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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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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以尘在烟硝中穿行而过,在
各艘大船中点火,直至点燃了最后一艘船,他才扔下火炬,走出船舱,一阵冷风迎脸拂来,两袖生寒。
忽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海岸边响起,墨以尘在漫天火星中抬起头,望向气喘吁吁的薛凌云,苍凉一笑。
薛凌云心头一紧,慢慢走近船桥,待墨以尘下船桥之后,他慢慢握住墨以尘的手,轻声问道:“你舍得就这样烧了?”
“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好了。”既已举族成灰,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们站在海岸边,静静地注视着燃烧的大船,赤焰焚空,映得整个天地亮如白昼,连海风中都盈满烟硝味。
漫天火硝翔舞,映亮了他们的俊颜,薛凌云悄悄握住墨以尘那冰凉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沉默无语。
荣辱兴衰,终会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中,即使他们从未遗忘。
翌日,薛凌云亲自把墨以尘送回安定,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决定在树林的尽头分手。
林中芳草凄凄,黑鸟游弋如云。薛凌云和墨以尘不约而同地下了马,在林中漫步。北风呼啸而过,吹起墨以尘的白披风,飘扬如雪。
薛凌云转目望向墨以尘,眼眸幽深明晰:“这次陛下命众将前往各处练兵,真的是为了振军威?”
墨以尘微怔,却仍不动声色地答道:“你为何这样问?”
薛凌云眉宇一扬,说道:“我觉得这次的练兵不寻常,只怕陛下意在裕王。”
墨以尘的心里暗惊,但细想之下渐渐镇静了下来。薛凌云亮拨不群,又曾经历过国破家亡,对于军事的异动自然非常敏锐。再说,裕王的不臣之心已举朝皆知,朝中众人都猜到他会造反,只是不知他何时造反罢了。
墨以尘的唇畔泛起一抹笑意,说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想以此压下裕王的气焰?”
“也许吧!但这样只压得了一时,却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裕王始终是朝廷的隐患。”语毕,薛凌云把目光转向墨以尘,看着那丰神如玉的容颜,关切地道:“安定离陶裕只有一山之隔,若裕王叛变,则安定危,你小心些。”
墨以尘闻言,试探地问道:“你觉得裕王会在什么时候叛变?”
薛凌云容色淡淡地说道:“这几年不是好时机,毕竟陛下仍健在。”
语毕,薛凌云话锋一转,眉间如骤降闪电,眼神税
利:“除非陛下把他迫反。”
墨以尘心头一震,心知薛凌云视瞻不凡,若他有厉害的情报网,只怕此刻身在安定的人便是他了。
树林的出口已在眼前,阳光倾洒而下,如纱如烟。
薛凌云为墨以尘系紧披风的领口,他的动作极仔细,每一根指头都盈满了不舍。
墨以尘静静地看着薛凌云那俊美的脸庞,想起他们经历了多少劫难,经历了多少离离合合、人世沧桑,有多少无法抛下的执念,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心中总忍不住感到苦涩。
薛凌云为墨以尘整理好衣衫,已没借口再挽留,才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墨以尘轻轻点头,说道:“你也是,一切小心。”
薛凌云扶墨以尘上了马,却依然不肯离去。墨以尘手执马缰,笑道:“你先走。”
薛凌云摇头,眼眸盈满不舍:“我想看着你离开。”
墨以尘闻言便不再争,一扬马鞭,骏马放开四蹄向前策去。然而走了数十丈之后,他忽地勒住马缰,回头望向伫立原地的薛凌云,难舍难分。
薛凌云深情一笑,说道:“快回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墨以尘慢慢转过脸,一拍马股,风入轻蹄,策马而去。薛凌云静立于树下,看着一人一骑的身影渐渐杳微,心中一片寂寥。
墨以尘回到秦王府之时,晚霞照遍整座宫殿,天地一色。
叶轻霄正要出门,两人在门口相遇,墨以尘一身风尘,俊美的脸庞盈满疲惫。
叶轻霄整个人笼罩在霞光中,看不清表情。
墨以尘内心忐忑地向叶轻霄行了礼,叶轻霄伸手示意他免礼,轻声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墨以尘点头回答:“都办完了。”
叶轻霄淡然一笑,轻拍墨以尘的肩:“那就好。”
就在叶轻霄将要转身离去的那刻,墨以尘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不问臣去了哪里?”
叶轻霄闻言微怔,停住脚步,回眸望向墨以尘,目光温和如水:“本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回来了,就代表事情解决了,没什么好问的。”
墨以尘闻言,心弦一震,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突然醒悟过来,薛凌云的这些小动作哪里瞒
得过这位智虑绝伦的秦王殿下?叶轻霄什么都知道,只是默许罢了。
得主如此,不枉他千里追随,并把生死相系。
他抬首看天,夕阳唱晚,霞光粲然,与安定一山之隔的陶裕也笼罩在同一片夕阳下。
这场角力,是否必需以血色写终章?
作者有话要说:
☆、游城惊梦
到了七月,正是浣故制新之时,芜菁、苜蓿和青葱纤陌交错,青翠掩映。
在这酷暑时节,叶辰夕终于到了阡石城,这位豪情万丈的殿下经常在校场上和众将士走马弯弓,很快便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
叶轻霄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时刻注意着阡石城的消息,每当听完叶辰夕的消息,他便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焚香抚琴,只是那琴音中少了几分清淡天和,多了几分寂寞。
叶辰夕虽然每天在校场上谈笑风生,却终日心猿意马。他和叶轻霄相距五百里之遥,然而正是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最折磨人,这种想见却必须按捺住的冲动让叶辰夕心情浮躁,夜夜睡不安稳,仿佛入了魔障。
最后还是忍不住,决定找个时间到叶轻霄那里一趟,亲眼看看他是否仍安好。
然而就在此时,叶轻霄接到探子回报,安王叶浩宁封地下的洛冰城发生了叛乱。洛冰城的知县苏中洲勾结城里的贵族,不但背着朝廷增加赋税,中饱私囊,还强抢民女和俊俏孩童,以暴力和权势使百姓倔服。
这些年来,被苏中洲和贵族凌虐至死的民女及娈童无数,那些满身伤痕的尸体被他们毫不怜惜地弃于城外,无数人痛失子女,却投诉无门,人不堪命。
终于在一次残酷的催税行动下,官民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百姓走投无路,唯有拼死相抗,他们占领了府衙,杀死了苏中洲,并关闭城门,对尚存的贵族进行大清洗。洛冰城内的惨叫声终夜不绝,宛如鬼哭。
消息在洛冰城叛乱的翌日便送到了秦王府,叶轻霄急忙召墨以尘到书房密谈。墨以尘看着手中的简报,沉思良久,才轻声说道:“此事在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可疑之处,但现在裕王频繁联系安王,而安王态度暧昧,我们不得不防。”
叶轻霄答道:“本王也担心这场叛乱的真正主谋是安王,他可以利用这次叛乱光明正大地增兵和调动军队。若没有证据,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但现在不是叛变的最好时机,若裕王和安王想谋反,他们应该不会挑这个时候,除非他们没有我想像中那么聪明。”语毕,墨以尘抬首望向叶轻霄,显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
叶轻霄沉吟片刻,忽地抬起俊美的脸,眉宇间闪过一道如闪电般的锋芒:“我们进洛冰城查探一下吧!”
墨以尘闻言,心中暗惊,立刻阻止道:“殿下,
不管这场叛变是否由安王策划,洛冰城都是极险之地,殿下乃万金之躯,岂能亲临险境。”
叶轻霄闻言,微笑道:“如果本王燕处王府等待消息,一来一回极耗时间,很容易耽误时机。此事关系国家存亡,不得不慎。”
短短数语,却道尽了生死系国的忠忱。叶轻霄虽以文治闻名,却拥有壁立千仞的气魄,是历朝少有的铁胆亲王。
万里江山的存亡系在他的肩上,唯恐毫发失当。墨以尘如何能再阻止?
墨以尘最终妥协,摊开案上的地图,仔细研究洛冰城的地形,说道:“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五天为限,若五天后我们不能回来,那就必须出兵。”
叶轻霄点头:“就这么办吧!本王会交待下去的。”
事情定案之后,两人却忽地沉默了下来。少顷,墨以尘轻声问道:“在这万里河山之中,到底还有多少像洛冰城那样受着压迫的百姓?”
叶轻霄闭上双目,片刻复又睁开,低语:“在这片河山之中,虽仍有艰食之民,但总有一天,本王要让士民丰殷。”
墨以尘转目望向案上的地图,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一抹期盼。他们的梦想,何时才得以实现?
洛冰城内,虽然商贩如常开市,却仍掩饰不住一片萧杀之气,城内的血迹处处可见,血腥味弥漫,使人欲呕。
叶轻霄头戴方巾,身穿圆领青布长衣,在街道上漫行。他的身后跟着墨以尘和朱礼,三人看着街道上的惨状,不禁蹙起双眉。
此时,又有百姓奔走相告:有一名贵族被抓到了,此人已被押往府衙门口听候发落。
市集里的商贩闻讯,立刻收了摊,咬牙切齿地蜂涌而去。
叶轻霄见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墨以尘着急地拉住叶轻霄,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府衙里聚满了对朝廷满腔怨恨的百姓,乃至险之地,殿下不宜冒险。”
叶轻霄转脸望向墨以尘,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凶险的地方往往收获最多,也许主谋就藏在那儿。”
他们已在洛冰城潜伏了三天,却一无所获,叶轻霄不免着急,墨以尘又岂会不懂?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放开了叶轻霄的手。
三人小心地往衙门的方向走去,只见前方人涛汹涌,喝彩声震于远近,
惨叫声隐于其中,使人心下陡寒。
他们三人走进围观的人群中,只见一名年轻贵族被绑在衙署大门至门前照壁之间的申明亭内,他身旁悬挂着以木制黑漆做成的板榜,上面写满贵族的作恶事迹。
那年轻贵族的衣衫破烂,身上布满鞭痕,鲜血盈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眼神里盈满绝望。
身后的鞭子又再狠狠挥下,围观的人们满脸痛快,欢呼声此起彼落。
墨以尘心生不忍,缓缓转过脸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原本在旭日国镇守青河关的王度将军竟然出现在对面的人群中,不禁让墨以尘怆然暗惊,想到最近旭日国动作频繁,似有山雨欲来之势,更让他隐忧独深。
他凑到叶轻霄耳边,轻声说道:“殿下,旭日国的王度将军在对面。”
叶轻霄闻言微怔,转目扫视对面的人群,竟撞上王度的视线,当王度那不怀好意的笑意渐渐扩大时,叶轻霄心头一懔,急声向朱礼和墨以尘吩咐道:“咱们快撤!”
王度却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他疾奔向叶轻霄,使出一招擒拿手,眼看就要擒住叶轻霄的咽喉。朱礼神色一凛,满脸煞气地拆了他的招,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手击向他的咽喉。
王度迅速后退,待站定之后,扬声说道:“想不到秦王殿下会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难道是奉命来平叛的?”
众人闻言,立刻把注意力转到叶轻霄一行三人身上,皆目露凶光。
叶轻霄的手心已渗出冷汗,却仍镇定地说道:“这位兄台认错人了,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何敢妄称殿下之尊。”
“殿下清奇出众,这区区一身布衣又岂能掩饰殿下的风华?只怕此刻城外已布满了朝廷的军队,只等殿下一声命令,他们便要攻进来屠城了。”
百姓本就心思单纯,既已反了,便豁了出去,如今听到王度的挑拔,竟信以为真,尤其是听‘屠城’二字之后,更觉愤怒,瞬间便围了上来。
王度继续说道:“只要杀了他,城外的军队便群龙无首,自然会退兵。”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更有数名壮汉举刀冲向叶轻霄,朱礼迅速拔剑挡在叶轻霄面前,辞色皆厉:“谁敢碰殿下,杀无赦!”
墨以尘悄悄地把手按在追魂剑的剑鞘上,紧张地扫视
全场,找寻逃脱的时机,却发现他们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如今离约定之期还有两天,求救无门,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无力感。
百姓们虽一时被朱礼的气势震慑住,但一想到叶轻霄若不死,洛冰城便要鸡犬不留,便下了必死之心,如海浪般向叶轻霄等人袭来。
“放肆!”叶轻霄怒喝一声,那英风豪气让人不敢迫视,他扫视众人,眼神蕴冽,正词崭崭:“这些年来,本王可曾负过你们?”
众人一震,想起叶轻霄昔日的种种善举,不禁动容。然而就在此刻,有百姓冲了过来,惊惶地叫道:“不好了,朝廷派军队来围城了!”
百姓们闻言,皆脸如死灰,而叶轻霄等人也相顾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咫尺天涯
这一转折使众人如遭雷击,事到如今,叶轻霄和墨以尘已经断了对洛冰城的百姓动之以情的念头。
墨以尘和朱礼各祭刀剑,护在叶轻霄面前,锋光烁烁。众人碍于他们的气势,不敢骤然攻上去。
叶轻霄在墨以尘耳边低声问道:“你猜城外来的是哪一路人马?”
墨以尘星眸流转,说道:“最有可能是安王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封地,倘若遇有警急,封地内的所有士兵皆由他调遣。”
“你觉得这场叛变是他策划的么?”叶轻霄又低声问道。
墨以尘摇头:“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城内,如果此事由他策划,他不可能这么快派兵来镇压,至少拖几天,让他有借口招兵买马。”
叶轻霄点头认同:“如果事情由他策划,并假设他已知道我们在城内,他就更不会派兵来了,直接找人暗杀了事,再把罪名推给乱民。所以……”
当墨以尘疑惑地抬首望向叶轻霄时,却有一句话轻轻擦过耳际:“等本王一声令下,立刻突围,与安王会合。”
墨以尘闻言点头,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突围一途。转念一想,既然叶轻霄能在叛乱的第二天便收到消息,就代表洛冰城内有摘星阁的内应,只是到底有多少人,他的心里没底。
墨以尘转目望向叶轻霄,眸光锋亮:“好的。”
王度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唯恐有诈,马上推波助澜道:“秦王殿下不死,你们必死,还犹豫什么?”
叶轻霄闻言怒道:“此乃东越国的国事,何需你这个旭日国的奸细多言?待本王先杀了你,再安内。”
语毕,叶轻霄毅然拔剑,那冷落风华让人不敢相迫。就在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之时,叶轻霄忽地清喝一声:“快走!”
墨以尘和朱礼闻声,立刻护着叶轻霄转身狂奔,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他们已奔出数十丈之外。此时已有一名潜伏在人群中的近卫牵了四匹马在道旁,急叫道:“殿下,快上马!”
三人一抓马缰,迅速上了马,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当众人想追时,人群中冲出数名身穿布衣的秦王近卫,气势如出鞘的利剑,悍然挡住百姓们的去路。而此时,在屠城的恐惧下,全城百姓皆已疯狂,他们随手找到各种各样的武器,向负责断后的近卫冲了过去。
城外,正有两批人马雄视孤城。薛凌云一身绒装
,英武如玉,凛然含威,他身后的士兵军威齐整,刀斧森严,让人叹为观止。
而与薛凌云遥遥相对的安王叶浩宁则身穿黄金锁子甲,神完气足,那双叶家人特有的凤眼一别于叶轻霄的淡然和叶辰夕的张扬,而是带着一种刚阳之气。虽然长驻边疆,但他的皮肤却白皙如玉,他眉峰如剑、额廓无棱,颇有大将之风。
叶浩宁的目光落在薛凌云身上,带着试探和估量。
薛凌云整军完毕,便策马来到叶浩宁面前,下马行礼道:“臣薛凌云参见安王殿下。因事态紧急,臣迫不得已擅入殿下封地,请殿下恕罪。”
叶浩宁虽然心下暗恼,表面却不动声色:“薛大人忠于国事,何罪之有?”
语毕,叶浩宁便假意挽扶,但薛凌云却迅速挺直腰杆,长身玉立,傲如霜雪,那气势不禁让叶浩宁一惊。
薛凌云问道:“如今洛冰城已叛,安王殿下可有良策?”
叶浩宁沉吟片刻,便说道:“洛冰城百姓本是良民,如今被迫反,实属不得已,本王不愿多造杀孽,还是先劝降吧!”
叶浩宁的意思和自己不谋而合,薛凌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他立刻写了一封劝降书,命人射上城头。
少顷,有一封信从城头射过来,落在薛凌云身旁两丈处。他拆开一看,只见信上简单地写着几个字:秦王殿下及墨先生在城内,身份已曝光,情况紧急。
薛凌云神色骤变,只觉五内如焚。他紧紧抓着手中的信,下意识地转目望向远处的叶浩宁,那人正向将士下命令,没注意到刚才那封信。
薛凌云怕叶浩宁萌生反意,不敢如实相告,来回踱步片刻,终于暗下决定。他走近叶浩宁,语气恭敬,却神色坚定:“殿下,臣刚才收到消息,城中已失控,臣自请领兵攻城。”
叶浩宁闻言,连忙眉蹙否决:“不行!此时若攻城,只怕引起城中恐慌,即使能攻破城门亦会造成大量伤亡。本王才刚送去招降信,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他能等,但城内的秦王和墨以尘却不能等。薛凌云有苦自己知,如今已顾不得是否得罪安王,声音越昂:“既然城中已失控,便必须速战速决,若再拖下去,只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请您下命令吧!”
“薛凌云!此乃本王封地,你莫非想造反不成?”叶浩宁剑眉一扬,冷声喝道:“本王已说过了,静待回复
,谁若敢妄动,本王便斩了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一触即发。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仿若天际闷雷,震得人心中发慌。
两人同时转目望去,只见数千名铁骑扬尘而来,旌旗猎猎,旗帜上的康字清淅入目。当看清楚旗帜的那刻,薛凌云暗松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渐渐放了开来。
少顷,那队铁骑已近在眼前,领兵之人一挥手,队伍便停了下来,顿时沙尘蔽天,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叶辰夕下了马,一身明光铠甲熠熠生辉,他一步步走近叶浩宁和薛凌云,唇边的笑意灿若骄阳:“原来安王和凌云也在,看来是本王多事了。”
叶浩宁和叶辰夕虽是堂兄弟,却只见过几面,两人之间既无交情亦无过节。面对这名东越国的战神,叶浩宁始终带着几分忌惮,笑道:“是本王没能及时处理好这件事,让康王和薛大人费心了。”
叶辰夕原本便没打算插手此事,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光明正大过来巡视安王的封地,所以他只带了自己的卫队五千人。如今既然有安王在,他更坚定了作壁上观的念头。
“安王有何打算?”叶辰夕把目光转向城门紧闭的洛冰城,问道。
安王冷冷看了薛凌云一眼,答道:“城中百姓本是良民,宜抚。”
叶辰夕闻言点头,却冷不防被薛凌云拉到一边,一封信在薛凌云的手掌摊开,叶辰夕甚至能嗅到淡淡的墨香。
看了信中的内容,叶辰夕神色骤变,他迅速取过信,收进袖袋里。当他再次望向叶浩宁时,眼神已凌厉似刀,语气如紧绷的弦:“安王,城中遇变,如今已等不及招抚了。本王今天就向你讨个人情,这件事能否交给本王处理?”
叶浩宁闻言,脸色微变,声音沉了下来:“在本王的封地出事,却让康王处理,这让本王情何以堪?”
叶辰夕的一双凤眸如秋日寒江,声音冷魅:“事到如今,本王已没必要隐瞒。此刻皇兄就在城内,且情况危急,我们必须立刻攻城。若谁敢阻止,本王决不罢休!”
叶浩宁闻言全身一震,只觉得一阵寒意直窜上后背。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叶轻霄会在城内。
看叶辰夕的模样,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之势,再看薛凌云的模样亦相差无几。事有轻重缓急,即使给他十个胆,他亦不敢再阻止叶辰夕攻城,而且他
的私心里也不希望叶轻霄在他的封地里出事。
权衡利弊之后,叶浩宁立刻作出决定,他退后一步,神色凝重地说道:“两害相衡趋其轻,即然秦王在城内,那当务之急便是入城救人,这里就交给康王吧!本王的部队已带了攻城器具,康王若用得着,请尽管取。”
叶辰夕已没时间再和叶浩宁多说,他转身面对他的近卫队,一双眼眸仿佛冰与火交织,浑身散发着啸傲苍穹的气势,表情凌厉得骇人:“传令下去,马上攻城,若半时辰之内无法破城,所有将领降一级,罚军棍五十。”
此话一出,应声如雷,仿佛整个洛冰城都在那呼声中颤动。叶浩宁虽然也是征战沙场之人,但此刻却几乎被叶辰夕的凌厉煞气震慑住,待回过神来后,他立刻命人准备攻城器具。
然而就在此时,城门缓缓打开,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数骑从城内的道路上疾驰而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数百丈处,追着一群武器各异的乱民,乱民神色凶狠,似要把眼前疾驰的人生吞活剥。
叶辰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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