不知道我要验库?既然明晃晃的摆着,就是不怕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可江南不是我的地盘儿,现在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里。就是在等着看我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
  阮鸿飞笑问,“你吃什么?”
  “反正我不吃素。”马维直接把难题推给阮鸿飞,“反正你是太子的人,我只管告诉你,你得给我把兵器弄来,不然我就回西北了。”
  “皇上会在两年内退位。”阮鸿飞忽然提起八竿子搭不着的事儿,仍将马维吓了一跳,习惯性的驳斥道,“别胡说。”
  阮鸿飞静静的望着马维,眼神清湛如水,马维又问,“真的?皇上正当壮年。”一般来说,都是要做到死才肯罢休的啊。不过,现在帝都的形势也有些反常就是。军事上,马维自认为比阮鸿飞强,可帝都这些弯弯绕绕,马维拍马也比不上阮鸿飞的灵便及远见。
  “太子比他更适合,他虽然组建了西北军,将蛮人牢牢拒之关外,为政也算勤恳。可是江南的腐化你已经看到了,军队都是如此,地方可想而知,去年盐课已不足千万,急待改制。”阮鸿飞道,“立储时你应该已经有感觉了吧?”
  “就是家父也没料到,镇南王世子会上位。”马维说句交心话。
  “对,因为太子有镇南王府的背景,所以皇上为了立他为储,鸩杀了昏馈无能的二皇子。”阮鸿飞淡淡道,“我们都清楚,太子立了,就会登基,除非皇上愿意与镇南王府撕破脸,否则太子必然会登基为帝。太子的本事,平阳叔叔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见马维不作声默认,阮鸿飞续道,“他是一个绝对会把江山牢牢掌控在手的人。他是绝对不甘心大权旁落的。”
  “是你建议太子调我来江南的?”
  “是啊,像你们这种军中大将,新帝登基最容易受到猜忌,我们是什么关系,自然要关照你。”阮鸿飞笑了笑,“给你一个让太子了解你忠心的机会,这是很难得的。”
  应该荣幸吗?不,明明是冬天,马维硬是出了一身汗,他知道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局面。这种艰难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静,他紧紧的盯着阮鸿飞千年不变的面容,沉声问,“你给我个准话儿,太子是不是真的要动江南!如果中间停了手,我要回去就难了!”这些东西不敢报复太子,对于他——太子的刀,可是不会客气的!
  阮鸿飞自袖中褪出一枚小小的金牌,稳稳的放到马维跟前。
  马维眼神灼热,落在金牌上好半天离不开,半晌,猛的抬头,被西北的大风沙刮出来的粗犷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沉声一句脏话,“娘的,干了!”
  阮鸿飞起身,伸出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来。马维一笑,二十年未曾交握的双手,重新握在一起。
  “我会一直在江南,你活着,我活着。”
  马维点头。他默默地想,这小子绑架了皇上、王爷活得好好的,两人联手,当安然无恙。
  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阮鸿飞在心底默默加一句:不论何时,我都会活着,明小胖还等着我呢。

  181、番外皇帝难为之十七

  后人评论:武帝独特的思维让他具备了超越时代的卓越目光;或许正是由于武帝在思考事物上具有难以莫测的思考回路;进而让他用二十年的帝王生涯缔结了三百年的盛世开端。在许多事物上的看法上;武皇帝的独特思维都是值得后人学习的。
  明湛收到阮鸿飞的来信,拿给凤景乾看;一纸信糊了半张。
  凤景乾挑挑眉;不解。
  明湛扭捏;“下面是飞飞写给我的情书,私人信件;不好给您看的。”
  切,谁稀罕。凤景乾露出个唾弃的表情;看公事,脸色渐渐凝重;反手将信拍在桌上,沉声道,“江南竟已到这种地步!可恨朕竟被蒙的严严实实,做了这些年的瞎子!”
  明湛道,“其实这也不奇怪,飞飞说武备库里地上的积尘有半指厚,久未开库,里面什么情形谁也不清楚。若非这次南北对调,我们还不知道呢。”
  凤景乾曲指敲了敲那信,问明湛的看法,“现在怎么办?”
  “如果现在动,我看江南军事上,十有都要牵连进去了,”明湛眼珠子晶亮,“要缓治,先从浙闽入手,不要涉入淮扬湖广。既然西北军已经到了江南,南军也到了西北,不如让他们各自举办一场演武,让咱们看看谁胜谁负?只是这快过年了,父王与我都没空亲临,索性便派都察院的御史去做个裁判,看一看,南军北军优势在哪儿?也替咱们看一看,军容军备啊,军用仓的粮食是否充足,军备库里的武器是否精良,士兵的饭菜是否丰盈,训练的强度如何?”
  “那派谁去?”
  明湛浅笑,“南面儿就由左都御史王大人带队,北面由大理寺卿杜如方领头儿,他们素有清名,也让我们看看,究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徒有其表、沽名钓誉?”
  凤景乾笑出声来,低声问,“你这小子,这会儿去,年都要在南面儿过了,是不是报复王大人那回念你情书的事儿呢?”
  “怎么会?我是倚重老臣。”明湛嘴硬,死不承认。
  “这是个机会,你自己看着安排,反正有朕在,他们不敢乱。”凤景乾道,“江南富足,湖广丰盈,你先把江南的官场整治好,湖广自可手到擒来。依朕看,演武时再邀附近的总督巡抚都去瞧瞧,对比才能显出差距,也热闹不是。”
  明明是棘手的一件事,伯侄二人含笑对视,一起奸笑出声。
  过年了不说发点儿年货儿,反而另有重任。
  凤景乾在朝上说了令西北、江南各自演武之事,然后兴致勃勃的派观察团,且观察团成员由以下组成:西北方领队大理寺卿杜如方,江南方领队左都御史王大人。各自队员为吏户礼兵刑工的侍郎大人们。
  明湛在书房里亲切的会见观察团的成员,笑眯眯地捧着热茶碗,和和气气的开口,“我这个人呢,有个缺点,忒实诚。”
  饶是这些做油了官的老油条们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抖一抖,心道:太子殿下实在太谦虚了,您实诚的,俺们都甘拜下风了。
  “不会来那些虚头巴脑儿的话,所以也就不跟你们客套了。”明湛叹一口气,“我于军事上知之不多,帝都的事呢,又抽不开身,所以,这次才派了你们去,你们就是我的眼、我的耳朵、我的手、我的口,都说西北军彪悍,南军精细,这次让他们较量一场,你们去了要仔细看,回来跟我讲一讲,好的,好在哪儿?不好的,是哪里不好?我的士兵们生活怎么样?吃的如何?穿的如何?平日里训练强度大不大?饷银发放可还及时?够不够生活?将军们治兵的水准如何?他们对于军队有没有什么改良的意见?这些,我希望你们回来后,能与我详尽的说一说。”
  众人皆高声应了。
  明湛羞涩的笑一笑,“如果千里迢迢的去了一趟,还是聋子哑巴,那大家的面儿上可就不好看了。”
  明湛的手段,他们有的明白或者不明白,但有一点,自从明湛做了太子,他想办的事儿没一件办不成的。众人俱是心中一凛,多了三分郑重。
  “我知道你们一个人也只有一双手一双眼,难免有疏漏之处。这样吧,每人可在自己手下中选四人跟随。”明湛体贴道,“一来呢,可以帮你们分忧;二来呢,年轻人嘛,走的远一点多见识些也是有好处的。我暂时想到的就这些,你们若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没关系的,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
  明湛一样样的都安排了下去,一时间诸人也说不出什么,明湛道,“钦差的仪驾明日便备好,后日起程,你们回去把手头儿上的事交接一下。年怕要在外面过了,别的话不多说,辛苦二字是真的。”
  能得太子赞一声“辛苦”,诸人纷纷觉得这一趟苦差当真值了,均谦道,“臣等份内之事。”
  浙闽总督宋淮接到演武及钦差观察团的圣旨后,接连几天没睡好,再可口的美食都是味如嚼蜡,时不时嘘声叹气。
  幕僚周之源劝道,“大人还未下定决心么?”
  宋淮咬着后槽牙,“哪怕倾家荡产,咱也得接着。虽花销些银子,若能在太子殿下跟前儿露脸儿,一切都值了。”
  周之源有几分不屑,朝廷的银子一过手就少三成,更别提本地的截留、他人的孝敬,胃口这样大,也活该你大出血。仍是温润的奉迎道,“属下以拟好传召各地将军的公文,待大人阅过,行印便可。”
  “巡抚、布政使都一道叫来,眼瞅着钦差都从帝都出发了,别让钦差看了笑话。”宋淮道,“太子殿下正要立威,这要上赶着往刀口上送,就是找死呢。”
  “你说,是不是马维那里……往帝都送什么消息了,以往可从没这演武的事儿。”宋淮素来多疑,忍不住说这一句。
  “将军府里外都有咱们的人,他是外来户,要往外送信,就得派人派马,咱们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阖眼的盯着他,若有动静,决不可能失察。”周之源笃定道,“再者,他早来大人这里拜过山头儿,帝都世家子弟,不像那些愣头愣脑的大头兵,不知变通不识时务。且大人给他的那一份儿,他也吃下去了。再说,别看西北大风大沙子的,这些年可比咱们富足,我就不信,莫非他们西北就多么的干净清白?大人别忘了,皇上同时向西北派了钦差,钦差阵容跟咱们这边儿的一模一样,打头儿的还是大理寺的杜如方,那杜如方当初在都察院的时候,疯狗一般咬死了多少人,若非他出身侯府、母亲又是长公主,早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宋淮心里信了九成,点了点头,“我担心的还有一事,马维带来的那一万人,是与海宁将军麾下的军队相换。说起来当初也是我的私心,南北对调时,我就琢磨了他们去就代表了本督的颜面,故面派海宁军。徐图虽不大得本督心意,治军上还是不错的,所以调了他去西北。其他杭州宋焉、福州郑绱,他们的底细本督一清二楚。纵有一二本事,也断不能与马维相提并论的。”
  周之源已明宋淮话中未尽之意,两根手指拈动花白的胡须,斟酌道,“这事,平阳侯想的大概与您差不多,所以才派了儿子带兵过来,而且此次与以往不同,六部都派了侍郎过来,若是示意马维佯败,怕是难办的。”
  “是啊,这侍郎虽不过正三品,说起来不过与咱们这里的布政使同级,”宋淮深有感触道,“不过帝都官员矜贵,就是本督每年回帝都叙职,冬日的炭敬夏天的冰敬三节五寿的,哪样都不能少。略有不周全,甩个脸子是轻的。咱们远在浙闽,他们高居帝都,每日上朝排班,得罪都得罪不起。再说,又有哪个是胃口小的。”
  “其实胜负本督并不大关心,西北军哪年没几场仗打,江南却承平日久。我更不是心疼那点儿银子。”宋淮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在短短几日内迅速的衰老下去,露出五十几岁人的疲惫,叹道,“破财免灾,若这个道理本督都不明白,就枉做这些年的官了。他们胃口再大,本督也舍得出这个血。我发愁的是这次打头儿的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王老头儿是一辈子的孤拐,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本督在他眼里怕也算不得什么,偏他处的位子又是个要害。如何打发了他,才是正经的难事呢。”
  “大人是担心……”周之源犹疑着打量宋淮的脸庞。
  宋淮对这个心腹极是信任,低声道,“武备库的事。这次来的阵容不小,我们不但要防着明的,也要防着暗的,我这个位子多少人眼红是数都数不清,都他娘的盼着老子倒灶下台呢。武备库虽然马维那小子识趣,那是他明白。可若是蹿出一二不要命的,咱们都得栽这上头。到时别说官职,脑袋怕也难保!”
  “那大人的意思是……”
  “将杭州、福州两处的都调运过来一些,咱们要出手的那批暂且不出手了。”宋淮冷声道,“再吩咐兵工坊日夜赶工,赶制出一批新的来,起码先把面儿上糊弄过去。”
  “大人虑事周详!”周之源正色道,“自大人到任后,浙闽地面儿太平,百业兴旺,就是皇上也亲赞过大人治地有方。大人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明年大人的任期就满了。若此次能得钦差在皇上面前美言,进阁之日近在眼前。”
  这话是说到了宋淮的心坎儿里,饶是以宋淮的心机城府,都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这次,咱们再不能顾惜银钱与力气,都要打起精神来,给皇上与太子殿下瞧一瞧,咱们浙闽兵的风貌!”
  “大人英明。”
  马维自来了江南,便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有种深陷泥淖,越陷越深的无力感。
  接到总督府的谕令,马维道,“太子这招儿倒是新鲜。”
  “这是皇上的圣旨。”
  “皇上从不会搞什么南北对调,又弄出演武的法子来。”马维真心觉得太子非同一般,不由问阮鸿飞,“我可不想输给这些南人,若是总督大人示意我佯败,这可怎么应对?”
  阮鸿飞看马维,“莫非你颈子上长的是猪脑袋?”自己不动脑子的?
  马维一拳捣过去,阮鸿飞四两推开斤的卸下马维的力道,马维只好坐回椅中,“我自然要跟总督大人坦明难处,西北军历年苦战血战,如果败在南军手上,我是没脸再回帝都的。不过,大家商量商量,我可以手下留情,叫南军败的好看些。”
  “总督大人体贴下属,你又识趣,他应当不会叫你为难。只是,事到此处,还差几分火侯。”阮鸿飞微笑,“宋淮为官多年,在浙闽总督之任上明年是最后一年了,今年去年的吏部考评都是优等,且因他在任上,海盗有几次小规模的上岸,不过都是刹羽而归,连皇上都是赞过的能臣能吏,若是这次的演武能露脸,他明年回帝都叙职,必会再次高升。”
  “浙闽总督已是难得的肥差。”
  “对,虽然浙闽总督难得,不过还有淮扬总督肥厚比他更胜三分,湖广总督天下粮仓,也是极富足的地方;再有直隶总督为天下总督之首,还有更进一步,入阁为相。”阮鸿飞冷静的分析,“所以,只是败的好看,这对于宋总督来说还是不够的!”
  马维沉声道,“即便撕破脸,我也绝不会败给南军!”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你要胜,他也要胜。”阮鸿飞端起茶盅子喝了两口热茶,唇角一掀,笑了一笑,打量着马维道,“可是在演武场上,钦差面前,就是做假也得你心甘情愿才成。你虽是外来户,毕竟出身平阳侯府,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他要是跟你翻了脸,是得不偿失。所以,演武场上他只得求你胜的艰苦一些,他败的脸上有光也就成了。不过,宋淮会寻求另一场更有意义的胜利。”
  “他会在钦差到来之际,先让福州军与海盗进行一场的剿灭性的大胜。”阮鸿飞温声道,“有这种胜利在前,演武场上就算败给你又如何呢?西北军的彪悍人尽皆知,可南军也不是软柿子啊,要不然也不能打败海盗哪?这样,里子有了,面子上稍有瑕疵也不算什么。”
  马维也是个警醒的人,低声问,“总督府与海盗有来往?”
  阮鸿飞并未正面回答,笑笑,“这里头的水就深了。你心里有数就成。”
  江南风波暗涌,帝都却是一派歌舞升平,快过年了么,有什么烦心事儿也等过了年再说。
  而且,帝都又有了新的流行风尚。
  大家流行夜观天象。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意思呢就是说,居上位的人有哪一种爱好,在下面的人必定爱好得更厉害。
  俗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家之所以喜欢夜观天象,实在是因为太子殿下连续十几天召见钦天监大臣。
  这位钦天监大人就是以前为二皇子所逼迫,在朝廷上当堂暗示明湛不祥的那人,他命大,担心了足有大半年,见太子殿下登基也没动他,这才战战兢兢的安下心来。
  谁知,连续十几日,太子殿下又屡屡召见他。使得这位钦天监大人再次获得众人的关注,甚至有人不断的明里暗里的跟他打听:嘿,太子殿下问你啥啦?
  也不怕大臣们好奇,实在是自来与天相有关的事,就没有小的。想想也知道,等闲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家也犯不着麻烦老天爷不是?
  钦天监的嘴也不是很严,吞吞吐吐地,“太子殿下问我天气来着。”
  切,这话,傻瓜都不能信?
  太子殿下屡屡召见,莫非就为了问你明天是刮风还是下雪?太子殿下太闲了吧?大家纷纷感叹此钦天监太不实诚了,想着要不要弄几只小鞋给他穿。
  先不说可怜的有委屈无处诉的钦天监大人,因为大家认为钦天监嘴里不实诚,竟试图用低智商的谎言糊弄高智商的朝臣,所以大家统一战线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怒:你以为就你钦天监会观星啊!俺们也是略通一二的。
  星相卦卜,才子们都有涉猎的。
  故此,大半夜的,大家都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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