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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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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宫府时已是黄昏时分,下人看到他们回来了,都忙着备茶备饭。笪奴拖着一个病身子,站在大厅中,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所有的摆饰还是那么熟悉,一点也没变,但却已物是人非了。想起临走时,梦残说看到南宫菂进了妓院,她忍不住一阵心酸。现在的南宫府,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第三十章
南宫菂的眼光冷冷扫向她,一路上没跟她说过半句话的嘴这时终于动了:“你应该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他的声音没有温度。
难道我就受得了?笪奴又觉得一阵心痛。他可以责问她,可她却不能,因为他是南宫家的主人,而她卑微得如蝼蚁。如果可以,她也想问问他,为何决定要娶她了,还要那么对她,逼得她只能心碎离去。
“我的女人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那关我什么事?等等。笪奴霍地抬起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他该不会在说她吧?他以为她离开他是因为别的男子,他误会了她与梦残的关系?
四目相接,他的眼中有怒,她的眼中有痛。
他气她,他那么爱她,为何她还要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想着她在别人的怀中,他的怒火更烈了。
她气他,她那么爱他,为何他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之后,还要来误会她?想着他对自己的欺骗,对自己的不信任,她的痛楚更深了。
笪奴别过头不再看他。他是不可能知道她的爱与自己心中的痛的。
南宫菂直盯着她,连看他都觉得厌恶吗?为什么?他对她付出了一切,而她却还是那个样子。他的爱就真的那么廉价吗?任人丢弃任人践踏。
从她进府的那天起,他就在付出,而她呢,不是逃避,就是无动于衷。
他是前世欠下她的吗?他受够了。
看着她依旧冷淡的脸,他决定了:既然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她的心,那么空等下去也只是徒劳无益,那他还不如放弃。
可是,一想以后的日子都没有她,没有她的清冷玉铃相伴,他就一阵心痛。别过头,不想让自己的怅然落入她的眼,他闭上眼,吸了口气,“来人。”
“奴才在。爷有何吩咐?”几个仆人立于门外。
“把七夫人关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进出。”忍着椎心的痛,南宫菂大声命令。
笪奴一震。
为什么?笪奴幽怨地看着他,却没有反抗,任人把自己带走。
这就是自己爱上的男子?
南宫菂的眼光直追着笪奴走的方向,人跌坐在椅子上。既已决定不再有她,为何还会心疼她那楚楚可怜却强装坚强的样子?为何?
地牢
笪奴坐在墙角,全身蜷缩得像个小虾米。她闭上眼,往事历历在目。儿时的她,在众人的宠爱下骄纵得近乎霸道,只是还不至于无理取闹。偶尔会耍点小脾气恶作剧,所有的人都笑着包容下了整个的她。记忆中的皇帝伯父完全没有半点脾气,总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她说什么就听什么,把她宠上了天。当时比她早出生的八皇子琮老是被她欺负,但他从不敢告状,因为所有人都向着她。那段年少无知的岁月好遥远。
第三十一章
但是,人一长大,以前的一切就全都变了,昔日总是笑嘻嘻的伯父,竟会抄了她的家,如今他也已在黄泉之下了。昔日哭哭啼啼的小皇子,如今也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了。而昔日骄横的她,竟会成为南宫府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妾,不但全无往日的威风,如今更成为阶下囚。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命?
她非常清楚,只要她想,马上就可以重新做她的公主,可以回到她所熟悉的过去。只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温室里的小公主了。
公主?公主的权势确实大。但作为一个皇室公主,她必须按规矩生活,一切都由别人操纵着。为了公主的身份,她得压抑下自己的喜好,不能够想怎样就怎样。说不定,她哪天说错话做错事,又会被皇帝再次抄家。
外人眼中,公主是如何得好。在她眼中公主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百姓。
公主,充其量也不过是那些冗杂的皇室规矩中养的一个小木偶。
笪奴轻叹了口气,由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地打开,锦帛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几块碎玉。当年马车堕下悬崖,大多数人都死了,只剩下她和梦残、云断幸免于难。
只是,她没事,那块千年古玉却被摔碎了。虽说不是碎得那么彻底,但也已是不能再戴了。不过,刻着字那一边倒还完好,紫玉白字,清清楚楚,“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
轻抚着冰玉上的字,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孩子,好好保存着这块玉,它会给你带来吉祥福运的。等你长大了找一个如意郎君,生个俏俏丽丽的小女孩,像你一样的女孩,把玉给她。她就会像你一样幸福。”
清冷的泪,悄悄地滑出眼眶。
娘,是不是玉碎了,幸福就没了?娘,女儿想你。女儿好想好想你。
她闭上眼,头疲惫地靠在墙上。
这时,又有人被拖了进来,被关在另一边。笪奴依旧闭着双眼,懒得去看。却听到有一个声音微弱地叫着她:“主子,主子……”有点像梦残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四处望了望,才发现刚才那个人果然是梦残。
她忙走过去,隔着栅栏向他伸出手,“梦残,你怎样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梦残爬过来,拉住她的手。
“梦残,是我对不起你。”笪奴的泪又流了下来。
“不,主子。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了。媚中只有主子,早就没有了自己。这么多年,早把主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您又何必愧疚呢?”
“梦残……”
“主子,梦残自小没了父母跟着师父学武,进了皇室,一直受着主子的照顾。虽说那时的您非常霸道,但却体恤下人,从没把我当奴仆对待……我……”我这颗心早就是你的了。梦残吞下在心里埋藏了了多年的话,他的主子是最尊贵的公主,他高攀不上啊。所以,他一直都假装喜欢的人是云断,免得三人都尴尬,只是苦了云断那丫头。
第三十二章
“梦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既然把我当成亲人,就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从此你就做我的哥哥,云断是我的姐姐。笪奴这一生,虽然历尽坎坷,但有你们这两个贴心的兄姐,也值得了。”笪奴握紧他的手,目光殷切。
“好,好。”梦残眼中闪烁着泪光,“妹妹,有你这句话,梦残一生也都值得了。”他抬头望望周围,“只是苦了你,以公主之身躯,竟被关在此地。”
“不苦,梦残,有你相伴,在哪儿我都不苦。”
“好一对同命鸳鸯啊!”这时,南宫菂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他的眼眸倏地染上凛冽寒霜,妒火在心中狂烧猛噬,他怕她受不了苦,止不住心里的焦虑来看她,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个场面。
“来人啊,把梦残给我拉出来!”
“是。”下人上前把他拖出。
“你又想干什么?”笪奴着急地站起身,“他的伤还没好呢。”
她的担心引出了他的妒意,南宫菂冷冷地说:“放心。我只是看不惯你们那恩爱样,想把你们分开关。”说着又对下人吩咐,“带走。”
梦残边走边回头喊:“你不用担心。等我伤好了,我会来救你。”声音渐行渐远。
地牢里只剩下南宫菂与笪奴。笪奴看着他,知道他肯定又误会她了,只是她也不想解释,她不认为他还会相信她说的话。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其实,只要她向他说一句软话,他会放了她的。她依然可以是南宫菂的七夫人。谁叫他爱惨了她呢?爱得可以容忍她的不回应、她的背叛,只要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笪奴摇头。
她的举动让南宫菂气红了双眼,她还是那么冷淡——对他。可是一见到那个梦残,她却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已经把他排斥在心门之外了。七年的相处竟敌不过一个江湖武夫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就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笪奴平静地说。
“连死都不怕?”
笪奴笑了,泪无声地流下,“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可笑啊,她伴了七年的男子竟不知她的心里惟一只有的是——他。
她那样的神情让南宫菂哀伤,她就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吗?爱得义无反顾,至死不渝。为什么?他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人?
“你说,他有哪点比我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他没什么比你好的。”笪奴走回墙边,靠墙坐下,“家世、地位、财富,他都比不上你。相貌、武功、聪明,他也没你好。但有一点,你却是绝对比不上他的。”
“什么?”
“他的心。他一心为我。也许还有云断。”
“难道我就没有一心为你?”
“那是不同的。他对我的好是一生都不会变的。”他是一个忠心的好护卫,“而你,你可以对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女子好。你对我的宠只是一时,当你发现新的猎物,发现另一个你感兴趣的女子,你就会抛弃我。你是无心的,你永远都不会有爱。若真有一个女子能让你真心喜欢,那才让我吃惊!”而她,一个小小的侍妾,是怎么也不敢奢求能得到他的爱的。
第三十三章
她的话让南宫菂气得青筋直现。她没发现他的爱也就罢了,竟还认为他是没有心的人,而因此投入别人的怀抱。
“笪奴啊笪奴,你好样的。”说罢,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笪奴坐在墙角,眼泪溢出眼眶湿了衣襟。
爱,为何会如此之苦?
她一直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渐深了,守夜的人大多数都睡着。这时,一条黑影悄悄地溜进地窖直奔向笪奴。
“主子,主子,你怎样了?”
笪奴听到声音,抬头,见是云断,忙跑上去,“云断,你怎么也来了?”
“主子,我来救你。”
“不要。你去救梦残吧。你们两个逃出去,从此不要再管我了。南宫菂不会把我怎样的。”
“那怎么行呢?你是公主啊。我们怎能让你受这种苦。”
“出宫以后,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进妓院,当歌妓,当侍妾,这些不苦吗?我什么时候埋怨过?公主?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主子……”
“云断,你快走吧。你去救梦残,他受了伤,你们出去之后先治伤,然后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南宫菂要的是我,他不会对你们怎样的。快去!”
“这怎么行?别说我不答应,梦残也不会答应的!”
“你们带着我,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就算逃得出去,也会被南宫菂给追回来,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主子,那你画两张画给我。一张是你小时候的画像,一张是你现在的画像,再把你身上的玉给我。”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皇上。”
“不行,我不同意。”
“主子,你就别再固执了。现在只有皇上出面,才能避免有人伤亡,也只有皇宫,南宫菂才不敢进去。”
“这……可是……”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主子。梦残伤重,我背着他是逃不掉的,只能去找皇上了。”
是啊。梦残与云断才刚成亲不久,她怎么能让他们分开呢?她还是找琮,做她过天赐公主,就当她还他们夫妻十四年的追随与保护。
笪奴妥协了,“只是这里没有纸笔,要怎么画呢?”
“主子,你等一会儿,我出去找。”
“小心点。”
“知道。主子。”云断闪身出去,没一会就拿着笔墨纸砚回来了。
笪奴画了两张画,又把那些碎玉一并交给她。云断把东西揣在怀中,飞身离去。
笪奴对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想到回宫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南宫菂了,她心里一阵阵地痛。
她又想到,要见到琮与众皇族中人了,一别十四年,他们是否依然如故?
南宫府的大厅
南宫菂与北庭比笙正在喝酒。这时,外面却响起了“皇上驾到”的声音,琮与他交情不错,所以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南宫与北庭带着家仆跪在大门口,“草民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十四章
“平身。”琮皇帝显然心情不错,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要被这些繁文缛节束缚了。走走走,我们好好叙叙旧。”
他说罢率先进入了客厅,南宫菂与北庭比笙忙跟上去。
府外御林军一排排整齐地站着,威严肃穆。
“皇上此行,所为何事?”南宫菂问。
“别皇上皇上地叫了,朋友嘛。直接叫我琮就可以了。”
“皇上如果是微服私访,我们当然直呼其名。但,现在……”北庭比笙用手比比外面的御林军,“看这种架势,谁敢对你大不敬,那可是杀头的罪。”
琮笑着说:“其实我这次来,是要来接回天赐公主的,才弄这么大的场面。”
“公主?”南宫菂与北庭比笙异口同地问,“皇上找到公主了?”
“不是在你这里吗?”琮对南宫菂说,“我收到一封匿名信,说公主在南宫府,我才急急地赶来。我还在想,你怎么找到了公主,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在我这里?”南宫菂惊异地提高声音,“我什么时候见到天赐公主了?再说了,若她真的在我这里,我早就把她送回京城了。”
“会不会有人恶作剧啊?”北庭比笙说。
“恶作剧?”琮说,“若真是恶作剧,等我查出来,非把那个人砍了不可。”说着,他又不确定地问:“真的没有在你这里?”
“真的没有。我藏一个公主干什么?”
北庭比笙也说:“我可以作证。我在南宫府住了这么多天,根本没见到什么天赐公主。”只知道他为了一个小妾烦透了心。
“那我不是白高兴一场吗?我说你们俩,也抓紧点找好不好?居然、居然还……”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居然还在这里喝酒。怪不得那么多年还找不到天赐公主。”
南宫菂与北庭比笙对看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皇帝,想公主想疯了。
“皇上,我们一定尽力。”
“尽力尽力,你们只会说这句话,就没有一点实际的行动。这样下去,公主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啊?”
南与北庭看着气呼呼的皇帝,差点失笑。
南宫菂望着外面的御林军,有些走神。琮一生的目标好像就只有一个天赐公主,而他的一生,也只为了笪奴,只是她却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一直都爱着她。她不知道。
云断躲在南宫府外,看到皇上来了,知道自己的信得到了回应,现在只要去见皇上,把一切都告诉他,就能救出公主与梦残了。
云断走上前,却被御林军挡在外面。
她取出当年在宫里当差的腰牌,御林军忙退开。云断走到会客厅外,南宫菂看到了她,走上前去对她说:“你是来等候七夫人的吗?先下去吧。皇上在此,我待会再叫人带你去见夫人。”
云断没理他,直接绕过他走到琮面前跪下,“天赐公主座下第一护卫水风清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十五章
众人皆为一震。南宫菂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琮上前抓住她的双肩,“你是水风清,那公主在哪?”
“等等。”北庭比笙拦住他,问:“你凭什么证明你就是水风清?”
云断拿出令牌呈上。
琮看了点点头,道:“对。她确实是水风清。公主呢,你快说啊。”
“皇上请看。”云断递上了两卷纸与一个匣子。
琮把小匣子放在桌上,打开纸张,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双手直抖。
“怎么回事?”南宫菂与北庭比笙一齐凑过去看。只见白纸上画着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一身华服,梳着一个小公主头,脖子上戴着一块紫玉,玉发出微弱的光芒。女孩手上脚上都戴着青色的玉铃铛。她灿烂地笑着,眼神犀利、霸道。浑身上下充溢着天生的贵族气息,长得虽娇小可人,但一看就有一股高贵优雅之气。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气势,不是随便一人就有的。果然,一旁写着“宗政淙”四个字。
琮又抖着手打开第二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身着素雅衣裙的少妇,也戴着一身青色玉铃,长得优美脱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瞧便如沐春风,舒坦不已,她的双眸静静地凝视远方,神情恬淡。旁边也写着四个字:“天赐公主”。
南宫菂呆了。笪奴竟会是他们找得千辛万苦的公主?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画中这两个人,除了衣着之外,外表、神态、气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平淡的笪奴,骄贵的公主,她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任谁都不会把她们联想在一起呀。
一个是皇室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南宫府甘居人下的侍妾。这……怎么可能?
笪奴的画像下还有几行字:“千寻万寻,寻不到皇室千金女;千猜万猜,猜不到凤凰变麻雀。千年古玉,玉碎人未亡。昔日公主,今日笪奴。玉声水声,铃声笑声,随风而逝。竹景金琐碎,泉音玉淙鸣。淙已非当年之高贵公主,淙却是今日万乘之尊。兄曾言:‘为皇之日,封妹监国。’如今,兄已为帝玉,妹却为人妾。命否?天意否?”
南宫菂跌坐在红木椅上,神情震惊。
琮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已碎的千年古玉。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琮大声叫着,转过头急急地问云断:“她在哪?快带我去找她!快!”
“皇上请跟我来。”云断说着向外跑去,琮紧追而去。
两张纸在半空中飞啊转啊,轻轻落在南宫菂的脚下。
南宫菂盯着它们,缓缓地弯腰,再缓缓地拾起,无语地深深凝视着画中的女子。
淙的灿烂的笑,笪奴平淡的笑,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一哀一恸。
笪奴啊,为何是你?为何是你!
琮和一大群人冲进地牢,一看到笪奴,他就站住了。
第三十六章
她变了好多,而且为何会那么憔悴,全无往日的气势。一身白衣裙的她站在阳森的牢房中,显得那么孑然。她就是他的公主御妹吗?
四目相接,她的眼中尽是沧桑,他的眼中满是怜惜。
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凝望着,用眼神诉说着离情。
只小他半日的妹妹呀,历尽了千山万水,终于还是找到了她,他最疼爱的堂妹。
只长她半日的皇兄呀,费尽了心思,千方百计地逃开他,没想到最终还是得回到他那里。
他们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对方,在相拥的那一刻两颗心都落地了、踏实了。
他终于找到她了,这惟一的心愿完成,此生该是无憾了吧。
她终于停止了躲藏的日子,找到了依靠。她的心虽已遗落,但至少身边有了亲人,累了倦了可以回家、可以哭泣。也许她早就该回家了。爹娘呵,女儿很快就会回去看你们了,黄泉下请安心吧。从此,青灯古佛,女儿愿终生不嫁,长伴父母亲的墓前。
许久,琮轻轻松开她,两手扶着她的肩,柔声问:“告诉我,这些年你怎么过的?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何不来找我?你过得还好吗?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我?不想家吗?”
淙心一酸,这个琮,虽然自己小时候老是欺负她,但他还是那么疼她,当年她仓促离开,他该是伤心得厉害吧。她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不管我过得如何,曾经经历过什么,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
“对对,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回家。”
“等等,还有梦残。”
“梦残是谁?”
“是高卷,这些年多亏了他与水风清的保护,我才安然无恙。”
“好,等回到宫里,朕都一一封赏。”
此时,云断已把梦残扶了出来。
“属下天赐公主座下第二护卫高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快起来吧。”琮忙扶他起来,但见到他满身是伤,又怒又惊,“是谁把你伤成这样?还有,是谁把你们关在这里?”
“是……”淙顿了一下,说:“没有谁。”
“皇上,是南宫菂。”云断在一旁插口。
“南宫菂?”琮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是他。朕非杀了他不可。”说罢,飞快地跑出去。
“等一下。”淙忙追上去。
南宫菂还坐在原位,望着手中的画像,一动不动。
琮风一般地跑进去,对着他就是一拳。南宫菂没闪,拳打在他嘴角,流出了一丝血。琮挥起手,又是一拳落在他胸口,边打边骂:“我要杀了你!你这该死的家伙,我那么信任你,要你找人,你居然把她关起来!我非杀了你不可!”
“琮,琮,快停下,别这样!”淙追上来拉住他。
“你别拦着我,我非杀了他不可。你让开!”说着推开了淙,琮又打了南宫菂一拳。南宫菂跌坐在地上,手上仍紧抓着笪奴的画像,眼望着画中的人儿,仿佛身边的人都不存在。他的笪奴啊,他心爱的女子啊,怎么会是个公主呢?
第三十七章
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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