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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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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辰夕只觉得心头一跳,尚拿着瓷碗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儿臣违制入宫,请父皇赐罪。”叶轻霄诚恳地说道。
  叶宗希静静地注视了叶轻霄片刻,随即把目光转向叶辰夕,吩咐道:“辰夕,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吧!朕有事要和轻霄说。”
  叶辰夕虽然担心叶轻霄,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行礼退下。
  暖阁内一时之间沉寂了下来,叶宗希一直注视着叶轻霄,而叶轻霄却低着头,等待叶宗希的训话。
  少顷,叶宗希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说道:“轻霄,等你病好后,你就离京到封地去就藩吧!朕会为你选一块好封地。”
  叶轻霄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叶宗希,正好对上叶宗希那双幽深的眼眸。这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在狩猎那天见过。而今天,叶宗希的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疲惫和苍凉。
  叶轻霄顿时如坠冰窑,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挥之不去,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不敢细想。
  “
  儿臣遵旨。”叶轻霄叩头接旨,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万千思绪,却无法倾诉,心口堵得慌,即使昨日跪在擎天门等候发落时也没此刻慌乱。
  “你是否在心里怨父皇?”叶宗希忽然问道。
  叶轻霄低着头答道:“儿臣不敢。”
  叶宗希沉吟片刻,然后把手搭在叶轻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轻霄,你和辰夕不同,辰夕性情张扬,有时候甚至视规矩礼教如粪土。但你一直进退有度,父皇十分欣慰,只是这次……”
  叶轻霄垂首不语,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从叶宗希的眼神中,他已明白了一切。离京就藩,对他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
  叶轻霄出了正华门,在柔和的烛火下,看见朱礼正撑伞守在门外,虽然他的神色疲惫,但腰却挺得比旗杆还直,他一看见叶轻霄便冲了过来,拉住叶轻霄仔细检视,根本来不及想这动作是否逾越。
  “臣听说殿下急病昏厥,正急得半死,若殿下再不出来,臣便要夜探皇宫了。”
  “胡闹!皇宫岂能乱闯!”叶轻霄虽然神色严厉,但因为大病未愈,声音虚弱,显得没什么气势。
  朱礼看着一阵心疼,立刻把他扶进马车里,为他铺上暖毯、垫上软枕,这才走到驾驶座上驾车。
  叶轻霄此时心事重重,毫无睡意,只能听着外面的雨声发呆。
  回到秦王府,朱礼撑着伞扶他下马车,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他有丝毫闪失。此时墨以尘、洛斯和孟观微正守在堂屋,一见他的身影便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问了起来。
  “殿下,听说您病倒了,现在身体如何?”
  “陛下可有说什么?”
  叶轻霄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立刻有侍女端来一杯茶,他捧着茶杯,如实说道:“父皇让本王离京就藩。”
  “什么?”
  洛斯和孟观微不约而同发出惊叫声,他们都知道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叶轻霄与叶辰夕之间的权力之争终于分出胜负,而叶辰夕才是胜利者。
  一时之间,整个堂屋陷入了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之中,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显得分外沉重。
  少顷,孟观微才声音沙哑地问道:“难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回答孟观微的是叶轻霄的一声叹息,从他看到叶宗希那个幽深的眼神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非走不可。叶宗希的那个眼神告诉他,叶宗希已经知道了他和叶辰夕之间的事。
  兄弟乱伦,这对叶宗希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若他和叶辰夕再执迷不悔,他无法想像叶宗希会做出什么事来。
  事到如今,就算叶宗希愿意改变主意,他亦不敢再留。
  “殿下,一旦您离京,大势去矣!”洛斯着急地站起身,来回踱步。
  “殿下,不如您再向陛下求情吧!虎毒不食子,陛下总会顾念父子之情的。只要殿下留在京城,总有挽回的余地。如今陛下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一旦事变,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失了先机,只怕再无翻身之日。”孟观微纵然性情沉稳,但面对如此急变亦束手无策。
  叶轻霄闻言轻轻摇头,目光投向天际,瞳似黑夜:“父皇的身体至少可以再撑几年。本王违制入宫,如今已谤书盈箧,纵然父皇有心包庇,却难堵悠悠众口,不如以退为进。”
  孟观微急道:“殿下一旦失势,康王殿下一党便会穷追猛打……”
  墨以尘的唇畔将笑未笑,说道:“不是已经失势了么?”
  孟观微顿时语塞,只得以求助的目光望向洛斯,但洛斯只回以无奈的一笑。这件事的主导权在叶宗希身上,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叶轻霄恍然凝思,过了片刻才幽幽说道:“既已分出高下,辰夕应该不会再穷追猛打,除非……他想要本王的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转低,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涩。
  众人顿时像被点了哑穴般静了下来,想劝却找不到话。
  墨以尘沉吟片刻,问道:“封地选在哪里?”
  叶轻霄轻抿一口茶,让那香浓的茶水湿润他那干涩的喉咙,等他放下茶杯之后,他缓缓摇头,说道:“父皇说会为本王挑一块好封地。”
  语毕,他用手指按了按额角,眉宇间难掩疲惫。
  孟观微和洛斯见他一脸病容,不忍再打拢,只得告辞离去。只有墨以尘和朱礼仍然留在原地。
  叶轻霄又再按了按额角,闭目问道:“以尘是否有话要说?”
  墨以尘就坐在叶轻霄旁边,与叶轻霄之间只隔了一张茶几,他那俊美的侧脸异常清淅地映入叶轻霄眼帘,只见他的眉宇轻蹙,答道:“臣在想,既然就藩一事已无法挽回,殿下何不自己选个封地?”
  叶轻霄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命朱礼取来地图,就铺在茶几上,两人细细看了起来。
  “殿下如今已是苍鹰折翼,若想反败为胜,只有险中求。”说罢,墨以尘指向地图上的某处,再抬头望向叶轻霄,那双原本澄清如镜的眼眸此刻染上了几分朦胧杂质。
  叶轻霄用手支撑着脸,双目紧紧盯着墨以尘的手指落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少顷,叶轻霄忽然说道:“本王此去危险重重
  ,若你心有牵挂,可以留在京城。”
  墨以尘却摇头,那原本温淡如水的眉峰露出峥嵘锋芒,目光坚毅如钢:“臣牵挂的是天下苍生,只有殿下荣登九重,臣的愿望才能实现。虽然前路艰险重重,但臣愿随陛下一同前往。”
  叶轻霄闻言,心中一暖,一时之前竟无法回应。
  墨以尘看他眉宇间全是疲惫,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殿□体抱恙,不如早些歇息吧!臣告退。”
  叶轻霄摆了摆手,让墨以尘先行退下。他把杯中的青茶饮尽,这才缓缓站起来,往照熙院走去。朱礼撑着伞默默跟在他身边,把他护紧,自己却淋了一身湿。
  回到照熙院,叶轻霄的手里拿着一壶酒,对着烛火慢慢喝着,偶尔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苍白疲倦的脸上写满忧郁。长夜漫漫,酒香盈满一室,烛火不灭。
  而朱礼则整夜守在门外,看着满地残红,感受着春末轻寒,心痛无声。
  


☆、豪华落尽见真淳

  “擎天门事件”引起的后果十分严重,叶辰夕的党羽对叶轻霄展开了更激烈的攻势,而叶宗希的沉默更被他们视作鼓励,对叶轻霄一党打击得不遗余力,连原本还在观望的中立派官员也在惴恻上意之后站到了叶辰夕那边。朝中每天闹得沸沸腾腾,双方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相对于宫中的波谲云诡,秦王府却一片宁静,叶轻霄在养病期间每天和墨以尘吟诗下棋,两耳不闻窗外事。
  洛斯和孟观微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叶轻霄主动约见,终于按捺不住再一次到秦王府求见。
  那天,当两人急急赶来时,却见叶轻霄和墨以尘在湖心亭里下棋,他们不敢打扰,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虑,站在一旁观棋。
  当棋局到了后面,洛斯和孟观微都发现这局棋和“擎天门事件”当天的棋局惊人的相似。在他们看来,叶轻霄已被迫到了死局,除了认输别无他途。但叶轻霄却在沉思片刻之后,眉宇间忽露灵逸,在棋盘中放下一颗黑子,转瞬间便已峰回路转。
  墨以尘的双眸盈满遐思玉彩,淡笑道:“殿下以退为进,扭转乾坤,臣佩服!”
  叶轻霄的眸光峰亮,说道:“这只是一步险招,未必能胜,但不走这一步便必败。”
  两人字字珠玑,洛斯和孟观微总觉得他们似在暗喻什么,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得沉默。
  少顷,叶轻霄放下手中的棋子,望向洛斯和孟观微,声音飘渺如风:“本王已挑好了封地,明日就上折子请求离京。”
  洛斯和孟观微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乍听之下,仍然心下不安,然而看到叶轻霄和墨以尘的模样,便知道叶轻霄心意已决。
  叶轻霄撤了棋盘,把一张山川地形图放在石桌上,图中的山脉、湖泊、城关、治所等一目了然,众人凝神注视,屏息以待。
  叶轻霄却把目光转向墨以尘,笑道:“以尘,你告诉他们吧!”
  墨以尘闻言,把手指移向图中的某处,说道:“就是这里。”
  图中所指,有安定二字,此地乃东越国的边防地带,与裕王叶帕阳驻守的边防重地陶裕只隔了一座天山,而且与安王叶浩宁的封地相邻,此地黄沙漫天,冬季严寒、夏天溽暑蒸人,是东越国里较贫瘠的地方。
  洛斯和孟观微相顾愕然,原以为墨以尘在开玩笑,谁知道叶轻霄只看了一眼,便笑道:“这是个好
  地方!”
  洛斯和孟观微很想问一问叶轻霄对“好地方”的定义到底定在哪里。沉默片刻,洛斯含蓄说道:“殿下,此地……不算富裕。”
  叶轻霄看了洛斯一眼,眼眸深邃:“本王如今已危不终日,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岂能贪图安逸?”
  洛斯正要再劝,却被孟观微轻轻按住肩膀:“殿下远谋深见,他既然选择此地,定有用意。”
  洛斯闻言,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放松。叶轻霄收起山川地形图,泡了一壶露芽茶,袅袅茶香随风而散,使人神清气爽。叶轻霄为他们各倒一杯茶,只见碧绿的茶沫浮于水湄,焕如积雪。
  叶轻霄笑道:“快尝尝本王的新茶,过了今天,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喝茶了。”
  众人闻言,不禁悲从中来。虽然茶香馥郁,但这茶喝在口中,却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翌日,叶轻霄上折子给叶宗希,请求离京镇守安定,叶宗希当天就批准了。此事一公布,顿时举朝哗然。叶轻霄远戍孤悬,意味着两位殿下之间的权力之争由叶辰夕获胜。
  下朝之后,前往康王府道贺的人不绝于道,里面甚至有很多原是秦王一党的人,如今,他们却带着名贵的礼品,向叶辰夕露出谄媚的笑。
  薛凌云静静地看着笑语声喧的康王府门口,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树倒猢狲散,虽然见惯了人情冷暖,但他却无法理解为何这些人的立场可以转变得如此迅速。转目望向在人群中笑语自若的叶辰夕,薛凌云觉得他那看似神采焕发的笑容下夹杂着无法言喻的黯然。
  赢了这个局,却输了最重要的人。这场权力角逐,他们赢得寸心俱断。
  自从在朝堂上听到叶轻霄离京就藩的消息,叶辰夕便一直心魂不安,恨不得立刻冲到秦王府去见叶轻霄一面。但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只得隐忍着回到康王府,如行尸走肉般虚应着来来往往的官员,心中一阵厌烦。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批官员,他立刻乘马车去了秦王府。
  秦王府里门庭冷清,再也不见昔日的喧闹,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忧郁的模样,他的心里一阵怜惜。
  找了个下人打听到叶轻霄的行踪,他快步往照熙院旁边的水榭走去,尚未到达,远远便看见那人临水而坐,手里捧着一盏香茶,目光投向水天相接处,容色淡淡。
  朱礼如
  木雕般站在他身后,目光沉凝,那宽阔的肩膀仿佛要为他挡住身后的所有狂风。
  叶辰夕的目光只在朱礼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转回叶轻霄处。
  此时夜色苍茫,水榭四周已点燃了凤灯,柔和的光晕把水面映得一片斑驳。
  今夜露重,叶轻霄却穿得十分单薄,他没有束冠,一头长发被丝带束住,显得随意而慵懒。
  叶辰夕走进水榭,拿起挂在墙上的披风,轻轻披到叶轻霄身上,叶轻霄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无喜无悲,低声说道:“你来了。”
  叶辰夕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为他系紧披风的领口,关切地道:“你的病好了没?”
  “早就好了。”叶轻霄用眼神示意朱礼退下,然后为叶辰夕斟了一杯茶。
  系好披风之后,叶辰夕坐到叶轻霄对面,手里捧着茶杯,袅袅青烟升腾而上,叶辰夕那俊美的脸半隐在夜色和青烟中,那原本带着几分肆意张扬的眼神染上了几分忧郁。
  “听说你自请到安定就藩?”滚烫的香茶滑落喉咙,留下一阵灼痛。
  叶轻霄点头,语气淡然:“是,十日后就走。”
  叶辰夕蹙眉,虽然心里焦躁,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裕王近年不太安份,安定离陶裕太近,若裕王叛变,安定首当其冲。你为何非要选安定?”
  叶轻霄闻言,双瞳染上了几分苍桑:“我如今已祸在眉睫,岂敢挑选上乘之地惹人猜疑?”
  “安定有剥肤之患,你若去了安定,鞭长莫及,我如何能放心?”说到这里,叶辰夕已难掩焦急之色:“你若肯选别的封地,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父皇答应。”
  “不必了!”叶轻霄淡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坚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纵有不测亦毫无怨言。”
  “轻霄!”叶辰夕腾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叶轻霄,仿如烈焰燃烧。
  月光洒入水榭,如轻纱般笼罩在他们身上,他们目光相接,呼吸相闻,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叶轻霄与他对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低叹:“我并非意气用事,安定防御薄弱,时有外族入侵,我正好去修缮城墙。裕王应该暂时不会叛变,他若是聪明人,便该明白何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叶辰夕闻言,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叶轻霄说的其
  实他都明白,裕王近年已昭反迹,但他却迟迟不肯动手,那是因为他忌惮叶宗希。如今叶宗希的身体已大不如前,裕王既已等待多年,便不差这几年时间。他只是……关心则乱。
  两人顿时相对无言,连夜露滴落地面的声响亦清淅可闻。
  少顷,叶辰夕的声音转低,语调柔和中带着不舍:“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劝了。你保重!”
  叶轻霄知道他打算告辞,于是起身相送:“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语毕,叶辰夕迈步离开,但走了几步之后,他便停了下来,回头再望叶轻霄一眼,眸光复杂得难以形容。
  叶轻霄临风而立,身上的披风在夜色中张扬,似孤松独立。他回以一笑,但那抹笑痕在月色下却显得十分苍白。
  叶辰夕的五指紧握成拳,忍住冲回去抱住他的冲动,转身走远。
  夕阳如水,整个天地皆笼罩在一片深深浅浅的残霞中。街道上飞絮蒙蒙,轻轻掠过那张正低头沉思的如玉俊颜,惹来一阵轻颤。
  墨以尘抬首,望向拂过脸庞的柳絮,幽幽叹息。离别在即,竟连这道旁的柳絮也引起他依依惜别的情怀。对树犹如此,对人,情何以堪?
  落寞地捧紧了手中的几卷丹青,徐徐步向秦王府,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秦王府的门口站着一个气韵爽拔的身影,墨以尘微怔,想起那天不欢而散,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薛凌云闻声转过脸来,那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两人目光相接,竟相对无言。
  沉默片刻,薛凌云先打破僵局,步至墨以尘面前,轻声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未待墨以尘回应,薛凌云便接过墨以尘手中的几卷丹青,往附近的断桥走去。
  想起二人从此动如参商,墨以尘心中一酸,竟觉得脚步有千斤重,薛凌云那清俊的背影渐渐刺痛了他的心。
  断桥旁,青柳垂影,霞光水泄而入,洒了他们一身。烟柳画桥,朱颜如玉,行人无不侧目,却无人能看见他们眸中的寂寥。
  “我听说秦王殿下即将离京了,你……”说到这里,薛凌云仿佛被一双手勒住脖子,心头一紧,竟接不下去。
  墨以尘回望薛凌云,神色皎然如冰雪:“我会跟殿下一起去边疆。”
  虽然墨以尘的回答在意
  料之中,但乍听之下,薛凌云仍心头骤痛,他握住墨以尘的手,着急地劝道:“安定夏热冬冷,风沙障天,还经常有异族入侵,你何时受过这种苦?”
  “身处绝境,更能明白人情冷暖。受点苦也没什么不好。”语毕,墨以尘以幽深明晰的星眸看着薛凌云,说道:“这几天到康王府道贺的人有很多都是秦王殿下的老熟人吧?”
  薛凌云沉默不语,他们都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如何不晓世间百态?
  “凌云,你希望我也成为那样的人么?”墨以尘的声音飘渺,瞬间便消散在风中。
  薛凌云心头一凛,他性情高傲,自然不屑那种见风转舵的小人。但一想到墨以尘将到万里之遥受苦,从此萧湘两望,他便魂断神消。
  “以尘,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不想看你受苦。”薛凌云的双眉紧蹙,眼眸中盈满急切。
  墨以尘轻轻挣脱了薛凌云的手,神色端凝地注视着薛凌云,念道:“一级复一级,有步若云梯。终然向东意,万折不肯西。”
  万折不肯西……万折不肯西……
  他早该想到的,墨以尘性情高洁,又岂肯大难临头各自飞?
  薛凌云顿如万刃剜心,眉目间盈满沧桑。事已至此,是谁的错?
  一声轻叹,不知已诉说了多少人世沧桑,连墨以尘的心也随着他的叹息而刺痛。两人皆沉默了下来,只以两双忧郁的眼眸互视着,心如寒烬死灰。
  少顷,墨以尘轻声说道:“我要回去了。”
  语毕,他接过薛凌云手中的几卷丹青,正要转身,却被薛凌云按住肩膀,他停住脚步,屏息以待。
  薛凌云解下腰间的佩剑,凝视片刻,然后缓缓系到墨以尘的腰间。
  墨以尘微怔,按住薛凌云为他系剑的手,说道:“凌云,追魂是你家世代相传的宝剑,我岂能……”
  “我的魂早系在你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薛凌云的眼神悲伤而温柔,他轻轻挣开了墨以尘的手,动作俐落地为墨以尘系好追魂剑。
  “凌云……”当墨以尘抬首与薛凌云相望时,薛凌云终于忍不住揽他入怀,无语凝噎。墨以尘把悲恸的脸埋进那温暖的胸膛,瞑目不语。
  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
  


☆、别歌

  离京前夕,秦王府里已有几分萧索。叶轻霄坐在水榭里,静静地听着从琴台传过来的琴声,忍不住轻声叹息。
  那琴声响溢殿庭,声声盈满离愁,让人闻之摧心。他倒了一杯温酒,一饮而尽,却不觉得快意,只觉一阵苦涩。
  此时,有一个人影渐渐走近,在朦胧月色中,依稀可见那人的手里捧着一坛酒,狂风飞舞,浓郁的玫瑰香味遥飞入榭。
  守在外面的朱礼向叶幽然恭敬地行礼,以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殿下已喝了不少,大人劝一劝他吧!”
  叶幽然看了一眼被他捧在怀里的玫瑰露,轻笑道:“我就是来找他喝酒的。”
  朱礼双眉轻蹙,却不敢多说,只得忧心忡忡地目送叶幽然走进水榭。
  “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叶幽然来到叶轻霄面前,把玫瑰露放到桌上,环顾四周,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叶轻霄见状,轻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来给我践行的,原来是我想错了。”
  叶幽然被说穿了心事,竟有点不自在,但叶轻霄随即说道:“可惜,你慢了一步,已有人先来给以尘践行了。”
  叶幽然正要问是谁,但心念一动,瞬间便明白过来。除了薛凌云,还会有谁?
  想到此处,叶幽然不禁心中黯然。
  叶轻霄见状,劝道:“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即使曾轰烈过,最后终会淡然。”
  “我早就学会淡然处世了。”叶幽然幽幽低语,撕开酒坛的封口,各倒了一杯玫瑰露,说道:“您可别误会,我是真心来为您践行的。纵是全天下的人都不来,我依然会来。我虽然不肯认祖归宗,但心里却当您是兄弟。”
  叶轻霄闻言,心中一阵暖意,眉头渐舒:“你我本来便是兄弟,哪有什么当不当的。”
  醇酒下肠之后,叶幽然忽地记得一事,低声说道:“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康王殿下,他似乎在门口站了许久,却不进来。”
  叶轻霄微怔,随即苦涩一笑:“事到如今,他来了反而尴尬,但不来又不合礼节,于是到其门而不入,总算尽了心意。”
  “他这次可算下了狠招,若非您懂得进退,只怕……”叶幽然见叶轻霄目光黯淡,不忍再说。
  此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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