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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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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西门晚烟,姐姐叫西门晨烟。”
西门晨烟,西门晚烟?那不是西门家非常有名的神童小姐吗?
“来人哪!再备两顶轿子,带两位姑娘回府。”
“怎么回事?”南宫菂接到笪奴托带去的口信,忙赶回府,“谁来了?”
“爷,是两位西门小姐。”
“晨烟和晚烟?她们怎么会来这?”
“笪奴不知,看样子是出事了,爷快去看看吧!”
南宫菂一进大厅的门,晨烟就冲上前,“南宫大哥,终于见到你了。”
“怎么啦?”
“南宫大哥,呜……”晚烟已经哭开了,“奶奶,奶奶……”
笪奴走上前搂住她,“别急,慢慢说。奶奶怎么啦?”
“好了,别哭了。都坐下慢慢说。太君到底怎么啦?”
“奶奶被三表哥软禁了。我们、我们好……好不容易逃出来,本想去找宇封哥哥,可京城里到处都是三表哥的爪牙,我们根本寸步难行,只能离开京城,来找你帮忙……”
听了好一阵,南宫菂与笪奴明白了,原来是西门家的表少爷赵奉词要夺西门太君的当家之位,把她软禁了,西门家的男子都早逝,剩下一门寡妇和两个女娃,所以赵奉词掌权已久,这次行动布置周密,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西门家全都措手不及,只能任他摆布。好在晨烟、晚烟机灵,逃出来求救。
第一十六章
“这事不能急,你们先歇息,明天再来商量一个可行之策,好吗?”
“好的。”两姐妹也实在是累了,听话地随侍女下去。
折腾了一夜,两人回到七夕汀时,已是夜深更静了。
罗帐低垂,烛影摇曳,南宫菂轻拥着笪奴,闭着眼,神情极为惬意。
时光静静地流淌着。
一会儿后,南宫菂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笪奴,你好像从未说起你的过去。”
“爷从未问。”
“那你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现在跟我说说吧,我想知道。”
“进府以前,笪奴是青楼的歌妓,爷不是早知道了吗?”
“在那之前呢?你不会一出生就在青楼吧?”
“之前?”笪奴神情有些懵懂,沉默了许久,才说:“笪奴未入府前,是青楼歌妓,入青楼前,是父母的女儿。”
废话!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父亲是一个仆人。母亲是父亲的妻子,未做事。”
“笪奴,你不信任我是不是?一个仆人会生出你这么聪睿的女儿?”
笪奴幽幽一叹,“爷,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你我的一切。但是,爷,我告诉你了,你准备好怎么接受吗?”笪奴抬眼,直直地望着他,“现在我是你的妾,是你的女人,可你不担心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我和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南宫菂一惊,“什么意思?难道说,告诉我你以前的身份,会让我——留不住你?”
笪奴轻叹口气,“只怕到那时,连我自己都留不住自己。”
南宫菂一震,自己都留不住自己?
“所以,爷,即使我愿意跟你说,可你真的要听吗?”
笪奴略带点忧郁地看着他,那样的眼光让南宫菂的心大大一惊,让他对笪奴顿起怜惜之心。他伸出手,缓缓抚上她清秀的脸庞,感觉有丝丝润凉的冷意。呵!笪奴呵!为何每次遇到与你有关的事总能让我心神大乱,你非要这么折磨人吗?
“如果我永远都不问,你永远不说,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留住你……一辈子?”
“爷打算留我一辈子?”笪奴问。
“你先回答我的话!”南宫菂坚持着。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是的。”笪奴有些迟顿地说,“爷能留住笪奴——一辈子?”
南宫菂呼了口气,紧紧地抱住她。这个女子,他一生都不准备放手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南宫府后,枫林外
“盘缠我都准备好了。主子,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梦残对笪奴说。
“再等些日子吧!西门世家出了事,看样子南宫菂非要去一趟京城不可。等他走了我们再走,安全点。”
“主子,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有那么多顾虑?凭我与云断的功夫,南宫府根本不成问题,再加上你的聪明,区区一个南宫菂又有何惧?”
第一十七章
“能把南宫世家管理得这么好的人,你以为他会那么简单吗?凡事小心谨慎点好。”
云断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梦残,快走!”她急喊。
梦残急忙跃上树,用轻功飞快地跑了。
笪奴见他走远了,才转身迎上来人。
“爷,怎会是你?”笪奴有些惊讶。
“刚回府没见你,我就猜到了你准在这儿。”南宫菂说着,走到她面前,又回顾环视了一番,“我好像看见有三个人。”
“怎会?你看花了眼吧?”笪奴淡淡地说,试图掩饰。
南宫菂看着她,“看你那么喜欢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来这会情郎呢!”
“如果我有情郎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与他远走高飞,也用不着在这儿偷偷摸摸呢!”笪奴的声音有些冷。
南宫菂一愣,“怎么认真了?我开玩笑的。”
笪奴无语,有些事情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譬如感情!譬如信任!
“好了好了,我有事跟你说。”见她神色不对,南宫菂忙换了话题,“我可能要到京城去,南州城的事就交给你了。”
笪奴福身,“是。”
南宫菂看着她,心里有着满满的无奈。她总是这样,看似有礼,实则与人拉开距离,在谈笑的同时又拒人千里。
“回府吧!有些细节我再跟你交待一下。”握着她的手,往枫林外的南宫府走去。
他的举动让笪奴有些闪神,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眼神一闪,她垂下头,与他并肩而行,明眸泻出几缕复杂的光芒。
“基本上就是这些,你已做了这么长时间,南州的生意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必再多费唇舌,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做得很好。”南宫菂交待着生意上的事。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说一下。我派了些人寻找天赐公主,到时如果有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公主?”笪奴眼神一闪。
“天赐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堂妹,在十四年前因一场变故离开京城,至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先皇与现在的皇上都极力想找回公主,可是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皇上不死心,令四大家族也帮着找,直到找着为止。我们南宫家负责的是南方,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派人明查暗访公主的行踪。”
“这事我知道。”笪奴淡淡地说。
“你知道?”南宫菂惊疑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天赐公主是金璧皇朝好几代来惟一的一位公主,当年可是被人看得比皇太子还娇贵,可以干预政事、可以上朝为官。这是整个皇朝都知道的事,笪奴怎会不知?”笪奴的语调多了几分冷冽,“自从她失踪之后,先皇在找她,太皇太后在找她,众皇爷在找她,后来他们相续离世,琮皇帝又接着找。皇家军队这十四年来何曾闲过?琮皇帝聪明,知道要利用民间的力量,所以你们四家族现在也在找。但是找了这么多年,可曾找到一根头发丝?也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笪奴的眼光幽幽地转到窗外,“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天赐公主早已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要不然不会没音没讯,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只是碍于皇帝的权势,没有人敢停下来不找罢了。”
第一十八章
南宫菂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猜公主已逝。但继续找的原因,除了皇上的旨意外,很大成分是因为皇上也是我的朋友,我帮他找公主,只是想帮朋友了却这惟一的心愿!”
了却了又如何?她又得重新回到那勾心斗角的世界。
“请爷放心。爷不在的日子,就由笪奴来代您寻找一阵子吧。”
“你?”南宫菂挑挑眉,“你有把握?”
“这事与有无把握无关,但我会尽力。”笪奴的声音没有起伏,平静得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要怎么找?”南宫菂试探着问。
“我们假使公主还没死,但她又不自己回京,那就是一定是她不肯回去,也就是她要存心躲我们。知道她的用意,我们来猜猜她会躲藏的地方。京城是公主的伤心地,所以那里不必费力去找。”
“你怎么知道?”南宫菂提高声调,“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公主就是躲在京城呢?”
“极有可能。”笪奴冷静地说,“但是,京城有皇室的爪牙,有东方、西门两大世家的势力,她不会傻到独自一人挑战天下最大的权力。”
有道理!南宫菂点头,“然后呢?”
“北方有北庭世家,不必我们费心。至于南方,我们既然生于民间就要充分利用民间的力量,可让群众举报,所以我们要了解公主的长相或是她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当然信物也可以。”
“这个我问过皇上。”南宫菂说,“他说公主没有任何胎记,过了十四年,长相也变了许多,至于信物嘛!公主身上惟一可认的就是她有一块千年古玉,在皇室,向来只传公主不传皇子的。”
“古玉啊!”笪奴喃喃低语,眼中闪过一些怅然的光芒,很快消失。
“那玉是紫色的,紫色的玉不多见,所以应该不难认。皇上说,那玉到了晚上会发光,那玉上还有字,是两句诗:‘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公主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的。皇上还说,身为公主,她是一辈子都不能摘下那块玉的。”
本来是的!可如果玉碎了又该如何?
“但如果她连公主的位子都不要了,又怎会戴着那块玉呢?所以,这大可不必去理会,倒是她的长相,虽说过了十四年,但从小时的模样还是可以窥得一点长大的形迹的。”
“那等我进了京,见了皇上再向他讨教吧。”南宫菂说,“还有一件事,在离府之前,我已经叫人把府中的各位姬妾都遣走了,以后你搬到千眠居跟我一起住。”
“什么?”笪奴一惊,看着他,“这怎么可以?”
“只要我想,就可以!”南宫菂霸道地说。
“可……”笪奴眉头皱起,咬着唇。
“有什么问题吗?”南宫菂双手环胸,打算跟她说清楚。
“爷为什么要把各位姐妹送走?”
第一十九章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女人。当初会娶妾,纯粹只是想气气老头子。没想到他那么不经吓。
“老头子死后,我守孝三年。除孝后,朋友就送来了一群歌妓,那时,我……”看到了你……
南宫菂深情地凝望着她水样的明眸,第一次看到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美目,他就不能自已了,这算不算一见钟情?“至于后来那些女子,收下她们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还不是好色!笪奴在心里不平地想。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南宫菂吞下后半截话,停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我本就不喜欢,那干吗要留着?我早打算送走她们了,早走晚走总归还是要走的。”
“那……”
“什么?”
“那又怎么要我搬到千眠居去?”
南宫菂笑了,抚着她的头说:“因为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啊。”
“女主人?”笪奴扬高声调,“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娶你,让你成为南宫家的当家主母!”南宫菂一本正地对她说。
“为……为什么?”笪奴愣愣地看着他,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才华,让他甘愿舍下那么多美女,他真的可以为了南宫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她心里有点苦涩,“其实爷不必如此的。”
“什么?”
“即使不是你的妻子,我也会帮你打理生意的。”她的声音有些幽怨。
“我知道!”南宫菂看进她的眼底,“娶你,并不是因为南宫家,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即使我挣扎了七年,一直都不愿相信,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一生都离不开你了。因为,我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什么?”“轰”的一声,她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这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一个浪子怎么可能会痴情呢?
“笪奴……”
“你别再说了,我不信。”笪奴失去了冷静,“爷,不管我是一个奴婢还是一个侍妾,只要我在南宫府一天,就一定会帮你处理府上、生意上的事情,你不必为了南宫家的事业,说出如此违心的话。”
“我都说不是为了南宫家了!”南宫菂几乎是用吼的,“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爷……”
“别再叫我爷了!”南宫菂阴着脸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笪奴垂着头,沉默了。
“我再问你,到底要怎样才信我?”冷冷的声音在咄咄追问。
“我……我有点累了。”
“不要逃避问题。”
“你再不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让你永远站在这个地方。”
笪奴叹了口气,她也不想逃避呀!只是……要是他只是一时的冲动,那该怎么办?心一旦沦陷,想再回到以前那种云淡风轻的日子就难了。
第二十章
“你打算一辈子都耗在这里吗?”南宫菂火大地说。
没声音。
“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我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南宫菂愣了,这与她信不信他的爱有什么关系?
笪奴一直低着头,想着以前的一切繁华与精彩,“我外公家也是有权有势之家,但是我娘是外公的私生女。”
南宫菂眼神一闪。
“爹与娘相爱了,但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能结合的。”笪奴幽幽地说出几十前的故事,“伯父是当家的,他与我爹的兄弟情谊很不错。伯父设法让娘认祖归宗,这样爹娘就可以成亲了。婚后爹娘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爹一生未纳一妾。后来有了我,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家就一直是最幸福的,每个人都那么疼我,疼到几乎是纵容的地步。”那段遥远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再后来我家发生了变故,我逃了出来,为了生活,也为了掩人耳目,我进了青楼,当了一名歌妓,那年我十三岁。”正是小孩成长的时候。
“我一直都记着娘的话,她要我嫁人一定要嫁所爱之人,不可勉强。”但她还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嫁入了南宫府。
“我一直都很羡慕爹娘,希望能找到一个像爹爱娘一样爱着我的男子,让我一生无憾。在妓院住了那么多年,我很明白男人的本性,我也想相信你呀!”笪奴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只是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的爱呢?用你那一大群妾,还是用你全天下闻名的花心?”
南宫菂无语。
“我也想痛痛快快地爱一场。”但对象总要能全心全意地对她吧!
“我也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够穿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出嫁。”
孩子,如果将来你要嫁人,不管是嫁给贩夫走卒还是盗贼死囚,只要他爱你疼你护你,就都好!重要的是你能无悔!
母亲慈祥的话语就在耳边,如果娘在九泉之下知道女儿为了掩人耳目甘愿为妾,不知会有多心疼。
娘亲——笪奴想对着黑夜高喊,母爱总是那么深那么无私,然而她却连报答亲恩的机会都没有。十四年了,她没想到会在今夜勾起思亲心事。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娘,女儿懂爱了!只是,女儿不幸地爱上一个风流浪子……娘——”
“笪奴……”南宫菂一时手足无措。怎么说着说着会叫起娘来,而且居然还哭了,像个想家的孩子,“笪奴……”南宫菂走过去,抱住她,无言地任她哭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记忆中的她就算是再不开心,也不会这么悲伤。紧紧地拥住她,他能做的只是提供自己的怀抱,任她发泄!
笪奴靠着他的肩,泪汹涌而出,心,好痛好苦!
十四年来的辛酸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先是一个公主一夜之间成了逃犯,要担心父母、要东躲西藏、要承受抄家之变。小小心灵有了太多的负担,在那段日子里,她不能哭、不能想家、不能伤心!她惟一能做的,只有让那些人不要找到自己。
第二十一章
进了妓院,她要努力保住自己的清白、要承受各种客人的无理要求、要忍受老鸨的苛刻,在听到父母去世的消息,她还不能悲泣、不能祭拜、不能守孝!
入了南宫府,要小心翼翼地处处提防、要避开那些女人的争风吃醋、要努力显出自己的平常……这些都还可以应付,最让人心酸的是,她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十四年,为妓为奴为妾,她图什么,不就想要过清静的生活吗?为什么?
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自己会失心!
本以为她的心墙已经够牢固了!怎么还会让人进驻而不自知呢?是否,当年她入南宫府,南宫菂那淡淡的一扫,就把她的防备之门轻轻打开了呢?
其实她的私心里,好希望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她就可以躲进他的臂弯,依靠着他。不必再整天防这防那,不必再辛苦自己去想那些本不该由一个弱女子想的问题。
弱女子?
是的!就算她再怎么冷静、再怎么坚强、再怎么精明能干、再怎么行事不让须眉,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弱女子罢了!累了倦了,她依然会希望有人依靠、有人心疼、有人呵护……
心,好苦,那些负担本就不该由她背负。
好想永远靠着他,就这么靠着他,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风雨。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那该多好!
隔天一大早
笪奴送南宫菂与晨烟、晚烟回京。
经过几天的相处,晨烟与晚烟都极喜欢她,拉着她一直依依不舍地说话,说着说着,晚烟却突然走到她面前,摆动着她手上的铃铛说:“姐姐,我觉得你的名字与你的人不相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一池清水,特别是你戴的这些铃铛就像溪水流动的声音,好听极了,我觉得你应该叫‘溪水叮咚’。”
她一说完,晨烟就说:“你果然是‘白痴神童’,哪有人的名字叫‘溪水叮咚’的。”
大家“哄”的一声笑开了。
笪奴却因晚晨的话震动了,水流动的声音?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是否就如一股清泉从母腹下冒出,才让家人取名为淙?
“笪奴?”
“爷,一路走好,早去早回。”笪奴垂下眼帘。
“笪奴姐姐,有机会到我们家来玩。”晨烟说。
笪奴微笑不语。
南宫菂跃上马看着她,“等我回来。”
笪奴仍是微笑,点头。
南宫菂满意地笑了,扬鞭策马而去。
当一大群人消失在远处,笪奴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七夫人,今天要去汇醇楼吗?”身后的总管问。
收回目光,笪奴回到轿子里,“去!”
“等我从京城回来,就正式举行仪式,把你的身份扶正,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南宫夫人了,是我的妻子了,那时你就没有理由再从我身边逃离。你的惟一归宿只有也只能是南宫府。”
第二十二章
想起昨晚的枕畔细语,她的心随着摇晃的轿子也微微地摇动着,逃开?他怎会看出她的心思?确实,她想逃离,逃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慢慢地想清这一切!
只是,人是走了,心里的感觉与悸动会走吗?她一向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她就不会真的逃开,尽管她也有恐惧顾虑,但逃避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与习惯。所以,她才不顾云断与梦残的反对,坚持再留下一段日子。
心是何时沦陷的她不知道!但事情既已如此,她也只有面对,如果面对的结果是受伤,那她也只能祈求上天能让她伤得彻底,好让她下次能够硬下心肠去拒绝。
她躺在竹林中,透过半遮半透的竹叶,看着那些闪闪亮亮的星星,感觉好舒服。但是,如果这时她身边再有一个人,陪着她一起看星星,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那感觉与现在也是全然不同的。
笪奴叹了口气,从卧椅中坐起,夜风吹来有些冷。怎么她以前从没有发现?没有了南宫菂的南宫家会这么静、这么冷,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冷得人心颤抖。
“主子。”云断为她披上一件长袍,“天凉了!”
她回身看了云断一眼,真不愧是云断,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把她的心事全摸透了。竹丛里传来秋虫的声声鸣叫,更把这静寂的夜显出了孤独与寂寞。
“云断。”
“主子?”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南宫府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没有爷的那么多姬妾,安静了些,不似以前热闹了。”
哦,怪不得,她倒忘了,南宫菂走之前把所有的女子都送走了。少了那些女人平日的吵吵闹闹,还真有些不习惯!
笪奴环顾四周,竹林依然,只是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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