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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男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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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你去哪了？”磁性的声音传来，沐晗欣喜的起身，是大哥。
沐黎的面貌与沐晗很像，却没有沐晗眉间的阴郁和温柔，身形也更魁梧一些。沐黎正在寻儿子，却忽然看到坐在院里的沐晗，身形凝住，然后冲上前去抱住沐晗纤细的身子。
“沐晗？你怎么回来了？”沐黎搂着弟弟清瘦的身子，声音里隐隐担心。
“哥……我，我是来……到别的。”沐晗轻轻的推开哥哥的身子，犹豫的说出来的目的。他好怕，怕自己三年后变了心，回不到京都，上宸会真的迁怒自己的家人。父亲，哥哥，嫂嫂，还有这样的孩子……有些事，早些了断的好。
“你要去哪？”沐黎的声音有些严厉，蹙眉看着眼前的弟弟。进宫前还是顽皮少年的模样，回来时却变成了这样眉目如画，惹人心悸的青年。
“远行，三年后回宫。”沐晗的嘴角有一丝得逞的笑容，他就是要告诉哥哥，他还是要回宫的，他在上宸身边七年，各种的流言家里人必然是听得不少，早应有了让他回家的心，他就是要让家人知道他还要回去做他的祸水，让圣上沉溺声色，让祖先蒙羞，然后……断绝关系。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你还要回去？！”父亲的声音苍老却有力，隐隐的怒气。
“爹……”沐晗微微俯身，算是对父亲请了安，然后固执的不去看父亲的脸。他没有勇气。
“迟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好好地官不做，去当娈童！”父亲的身子气得颤抖，扬起手想要打，却又无力的放下。
“你执意要回宫？再不回来？”迟父默默的望着小儿子很久，然后忽然目光中的怒气熄灭了。
“……是，再不回来。”沐晗绝望的闭了双眼，从此，再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你走吧。”父亲叹气，无奈的挥挥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沐晗不孝。”沐晗站定，从怀里摸出那把匕首，那是他很久之前准备好的，不这么做，怎么说都还会再有牵连，他要断的彻底。
沐晗颤抖着讲匕首举到脸前，眼泪慢慢的流，自己却没有感觉。
“你疯了！”沐黎愤怒的冲过去，一把打掉沐晗手中的匕首，却因为刀刃离脸颊太近，而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伤的不深，却引出了殷红的血。
沐晗没喊疼，也没在意从刀口里面涌出的血液，决绝的转身，清心寡欲的离开。
背过身的一瞬，泫然。这一刀，沐晗自此与迟府再无相干，这是惩罚，罚自己恋上了上宸，祸国殃民。
沐晗想，自己终是离不开上宸的，他想坚决的与他再不相见，却总是动容。离不开，尽管彼此间有了那么多误解。
沐晗离开了京都，云游山水，却发现没有上宸，心总是空荡的。他不会在任何一处留恋太久，不想被上宸找到。只想在蓦然间，尝试着拥有做你爱人的资格。
离开第二年的时候，沐晗再也忍不住拆开了上宸的信，端正清秀的字迹，一首《江城子》：
惯观万象几何欢。
万山关，寻一难。
咽泪装欢，评看万生瞒。
饶是山河天下保，难换旧，莫心寒。
少时誓守万民安。
尽除番，血凝还。
事事尽然，枉却扇已残。
画扇随人游隐去，惟愿回，负江山。
沐晗看着信，蓦然笑了，‘惟愿回，负江山。’果然是想我了么？自己又何尝不想着皇宫内的人呢……
一人度春夏与秋冬，朝夕孑然又繁华。恍恍三年，过的轻易。
第三年的立春，沐晗再游江南，在花船上遇到了花小昭。还是那样风流的性子，哪怕已是嫁给了袁卲颂也不曾改。沐晗提笔还上宸一首《江城子》：
迤云惹绕碧青空。
雨烟重，念君容。
三载平生，愁减旧情浓。
昔日未央泠月上，云雨过，太匆匆。
人烟阜盛冷王宫。
凤鸾东，御书中。
偷忆闲情，对饮汛时红。
原是一厢埋醉梦，惜寡淡，敛情同。
即使还有数月就要相见，沐晗也不想被上宸提早发现自己行踪。沐晗把信送给花小昭，要他托人送给上宸，然后匆匆离去，如他所说，是桃花汛时翩然而下的红，再美，也顺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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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表示对不起各位……昨晚被人欺压下去了……
其实空比较膜拜襄景的爱情观，但是自己通常都是沐晗……夫君，乃呢……
度娘抽了……
今晚也许还有有一更……那么差不多就要完结了……忽然舍不得了
最后还要拍么……
三年，了了三年过的无心，有时沐晗偶尔路过某地，会看见顺水而流的桃花笺，一群达官贵人在河边争抢，贪，嗔，痴，三毒俱占。想来，那样做惯风尘的人也是好的，手里来来往往也多有人爱，比起把一生拴在一个人身上，聪明得多。
从把那首词托人送去后，便再无音信，沐晗相信，花小昭一定是把信送了去，可他不确定上宸是否回信了。
三年的期限已到，沐晗不得不回，即使，他毁了自己的容颜，来告诉世人他已与迟府再无关联，可是上宸怎么会善罢甘休呢？那可是他的上宸……有一天，我发现，我真的把你当做生命的一部分，真的爱过你，于是我尝试着去争取，做你爱人的资格。
云游三年，再回皇宫的时候，果然，真的那么不适应，‘人烟阜盛冷王宫’，自己说的还真是。沐晗暗暗地想，望着高大的朱墙，以另一个身份，崭新的自己回了宫——太傅，沐晗。宫内宫外，一墙而已，差别万千。墙里的人无情，即使是再多的温暖也无济；墙外的人恋风尘，一丁点的暖意也可以燃气一束火光，这就是区别。可是沐晗知道，那墙内的人并不是寡情，他需要温暖，哪怕再微渺的，对于那个人也是足够。这就是沐晗回宫的理由，纵是两人之间沟壑万千，可是彼此心知肚明，有爱维系。
沐晗喜欢梅花，清冷疏淡的性子与梅确有相似，他盛宠的时候，上宸把他们常去的地方种满了梅，三年相别，再回来时，梅花依旧傲雪。沐晗淡淡的莞尔，就冲着这一园子的梅花，皇后必定还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沐晗伸手，轻轻拨弄着花瓣上的雪。还没立春，正是年间，沐晗回的早了。沐晗是被一场大雪带回宫的，他忽然想起以前与上宸在湖心赏雪的日子，两人相视无言，却生出点点暖意，过往的冬，从未有透心的寒。冷酒可暖，暖酒穿喉，酒是穿肠即过的东西，心冷，暖不了的。离去三年的每一个冬天，沐晗都深深体味着这样的定理，无论温多少的酒，都抵御不了渗入骨子的冷，他主动要离开上宸，可是他何尝不想上宸？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以前那个小侍郎么，怎么又回来了？”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阵寒。凭着声音里那浓重的胭脂味和霸道，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紧张，沐晗就知道来者何人。
“沐晗给皇后请安了。”沐晗安静的回身，屈膝。落落大方，得体有礼，让人无处挑错。
“呵，三年不见，变了个人，知趣多了嘛，唉？这脸蛋是怎么了？以前可是倾国倾城貌啊……”女人细长的手，勾起沐晗的下巴，一双丹凤眼扫着沐晗脸上的伤痕。
“呵呵，皇后见笑了，沐晗不敢与皇后攀比容貌。”沐晗不动声色的避开女人的手，咧着嘴，讽刺了一下。
“哼，你的脸没伤的时候就没人要，这脸上落了伤，还好意思回来？”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沐晗。
“沐晗回来，是做太傅的，以后，要辅佐太子。”沐晗温柔的笑，话却讲的很绝。潜含义已经告诉皇后，现在的沐晗非比往昔，以后母凭不凭子贵，还得看沐晗教导如何。
“你……皇上让你做太傅？”皇后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咽了口气，疑惑的望着沐晗。
“皇后，后宫无权干涉政事，沐晗，先走一步。”沐晗礼貌的避开皇后，就算他变了，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可还是那般的性子，像梅花一样。
进宫了这么久，那个人为何迟迟不见？
“太傅，皇上请您御书房一见。”沐晗正想着，身边的管事却恭敬的来传话。沐晗听后，不觉得唇角上扬。这么久，见你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欣喜。
书房里的一切不曾改变，习惯的文房四宝，习惯的摆放，却少了一个能为你研磨，伏在你的身上入睡的人，你可曾思念过？
沐晗轻轻的推开门，自然娴熟，并没有因为三年的相隔而有任何的尴尬。那个人没变，依旧是喜欢看着奏折微蹙着眉头，依旧是以那样累的姿势端坐着，依旧是那样的面貌，可是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平添了几分疲惫。三年在人海中寻觅，找到或者没有找到，心都好累。沐晗静静的站在门边，望着朝思暮想的情人，是的，是情人，第一次，沐晗没有再把上宸当做至高无上的王者，此刻的上宸，只是他要学着去爱，去理解的情人。沐晗的喉间忽然一阵哽咽，眼眶微微泛红，忽然就见到了，匆忙的连问候都没有，激动却又无言。
上宸知道沐晗站在门边，待批阅完最后一本，才缓缓放下了笔墨，抬头望着门边的人。上宸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兴奋，依旧是以社稷为重，可是沐晗懂的，他知道此刻上宸的欢心，安静的等他来与自己的一场重逢。
上宸的目光落到了沐晗的身上，细细的看着更加清瘦的身子，然后凤眼落到了脸上的伤痕上，沐晗平静的望着上宸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波澜，愤怒，心疼，难过，惊讶，多种感情融合在一起，复杂又多情。沐晗微微垂首，一抿嘴，却想落泪，自己再也不是上宸骄傲的沐晗了，再也没有漂亮的面庞，再也配不上这样的君主了……
“沐晗。”上宸开口，两个字间的情百转千回。像是无奈又像是责怪。
沐晗没有应，失落的站在门边，上宸无奈的起身，上前拉过门边的人，带到案前。
“沐晗，脸是怎么了？”上宸心疼的伸手抚上那道伤痕，那样熟稔的感觉，那样亲切的味道，夹杂着怀念和记忆一起涌了上来。
“……不小心划伤的。”沐晗轻轻握住上宸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可以把自己的寒气带走。
“沐晗！不小心？我让你出游三年就是让你不小心的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宸不满的甩开沐晗的手，愤怒的眸子里带着不舍。三年，他怎么能心安？他让人暗中保护，却不料沐晗自己去迟府断绝了关系。上宸真的没想到，在沐晗的心里，自己竟然这样的无情，竟真以为自己会迁怒他的家人。
“……你既然都知道，又问我做什么？”沐晗赌气的把脸偏到一侧，是啊，他还是沐晗，改变再多，在这个人面前还是那副惹人疼爱的性子，还会与他赌气的。
“啪。”沐晗只觉身后被蛰了一样的疼，惊讶的望着上宸。他们不过才重逢，他想了他那么久，他竟然一回来就要打？沐晗心里委屈，刚咽下的眼泪又要涌出。
“沐晗，我以为，三年来，你会有改变，可是，我真的失望了。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么不懂事的把一切都想的理所当然，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我，你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上宸的声音微微发抖，他看到沐晗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可是当他发现沐晗隐瞒实情的一瞬间，他真的失望了，他以为沐晗三年回来会长大一点，会更知晓更信任自己，可他没想到，却欲盖弥彰了。
沐晗听到上宸这样说，委屈到了极点，自己本就当他做了一个真正的爱人，哪怕是与家人断绝关系，也是为了日后能够回宫，可却没想到，宫里的人真的误会了，真的还是那样不理情分。沐晗忽然伏在案上，开始流泪，眼泪铺遍了整张俊俏的脸，真的，好绝望。
上宸见沐晗不回话，却真以为沐晗没有懂得自己的意思，更添了一份怒气，开始不断的责打。身后一阵火辣的疼，万千的情感缠绕，欲理还乱。很久没挨过打，很久没这样痛彻心扉。
沐晗忽然觉得自己心全部绞成了血水，流进汪洋，却寻不到了踪迹。十年间，你我依旧，我把整颗心都一丝不苟的送给你，却发现，是投入了无际的的深渊，望不到边，没有回报，都是无用功。
沐晗忽然起身，站定，直勾勾的望着上宸。他再也不想继续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抱有太多的期望……
“上宸，我只说一次，我走了三年，每一天都在想你，可我不敢回来，我怕自己还不够好，还没有资格做你的情人，我想让自己更坚强，做一个更好的沐晗，我与父亲断绝关系，划伤了脸并不是怕你的迁怒，我不想让家人继续活在我的阴霾里，就算是有再多的非议，我也不要大哥和爹爹再为我伤心，我以为我为你想的足够多，我本来可以再回来好好地做你的爱人。可是，我错了，我从没想过，你根本就没有心，你从来都自以为你为我做了很多，可你从来都不考虑我为你做了什么。情爱里，不讲索取和回报，以前的，沐晗心甘情愿，从今以后，您做您的旷世明主，我做我的太傅。沐晗感激您十年的照顾。”沐晗满脸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他的语气坚决，却绝望。
沐晗擦了擦泪水，强扯出一个微笑送给上宸，然后转身想要离去。就这样，把沐晗的笑容留给你，与君长诀！
沐晗迈开步，想走，却忽然被一阵力量拽了回去，再回神时，周身一片温暖，自己已经被抱在了上宸的怀里。
“皇上，请放开沐晗。”沐晗的脸有些微红，却决绝的要求上宸放手。
上宸像是没听见一样，反而更加抱紧了沐晗的身子，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想放手。
“沐晗……沐晗……对不起……对不起……不，不要走……”上宸死死地抱着沐晗，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头发，嗫嚅着在沐晗耳边道歉，上宸没想到，他身边长不大的人已经恍然间开始学会在乎，学会为了他而牺牲。他不想再失去他，永远。
沐晗被按在怀里很久，忽然安静。他听着上宸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话，不感动是假。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天子，此刻，却像个要守护心爱的玩具的幼童，依恋，不舍。拼其所有的力量，想要挽留着。
沐晗缓缓的抱住上宸的背，轻轻地，轻轻的开始啜泣，有一面墙，开始崩塌。
此生，付出余之所有，只为求得一个如此的怀抱，能够一辈子把我宠在怀里，永不撒手。
又是立春的时候，梅花不再傲雪，因为寒冷已经不攻自溃，万物复苏，沐晗的脸自然的被医好，本就不是很深的伤口。凤鸾殿的东侧，御书房里，还会有琅琅的读书声，那个眉宇间藏着上宸的气息的孩子，那个男孩叫孑晴。
他是唯一的太阳，上宸此生唯一的孩子。他也是沐晗和上宸之间永恒的契约，他会成为未来的王，像他父皇一样优秀的君主。
有时候，那个人不需要陪你看三月桃花顺水流，也不需要看腊月里寒江之上一孤舟，只要他安静的坐在你身边，伴你朝夕，四目相对，无言之中却懂你。
爱情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号就象征的了得，两个人走过风雨，又走过平淡，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故事，总会有结局，但是彼此知道，在某一个世界里，这样的爱永远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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