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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惟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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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瞳浠收起了脸上故作凶狠的模样,笑道:“好了,夜深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早些睡罢。”
“嗯。”魂渊起身,伸手揉了揉人发,忽而柔声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都是这样。”
瞳浠微愣,随即微笑应道:“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从不会欺骗我。
次日清晨,魂渊照例去王宫上朝,只留瞳浠一人呆在侯府。
而瞳浠自幼跟着隐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自在日子,对乖乖呆在侯府内这种事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为之的。
于是,在起了个大早目送魂渊上朝去后,瞳浠便悠哉悠哉地出了侯府,往这王都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即使过了七年,这琉幻王朝的王都仍是当初那番繁荣昌盛的模样。并且在天下聚才居——万辰楼和九州风尘地——长忆坊的映衬下,比起以往的繁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瞳浠去名望最好的那家药铺买了些补药,准备回去用这些药材炖上一只山鸡,给魂渊补身解乏。
一路上,没有戴面具的瞳浠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且不论那生得极为俊美的面容,仅是他右眼角下的红色睡莲图腾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猜测起来。
不过瞳浠毫不介意。用陆莫的话来说,除了魂渊,瞳浠这厮是谁都不会在乎的。别说只是小声猜测,就算是大声嚷嚷着议论,只要不碍着瞳浠的事,他都不会去理睬。
这厢瞳浠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蓦地,一只手从旁伸出,横空拦住了瞳浠的去路。
瞳浠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人。
“七王子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请。”那人微笑道。
“没空。”瞳浠面无表情地绕过那人准备离去。
“七年不见,七弟怎的不肯赏脸同二哥坐坐?”一丝慵懒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紫衣男子正倚着窗栏,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瞳浠,后见瞳浠看向他,还抬手一挥,显得一片友善好处。
瞳浠皱了皱眉,虽是不情愿,但顾及到这是大街上,若做绝了恐怕魂渊不好做,也就随着那人侍从上了楼。
“七弟可是贵客啊,这天下怕是只有六弟能让你卖他几分面子了。”琉幻王朝二王子——琉夜封络命人沏好茶端上,笑道,“看看,若不是方才偶然看见,我是怎么都请不来你这尊大佛的。”
瞳浠没接茶,不耐烦道:“封络,有事快说。我可没闲心陪你在这儿闲聊。”
“七弟别发火啊。”封络对瞳浠的不耐烦和不敬重倒是不以为意,仍是笑着看着人,“时隔七年,你我好歹兄弟一场,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叙叙旧么?”
叙旧?瞳浠暗自冷笑一声。当初自己还在疏寒宫做着不受宠的王子时,这个名义上的二王兄,可是从未来看过自己呐。现在却来说什么兄弟情分,真是可笑至极。
“承蒙你关心,”瞳浠此刻连用敬称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冷冷道,“若是你能不把你口中的兄弟情谊当回事,我会更感激你。”
封络闻言轻笑了声,盯着瞳浠的眼,缓缓说道:“七弟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等到你我共享江山时,你就明白今日我说的这份兄弟情谊有多少分量了。”
听到最后,瞳浠竟忍不住笑了起来,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下。
只见他唇角仍是弯起一个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是刺人至极:“封络,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的愚蠢了。共享江山?亏你还能说得出口。当我是傻子么?狡兔死,走狗烹,这江山你会让我同你共享?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再者,你认为我琉夜瞳浠会和你合作么?”
还没等封络回答,瞳浠就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这江山只能是一个人的,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宿命
封络脸上的笑容终是裂开了一条缝,眼眸中透露出的不再是笑意,只是唇角的笑容仍在,旁人看来他也仍是那个翩翩贵公子,温和有礼。
封络端起茶盏,放至唇边轻抿了口:“这么说,七弟是下定决心要站在六弟那边了?”
瞳浠轻笑:“如此显而易见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封络垂着眼帘,伸手抚弄着青瓷茶杯杯沿,道:“我一直认为七弟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与六弟谁的势力足以囊收天下,明眼人都能瞧见。况且,我有个六弟没有的优势,”封络略顿,微微一笑,“我是嫡长子。”
嫡长子,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毫无疑问的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难以被撼动的地位和身份。
面对封络颇为自信的笑容,瞳浠仍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悠悠开口:“那又如何?据我所知,父王可还没有定下由谁继承大统呐……”
话还没说完,瞳浠瞥见封络的眉头微不可及地皱了一下,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明明过了被封侯的年龄却还没得到任何爵位,就连比自己小的弟弟都成了琉幻王朝第一侯爷。这样的你,即使有着嫡长子这个身份,也难免不会着急啊。”
“瞳浠,你……”封络咬牙。
“呵呵,封络,我是不是聪明人不要紧,至少我知道了你是万万谈不上聪慧的。还亏你在王族勾心斗角了这么些年。”瞳浠好以整暇地理了理袖口,“知道两军对垒最忌讳什么么?”
“什么”封络脸上全然没有了笑容。
瞳浠微挑唇角,露出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自乱阵脚。”
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茶楼。徒留下封络一人坐在原位,将手中的杯子握得咔咔作响。
“好,好你个瞳浠!”封络此刻眼中满溢愤恨之色。恨不得将刚刚那人捉回来狠狠折磨一番。
一旁跟随封络多年的侍从见此,上前问道:“殿下,要除掉他么?”
“除掉?”封络冷哼一声,微微眯眼,缓缓道,“急什么。这一切,总有一天我会一点一点地从他身上讨回来。”
说完这话,封络看着楼下瞳浠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笑了起来。那神态就像是看中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眼中除了杀意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和贪婪。
琉夜瞳浠,我们来日方长啊。
回到侯府,瞳浠向林贵要了一间偏房、一些器具和一只母鸡。再拿上昨日吩咐府上丫鬟去买的药材和今日自己买的补药,兀自呆在房里给魂渊熬汤。
瞳浠虽说在医毒上有着隐尘都赞叹不已的天分,但在这厨艺方面却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毫无天赋。
因此,魂渊在回府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香喷喷的鸡汤,而是被烧得外焦里嫩的瞳浠。
魂渊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忙叫林贵打水取来毛巾,拉着瞳浠坐下,自己用帕子给他擦那跟黑炭差不了多少的脸。边说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瞳浠乖乖坐在椅子上,任魂渊给自己擦脸。闻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含糊不清地答道:“就是想给你做个鸡汤补身体什么的。”
魂渊耳尖地听清楚了,哭笑不得:“这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方式得换换。不然,明白的知道你是在做鸡汤,不明白的还以为你要烧厨房呢。”
听着魂渊调笑似的话语,瞳浠也笑了。眉眼弯弯,薄唇轻翘,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远远望去,像是一幅极美的画,伸手想要碰触,却又怕给他染上一星半点的污秽。
“怎么了?”瞳浠见魂渊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魂渊回过神来,微笑着收了手上的帕子,说:“没事。”
“真的?”瞳浠狐疑地看着他,似是不信。
“真的。”魂渊尽量地露出最真诚的的表情回看着瞳浠。
“好吧。”瞳浠虽是疑惑,却也没再多问。反是换了个话题道,“鸡汤我让人重新熬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记得喝。”
魂渊点头,一脸宠溺的笑容。
倒是瞳浠被这笑容晃了晃神,将手放至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才蓦地想起正事,问魂渊:“父王有透露过想把王位传给谁么?”
“没有。”魂渊摇头道,“虽说二哥现在是呼声最高的,不过父王还没表态。”
“哦,难怪了……”瞳浠摸了摸下巴,趁魂渊还没反应过来时说,“需要我帮忙么?”
“帮忙?”魂渊笑着捏捏瞳浠的鼻子,“说说,你能怎么帮?”
瞳浠拍掉魂渊的手,揉了揉被蹂躏的鼻子,说道:“当然是下毒啊。毒死一个算一个。”
魂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话说得……魂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右手食指和拇指扣成一个圈,伸过去在瞳浠脑门上弹了一下,看着瞳浠捂住脑门瞪着自己,便越发笑得开心了。
“这方法可不行。要斗,要争,要抢,我们都得明着来。否则,到时候就算是赢了,也难以服众。”魂渊说道。
瞳浠揉着脑门,小声嘀咕:“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魂渊将瞳浠拉过来,亲自给揉揉,“这话你搁我这儿说也就罢了,别在别人面前说。不然传到父王耳朵里,就难逃一劫了。”
“嗯。”瞳浠点头,“你可别当我真不知道轻重缓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魂渊笑道,“朝廷里的水太深太黑,能不下来就别下来。有我在里面周旋就够了,我只想你能干干净净地呆在岸上,做个逍遥神仙。”
瞳浠却是摇头否决:“我才不要做什么逍遥神仙。生死与共这是你我的约定。何况,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是王室的人,都注定要被卷进这黑水里。与其被迫卷入,不如我就自个儿准备好往下跳。至少,先发制人。”
魂渊愣了愣,随后自嘲般地笑道:“是关心则乱么?看来浠儿想得确是比我要远些深些。我怎么会忘了,杀戮和争夺,才是王族的人永远逃离不了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瞳浠和魂渊又再闲聊了会儿,然后去房里收拾了下药材。洗完手,刚转身,就见魂渊拿着一套纯白华服走了进来。
“来,穿上。”魂渊说道。
“穿上作甚?”瞳浠疑惑地看着魂渊,却仍是伸手将那套衣服接了过来。
魂渊答道:“父王今天宴请各国使者,让大臣王子全都出席。”
宴请?瞳浠皱了皱眉。他至今仍还记得七年前的那次宴席。正是在那场宴席后,他和魂渊便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分离,故自那时起,瞳浠对诸如此类的宴席都有着莫名的排斥和厌烦。
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魂渊安抚性地揉了揉瞳浠的发,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不会如同以前那般,相信我,不会的。”
过了半晌,瞳浠才缓缓点了点头。回里间换了衣裳。
纯白云锦长服,银色滚边广袖,一方同色腰带缀着一块翠绿环形玉佩,领口绣着一只银白四爪蟒,与那被玉冠束上的长发相映衬,肌肤白皙似雪,琉璃蓝的眼眸在这飘逸恍惚的白色中尤为突出。
这一身装扮,连魂渊也忍不住叫一声好。
果然,只有纯洁无暇的白色才能真正配得上我的浠儿。
这一方魂渊在打量着瞳浠,那一方瞳浠也没闲着。
七年不见,眼前的人早已褪去了当初特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张扬肆意,反而由时间的磨砺淬炼出一股隐藏着却又在漫不经心中散发出来的成熟稳重。唇角微勾的模样,不仅不显轻浮,还带上了令人钦羡和仰慕的王者之气。
魂渊啧啧了两声,走到瞳浠身边,笑道:“浠儿这模样真是好看至极,我都想筑间金屋把你藏起来,不许别人多看一眼了。”
瞳浠听了这话,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想法好。要是做成,一定能名留青史,背个好色侯爷的千古骂名。”
“那时候你也跑不了,”魂渊边说,边拉着瞳浠出了房门,“我是好色侯爷,你便是祸害侯爷的绝世美人,这青史留名也得是我俩一起。”
听到最后,瞳浠心中已是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有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温度。
乘上轿子,没过多久便到了宫门,而后便是殿门。
下了轿,魂渊让瞳浠呆在月灵湖畔,自己则是先去趟原先住的承阳殿取样东西。瞳浠好奇,但魂渊怎么都不松口,哄着他在这湖畔的亭子里坐下。
坐在湖边小亭的石桌旁,瞳浠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对这时隔多年的景色有另一番的探究和审视。而是无聊地单手玩弄着腰间的玉佩,远远望着湖面,像是沉思,又像是发呆。
一阵脚步声响起,渐近。瞳浠没去多做在意,仍是看着湖上刚来的一对白鹤翩翩起舞。
脚步声在身后停了下来,一声悦耳清澈的问候悄然响起:“请问,这位兄台,去圣乾殿该往哪走?”
瞳浠不答。过了会儿,那人又开口问了一遍。
瞳浠这才发觉那人原来是在同自己说话。转身看去,只见一文官模样的人站在亭子外不远处,说是文官,但那衣服样式又与官服有着不小的差异。再抬头看向那人的脸,清秀俊朗,斯文有礼,有种读书人特有的儒生气质。
那人见瞳浠样貌,显然是吃了一惊,不过随后则是微笑道:“原来是七王子。果真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一眼就能看出身份,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名不虚传了。瞳浠挑眉,客气地问了声:“你是?”
“在下段天彦。”礼貌地一拱手。
瞳浠了然,也是拱手还礼:“原来是青晖宰相,久仰大名。”
“七王子客气。吾等是万万担不起‘久仰大名’四字的。不过是世人的谬赞罢了。”段天彦道,“说到这,能用这四字的,非七王子莫属了。”
闻言,瞳浠来了点兴趣,问道:“此话何解?”
“七年前的毛遂自荐,七年后的惊现王都,不仅长相俊美,而且医术有成、笛艺一绝。不出三日,琉夜瞳浠四字便已名动天下。”段天彦说道。琉夜瞳浠,现今琉幻王朝的一大传说,每一次的离去和出现都那么令人惊讶,甚至惊喜。名动天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此,瞳浠只是淡淡一笑:“奉承话听多了也是会腻的。”
段天彦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七王子怎么想,段某所言皆自肺腑而出,绝无半分阿谀奉承之意。”
“你有没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瞳浠弹了弹衣上的灰屑,仍是一脸淡漠,“不过你说的却是有处破绽。我从未在人前展示过医术,你又从何得知我医术了得?”
“师从幽洛居士,医术想来也不差。”段天彦答。
“仅凭样貌、笛艺和猜想的医术就能名动天下?”瞳浠轻哼。
“样貌绝世无双,笛艺天下难得,医术有幽洛居士这块招牌,难道还足以名动天下?”段天彦微笑着反问。
瞳浠皱眉。这人,见面不言先笑三分,不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便是虚伪且城府极深的。且这些话说得滴水不漏。原本以为是前者,没想到……
瞳浠暗自苦笑。在这王宫深院中,就别指望能遇见几个没心机没算计的人。能入得了这龙潭虎穴的,定非凡品。
“如此说来,也算是有番道理,算我错怪。宰相莫在意。”瞳浠虽是道歉,但显得毫无诚意。
段天彦不以为意,仍是笑道:“王子多礼了。段某也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王子见谅。”
瞳浠浅浅笑着,算是应了。
“浠儿。”远远的,瞳浠就看见魂渊的身影,不禁眼神放柔,唇角也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段天彦显然发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看了看远处的魂渊,又看了看瞳浠,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瞳浠也没在意段天彦的变化,匆匆说了声“告辞”便向魂渊走去。
段天彦站在亭子前,看着两人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渐渐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看来,琉幻王朝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有趣的事呐。
作者有话要说:
☆、诱计
今夜的圣乾殿灯火明亮,红袖艳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俞德王独坐于殿中宝座之上,下首分为两列。左旁为高品阶的官员和别国使者,右旁为十一位王子及其眷属。殿外则是品阶较低的官员。
不知是吃惯了清淡的,还是对这宴会有着极深的厌恶和不适,瞳浠拿着筷子随意夹了几口菜后,便再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顺手端了魂渊的酒杯,轻抿着,环视着整个殿内。
青晖丞相段天彦和暮迟太子容何分坐于琉幻王朝左右两相旁边,其余五国则是零散地坐在其他朝臣身旁。
想着段天彦方才颇有些古怪的行为和言语,瞳浠不禁多看了右相旁边的容何几眼。像是想要从他的样貌和表情上来判定他究竟是何等人。
不过,结局注定是让瞳浠失望的。因为从头到尾,容何的脸上就没有过表情,无论是与别人交谈还是朝见俞德皇,他都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样子,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这尘世间的人都只是过客罢了。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坐上太子之位的?瞳浠好奇地揣测着,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了一颗丸子。
“那暮迟太子像个木头人似的,是怎么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之位的?”瞳浠嚼着丸子,低声问着魂渊。
魂渊见人吃得惯,又塞了一颗到人嘴里,说:“往往沉默的人,心思最是复杂多变,往往看似愚笨木讷的人,往往不能小觑。凤兰之变听说过没?”
“唔,那件暮迟国四位王子想同容何争夺太子位,结果被指认为想谋朝篡位,后三位被废黜,贬为庶人,一位永生被关押于冷宫之中的事?”
“嗯,”魂渊放下筷子,示意用膳完毕,等待一旁的宫人端来一壶清酒,“先离间那四人的关系,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然后找到一个机会,一网打尽。”
言罢,瞳浠微愣,而后看向容何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探究和警惕。
“而且,那位被囚于冷宫的是他同父同母的胞弟。”魂渊拿过酒壶,给自己和瞳浠满上。
“所以,他这不是木讷,而是冷漠了?”瞳浠轻笑着接过魂渊递来的酒杯,仰头饮尽,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真有意思。几年没回来,这王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魂渊则是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是……”
瞳浠眯眼:“真是怎样?”
“呃,”正在魂渊想着如何给瞳浠解释时,段天彦忽然起身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
“琉夜王上,”段天彦举杯,微笑,“我谨代表青晖多谢王上如此盛情招待。”
说完,向众人示意了下,衣袖一扬,满杯饮尽。
俞德王似是有些满意,连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青晖宰相人中龙凤,寡人早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说完,转向殿中众人,说道:“各位使者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寡人满饮此杯,以尽地主之谊。”
“王上言重,吾等荣幸之至。”
众人皆起身举杯,共敬这琉夜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晚膳过后,宫人们撤下碗碟,换上清淡可口的点心,再沏上一壶热茶,唤来歌舞,主宾皆欢。
一曲舞罢,聊得正欢的众人忽听一人道:“早闻青晖宰相琴艺无双,不知今日本王子可有这分薄面,请宰相奏一曲?”
闻言看去,却是琉幻王朝二王子,琉夜封络。
段天彦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那个常见的微笑:“二王子有请,段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弹得不好,也仅当是为给在座诸位助个兴罢了。”
“如此,劳烦宰相了。”俞德王说道。遂命人备好古琴,放至殿中央。
段天彦端坐于琴前,伸手抚上琴弦,缓缓拨弄起来。
琴声悠扬回荡,韵律悠长。不同于清澈的笛声,琴弦拨动发出的颤音更能在人心中掀起层层涟漪。悲凉的曲调像是江南烟雨朦胧的风景,让人沉迷;后而苍劲有力的高音又仿若大漠广阔无际的风沙,让人忍不住想要驰骋一番。一曲尽了,众人却仍沉醉于那场景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好!宰相琴艺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是谁这一喊,众人回神,都鼓起了掌,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与敬佩。这青晖丞相不仅治理朝政有方,才艺也是不落人后。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而瞳浠则是看着段天彦回到席位后,心里渐渐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时,封络又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宰相在圣乾殿亲自奏了一曲,我朝也应选个人来还礼才是。”
俞德王轻轻点了点头:“如此,我朝谁愿献曲?”
众人面面相觑,皆想不出有谁能奏出与方才那琴声相媲美的曲音。
倒是段天彦开了口:“段某冒昧。前阵日子偶然在凛轩侯生辰宴席上闻得七王子吹笛,笛声堪称世间一绝,不知可否请七王子再奏一曲?”
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魂渊身旁的瞳浠身上。
见此,封络渐渐勾起唇角。
瞳浠冷笑:果然,封络这是在挖个坑让他往下跳啊。呵,你们还真当我琉夜瞳浠那么好欺负?
还没等瞳浠发作,瞳浠身旁的人便抢先一步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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