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融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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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超市里被当成牛使唤的画面在苏小满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有那麽一瞬间，他真的有上车的冲动。唉，家里那些精致的美食，那张舒适的大床，还有什麽都不用干，被一群人伺候的美好生活分明在向他招手啊，他本来就是意志不坚定的人，何苦这麽考验他。
　　
　　“大哥，对不起。”苏小满咬咬嘴唇，说：“我要和唐绒在一起。”
　　
　　苏惊蛰听到那个名字，倏地曲起手指，握成了一个拳头，苏小满吓得赶紧後退了两步，随时准备逃跑。虽然知道这只是苏惊蛰生气时候的习惯动作，而且这麽多年来，这个大哥从没对他动过手，可是这种终极boss的强大气场真的很吓人。
　　
　　片刻沈默的对峙，苏惊蛰哼了一声，转身上车走了，车门摔得那叫一个粗暴，连苏小满都忍不住为那辆无辜的坐骑默哀。
　　
　　唉，比起那辆Lexus，更应该被同情的是自己才对吧？接受著汽车尾气的洗礼，苏小满站在原地眼看大哥绝情地离开，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众叛亲离的小野草，独自飘摇在凄凄风雨中。
　　
　　“小满，我回来了。”唐绒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苏小满的运动鞋，东一只西一只地扔在门口，整个屋子静悄悄的，一点也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蹩摸到卧室，唐绒看见苏小满正和衣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听见唐绒的声音也只是懒懒地睁了睁眼睛。
　　
　　“怎麽了这是？病了？”唐绒过去，摸了摸他额头，被不耐烦地挡开。
　　
　　“你才病了，出去做饭啦。”
　　
　　唐绒好笑地站起来：“苏小满，先到家的人是你，怎麽说也是你该把米饭煮上吧？别告诉我你连电饭锅都不知道要怎麽用。”
　　
　　“我就不做怎麽著？”
　　
　　“不做没份吃。”
　　
　　“有本事你别做我的，我稀罕吃似的。”
　　
　　唐绒盯著苏小满的後脑勺，半晌点点头：“好。”
　　
　　苏小满背对著门口，听见唐绒出去了，然後厨房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开火，烧水，打鸡蛋……
　　
　　烦躁地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苏小满心乱如麻。
　　
　　这种日子，不是咬牙熬一次就能过去的，不是一天，不是两天，如果家里人一直不同意，他和唐绒很有可能下半辈子都得这麽过了。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离开家的时候，苏小满从来没想过，离开父母的庇佑独立生活是这麽挑战他的极限，他原本以为，只要和唐绒在一起，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会是甜的，一切困难都不过是一踩就扁的纸老虎罢了。
　　
　　可是现在证明，他大错特错了。
　　
　　往日怎麽都刷不完的信用卡已经被老爸冻结，唐绒比他稍稍好一点，还知道另外开一张卡，存点小钱以防万一，可是毕竟不多，为了租这套小得可怜的公寓和添置这些破烂的家具，也用得差不多了。
　　
　　等到钱全部用完的时候，他们要怎麽办呢？
　　
　　厨房的动静停了下来，紧接著苏小满就听见了唐绒端了什麽到客厅里，然後呼哧呼哧地开吃，鸡蛋面的香味飘到卧室里，苏小满吸吸鼻子，发现自己竟然掉了几颗小眼泪下来。
　　
　　混蛋，就算他不在乎过苦日子，唐绒也要给他时间适应啊！他都已经很努力去工作，想要摆脱掉“米虫”这个荣誉称号了，家务事这种不人道的东西，难道就不能再给他点时间摸索吗？以前自己生气他还知道哄一哄呢，现在可好，甩手不管了！
　　
　　踢开被子，越想越气的苏小满冲到客厅，冲著吃面吃到不亦乐乎的唐绒怒吼：“唐绒，你是个人渣！”
　　
　　唐绒喝了一口面汤，悠悠地说：“知道了，也不会换句台词。”
　　
　　“你！”苏小满咬著嘴唇，随手抓起一叠报纸就往唐绒身上扔过去：“你敢饿我！我跟你拼命！”
　　
　　“哎哎哎，你行了啊，咱禁止家暴！”唐绒笑著拽著苏小满的手腕，用力把他搂到自己怀里：“生气了？不是你自己说不稀罕吃的麽？我都这麽穷了，不能浪费粮食吧？”
　　
　　“我辛苦了一天，你还让我做饭，很过分啊！”
　　
　　“咦？那每天拎著难看的公文包，厚著脸皮，在大街上挨个求人家买保险的人是谁？咱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工作都辛苦，分担家务很正常吧？”
　　
　　苏小满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那你也不能真不做我的啊，我饿死了怎麽办？”
　　
　　“就知道你别扭，逗你嘛，不这麽玩你怎麽会自己出来？”唐绒在苏小满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你的在厨房呢，我给你端去。”
　　
　　饿到极点的苏小满顾不上挑剔唐绒的厨艺，筷子拨拉拨拉一大碗面条就下了肚，连面汤都被他喝得一干二净，那架势恨不得连勺子都吞下去。
　　
　　“好吃吧？”唐绒给他擦嘴，满脸疲倦却笑得很轻松。
　　
　　“还好啦。”
　　
　　“真的只是还好吗？”唐绒往苏小满脖子上吹气，苏小满怕痒地躲开，笑著说：“很好很好。”
　　
　　“以後还跟我赌气麽？”
　　
　　“不了不了。”
　　
　　唐绒叹气，把苏小满环抱在胸前：“小满，我知道你郁闷，让你吃苦我也不好受，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能不能再忍耐一段时间？”
　　
　　“那还要多久呢？打工真的很累啊。”
　　
　　“不知道，如果是一辈子，你愿意麽？”
　　
　　苏小满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愿意，我还会跟你出来吗？问这种没用的问题，还不如想想明天怎麽卖多点保险比较实际。”
　　
　　唐绒吻著他的耳垂低笑，手慢慢往下挪动，然後从苏小满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小满，我们好久没做了。”
　　
　　“少来，我腰疼死了。”苏小满嘴上不情不愿，身体却配合地贴近了唐绒：“喂，你给我温柔点儿，要是明天起不了床，我可是会被炒鱿鱼的。”
　　
　　“知道了，我哪次不温柔。”唐绒把人压到沙发上，低头深深一吻，末了还舔舔嘴唇：“太想念你的味道了。”
　　
　　苏小满被逗笑了：“鸡蛋面的味道吗？”




第四章

　　狭窄的客厅充斥著情欲的火热，久违的快感席卷了两具年轻的身体，只是苏小满对这破屋子的隔音效果一点信心都没有，为了不对左邻右舍造成不良影响，愣是把忘情的呻吟憋成了低低的闷哼，手指紧紧地抓住沙发的边沿，指关节泛起浅浅的白。
　　
　　这个小动作让唐绒没来由地觉得更兴奋，好像除了他们的第一次，他都没再看过苏小满这样，手足无措，又欲罢不能的样子，此刻那张清秀的脸上交错著忍耐和沈迷的神情，勾引著唐绒一再失控。
　　
　　苏小满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刺激到了唐绒的神经，正努力调整著紊乱的呼吸，就被身後骤然发狠的冲撞吓到了，半是埋怨半是求饶地回头看那个始作俑者一眼，热烈的吻很快堵住了他的抗议。
　　
　　唇舌激烈交缠，随著唐绒最後用力抽插了几下，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攀上了高潮，在持久的快感里沈沦。
　　
　　客厅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从急促慢慢趋於平缓。
　　
　　小腹和後背上的粘腻让苏小满很不爽，可他被重重地压著动不了，只好有气无力地哼哼：“下去啦，很沈。”
　　
　　“让我再抱抱你。”唐绒留恋地吻著苏小满的後颈，手伸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苏小满闭上眼睛，又恢复成了懒猫一只，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饲主的宠溺。说实话，他很喜欢和唐绒做爱，这家夥技术很好，而且向来都不是做完蒙头就睡的人，温柔的爱抚，很好地安慰了他被压以後的不平衡。
　　
　　只是……天气闷热，屋子里又没有空调，出汗以後粘乎乎的感觉真的很破坏他享受情人缠绵的兴致。苏小满在心里嘀咕，等他挣了大钱，第一件事就是买！空！调！
　　
　　“小满，”唐绒一下一下地捏著苏小满的手心，沈默片刻，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点失落和挫败：“你是不是後悔了？”
　　
　　苏小满睁眼：“啊？”
　　
　　“是不是想回家？”
　　
　　“……有一点点啦。”
　　
　　“那……”唐绒的心揪了起来，锋利地疼痛，放手让对方离开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过，我要是回家了，你怎麽办呢？”
　　
　　和那句“要是我屈服了，小满怎麽办”一模一样的口吻，原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有著不约而同的默契。
　　
　　唐绒感动得鼻子一酸，心里顿时释怀了：“我好办啊，再找一个模样比你帅，脾气比你好，还要比你能干家务的，重新开始呗。”
　　
　　“你敢！”苏小满猛地转身，一脚踹了过去：“你要是敢找别人，我就阉了你，再毁他的容！”
　　
　　唐绒笑著起来，一个蛮力抱起苏小满：“洗澡去咯！”
　　
　　“喂！姓唐的放我下来！老子有手有腿，不稀罕你抱！”
　　
　　唐绒在苏小满脸上亲了亲：“每次你说不稀罕，其实心里就是想得很吧？别逞强了，今天就让为夫伺候你吧。”
　　
　　“哼！你不是要找别人吗？”
　　
　　“你这不还没回家嘛，我不急。”
　　
　　“你！”
　　
　　“哈哈哈……”
　　
　　“唐绒我发现你真不是东西，吃著碗里的想著锅里的，无耻！”
　　
　　“好吧好吧，那就算你扔下我走了，我也不找别人，在这里等著你回来，ok？”
　　
　　苏小满别扭地咬了咬嘴唇，手环抱上唐绒的脖子：“少装怨夫了，我才不走呢。”
　　
　　经过一场激烈异常的运动，苏小满的体力终於成功降到了零，不要说胡思乱想，就是连洗澡的时候唐绒和他说话都已经听不见了。
　　
　　睡了美美的一大觉，一夜无梦。
　　
　　“苏小满，今天我们搞促销，你赶快去换衣服。”早上，苏小满刚出现在超市门口，就被组长一把拉了进去，手里被塞进一件绿色的小围裙。
　　
　　苏小满愣了一秒锺，立刻高兴地跳起来，恨不得抱起胖组长转两圈：“好！”
　　
　　啊耶耶耶！他怎麽说的，希望在拐角！昨天原来只是临时过去帮忙而已，他的本职工作还是人见人爱的促销员啊！
　　
　　“喂，您好，我是xx保险公司的唐绒。”正在大街上寻找目标的时候，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生怕错过任何一笔交易的唐绒连忙接起来，语气非常诚挚。
　　
　　那边安静了几秒锺才有人说话，上来就是冷冰冰的一句：“离开苏小满。”
　　
　　唐绒愣了愣，笑开：“苏惊蛰。”
　　
　　“你开个条件。”
　　
　　“苏大哥。”唐绒清清嗓子，好整以暇地说：“我对你们苏家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小满，千金不换。”
　　
　　“你不能给他幸福，何苦霸占他不放。”
　　
　　“你怎麽知道他不幸福？”想起昨晚和苏小满的甜蜜蜜，唐绒笑得好不得意：“如果不幸福，为什麽他选择的是我，而不是跟你回家？”
　　
　　“在超市卖体力，就是你给他的幸福？”冰山苏惊蛰貌似怒了，话语里有火气暗涌：“你带走他，我认了，因为我知道他早晚会後悔，早晚会回来。可是我不能忍受我的弟弟在那种地方，吃那种苦头，更不能忍受我们家这麽多年精心呵护的宝贝，被你这样随意的糟蹋！”
　　
　　“很抱歉，苏大哥，往後这就是我和你弟弟的生活，你再心疼也没办法。还有，他是你们赶出来的，不是我带走的，请不要诬赖好人。”
　　
　　果断挂断，免得污染耳朵。唐绒冷笑著把手机放好，还没来得及笑出声音呢，突然就浑身一僵。
　　
　　苏惊蛰刚才说什麽？苏小满在超市……卖体力……？小满自己不是说，他在什麽家家乐公司搞营销吗？苏惊蛰是不是气傻掉了？
　　
　　等等……家家乐……
　　
　　靠！他就说这个名字听著耳熟，不就是和他们家隔了两个街口的超市？！
　　
　　唐绒全身细胞鼓噪起来，连保险也顾不上卖了，调头就往公交车站跑去。
　　
　　“组长……”苏小满苦恼地看著仓库里的饮料存货，可怜兮兮地说：“我以为只要卖完外面的就可以了啊……”
　　
　　“哪有这麽轻松的事情，你刚卖出去的还不到我们今天目标的三分之一啦，年轻人，继续努力，再扛两箱出去。”胖组长拍拍苏小满的肩膀，也不管他哭丧著脸，径自出去忙活了。
　　
　　“唉，原来促销员也不好当啊。”苏小满深呼吸，抬了一箱饮料到肩膀上架著，然後赶紧往外走，动作再慢点，说不定他还没抬到超市门口的促销货架那边，自己就先散架了啊！
　　
　　“小满！”
　　
　　唐绒一声惊呼，苏小满一个踉跄，差点自己砸到自己。
　　
　　“唐绒？你怎麽来了？”苏小满边说话边把箱子放下，拆封，然後把一罐罐饮料摆放整齐：“我正忙著呢。”
　　
　　眼见为实，唐绒立马就要崩溃了：“你不是说你找到公司上班了吗？”
　　
　　“呃……这……这个也是公司啊。”苏小满这才想起当初自己瞎编的话，抬起头讪讪地笑：“应该……上市了吧。”
　　
　　“你真是！”看著满头大汗的苏小满，还在艰难地喘著气，脸颊上留著一个灰灰的印子，唐绒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心酸：“你早说你是打这种工，我就不让你来了。”
　　
　　“诶，职业不分贵贱，工作不分高低，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不分高低贵贱，问题是你受得了吗？难怪昨天累得跟狗似的，存心让我内疚啊？”唐绒突然懂了苏惊蛰的心情，这麽看来，他一定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
　　
　　“为什麽要内疚啊？我找到工作你应该最高兴啊。”苏小满还是不明白唐绒在生什麽气，之前他没说实话也只是想给自己贴贴金而已，并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麽大。
　　
　　“你……”唐绒对上苏小满无辜的眼神，话噎在嗓子里。
　　
　　这还是那个躲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娇气到令人发指的苏小满吗？还是那个搬了个茶几就叫苦连天，躺倒床上半天不愿意动弹的苏小满吗？还是那个任性妄为，唯我独尊，一点不顺心就要大发脾气的苏小满吗？
　　
　　“你干嘛？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著我发呆吗？”苏小满伸手在唐绒面前晃了晃：“嘿嘿，你要是没事干，可是试著跟我们组长卖保险哦，给他推荐一个肥胖险吧。”
　　
　　唐绒强忍著抱紧他的冲动，酸楚地说：“小满，如果辛苦，就别干了。”
　　
　　“是很辛苦，可是还不至於要罢工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怎麽能说不干就不干。”
　　
　　“可是……”
　　
　　“我就是要向我老爸和大哥证明，我也是个有价值的劳动力，不需要靠他们养活啊，难道你要我认输麽？”苏小满鬼祟地往四周瞟了瞟，然後啪地开了一瓶饮料，迅速塞到唐绒手里：“渴了吧？组长说可以提供试喝，友情送你一罐了。”
　　
　　“他说的试喝不是这样的吧？”唐绒揉揉苏小满的头发：“假公济私。”
　　
　　“嘿嘿。”
　　
　　“那，我走了，你别太辛苦。”
　　
　　“拜托，我只是卖饮料而已啊，该不会连你都小看我吧？”
　　
　　“知道你厉害了，苏小少爷。”




第五章

　　晚上，苏小满和唐绒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一个人拿著计算器，一个人拿著账本，清点两个人的共有财产。
　　
　　两个人中间散著好几张信用卡，里面的钱已经在他们滚蛋出门那天被家里的金主冻结了，刚才苏小满不死心，又满怀希望地跑到楼下的提款机试了试，回来的时候一脸沮丧。
　　
　　唐绒无奈地笑，能取出钱来才稀奇，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笨。
　　
　　“哎唐绒，我终於想到一个住在这儿的好处了。”
　　
　　“嗯？”
　　
　　“就是不用交物业管理费！”
　　
　　唐绒好笑地拿账本敲了苏小满脑袋一下：“自娱自乐，这有什麽好高兴的。”
　　
　　“唉，也是哦，我们俩根本没什麽东西好偷的。”苏小满看了看简陋的卧室，还有被扔在角落的两只行李箱，再看看自己身上三十块钱一套的睡衣，烦恼地扔开计算器，躺了下来。
　　
　　“怎麽？不算了？”
　　
　　“不算了，两个穷光蛋，算来算去钱也不会变多啦。”
　　
　　唐绒把薄被盖到苏小满的肚子上，然後收拾好床铺上的东西，也在他身边躺下。
　　
　　“虽然我一直都安慰自己，要学会独立，要让我老爸刮目相看，可是刚才下去查卡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好失望。”苏小满闷闷地说：“我是他亲生儿子诶，断我的粮，就不怕我饿死吗？”
　　
　　唐绒沈默，曾经他也是唐家最引以为豪的独苗，大学毕业以後，他进入立唐集团，就一直是老爸唐镇的得力助手，唐镇不止一次向别人夸耀，唐绒的出生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而现在，就是这个让他感到无比骄傲的儿子，每天却在低声下气地推销保险，受尽冷眼和鄙视。
　　
　　“唐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苏小满的脑袋在唐绒肩膀上蹭了蹭，打断了他的出神，唐绒握住他的手，宽慰地说：“傻瓜，你靠自己的努力找到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吗？我怎麽觉得你在哄我？”
　　
　　唐绒一笑，苏小满打了个呵欠，继续嘟囔：“我爸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我们家有三个儿子，出一个gay是很正常的概率嘛，干嘛非要逼我喜欢女人，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唐绒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别想了，快睡觉吧。”
　　
　　“嗯。”
　　
　　关了灯，没过多久唐绒就听见了苏小满渐渐低缓绵长的呼吸，看来是睡著了，超市里的工作把他累坏了吧？算起来，可能苏小满这辈子干的活都没有这两天加起来的多呢。
　　
　　唐绒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迷糊间，好像又回到了和苏小满相识的那一年。
　　
　　那时候高考刚结束，唐绒参加了一个为期十五天的瑞士夏令营，在那边住的酒店是两人间，苏小满就是他的室友。
　　
　　唐绒自认为还是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可是这个室友真的让他伤透了脑筋，从走进酒店房间的那一刻开始，苏小满的抱怨就没停过，先是嫌唐绒破坏了他的私人空间很碍眼，然後嫌房间朝向不好，采光不够，视野不佳，领队的老师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下来了，接著他又鄙视房间的床太软，枕头太高，有损他的睡眠，唐绒都懒得理他，拿出笔记本电脑，耳机一塞，耳不听为净。
　　
　　没想到，这些都只是前奏，苏小满的恶劣真的大大超出了唐绒的想象，完全可以用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形容！除了模样看上去还算可爱无害以外，这位小少爷简直是一无是处，令人发指！
　　
　　他居然以有另一个人在睡不著为由，半夜把唐绒踹醒，要他陪他聊天！
　　
　　所以，不要说一见锺情，唐绒现在回想那段时光，觉得当时他和苏小满没有打起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唐绒侧过脸，伸手轻轻绕了绕苏小满柔软的头发，因为过去的回忆，眼里满溢著深沈的温柔。
　　
　　回国的前一晚，倒霉的苏小满得了急性肠胃炎，回到酒店没多久就上吐下泻，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唐绒本来还在腹诽活该，可看到苏小满红润的小脸蛋变得灰白，乌溜溜的圆眼睛也半死不活地睁著，又莫名地觉得揪心。
　　
　　要不怎麽说苏小满那张娃娃脸坑人呢，别人看著就是太容易产生同情心理了！
　　
　　领队的老师很紧张，马上带著苏小满去医院，唐绒发誓真的不想多管闲事，可他就是跟过去了。
　　
　　从去医院的路上，到进了医院挂上了水，苏小满就没停止过骂唐绒，骂他害他晚上睡不好，抵抗力下降，骂他不拦著自己乱买零食，结果吃坏了，骂他刚才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要不是已经做过检查，医生下了结论，唐绒真要怀疑苏小满这病是装的了，目的只是找个机会狠狠骂他一顿而已。
　　
　　不过，唐绒这次没有和苏小满治气，只是一脸悠闲地守在他病床边，削苹果吃。
　　
　　打针以後苏小满睡著了，带队老师让唐绒先回去，唐绒一开始挺高兴，今晚终於没人打扰他睡觉，可以好好地，尽情地补个眠了，想起前面那些日子苏小满对他非人的折磨，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这个坏脾气的惩罚。
　　
　　站起来正准备走人，苏小满突然醒了，泪眼汪汪地看著他，问：“你要丢下我？”
　　
　　唐绒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