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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作者:乐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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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很简单,照顾男人到他伤口愈合,然后就离开,完全没有想过如果男人醒过来他该怎么办。
所以当他发现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全身就像瞬间被雷打了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挡住脸然后手脚并用近乎狼狈地躲到山洞另一边的角落里,活像慢一秒男人就会一口吃了他似的。
男人显然也被他的反应惊到了,刚清醒时浑身的警惕也被丑奴弄得淡去不少,他看看自己被包扎得很好的伤口,脸上表情更惊讶,他转头看躲在角落里的人,声音沙哑却很好听“是你救了我?”
丑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外人相处,他又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到人,所以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听到男人说话,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从喉咙里面哼出一句“嗯”来。
“谢谢,”男人很有礼貌地回他,说完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尽量放缓声音说话“能给我点水吗?”
这次丑奴沉默了很久,男人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再问,眼睛四下一扫就看到放在不远处的水袋,便动动身体想过去拿,刚直起半边身体胸口像又被撕裂了一样,痛得他又脱力倒在地上。
丑奴见状,心里实在不忍,站起来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拿了水袋,就着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把水递到男人手中,然后又挪回那个角落里。
男人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那具身体平平板板的,他几乎要以为救了他的是个羞于见人的姑娘了。
想想刚刚醒来的时候,都还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这人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躲开了,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难道说几天没洗澡他已经丑得可以吓人了么。
男人这么一想,也就这么问了“我很吓人吗?”
丑奴又是隔了很久才挤出一个“不”字来,简直让男人怀疑他喉咙里面是不是堵了块石头,又问他“那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丑奴不说话了,男人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他的回答,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先是救了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现在他醒了和他说几句话,他又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
男人又喝了点水,算了算了,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就在男人完全放弃和丑奴说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低如蚊呐的声音“我的样子很可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男人常年习武,听力超于常人,他就要把这句话漏过去了。
他又转头看那人蹲着的角落,那人安静得就像和石壁融为了一体,男人笑着说“能可怕到哪去?过来吧”很随意的一句话,却不自觉带着上位者发号施令的口气,丑奴很熟悉这样的语气,琅狐每次喂他吃药时就是那样的语气,只是眼前的男人表情很温和,丑奴觉得那笑容似乎有着与旁边火堆一样的温度。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最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男人离他不远,就算火光照不到也能大致看见他的动作,见他摇头,男人也不再强迫他,其实男人从来没被任何人拒绝过,他更习惯众人对他的百依百顺,只是现在自己身负重伤,那又是恩人,怎么样也不好逼人家。
“你叫什么名字?”
“丑奴”这次回答得比较快,像是已经慢慢习惯了和男人说话。
男人愣了愣,顺口就问“怎么会叫这个?”话出口男人就有点后悔了,这样的名字其实能说明很多问题,说不定还牵扯人家不愿意提及的私事,只是他从小就被惯坏了,习惯了随心所欲,习惯了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好在丑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师父取的”话里面居然带着一丝炫耀般的骄傲。
这次换男人沉默了,过了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沈清玄”。
见丑奴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加重语气再说了一次“我的名字,沈清玄。”
丑奴还是一句话没说,沈清玄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对石头说话,沉默就一直这么进行着,沈清玄重伤未愈,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习武之人的感觉本来就很敏锐,昨天是因为伤势太重才会完全没感觉到,而现在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当那双冰凉的手触上他的胸口时,沈清玄一下子就醒了。
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是丑奴在给他换药,他能感觉到那人跪坐在他身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换上新的药草,又慢慢一层一层包回去,凉凉的手指滑过胸口时有些痒痒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有片羽毛一次次拂过他的心脏带起一阵阵的酥麻,沈清玄一个忍不住,就抓住了丑奴的手。
丑奴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可沈清玄抓得很牢,他根本甩不掉,接着一抬头就撞上了沈清玄那双明亮的眼睛。
丑奴一下子就慌了,拼命地想抽回手躲一边去,另一只手死死地挡住脸,他觉得他几乎要看到沈清玄眼中的惊恐和厌恶了。
山庄里的药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变化,但是那些纹络衣服随便一挡就看不见,唯独他身上的纹络是布满全身,并且鲜艳如血的。他还记得曾经有年龄小的孩子被他当场吓哭的,从此以后见他都绕着走。
“很好看的颜色,我喜欢”沈清玄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就像真的是在称赞一件漂亮的艺术品一样。
丑奴猛地抬头看向沈清玄,那人带着和煦的笑容,眼中没有惊惶,没有嫌恶,眼角上翘,带着满溢出来的温暖和赞扬。
那笑容太过美好,美好得丑奴都忘了挣扎,首次主动对沈清玄说话,“你……不怕我?”说出来的话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沈清玄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反问他“为什么要怕你?”
丑奴眨眨眼,眼睛清亮得似乎汪了一潭水,沈清玄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结果丑奴很快低下头去不看他,沈清玄还没弄明白那一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丑奴说“大家……都怕我的样子,连……师父……也不喜欢。”
沈清玄想起来他说过名字是师父给的,原来这就是出处,他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搭上丑奴的头轻轻抚摸“不用在意那些,我觉得挺好,”少年的头发又细又软,触感良好,沈清玄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丑奴又抬头看他,眼里的陌生感褪了许多,纯净乖巧得就像看见父母的婴儿一样,沈清玄的手没来由地一抖,刚想说点什么,丑奴就拿来一块干粮和水袋递给沈清玄。
沈清玄这才觉得饿了,他少说有两天没吃东西,胃里面空空荡荡的,当下也不管别的了,拿过那块馒头就咬,他一生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粗粮,可直到很多年后沈清玄想起当时那块馒头,却觉得那味道是他这么多年来尝过最好的东西。
沈清玄没有说谎,他是真心不觉得丑奴那样子有什么,他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很多,从小胆子又大,性子又狠,七岁时候亲手把背叛他的侍女眼睛给挖出来,这么多年打打杀杀腥风血雨里面闯过,不要说丑奴脸上那些红纹,就是丑奴长了三只眼睛两个鼻子也不一定会吓到他。
吃饱喝足后沈清玄倒头就睡,丝毫不在意丑奴会不会走掉,这个人既然救了他这个陌生人,又是一副纯良的样子,那么在他康复之前是绝对不会走的。
果然他一觉醒来后就看到丑奴坐在火堆边烤鱼,鱼肉的香味一阵阵地飘过来,馋得他巴不得一把抓过来就吃,可惜他动不了,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免不得也有些自嘲,他沈清玄何时落到这种境地过。
丑奴这次倒是不慌不躲,见他醒了还说“快熟了,你等一等,”说完又专心致志地烤鱼。这样的态度比起之前实在是变化了很多,沈清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幅度。
丑奴烤好鱼,就放到沈清玄手里,沈清玄的手臂是可以动的,只是不能起身而已,他这么多天总算是见点肉了,正要一口咬下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拿鱼对着丑奴摇一摇,“喂,我躺着吃会被刺卡住。”
这话其实很无赖,丑奴却没多想,闻言只是耐心地坐过来拿了鱼一点一点挑肉喂给沈清玄。
丑奴的内心活动很简单,照顾病人,一切以病人的要求为优先。
他没看到过琅狐是怎么给人治病的,琅狐有时会离开这里去外面,丑奴觉得应该是去给人治病了,只是琅狐的性格,丑奴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照顾人的样子,他现在不过就是一根筋地照着沈清玄的话去做罢了。
沈清玄没想到丑奴这么干脆。这人默默地蹲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挑着鱼刺,细碎的睫毛垂下来挡住眼睛,说不出的秀气。
沈清玄当时就想,这小子长得还挺顺眼的。
丑奴基本上就在这个山洞里住了下来,每日出去找水和食物,回来给沈清玄换药和喂食,像个照顾少爷的奶娘一样有求必应温温顺顺。
沈清玄一个重度伤患,每天却过得怡然自得,活像他在家里面的时候一样,除去躺的石头太硬山洞晚上会漏风和举目不见水嫩嫩的美人这几点。
不过遇到这么一个木头,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丑奴一句也没有问过沈清玄的事,关于他是什么人,关于他是怎么受伤的,沈清玄一开始以为这人只是懂得明哲保身,毕竟的他的伤势一看就让人觉得背后牵扯很多,既然丑奴这么识趣地不问,他也乐得轻松。
后来他慢慢发现不是这样的,这人不是聪明到不问,他是根本就不明白该怎么问,或者说他根本不明白要怎样和别人相处。
其实丑奴是好奇沈清玄的,他只是将心比心,觉得自己的事情需要保密,那么别人的事也不要随意干涉的好,毕竟两人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只要沈清玄不说话,丑奴就像个哑巴一样,沈清玄问一句他说一句,虽然没有了刚开始的慌张和排斥,但是他搭话时刻意压制的局促和隐隐的不安总是逃不过沈清玄的眼睛。
沈清玄不太明白他在紧张害怕什么,他不是个爱打听的人,问过一句丑奴家在哪里,结果这人马上变成块石头打死不开腔了。
他这个样子,沈清玄当然识趣,也不再问任何关于丑奴的事情,每天也就和他说一说外面的故事,繁华京都,江南烟雨,塞外大漠,在沈清玄的嘴里变成了一个个绮丽的故事,听得丑奴满脸的羡慕,直到后来很多年过去,沈清玄也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眼中满溢的光彩。
沈清玄说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他没去过的,说的每一个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去外面全部看一遍,每次沈清玄说完他都像经历了一次梦幻的旅途,夜里辗转难眠,细细回味,闭上眼就是外面碧海蓝天。
这样愉悦的经历连带着他对沈清玄的态度也一日胜似一日的亲近,丑奴总觉得,别人给他说了这么多故事,他总得认真做点什么来回报才是。
沈清玄不知他这样想,他肯说这些,只是发现丑奴爱听,这人每次听他说话都认真得像是书塾里的学子,那一脸的憧憬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哄一个深宅大院里孩子,这孩子还纯真得不染世俗一点尘埃,挺招人喜欢的。
沈清玄时不时就会摸摸他的头,显得就像两人是兄友弟恭的一家人,丑奴也不排斥,沈清玄的手掌很大,还有些薄薄的茧,总是让人觉得又温暖又安全。
沈清玄也没料到自己的伤势恢复得这么快,这样的伤他以前不是没受过,唯有这次恢复得最好,他本来想这里荒山野岭的,丑奴又不是什么正经大夫,他这一身伤还不知道要拖上多久呢。
差不多十天的样子,虽然没有完全好,但也好了个五六分,他知道箭上有毒,只是不知道丑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这么简单就解掉了。
看见丑奴在那边收拾整理他的竹篓子,沈清玄玩笑般地说“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啊,不如你写张方子给我,我以后就拿来当保命符了。”
丑奴的手瞬间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嗯,我下次来带给你。”
沈清玄本是玩笑,没真想从他这讨要什么,结果一听他这回答觉出不对了“你要走?去哪?”
“回家一趟,”丑奴边说边把竹篓子背到背上,草药少了很多,回去的路上最好再弄点。
沈清玄听了皱皱眉,一副不愿意的样子,难怪这人从前天起就带了许多食物和水回来,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什么时候来?”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大少爷不高兴了。
丑奴没什么反应,只是一一交待“食物和水够你吃上四五天,我也留了药,你已经可以自己换了,每天晨昏两次,再等上几天,你就可以自己出去找食物,这个你戴着。”说着拿出一串草编的手链就要给沈清玄戴上,手链编得精巧,颜色翠翠的,如果细看的话,能看到上面有几滴干枯的血色。
“这个能防森林里的毒虫……”话没说完,沈清玄就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前“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丑奴,手劲大得要扯断丑奴的手臂,大有一副你敢说不来了我就不放你走的无赖样。
丑奴被他拽得疼,下意识地皱眉,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解释“我这次出来太久,再不回去师父会生气的,我回去住几天就来,”沈清玄的伤还没完全好,他总是要照顾到他大好才放心,而且往私里说,他还想多问问外面的新鲜玩意儿。
沈清玄一听放心了,脸色舒缓了很多,又要去扯手上的草链“给我你用什么,我不要这种姑娘的东西。”
话不好听,意思却是真真的,丑奴心里有些暖,只是制住他的手说“我还有,不用这个你会被毒死”虽然说沈清玄体内还有他的血,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见他坚持,沈清玄也就戴着了,说一句“早点回来”就摆摆手送丑奴走了。
丑奴心里是舍不得的,不仅是有好些天听不到那些故事,还有沈清玄最后那些话,就像炉子里的暖香熏得他几乎要落泪。
琅狐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话。
回去的路上丑奴不敢耽搁,累了就只坐下歇一歇,自己这次出门十天,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不会让琅狐疑心。
心里的思绪飞一般地转换着,越接近山庄他就控制不住地越紧张,他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黎明前远处黑漆漆的屋宇坐落在群山之中,在稀疏的星光下说不出的清冷孤寂,丑奴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回去了,很快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甩甩头向山庄走去。
应门的药童见是他,自然是赶忙迎进去,只是接过竹篓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再怎么说也是没有人曾经一走就是十多天的。
丑奴也不避讳药童的目光,坦荡荡地回屋换衣,他不担心其他人怎么想,他担心的只有琅狐。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丑奴自去向琅狐请安,再次站到熟悉的门前,脚上却似乎压了千斤巨石,一步也迈不出。
他终究还是怕的,琅狐太聪明,又太让人捉摸不透,他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被他完全拆穿。
他不知道琅狐为什么避世,又为什么不许他们与外人有任何联系,他记得以前有个药童想要逃跑,本来琅狐是不在意的,可坏就坏在那孩子担心出去没有生路,竟然偷了琅狐的丹药,偏偏琅狐那几日对那种丹药的配方极感兴趣,兴头上炼的喜欢得不得了。人跑了两天大家才发觉,当时琅狐一声不吭,拍拍衣服出门去了,隔天带了那孩子的尸体回来,尸身上遍布黑斑,双目爆出,七窍流血,左胸好大一个黑洞,原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空空如也,丑奴看到的时候当场就想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偏偏琅狐还当宝贝似地抱着,好像那是他情人一样,叫来所有的孩子,又随手把尸体一扔,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又觉得那是全天下最恶心的东西,说了一句“谁想去哪我不拦着,只是别惹我不痛快。”
所以丑奴从来就没弄清楚过琅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一句“不痛快”似乎包括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这人性情太过阴晴不定,不在意的时候你烧了他的房子他也没反应,计较起来你就是鞋上有点脏东西他都会砍了你的腿。
就是这样一个人,丑奴忍不住不怕,可偏偏他心眼又实,认定了琅狐是他救命恩人,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要还这恩情,忠心耿耿地从不会对琅狐有任何欺瞒。
可这次的事是决计不能说的,丑奴虽不知缘由,却能隐隐感觉到琅狐对外来者近乎变态的仇视,要是告诉他,沈清玄说不定就没命了。
他不想欺骗琅狐,可他更不想沈清玄去死,虽然说不上具体的理由,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又深呼吸了几口气,丑奴尽量让自己的心跳维持平稳,然后才慢慢俯身跪下去,口中只道“丑奴给师父请安。”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丑奴头也不敢抬,就维持着这个头磕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地面的冰冷传遍全身,膝盖的疼痛也变得不太能感知,丑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石像,与这青石的地面慢慢融为一体。
“进来,”琅狐的声音仿佛来自最遥远的边际,那么不真切,丑奴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全身几近麻木,他小幅度地动动筋骨然后推门进去。
屋内的熏香味浓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整个屋子的陈设似乎都被这香熏得模糊起来,丑奴进到里间,再转过屏风,就看见琅狐懒懒散散地躺在花梨木的罗汉床上,身上随意搭了件外衣,半截胳膊搭在床边,双眼半睁半闭,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丑奴在边上低垂着头站了一会儿,琅狐像是才想起他这么个人来,歪过头把丑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他的眼神很随意,甚至带着几丝漫不经心,丑奴却觉得那双眼睛像两根尖刺,又锐又辣,一下子就把他从外到内看了个通通透透。
丑奴惊得全身冒汗,用尽力气才支撑着才没有双腿一软栽倒在地,那个时候,他觉得琅狐什么都知道了。
可琅狐也只是这样看了看他,之后就摆摆手说“回来就好,下去吧,”语气平淡无奇,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丑奴一下子又懵了,他这个样子,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告退了出去,丑奴心下一片冷然,外面明明艳阳高照,他却像是刚被冷水浇过,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几乎就要脱力了。心里面竟然还掺杂了那么一点点失落,琅狐一句没问他为何离开了十天,他对他真的是一点不在乎的。
他就像是个幼稚可笑的孩子,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答案,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即使每一次的结果似乎都在告诉他是他太贪婪。多年之后有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半梦半醒时呜咽出声,如果当年琅狐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对他表示出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哪怕是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那他都绝对不会离开琅狐的,那么,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了。
可琅狐始终是没有,命运偏就是这样,所以当他知道有人爱着他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离开他从小生活的地方,离开将他抚养长大的师父,离开曾经占据他整个生命的那个人。
丑奴在家待了七八天,悄悄碾了些药,再加点自己的血做了好几帖药膏,见琅狐并没有炼药的意思,他于是又以“采药”为名跑出门去了。
一出门连心情都轻快了不少,肩上好像放下了什么负担,心里想的全是沈清玄说的那些奇闻趣事,脚下步子也不由得加快。
等他走了两天的山路后,却看到小山洞里只地上有些凌乱放的用来生火的树枝,还有他之前留在这里的毯子,就是不见沈清玄。
丑奴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心里抑制不住的失落。
是了,那人的身体差不多好了,应该是走了吧。丑奴知道沈清玄和他有多不同,那人有外面的身份,有外面的生活,他不可能和他一样一辈子待在大山里。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希望那人能多留一段时间,再多说一点外面的故事,他从来没有觉得和人说话也能是一件开心的事。
丑奴慢慢地躺到那张毯子上,脑子里想着沈清玄说过的花灯集市,居然就这么蜷成一团睡着了。
沈清玄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蜷缩得像只猫一样的丑奴,丑奴本来就很清瘦,个子也不高,平时就是一副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样子,这个姿势缩在地上,看去更单薄了。
沈清玄没想到他出去找点吃的丑奴就来了,心里很是高兴的,也不打算叫醒他,他之前就发现丑奴是个睡眠不好的人,还是让他多休息比较好。
丑奴是被肉香味儿弄醒的,睁眼看见沈清玄的时候双眼瞪得圆圆的,好像眼前的人是鬼怪一样。沈清玄看了就逗他“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丑奴的脸刷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不认识。”
见他反应,沈清玄玩心大起,继续逗他“不是什么啊?说清楚。”
丑奴坐起来垂着头,恨不得把脸藏到衣服里面去,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沈清玄“我以为……你走了。”
沈清玄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也愣了下,凑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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