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面条的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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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孙平凡是个卖面条的。
　　面条分很多种，比如炸酱面，刀削面，阳春面，担担面，拉面。　光是兰州拉面就有大宽，　二宽，韭叶，毛细之分。
　　孙平凡会做的只有青菜煮面。
　　谁不会做青菜煮面？可孙平凡偏偏就凭着这个简单的菜式把摊位开在了京城最火的街道上。
　　是因为他的青菜煮面的味道非常之好？
　　那倒也不是，尝过的人表示味道一般。
　　于是有些人开始猜测：
　　“难道孙平凡是个隐居在闹市的高手，而他的面摊其实是某个帮派的秘密据点。”
　　“非也非也，依在下看来，孙平凡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突出的老茧，必然是长期用笔的缘故，孙平凡定是借居京城的落第士子，隐而不发，等待来年金榜题名。”
　　更有甚者猜测，
　　孙平凡很少说话，莫不成他其实是个妇人，乔装在这闹市中卖面，暗中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重重猜测均表明：
　　京城的老少爷们们真的是闲的蛋疼。整天除了遛鸟，熬鹰之外就是没完没了的脑补。
　　孙平凡偶尔听到这些闲话，也觉得非常的搞笑，无厘头，还有深深的无奈。
　　他真的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出神入化，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破卖面条的而已。
　　孙平凡到底是个什么人先按下不表，不过他经历的事情，倒真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蓝田先生也讲不出这么跌宕起伏的话本。
　　孙平凡的不平凡的一天从捡到一个人开始。
　　这个人大白天的躺在他的面摊前，汩汩的往外冒血，严重地影响了京城整洁的市容市貌。
　　更严重的是，他躺着一动也不动，踢也踢不走，叫也叫不醒，严重影响了孙平凡面摊的生意。
　　孙平凡可以不为市容市貌做贡献，却不能不关心他的生意。
　　于是他把这个人拖进他的小房子，随便叫面摊旁边的算命先生给他瞧病。
　　为什么让算命先生看病，因为他也兼职卖跌打损伤酒，孙平凡想，这也就是半个大夫了。
　　况且他收费低廉，买一送二，再合适不过。
　　穷人的命贱，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十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白布条缠成了一个大粽子。
　　这当然是那位神奇的算命先生的杰作。
　　他记得他好像在京城大街上跟一帮人杀的你死我活，然后就昏迷了。
　　看这情形，好像不是被敌人抓了，倒像是被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十三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他平生最讨厌欠别人情，最讨厌麻烦。
　　这时孙平凡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他把药放在桌子上。
　　陆十三闭上眼睛装睡。
　　孙平凡拿出一个算盘，打开账本，开始计算一天的收支。
　　“算命的管我要了一吊钱，牛肉是五十文，青菜是三十文，面粉是一百文，给王婆一吊钱————”
　　孙平凡口中念念有词，来回拨弄着算盘，算了起码有十来遍都没有算对。
　　“哎？这次怎么又和上次算的不一样。难怪珠算先生说我傻，再算一遍。”
　　“一共是五百二十文。”床上的陆十三突然开口说道。
　　他实在是听得算珠乱拨的声音头疼，这人怎么能算了这么半天都没算对。于是只好开口。
　　“你醒了？”孙平凡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嗯。”陆十三淡淡地回答。
　　“那你把药喝了吧，我熬了很久。”
　　陆十三久久未动。
　　“你嫌苦？我可以给你吃冰糖。”
　　孙平凡起身去厨房拿冰糖。
　　陆十三没有吃冰糖。
　　“是药凉了么？我去给你热热。”孙平凡又要起身。
　　这人是傻的么！
　　陆十三只得说：“你先喝一口。”
　　孙平凡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喝完皱了皱眉头，“果然药都是很苦的。”
　　那应该是没毒的了。
　　陆十三从头上拔下银簪，浸入药中，没有变色。
　　他端起来闻了闻，就是一些普通的仙鹤草、血余炭、棕榈、蒲黄、三七、艾叶之类止血的药材，才放心地喝了下去。
　　“你的簪子真好看。”孙平凡凑上来看，满脸的艳羡之情，“我的簪子都是木头的。”
　　“那就归你了。”陆十三随手扔给他。
　　孙平凡爱不释手地看着簪子，笑眯眯的。
　　“这簪子要不少银子吧。”孙平凡说。
　　“大概吧。”
　　“那，那你把这个簪子给我，我就不收你的药钱，还有我的误工费了。”
　　“嗯。”
　　陆十三不想再进行这样没意义的对话，转过身去睡觉。
　　他特意观察过这个人的气息，脚步，手掌，身形，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并无可疑之处。要是这人一点武功都不会，陆十三倒不能放心了。
　　孙平凡见陆十三要睡了，怕打扰他睡觉，就去厨房和面了。
　　取面粉，加水，和匀，一气呵成。
　　正当他和得正起兴时，王婆来了。
　　“哎呦，你在和面呢！”王婆的声音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陆十三自然被吵醒了。
　　孙平凡嘿嘿一笑，把手上的面粉在围裙上蹭了蹭。
　　“王姨，你来了。小丽姑娘她怎么说？”
　　“这个，李姑娘啊，没瞧上你。”王婆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不过这次啊，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更好的！隔壁的陈姑娘，跟你年纪正合适，人家也愿意，多好的事！”王婆说得自己都笑了起来。
　　“可，可是，陈姑娘她满脸麻子，我，我也不是嫌她不好看。她都已经嫁了两次了，都被送回家了，我不能要她这样的——”
　　孙平凡嗫嚅着，唯唯诺诺地说。
　　王婆一下子火气上来了。
　　“你这么个傻子，条件好的人家瞧不上你，条件差的你还不想要，老娘不管你了！”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孙平凡跑出去追，也没有看到王婆的影子。
　　他只好回来继续做面条。
　　陆十三的晚饭是青菜煮面。寡淡而没有营养，好在陆十三不讲究吃喝，有的吃就行。
　　孙平凡吃的也是青菜煮面，不过他没有平时吃的香，有些郁郁寡欢的。
　　陆十三不是个多事之人，他听到了王婆和孙平凡的对话，那种音量的对话想不听到也难。这人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当是还这份人情，
　　“你要是找不到妻子的话，等我伤好了，送给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孙平凡一开始听了很高兴，但想了想觉得不好。
　　“那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
　　“我送给你的一定不会嫌弃你。”
　　“那也不好，我总觉得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喜欢上我。”
　　孙平凡真心实意的说。
　　陆十三不留痕迹地拿眼睛扫过孙平凡。
　　这人长得倒也不难看，要是整理整理，也能说得上是眉清目秀，就是为人傻了些。
　　“哦，那就算了。”陆十三从不强人所难。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晚上睡觉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陆十三躺的是孙平凡的床，也是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
　　孙平凡没有地方睡了。
　　“我可不可以在床上睡，给我留一点点的地方就可以了。”孙平凡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十三的脸色。
　　陆十三不惯与人同睡。
　　“那我去房顶上睡。”陆十三说道。
　　“可是你还有伤。还是我趴在桌子上睡好了。”
　　“也罢——”
　　陆十三叹了一口气，都是男人的，同睡就同睡罢。顶多一夜睡不着。
　　孙平凡说到做到，只占了小小的一片地方，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陆十三躺在另一边。
　　小小的一张床上，两人愣是隔得八丈远。
　　孙平凡很快就睡着了，打起了轻轻地呼声。
　　陆十三一直睁着眼睛，最后也听着孙平凡的呼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陆十三醒来的时候，发现孙平凡已经滚到地上，睡得正香甜。
　　他有些不解，自己一向睡得不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是常事，怎么昨夜睡得倒是不错。
　　早饭还是青菜煮面。
　　陆十三吃了半碗，孙平凡吃了整整一大碗。
　　陆十三不禁有些怀疑，他还会做其他的东西么。
　　“你除了青菜煮面，还会其他的菜么？”
　　孙平凡摇头。
　　陆十三有些无语，他只希望自己赶紧痊愈，摆脱青菜煮面。
　　孙平凡上午出摊，中午回来给陆十三煮面吃，煎药喝，换纱布。
　　陆十三只吃了小半碗。
　　“你胃口不好么？”孙平凡问道。
　　“还好。”
　　我只是受不了青菜煮面。
　　药里加了冰糖。
　　“你为什么在药里加糖。”陆十三问。
　　“药苦，加了冰糖好喝些。”
　　可是有些药材和糖是相悖的，你知不知道。
　　陆十三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却没有说出来。
　　反正也没毒，喝就喝了罢。
　　陆十三的伤口在后腰上，老大的一个血窟窿，看着很渗人。
　　陆十三自己够不到，只好让孙平凡上药。
　　陆十三褪了上衣，背冲他躺在床上。柔韧的腰身，衬着尚未结痂的伤口，看得孙平凡有些口渴。
　　他迅速地上完药。
　　小心翼翼地对陆十三说：“你要不要吃点补药什么的，王姨说男人的腰关系到下半生的，不能大意。”
　　陆十三感觉自己的青筋绷起了一根。
　　“我没事。”说着他穿好了衣服。
　　“那，那个——”孙平凡墨迹着不走，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陆十三凤眼微佻，倒有几分魅惑之意。
　　孙平凡的脸一下红透了。
　　“我，我看你是会算数的，你平时呆着也是无聊，能不能帮我算算帐？”他掏出一个账本。
　　陆十三随手一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账。
　　“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你。”孙平凡感到万分的不好意思。人家受伤了，自己还让他算账。“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晚上买回来。”
　　“买只烧j□j。”陆十三淡淡地说。
　　天知道他真的是受够了青菜煮面了，再不吃点荤腥他整个人都要废了。
　　晚上孙平凡回来的时候，陆十三正在练剑。
　　孙平凡只看过街上杂耍的耍剑，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陆十三舞的剑。
　　他只觉得真好看啊。
　　他记得小时候师傅教他背过“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如今他看陆十三舞剑，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陆十三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就收起了剑，也收起了满身的锋芒。
　　剑入鞘，游龙归海。
　　陆十三看到孙平凡手上的烧鸡，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他说道：“你回来了。”
　　一笑万古春。
　　孙平凡不知怎的想到了这句话。
　　只觉得这笑迷迷离离，恍恍惚惚的真好看。这话说得也极是熨帖，比喝了美酒还通体舒畅。
　　他傻乎乎地笑着说：“我去给你做饭。”跑进了厨房。
　　陆十三觉得这人笑起来可真是傻气十足。
　　纵是孙平凡想给陆十三做上满汉全席，世间美味，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会做的仅仅是一个青菜煮面。
　　晚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青菜煮面。
　　好在有了烧鸡，陆十三啃光了烧鸡，没有动一下面条。
　　孙平凡不知怎的，也感觉青菜煮面不大好吃了。
　　他殷殷切切地对陆十三说：“我赶明儿找王婆学了别的菜式做给你吃，好不好？”
　　陆十三想了想说，“不必那样麻烦，我伤好了就走。”
　　孙平凡一下有些黯然。
　　他又说：“不要紧的，我学的很快的。”
　　陆十三点头，“也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十三见孙平凡缩成一团，有些过意不去。
　　“地方还有，你可以过来点。”
　　孙平凡稍稍凑过来了些，还是小小的一团。
　　陆十三感觉有些好笑。
　　“你怎么睡觉身体是一团啊？”
　　孙平凡小声地说：“我怕打扰到你。”
　　陆十三看他在黑暗中睁着大眼睛，俨然像个小畜物。
　　这人心肠倒好。
　　“你不必如此，算了，我睡觉了。”
　　陆十三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多年练武练就的敏感的感知告诉他孙平凡一直在看他。
　　他睁开眼。
　　孙平凡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他闭上眼，
　　孙平凡又睁大眼看他。
　　反复几次。
　　“你看我作甚？”陆十三有些生气了，强烈的气场吓得孙平凡赶紧闭上眼，缩成更小的一团，不敢再睁眼。
　　陆十三拿他无法，闭上眼睡着了。
　　早饭，陆十三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万年不变的青菜煮面。
　　孙平凡见他面色不善，心想自己一定要快些学好新的菜。
　　孙平凡离开后。陆十三合眼睡去。
　　一阵暗香飘然而至，伴随着铃佩铛铛作响。
　　陆十三睁开眼，“佩儿，你来了。”
　　“十三哥哥，我想死你啦。”小小的人儿扑进陆十三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我。左护法让你给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陆十三从心里把佩儿当妹妹一样看待。
　　佩儿从他怀里起来，面色有些严肃。她从怀中掏出一副绢画，“右护法说就是画上的这个人。”
　　陆十三打开画。
　　右护法笔力高超，画得惟妙惟肖。
　　画上人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眼睛大大的，透出几分眉清目秀的样子。
　　不是孙平凡又是谁。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月教苦苦寻找了多年的人，恰好就在自己的眼前。
　　陆十三简直想仰天长啸了。
　　“十三哥哥，你怎么了？”佩儿看他脸色瞬息万变，关切的问道。
　　陆十三平复了情绪。
　　“我没事，你回去禀告左护法，十三已经找到此人，不日即带他返回圣教。”
　　“这真是太好了！”佩儿高兴地拍手，身上铃佩叮当作响。“十三哥哥这次又为圣教立了大功！佩儿这就飞鸽传书禀告左护法。不过——”佩儿有些担忧。
　　“佩儿知道十三哥哥很厉害，可是佩儿担心——此次事关重大，要不要让左护法增派些人手？”
　　“不必如此。圣教如今面临那些中原小人威胁，内忧外困。何况圣教弟子本就不多。我知道此事事关圣教生死存亡，不可托大。但我有十足的把握。”
　　佩儿听到陆十三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微一福身，恭敬道：“那佩儿在圣教等待右护法归来。”
　　佩儿匆匆离去，没有留下一丝声响。
　　这厢孙平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刀板上的鱼肉，乐呵呵地跟王婆学做菜。
　　“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姑娘了，要给人家做饭吃。”王婆打趣他。
　　“才，才没有呢，我就是学着玩的。”孙平凡面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着。
　　“一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不对，”王婆纵横媒婆界二十余载，对感情的蛛丝马迹极是敏感。
　　“前两天唐家姑娘还说想通了，想和你见一面呢，看来你是没这个福气喽。那么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呦。”
　　“她一向不理我的嘛，小时候还总欺负我哩！”
　　李姑娘是孙平凡的噩梦。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身子弱，只能看着其他的小孩子玩耍。一个水灵灵，眼睛大大的小姑娘问他怎么不和她一起玩。要知道，整条街的男孩子都抢着和她玩，只有这个怪小孩从不理她。
　　孙平凡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玩。
　　唐姑娘不信这个邪，拎起瘦弱的孙平凡，三步两步就爬上了街口的大树。然后自己飞快地爬下来。留下孙平凡一个人在树上。
　　唐姑娘双手叉着腰，娇声说道：“孙平凡，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爬下来。”
　　孙平凡不敢，他一直呆在树上，从上午哭到黄昏。
　　小孩子们在树下嘲笑他，最后唐姑娘也觉得没趣就跑到别的地方了。
　　只留下孙平凡一个人。
　　还好他师傅晚上回来，把他救了下来。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紧紧搂着师傅的后脖颈子。
　　从此，他见了唐姑娘就躲得远远的，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小姑娘。
　　以至于在多年之后的现在，唐姑娘已经出落成了街上响当当的一朵花，孙平凡是唯一一个从来不主动跟她搭话的成年男性。
　　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孙平凡笑了笑说：“她那样厉害，我可不敢见。”
　　王婆不屑地说：“切，多少公子少爷排着队等着见人家还不乐意见呢，你倒挑三拣四的，厉害点有什么不好，管家的一把好手。我王婆不厉害么，不照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孙平凡不太赞同她这个逻辑，他还是感觉女孩子温婉贤淑点好。不过他也不敢反驳王婆。
　　“那么漂亮你都不去见，真是奇了怪了——”王婆继续碎碎念。
　　陆十三比她好看多了，孙平凡在心里想。
　　等她念完，孙平凡的菜也学的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孙平凡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他怕陆十三饿着，就匆匆开始做饭。
　　陆十三倚在厨房门上看着他做菜，神色变化莫测。
　　看的孙平凡倒是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了么？”孙平凡问道。
　　“没怎么。你做的是什么？”陆十三语气淡淡的。
　　“西红柿炒鸡蛋。”
　　“哦。”陆十三坐到桌子旁，等着吃饭。
　　孙平凡把菜端到桌子上，陆十三用筷子夹起，送入嘴中。
　　“好吃么？”
　　孙平凡凑的很近，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问。陆十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睑上的睫毛，长长的，细细的。
　　“好吃。”陆十三言不由衷地回答。
　　陆十三吃的很快。
　　“我觉得你今天看我的眼光很奇怪。”孙平凡突然说道。
　　“怎么了？”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陆十三警觉。
　　“嗯，好像在怜悯我一样，怪怪的。”
　　“那是你看错了罢。”
　　孙平凡点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我也觉得是。”
　　说完他就端着盘子去厨房洗碗了。
　　烛光跳跃在陆十三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为什么会同情你呢？
　　当我送你上路时，一定会给你个痛快的，就当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才一周的时间，陆十三的伤就痊愈了。
　　他要带孙平凡返回月教。
　　直到现在，陆十三也没跟孙平凡提起过这件事。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
　　当然不是，陆十三做事向来果决，到时候直接把人捆走不就行了。
　　但当他再次听到孙平凡这个傻子问他：“这道菜好不好吃？”的时候，他突然想到，直接捆走，是不是不大好。
　　孙平凡基本上每天学一道菜，晚上做给他吃。
　　于是他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没有了结的心事？”
　　孙平凡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说，你救了我，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孙平凡皱起眉头，非常认真地思考。
　　“那你以后不要再涉足江湖了。”
　　孙平凡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这个不可以。”陆十三摇头。
　　“不可以么——”孙平凡苦恼地挠了挠头，“说书先生是这样说的啊。”
　　陆十三白了他一眼，这人是话本听多了么。
　　孙平凡继续苦思冥想。
　　“那你——陪着我好不好，嗯，你看你会算账，我不会算账。我会做面条，你不会做饭。以后你帮我算账，我会给你月钱的。然后，生意越来越好，我就可以租间门脸儿，开一家面馆了。”
　　孙平凡仿佛已经看到以后面馆人来人往的景象了，乐得合不拢嘴。
　　陆十三没有听懂，他到底想干嘛？开面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十三问他。
　　孙平凡脸有些红。
　　“就是，就是，我欢喜你，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
　　这都哪跟哪儿啊，陆十三饶是再聪明，也有点懵了。
　　孙平凡见陆十三呆呆地望着他，一下子乐了。他大着胆子，拉住陆十三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陆十三，我欢喜你，想给你做菜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别走了，好不好？”
　　陆十三的大脑直接当机了。
　　孙平凡见他这副样子感觉真是可爱极了，不禁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自己的脸红成一片。
　　要不是陆十三现在脑子不大好使，一定早就拔出剑把孙平凡给宰了。
　　陆十三渐渐回了魂，他的脸色阴成一片。
　　看的孙平凡的小心肝一阵颤动，他不会真要宰了自己吧。
　　“你是认真的？”陆十三咬着牙问。
　　孙平凡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我答应你。”陆十三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什么？”孙平凡睁大了眼，他没有听错吧。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陆十三淡淡地看着他。
　　倒是孙平凡不知所措了。
　　他想亲亲抱抱陆十三，可是——他不敢。
　　“那，那我明天去找王婆，去租一个门店，我们以后开一个大大的面馆——”孙平凡滔滔不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