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汉拳传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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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微月光，海龙看见湖堤里面的浅滩，悬崖附近，有几个白色的东西，挣扎爬下，才发觉是几尾被巨响震晕的白鲢鱼，留在了退去了水的浅滩，幸亏堤坝上干树枝到处都是，海龙又有山爷留下的火镰，点起了一堆篝火，还是进山前的老饭食：烤鱼。
这使海龙不禁想起了舍命救自己的老狼，想起了自己两条烤鱼救活老狼的情形，遥望前面的虎狼谷，海龙不禁担心：那座义狼之墓还能存在吗？
还有以性命救下自己的老虎，现在大概也与山爷的遗体被冲在了一起，邱海龙心里暗暗期盼：山爷在阴间能与虎友义狼相伴，略微解除一点离开自己与山妹的寂寞。
伤口火辣辣疼的钻心，尤其是右肩里面，一阵阵麻木一阵阵剧疼，邱海龙独对夜空，心中怆然，山风呼啸伴着哗哗山水，更增添几分凄凉，几分悲壮，几分孤独……
几条烤熟的大鱼入腹，邱海龙感觉略微多了些气力，开始借月色寻觅渡过深谷的办法，哪有什么良策？哪会凭空搭起一座凌空飞桥？
饥饿稍缓，困乏又来，篝火边，邱海龙思虑再三无出路，不觉昏沉沉睡去，及至苏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
第十五章：剿匪部队全军覆没的凯
　　　　　　　　　69
山水还在流淌，看来这五泉峰依旧是五泉峰，肯定不见了水帘洞外的瀑布，泉水已经全部流向了虎狼谷，只是：今后此山谷还会有虎狼吗？
海龙继续寻找通往对面的办法，恍惚之间，竟然发觉还当真有一条“飞桥”牵着两岸：不是什么飞桥，是一根绳索，凌空悬在深谷之上！
海龙略微思索，明白了：是那根山爷用来代替浆篙的长索，此时湖水不见，被孤零零留在了“天池湖”半空。
这是邱海龙绝望中的一线生路！
不用考虑，无须犹豫，邱海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之物：一个铜牌？？仇人之物；一个牛角令？？山妹的赠品；一朵玉白莲？？山爷所遗留白莲教大师兄的信物；三支飞镖？？山爷的随身暗器。
海龙解下粗布长腰带，把这所有的“财产”裹在里面，飞镖与火镰没有放进去，系紧腰带之后，这两种时刻必需之物塞到了怀里。只是，上衣还是山妹的红绿女装，海龙知道，自己现在的装扮肯定不伦不类。
邱海龙没有理睬长索能不能载重自己，长吸一口气攀上了长索，几乎是一点一点移挪，终于到达了水帘洞入口，当然，水帘洞这时肯定没有什么水帘了。
攀长索已经耗尽了海龙的气力，但海龙还是不敢耽搁，天色已经渐晚，再不走出这虎狼谷，兴许就会永远走不出去了。
等挪到“水帘洞”尽头，已经夕阳西下，海龙所在地势稍高，还能看到如同血染的夕阳，伸头下看，却是黑黝黝一片，只听得江水淙淙，却看不见任何水势浪花。
邱海龙放下绳梯，一步步攀下江边悬崖，右臂只要稍一用力，肩窝便一阵发麻，左腿更是不敢沾绳梯，不管怎样，总算是攀滑到了江面，谁知，双脚已经接触到浪头的邱海龙不禁暗暗叫苦：哪里还有什么舢板？
瀑布消失已经一昼夜，没有了瀑布遮挡，一只无人的小舢板怎会留在原处？瀑布突然消失，必然会引起浈水江边的人们关注，发现了无主舢板，还不立即据为己有？
这下可苦了邱海龙！身体被吊在了悬崖下江面，退回无力攀上，下去是茫茫浈水，悬崖陡壁背南向北，此时居于月光背阴处，江风又无比寒冷，海龙渐觉刺骨，全身颤抖，此刻，真正到了走投无路的光景！
不但两处伤口剧疼，连头也开始昏昏阵疼，邱海龙不懂得：这是因为伤口得不到及时处理，已经感染化脓，身体打颤便是因为发烧所致。可是，面对脚下茫茫大江，邱海龙又能如何？
时已深夜，江面也不可能有船只路过，邱海龙连呼救也没有气力喊出声了，江风渐大，吹得长长的绳梯来回悠荡，那下面就挂着即将失去知觉的邱海龙！
脑海里一片混沌，眼前幕幕幻影：山爷眼中的寒光，山妹瓷娃娃般的脸蛋，老虎在撒欢，老狼在祈求……恍惚之际，海龙看见了“鸟巢”中的铺板、被窝，那上面分明还趴着裸体的山妹，洁白的身体白得耀眼……海龙不由松了一口气，松开双手，全身俯了上去……
第十五章：剿匪部队全军覆没的凯
　　　　　　　　　70
山妹被猎鹰丢在小山窝之时，身体已经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唬得失去知觉，许久恢复意识之后，手脚虽然能动了，处境却没有变好多少！
此刻是真正的饥寒交迫，身无寸缕，腹内无食，一个十五岁的女娃，赤身裸体相伴着一具喉头几个血洞的僵尸，举目无人，聆听唯风，世间恐怖与尴尬莫过于这荒山窝中的情形！
出于本能，山妹拾起地上被揉搓成一团的采药人短袍，胡乱穿在身上，上半身总算是顾住了，可还是难以站起身来逃命。
本来，现在的最佳措施应该是再拾起那采药人的所有衣服，别管恶心不恶心，穿上再说，然后无论生熟，把那块野猪肉能吞多少吞多少，再顺山溪往下游走，不论远近，山中顺水走总会碰到人的。
但山妹自幼被爷爷娇生惯养成“粉囡”，身心怎能经历这种剧变？
在广州时虽被爷爷交给官府，但身体并未受什么苦楚，爷爷殒命也只是事后听说，痛哭几天也就逐渐习惯；在被官卖到芙蓉馆之后，因为老板想把这个别具风味的雏妓卖个天价，也是锦衣玉食喂养的白白胖胖；被山爷救上仙人跳之后，第一天便洞房花烛嫁了个如意帅哥，虽由于两人无知，没有夫妻之实，但衣食无忧，日子还是过的无比开心的。
但是，就这两天之内，从霍然明白男女情事，到剧变骤生，爱巢中被凌辱强暴，野岭中被蹂躏摧残，从被百般呵护一下沦为孤苦伶仃，偏两个施暴者还都是在施暴过程中突然暴毙，而且死相无比狰狞，可怕到极点！
横祸接二连三，炸雷般突然降临到刚明人事不明世事的小“粉囡”头上，这让她如何承受？现在镇静如常地把一具男尸的裤子穿在自己身上？恐怕就是个正常男孩也做不到如此若无其事。
所以，山妹现在是被牢牢困在小山窝，比深陷官府大狱还要无奈！
李鸿宾在总督府信心百倍地等待虎狼谷捷报，突见心爱的猎鹰飞回，低飞盘旋不落，心知这猎鹰必然发现异事，立即吩咐自己的心腹师爷何不明：带领五十亲兵跟随猎鹰探个究竟。
何不明原名何明，后来有高人指点：你这姓氏搭配这个“明”字，岂不成了“怎么明白”？若想在仕途有所发展，先改名破解为上！
何明细思有理，灵机一动，在姓名中间插进一个“不”字，这下放心了：何不明！何不明？？？何事咱能不明白？
说来也怪，自从“不”字进了名字，何不明官运一路顺风，从一个县令的师爷，几年便晋身为总督府师爷首把交椅，成了总督大人的亲信之一！经常代表总督办理些外事交往，一般总能得到总督点头认可：这可是无上的奖赏！
这次，何不明带兵跟随猎鹰来到小山窝，竟然遇到了生平所见大大奇事：一个白瓷娃娃般的小姑娘，赤身裸体团缩在那个瑶人向导尸体旁边，已经奄奄一息！
从猎鹰对这瑶人尸体的态度来看，这家伙必然做了令猎鹰大为反感之事：猎鹰“啾啾”两声大叫，扑到向导肩头，对准脑袋狠狠啄了两下！
何不明细看尸体，果然发现这瑶人向导双目被啄，喉头有被鹰爪抓穿的血洞，这是向导致死的原因。何不明心中一动：随军向导怎会来到此地？且全身一丝不挂，显然正在对这女孩做不堪之事，被猎鹰发现，激起灵禽义愤，来了个“鹰雄救美”！
再细看这小“粉团”美女，何不明几乎要喊出声来：自己认识这女孩！在跟随总督大人两广任上之时，曾代替总督监督过一件瑶民谋反案子的处理，当时就是这个小女孩被广州知府判决官卖。
当时监审的何师爷一见到这瓷娃娃便立时欲火烧身，恨不得立即自掏腰包买下这天生宝贝，可惜是在广州府大堂，何不明再怎么不明也要照顾总督官仪，只得揪心似的眼睁睁看着这稀世宝贝被卖给了芙蓉馆。
后来也曾紧急联系芙蓉馆，二手买下这个名叫“粉囡”的瑶女，却正逢李鸿宾被调湖广，何不明随李大人赴任，未能达到金屋藏娇之宏远；再差人回到广州打探行情，却得回报：那瑶女被改名芙蓉，开苞卖给了一个水师把总，但那个把总却因此丢了命，芙蓉不知被何人劫走。
何师爷不明现在真的不明了，只得放弃再做温柔梦？？不，应该说是只能梦中会情人了：唉！自后夜夜拌冷月，此情绵绵无绝期！惜哉！
竟然！竟然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与梦中情人意外相会，莫非天缘如此？
第十五章：剿匪部队全军覆没的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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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明多谋善断，立即吩咐割下这瑶人脑袋！记住：下刀时贴着肩膀，保留鹰爪痕迹为证；这可怜女孩？肉干清水伺候！
何不明奋勇脱下自己的马褂，轻轻包住美人躯体，遮挡住亲兵们那饿狼般的目光，吩咐：做副简易担架，稳稳抬着，这是朝廷要犯，若有闪失，格杀勿论！
李鸿宾看见了向导首级，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无疑是采药人贪图美色开了小差，被猎鹰跟踪执行了战场纪律！只是，这猎鹰怎么对待这瑶女如此和善？来到总督的鹰架之上还眼盯瑶女，喉咙里故咕噜噜，显然是无比关切。
据何师爷言禀：这小瑶女原名“芙蓉”，乃是原来被广州大堂官卖过的瑶人首领孙女粉囡，不知何故被劫匪掠在了虎狼谷中，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总督细察瑶女芙蓉，只见这小女孩果然不愧“粉囡”二字，模样虽谈不上俊秀，却生得白嫩圆润可爱，令历经过无数女子的总督大人也怦然心动！尤其是在给其食物、换上侍女衣物之后：果然不愧芙蓉二字，好一朵出水芙蓉！
只是这何不明却不明总督心思，临辞别大人之时，竟然跪下：“大人！大人对何某恩同再造，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求大人赏此女给小人，之后小人则是大人鞍前马后之张宝、王横，定尽此生犬马微力以报大人也！”
李鸿宾心中微怒：怎么？我看错人了？你以前对本督还未尽全力报效？面上却正色，口中却威严：“不然！先生谬也！此女乃朝廷要犯，虎狼谷中唯一知情人，本督焉能以私废公害先生于不义而违法？来啊，送此女到后衙，好生看管，慢慢询问匪巢详情。”
得！何师爷知道没望了，再近芳泽也只能等总督大人腻烦之后了！与总督大人争美夺爱？何不明明白的很：自己既没有这份胆量，也没有这个能耐。
何师爷唯唯退出，心中酸涩交集，而此时李鸿宾却突然也是苦涩交加：虎狼谷传来紧急军报，大军几乎被山洪全歼，仅侥幸逃回百余残兵！
李鸿宾不得不考虑如何向朝廷交代这场自行发动的战事了！
总督毕竟是总督！没几天，李鸿宾便命何师爷行文上奏了，那词句是何不明手笔，意思却是总督亲自交代：
“臣鸿宾历蒙圣恩，被委封疆，身居干城之位，岂惰为主分忧？查：虎狼谷瑶民叛乱，据要津而明火执仗，占险山而聚众猖狂，种鸦片毒害我军将士，敛巨资以便对抗朝廷，势成水火，酿为祸冢！
“臣，乙亥日遣将，丙申日出兵，三军壮志映日月，六师豪气贯长虹，捣匪巢于荒山，战悍匪于野岭，血光溅王土，杀气冲苍穹！
“奈何瑶人势众，苦战累我兵丁，先施邪术驱狼虎，又动妖法泄山洪，我军虽大损，奈何将忠勇！以性命拼妖邪，把热血献朝廷，同归于尽，借山水尽毁匪巢，奋不顾身，挟风雨扫匪一空，三军击剑凯歌还，壮士卸甲立伟功！
“此战：尽歼瑶匪无数，斩得贼首送京，贼“圣母”白氏被生擒，因老迈无法成行而就地问斩刑，贼“仙姑”芙蓉被俘获，臣晓之于理动之于情，慨然悔悟，已经投诚，现羁押臣处，决断请示朝廷。
“伤亡士卒一千三百余，战死副将李玉、协领哈嗤赤、参将白格？？责在臣下，自请处分，诚恐遥拜，感恩流涕，虔祝我主万岁吉祥”
如此捷报，当然要八百里加急上奏，在等待朝廷恩旨示下期间，总督当然芙蓉在怀，尽情风流一番。
不一日，朝廷复旨湖广：“闻卿忠勇剿匪，朕心甚慰，损师歼敌，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伤亡将士，由朝廷按律抚恤；贼魁首级可送京师悬午门示众；瑶女芙蓉既已悔过，皇恩理应沐于彼，可从轻发落，遣返原籍，以昭圣恩，钦此。”
既有皇上明诏，李鸿宾也不敢违旨藏娇，只得忍痛割爱，惜别这绝世尤物“瓷娃娃”，在送别芙蓉回乡之际，总督一转念：既然割舍，何妨再利用一回，收买奴才？
于是下令：着何不明代替本督送芙蓉还乡广东。
直把个何师爷感动的泣不成声，跪伏在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人也！”
但何不明也明白：这是皇命回原籍，任何人也违背不得，自己只能近水楼台得上几天水中月，将“圆月”带回家中私藏是做不到的，也无法长期赖在广州，也就只能学习总督大人：先过把瘾！再忍痛割爱了。
没听后人有歌曰？：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芙蓉的原籍何处？那当然是芙蓉馆，何不明最会做明白事：在笑纳了芙蓉馆老板不菲“自愿捐助”后，惋惜无比、回味无穷回到了湖广复命。
可怜“粉囡”、“山妹”、“芙蓉”这位瑶族小姑娘，转悠了一大圈，嫁了一个有情有义却无实的丈夫，还是回到了广州芙蓉馆，又恢复了芙蓉身份。
怎么度过这羞辱难堪的日子？芙蓉倒可以随遇而安，心中唯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真正的丈夫邱海龙！
第十六章：邱海龙浈水生死漂流记
　　　　　　　　　第十六章：邱海龙浈水生死漂流记（72－76）
黄半仙对这“文采斐然”的表章不甚欣赏，冷笑一声：“哼哼！这东西也能称文采？通篇废话，凑句哗宠，看来这总督也是个八股出身，不然怎能造出这种奇文来？倒是有一句话让人明白了：送给了人家一千多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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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昏迷状态的邱海龙被阵阵幻觉诱下江水！
浈水湍急，刚扑入江水的邱海龙便被激流冲下，一个不防，几口冰凉的江水灌进了肚子！
邱海龙立时清醒，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没想到的是：高烧中的邱海龙却被无意中降低了体温，竟然感觉身体舒服不少！
还有一个奇迹：水中的邱海龙竟然感觉伤口疼楚大大缓解！
这也许是伤口经冰冷的江水浸泡，起到了一定的麻醉作用，更可能的是：在江水中挣扎性命，注意力被突然转移，伤疼反倒成了末节小事。
更为惊奇的是：水中的邱海龙呼吸自如几乎不亚于陆地，这大概要归功于自小在兵船上、海水中厮混的原因，也许是邱海龙具有天生奇异功能，反正海龙如同游鱼，在水中并不感到如何憋气难受。
但是，负伤的邱海龙要是想挣扎上岸也是做不到，能保持的也就是不被江水淹死，身体却只能随波逐流，被江水冲的忽上忽下、时沉时浮，成了浈水中的一个自然漂浮物。
要命的这是夜晚，邱海龙根本无法看见前方任何东西，这时只要被一个浪头卷上江边石壁或江心礁石，便会立时头破血流，甚至脑浆迸裂，一旦断胳膊折腿也是不由自主，更无法预测，邱海龙逐渐对自己的前景灰心了！
人在生命危机时，最忌讳的就是放弃，邱海龙的求生意志渐弱，导致思维逐渐模糊，渐渐失去了知觉！
这时，天意决定一切！
好像命运又再一次照顾历经磨难的邱海龙，一个江流的转弯处，有一处被江水冲击形成的江心沙洲，邱海龙被激流推近沙洲岸边，一个浪头涌起，邱海龙被抛上沙洲，所幸跌落处是一个不小的沙滩，地面柔软，竟没能把昏迷中的邱海龙摔醒。
涌来的江水前扑后继，将邱海龙推的离激流越来越远，等到海龙苏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微微睁开双目，竟然发觉身下剧烈摇动：自己趴在了一个船舱里。
被人救上船了！邱海龙神智稍一清醒，一阵剧疼袭来，几乎又被疼晕过去，刚想挣扎动弹，却意识到手脚都被捆住，耳中一声爆喝：“别动！想要命就别动！”
立时感觉到：有几双手同时按住了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背上一阵彻心的剧痛袭来，邱海龙大叫一声，重新昏迷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身体已经是斜躺状态，也不知昏迷过去了多长时间，试动手脚，却发觉手脚的绑缚都已经解除，好像背上、腿上的疼痛都已经大大减轻，转头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果然是躺在一个小船舱中，舱中无人，费力起身向仓外看看，发觉船头盘腿端坐一人，一副道装打扮，莫非自己遇到了神仙？
向船尾看去，却发现有两人道童装束，正在卖力摇橹，小舟吱吱呀呀，正在沿江上行，摇橹的道童显然都极为费力。
这三人肯定不是神仙，但无疑是方外中人，从能这么迅速减缓自己的伤疼来看，或许真有些本事，会些莫名道术也说不定，可是，山爷曾一再告诫过：这类人一般都是装神弄鬼，是玩些骗人的把戏，目的是为了人们荷包中的银子，真正的修道之士，哪个不守在道观清修？没事跑到俗世凡间向老百姓显摆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或许自己真的遇到了游云天下的道家高人！
再仔细大量这小小的船舱中，竟然发现了一杆白布黑字的一人高长幡，那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黄半仙。
旁边还有两行略小的字迹：预知祸福，通晓古今；指点迷津，超度世人。
海龙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道士云游，是走江湖算卦看风水的，那道装只不过是行头道具，是靠忽悠傻人混饭吃的明白人。
第十六章：邱海龙浈水生死漂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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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人怎么能给予自己有效的治伤？海龙试着活动了一下上身，凭感觉，也能断定自己体内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怎么？这算卦的还能精通外科手术？该死的老爸说过，只有洋人洋医才会这套本事，莫非？是洋人化妆来内地侦察？
邱海龙突然想起自己的东西，伸手一摸，发觉腰带还在，就在自己身边，再摸摸，夹在里面的东西也原封未动，看来这人并没有翻动自己的衣物，那应该是个好人呀？
此时突然腹内咕咕几声作响，海龙大感饥饿，谁知海龙肚子里的响声竟能惊动了舱外之人，那人长袖挥舞，站起身弯腰钻进舱内。
“平儿，把咱们从台湾带来的姜母鸭取出一只，慢慢撕给这孩子，他正需大补。”这人看来就是黄半仙，边进舱便吩咐对面船头的一个道童。邱海龙却心里一动：嗬！他们竟然来自大海那边的台湾？
但见这黄半仙：年龄约四十五六，浓眉方脸，五缕长须，一脸庄严且透着几分威势，坐在海龙身边时竟然先后撩再前摆，分明一官像做派，这种架势邱海龙太熟悉了！
这是何方神圣？邱海龙现在绝不相信眼前是个走江湖的算卦人，莫非是清廷官府中人？那又为何如此打扮？清廷走狗还能有善类好人？
邱海龙暗暗戒备，索性借伤势闭口不出声，就连那个叫“平儿”的道童细心的喂自己鸭肉也不说声道谢，只是慢慢咀嚼，慢慢将一只整鸭吞进肚内。
平儿也是一脸和善，绝不像海龙见过的清兵，喂海龙时极为有耐心，尤其是海龙留意到：平儿在手撕鸭肉之前，竟然很自然的取水净手，这点可不是装的，邱海龙几乎立即断定这三位是好人！
平儿一边喂邱海龙一边与黄半仙闲聊：“师傅，你昨天起卦，说是沿此浈水上行，一路必能对救民水火有大助益，还真给你算准了，没过中午就救下一人，也亏起个名号黄半仙！”
“唉！救一人何足道？没见沿江烟田无数，万民即将受到大害！这湖广境内更甚，如此下去，国不将国！救下一溺水孩子，于大势无补。”
“师傅也给朝廷占上一课，能干得过那洋人吗？”
“朝廷若不当机立断，禁止洋人向中国运销鸦片，不用打仗，过几年就没有能打仗的兵了！有兵也养不起了，这洋人才是更大的大害！”
听到此处，邱海龙更加认定自己是有幸遇到了好人，这黄半仙决不是清廷官府中人！难道说，是白莲教余部？山爷的旧属？
一只姜母鸭吃光，海龙饥饿稍减，却感觉伤口处逐渐疼痛，难道肚子饿还能止疼？
看见海龙脸上的苦楚，黄半仙取过一个葫芦，倒出一个黑黑的药丸，吩咐平儿：“去，化在水里，喂给这孩子，不然他受不了。”
平儿依言将药丸化在一只小碗里，扶起邱海龙，把小碗凑向海龙嘴边？？海龙不禁失色！
那气味海龙最为熟悉！竟然是最为厌恶的鸦片味道！邱海龙大惊：自己上当了！
对喂到嘴边的止疼“饮料”，邱海龙对它的气味刻骨铭心！
是这种气味，把老爸拖下深渊，把妈妈送入地狱，把自己沦为孤儿！来虎狼谷之后，海龙几乎天天与这种气味接触，那喂养老虎的野猪肉，就是用类似这东西的液体浸泡的，但那种气味要淡的多，现在的这碗药水气味浓烈，直钻五腑！
邱海龙不顾伤疼，奋力挥臂，“哐当”一声，药碗倾翻，同时邱海龙愤愤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拿这东西害人？”
药水翻在船板上，令黄半仙大为愕然，那平儿也一时不知所措，连拣起药碗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