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榭-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仲仪看着刺客在眼前倒下去,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常明兮,常明兮仍是站不稳,手一松,“咣当”一声剑落在地上,他用受了伤的手扶着额头,手上的血顺着手臂和额角淌下来。
  浑身都是麻的,脑袋很重,一口气像是打不满的水,悠悠荡荡地吊在胸口处。
  “你怎么了?”仲仪大惊,冲上去一步扶住常明兮。
  他根本连看一眼仲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双手在把他往深渊里拖,一直拖,一直……
  
  “常明兮!”仲仪顺着他半跪下去,手扶着他的肩膀,拼命摇了两下又喊了几声,始终不见他醒来。眼睛顺着他手臂上的血一直望到掌心,这才看见他手上的伤口隐隐泛出紫黑色,又看见不远处地上的那枚十字镖。
  难不成是这个镖上有毒?
  怀里的常明兮气息已越来越微弱,忽然,他闭紧了眼睛咳嗽,等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嘴角却缓缓淌下一缕鲜血。
  那鲜血的颜色看得人触目惊心,仲仪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他一把打横抱起常明兮,可肩膀受伤处却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仲仪蹙了蹙眉头,再次把常明兮在怀里抱好,接着足尖一点,朝夜色深处跃去。
  
  说裴铭被皇上遣去边疆已有月余,京中翊卫队留守的最大官职乃是他的副将李建屏,此时,李建屏正打算搂着新娶的美娇娘入睡,管家便来报,说是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自称是皇上,要他出来迎接。
  李建屏才在“兴致”上,听管家这么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给两个馒头叫他滚走!”
  管家应了声便退下了,床幔中欢声笑语再次扬了出来,谁知没过多久,管家捂着脸回来了,颤着声音说:“主子,那人说要你先看了这块牌子再说,奴才……奴才还被赏了一个大耳刮子。”
  三番两次被打断了好事,李建屏又气又恼,管家已经隔着床幔把牌子递进来,他胡乱地拿过来扫了一眼,便想往地上摔……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扬起的手缩回来,脑中骤然一阵轰雷响过,他正正反反仔仔细细地再次看了看手上的牌子,然后……
  直接从床上摔了下!
  李建屏连滚带爬地把扔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系着腰带,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了管家又一个耳光,骂道:“糊涂奴才!去冲咱们府上最好的茶!”
  
  仲仪左等右等不见管家出来,心中大怒,不顾众人阻拦,抬脚便踹开了李府的大门,抱着常明兮大步往里走。
  没到主厅便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急匆匆地迎出来,“扑通”就往他脚下一跪,一头散发犹如街边的乞丐:“不知皇上驾到,末将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仲仪就如同没有看到他,抬腿直接跨过他,走进卧房,把还在床上不明所以的女人拉下床,接着将常明兮轻轻放下来。
  李建屏不敢起身,只能跪着一路爬到卧房门口的边上,还把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也拉的跪下来。仲仪放下常明兮后,转身走到李建屏的面前,李建屏俯着头,眼前只能看见一双漆黑银边的靴子。
  “就近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医生,再差人去宫里请太医,不许耽搁,若是差了分毫片秒,救不活人,朕就依了你的那句罪该万死!”
  “是是是!末将这就去请!这就去!”
  
  李建屏哪敢耽搁,恨不得当即就跳起来,随手抓个就是医生。李府上下听说皇上带了个受伤的人来,救不活就要下罪于李府,瞬间都惊慌起来,婢女下人们能干上的差事全干上了,整整一夜,李府上下,灯火长明,喧闹不绝。
  “胡神医来了!胡神医来了!”
  “秦太医请到了!秦太医快随我来!”
  又是一老者的声音:“皇上请出去歇着吧,人多反而不好医治。”
  屋里稍稍安静了些,但没有过多会儿,仲仪完全坐不住,手边的茶只喝了一口,便又走到门口,问道:“可曾查出来是什么毒了?”
  秦太医擦了一下满脑袋的汗:“这毒……这毒太蹊跷。”
  胡神医也是只转过头来,对着仲仪摇了摇头。
  仲仪大惊失色,问道:“你这是何意?”
  胡神医道:“暂时还查不出是什么毒,草民方才看过了,不似中土的毒药,解药也应该难在中土觅得。只能先续着命,仔细调查才能得知。”
  仲仪道:“你们把他的命给朕好好的续着,续住他的命,也就续住了你们的命。”
  
  皇上这么一出宫,就是整整两天三夜没有回去,宫里有人讹传,说是皇上被刺,如今正在李将军府上养着伤呢,人云亦云下来,从大臣们到后宫嫔妃,无一不忐忑不安。
  同样两天三夜没有回去的,还有常明兮,花榭里的人同样急得火烧眉毛,淑节和颜灯去各宫里打听了,才知道皇上的事。皇上尚且受了重伤,那常明兮呢,常明兮又如何?
  其实常明兮醒过两回,第一次是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总觉得周围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要挣脱某种桎梏腾起来一般。第二次的时候是夜里,外面下着细雨,胡神医和秦太医连番为他吊着命,琢磨出的各种方子为他解毒,然而毒性已经扩至四肢百脉,麻木的感觉仿佛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连眼睛都不能做到完全睁开,只能看见身侧的窗户没有完全关好,一缕细雨斜斜飘洒进来,为这盛夏消了一丝暑气。
  眼前晃过一个黑影。
  诡魅的黑影。
  胡神医已经去歇着了,秦太医在炉上煎着药,弥漫得满屋子的药香,然而他毕竟年事已高,看着看着火,便敌不住困意来袭,眼睛一分分阖上。
  常明兮睁眼看着房梁上,孤鸾悄无声息地半蹲在上面,他们俩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接着,孤鸾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
  几缕棕色的粉末在空中闪了一下,精确无误地落入药罐盖子上的小孔中。
  常明兮像是累极了一样,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孤鸾木质的面具下没有表情,他的身影闪了闪,最终,又像是一只暗夜的蝙蝠一样,从窗口潜了出去。
  好像忽然一阵大风,窗户“砰”一声合上,秦太医吓了一跳,猛然惊醒,好在炉上的药还在煎着,还没有过时候。
  
  第二日,雨后的京城气温稍降,空气中漂浮着好闻的泥土的味道。
  清晨,胡神医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了。
  才醒来,便听见秦太医的惊呼:
  “皇上!常大人醒了!常大人他醒了!”
  
   

23、第二十三章 以命换命 
  
  用秦太医的话来说,常明兮这毒中得蹊跷,解得也蹊跷。但这些已经都不要紧,只要这位大人活了,自己的命也就算保住了,而且不仅是保住了,仲仪还升了他为正四品太医院管理院使。
  至于那位胡神医,仲仪提出想让他入太医院,不料被婉拒了,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喜欢为平民百姓看病。仲仪也不勉强,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胡神医想了会儿,报了几本书名,问太医院有没有,想借来一阅。秦太医一听,正好都有,便请了他入宫去取阅。
  
  起初还有些虚弱,可到了晚上,常明兮已经能自己饮进些米水,身子也能扶着靠在床榻上了。仲仪去看他,见他面色苍白,便从他手中接过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去。
  常明兮推脱不得,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一点味道也没有的米水,耳边听见他说:“这一次若不是你救驾有功,躺在这儿的只怕是朕了。”
  常明兮淡淡道:“保护圣上安全,本就是臣子的责任。”
  仲仪道:“你想要些什么?护驾之功,你可以开口要些大的。”
  常明兮眨了眨眼,看着仲仪的肩头,忽而像是一个冷笑:“一命还一命,皇上若是愿意,就还给微臣一条命好了。”
  仲仪的脸色微震,但又很快听见他说:
  “只不过那日,皇上把剑扔给了微臣,也算是救了微臣一命,所以……这一命,皇上还过了。”
  
  一晚米水渐渐见了碗底,勺子“叮”一声放回碗中,仲仪把碗放在一边,接着再看过来时,目光里带着一抹沉沉的疑惑。
  “常明兮,朕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要朕的命了?”
  常明兮的心中冷笑了一声。
  怎么不想,无时不刻都在想,想得心脏时时都在作痛。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为何又要去接那个飞镖,明明只要什么都不做,让那个沾了毒的飞镖没入仲仪的后背……
  难道只是因为不想将报仇的事假手于人?
  
  “为什么这样的看着朕?”仲仪问道。
  常明兮反问他:“那请问皇上,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厌恶微臣的?”
  仲仪先是一怔,似乎真的认真地想了想,说时不觉笑了笑:“从你那夜为朕挡下飞镖的时候起。”
  像是什么话都不能拨动得了常明兮的情绪,他只是静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口气像是一阵细绵的风拂在仲仪的心上,很久很久之后,仲仪都会时常想起他那时的这一声叹气,记忆中只觉得他那样低眉顺目,眉间一缕淡淡的,说不清是哀愁还是释然的情绪,那样的模样,甚美。
  
  第五日,皇上终于携常明兮回了宫。
  皇上一回宫,便下了旨意,嘉奖了常明兮护驾有功,言语间并未提及他在御书房任职的事情,只往花榭那儿赏了许多奇珍异物。然而众大臣听在耳中,还是愕然不已,谁能想到皇上此番出宫,身边竟然只跟了个先帝爷的男宠?皇上先前不是还要弄死他的么,怎么不过半年多,又能关系亲厚至如此程度?
  
  “小主,皇上回来了!”凉音阁里,婢女芹月行礼起身,对安宁道。
  安宁一听,急忙放下手上的绣活儿,问道:“皇上如何?真的被行刺受伤了么?”
  “小主请安心,皇上并无大恙。”
  安宁松了一口气,紧握着的手松开来一些,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常明兮常大人如何了?”
  芹月神色变得有些不好,她道:“这回倒是常大人受伤受得重些,听说先前中了毒,差点就活不成了。”
  “什么!”
  “不过好在是被救回来了,皇上亲自下发了旨意,褒奖常大人的护驾之功呢。”芹月道。
  “一惊一乍可真要吓死我了,”安宁站起来,捂着胸口道,“快,芹月,准备轿辇,我要去花榭看望常大人。”
  话说了出来,可是芹月似乎有所思量,迟迟没有动作,半晌才说道:“小主,这怕是不妥吧……”
  安宁皱弯了两道黛眉:“什么意思?”
  “现在各宫娘娘谁不是赶着去看望皇上,好一表关切之情,再说娘娘前段时日才因为与常大人来往过密被皇上训诫,此时先去看望常大人,恐怕会引起皇上不满啊。”
  安宁的动作一下子滞住了,重新扶着茶几跌坐下去,她从这个角度,盯着院子里的葡萄架,许久,才闭上眼睛道:“备轿辇,去承安宫。”
  
  此时宫里,还有一个与此事有关的人,也一道进了这深宫大门。
  胡神医与秦太医进宫的一路上都在讨论医学,这一接触,大有一见如故之感。秦太医带他入了太医院,取了医书给他,他便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一直到夜里掌灯之时,连饭都忘了吃。
  秦太医回了宫便又被太后叫了去,忙了许久也又把这个胡神医给忘了,直到回了太医院,看见那个坐在书架下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之后,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在。
  秦太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说你啊,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胡神医双眼直盯着书里的内容,只恨不得脸都贴上去,秦太医见状,知道他是读得忘我了,只好又加大了力拍了拍他:“吃过饭了没,不如与我一起出宫吃一顿,你若想看,又有皇上特许,明天再来便是了。”
  
  “木叶菡萏!”
  忽然之间喊出来,吓了秦太医一大跳,差点没跟着胡神医一道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秦太医问道。
  胡神医阖了手上的医书,从地上站起来,眼睛扫了一眼太医院里其他的医生,抓着秦太医的手腕走出太医院门,一路走到一个无人的宫墙脚。
  秦太医跟不上他的脚步,走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胡神医确定四处无人之后,才说:“我怀疑,皇上被刺这事有猫腻。”
  秦太医这一吓也不亚于胡神医刚才的一声大喊,他赶紧压低了声音:“你说什么?这事可不能随便瞎说……”
  胡神医摊开手上的医书给秦太医看,手指一竖一竖行地指下来,道:“常大人中的毒叫做木叶菡萏,只能以这几种边疆稀有药材来解,可是我们给他下的药方里,没有这其中需要的一味药,他又是如何见好的?”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秦太医把他手上的书抢来,又仔细看了一遍,通篇看到了底,才缓缓道:“果真如此……”
  “尚有一事我一直没有敢跟皇上说,”胡神医从袖中掏出一物,迅速塞入秦太医手中,“这是我那日帮常大人更衣的时候,在他袖中摸出来的,你说他一个内宫大臣,身侧怎会备有如此悍物?”
  秦太医把此物藏在宽袖下,用手细细描摹着它的形状,不由一惊。
  真是一把好刀。
  但他也不敢妄作断言:“随侍在驾,又是单独出宫,身旁备着防身之物,也并不为过。”
  胡神医默然不语,只见额头又添皱褶,他思忖了片刻,道:“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但你身为太医,要适当地帮皇上提防着点,我看此人得皇上如此重视,实非善类啊。”
  月色里,宫灯下,秦太医对胡神医作深深一揖:
  “秦某记下了。”
  


24、第二十四章 我是楚楼
  
  后来的日子,盛暑走了没多久,却很快又迎来了秋老虎,闷热的天气叫人能凭空濡出一背的汗来。好在几场秋雨下下来,天气便一日比一日寒了,淑节和颜灯抱出柜子里的厚被,琢磨着晚上该给常明兮添上了。
  先前因为中毒的事情,仲仪准他不用日日去御书房了,只要有事,一般是写在一张纸上,叫朱振给他送过去,等到他写下了回答,再让朱振给送回来。这样的差事,一般隔两日有一次,有的时候多了,一日得走个两三趟,宫里这样大,御书房离花榭又不近,朱振后来自己说,这条路,只怕自己闭着眼睛也走得了。
  今日又送来了一张纸,仲仪问的是招安东南水寇一事,常明兮细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下自己的意见,朱振候在一旁,见常明兮放下了笔,便弓着身子把手上的锦盒捧过去。
  朱振走后,常明兮托着腮看着桌上的一豆灯火出神,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捻起仲仪刚刚递来的纸的一角,另一角凑在烛火上。很快,火舌贪婪地舔舐上了整张宣纸,常明兮怕烫一般的松了手,便看见纸张燃尽的那一刻,最后一缕灰烬像是被一双手托起来,猛地上扬漂浮起来,到了某个高度泄了力,才重新缓缓下坠。
  
  似乎自从中过毒之后,就很容易疲乏,看着那灰烬落回桌上,常明兮掩住嘴浅浅一个哈欠。淑节知道主子这几天每到这个时候便会犯困,所以早早就收拾好了床铺,这时便主动端了热水来服侍他洗漱就寝。
  深秋已至,窗外不再复夏日那样喧闹的虫声,大抵是能叫的都开始准备冬眠去了吧。很快夜便深了,值夜的淑节挨不住困意,倚着寝室外的门柱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听见常明兮翻身的声音。也许是屋内的光线太明亮了,叫人睡不好,淑节蹑手蹑脚地进去,掀开灯盏各熄了两根蜡烛,只还剩下另外的两盏。
  见屋里暗了许多,淑节这才重又退出屋来。
  常明兮其实一直睡得都不安稳,身上的某处一直在隐隐作痛,只是因为仍睡着,梦里便梦见好像自己被人当做了祭品,绑在柱上等着施以火刑,很快身边燃起了熊熊大火,热浪扑面,火很快地烧到了脚底,先是烧化了衣服,接着是肌肤,他惊怖欲绝地看着自己腿上的皮肤被烧得焦黑……
  耳边忽然传来异响,仿佛是风划过的声音,很微末很难让人察觉。
  常明兮刹那间醒了,如同一只警觉的猫在夜里睁开双眼,他忍着身上的不适,猛然坐起来,掀开床幔,迎面来一个影子,他身子向后一倾,躲开攻击,接着用手一抓,握住这人的手腕。
  这人的手上,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柄手指差不多宽的,却极为锋利的小刀。
  常明兮抬头看他,目光首先落在那木质的面具上,孤鸾唯一露出的一只眼睛在黑夜中闪了闪,看着常明兮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松手,我不是来杀你的。”
  常明兮没有依言松手,梦中残留的痛感还在周身盘旋,内脏都像是在焚烧似的。他忍着,看了眼孤鸾手指间的小刀,问道:“那这是何意?”
  “因为我终于证实了,”孤鸾凑近他一些,小刀的边缘闪过一圈光泽,“你不是常明兮。”
  
  烛火中的灯芯软软的塌下来,又是一滴烛泪滚落,才落到了一半便凝作浑白的一颗。
  时间过得及其缓慢,常明兮松开了手,继而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盯着那烛泪看:
  “何以见得?”
  “常明兮不会武。”
  常明兮一声轻笑,仍是那四个字:“何以见得?”
  孤鸾摇摇头:“没人比我更知道。”
  常明兮抿唇不语,心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忽然腹部一阵剧痛,犹如被人生生剜去了一样。他骤然间睁大眼,捂着腹部,闷叫一声,额头上的汗已颗颗滴落。
  “是你……”他喘息着,眼神阴狠地看着孤鸾,“是你在解药中又混入其他毒药!”
  孤鸾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道:“你知道就好。”
  常明兮已经疼得整个人都伏在床上,手揪紧了床单:“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杀我……就给个痛快!”
  “我要杀你,之前还给你解药做什么,”孤鸾道,“不过你先老实回答我,你究竟是谁?”
  疼痛烧得常明兮已经无法思考,他嗓音嘶哑,终于第一次说出来这个名字:
  “我是……楚楼。”
  
  说来这事若换做旁人,一定是很难相信的,但孤鸾不然,他默看了常明兮半晌,不紧不慢地、仿若喃喃般吐出四个字来:“借尸还魂。”
  “这下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见常明兮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孤鸾轻轻扬起下颌,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
  常明兮额头抵着床榻,身子蜷作一团,此时听孤鸾的声音,也如同是隔了一层膜,从很遥远的地方空茫地传来似的,疼痛灼烧着他的喉咙,他一点回应也给不出了。
  折磨了够久的时间,孤鸾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竹管,在掌心一磕,掉出一粒银色的珠丸。他把这颗珠丸递到常明兮面前,道:“解药,不过只能缓解一时之痛。”
  常明兮睁开眼,颤着手去抓,谁知孤鸾五指一握,又把解药收了回去,常明兮抓了一个空。
  “这是对你上次擅自救驾的惩罚,若不是你,仲仪早就魂归黄泉了。”
  常明兮只能嘶着嗓子吼道:“……给我……给我解药!”
  “想要解药?”孤鸾看看自己的手心,抿唇一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常明兮斜着眼睛,虚弱却凶狠地看着他。
  孤鸾把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手里,说:“把这个东西,找机会下在仲仪的食物里,不消一刻便能毙命。答应了这件事,我便把解药给你。”
  常明兮闭上眼,手指摸了摸掌心里的这个东西,薄薄的一层纸,里面沙粒状的东西因手指的捻动而互相摩擦着。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有些踟蹰地松开,下一刻,疼痛蛇一般从脊柱穿延而过,他的五指猛然间握紧……
  “好……”常明兮微微点头,“只要有机会……”
  孤鸾不语。
  “……我一定会杀了他。”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一颗银色的珠丸就在眼前,常明兮忙不迭地抓过来,往嘴里一塞。那解药及其苦涩,服食的过程可谓是在受着另一场酷刑。
  “那我就等你的好结果了。”孤鸾道。
  耳边只听见风的声音,烛火晃动,接着窗户一开一合,屋内的人影便不见了,只犹如谁家的风儿偷入窗,来无影也去无踪。
  
  保持着一个动作,蜷在床上许久,等到身体里的疼痛感潮水一般地退去,只留下四肢少许的酸麻,常明兮才用手肘撑着床,一点点地坐起来,汗涔涔的背靠在身后的墙上。一分分平复了呼吸,屋内光线昏暗,他的一半脸藏在阴影里,一半脸落在明处。
  “来人……”他轻声喊。
  淑节大约是在屋外睡着了,听不见这样小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见全无反应,他忽然拍着床板,大声地、就像是有些恐慌般的大声喊道:“来人!淑节!颜灯!来人!”
  淑节这才听见,骤然惊醒后听见这样的喊声,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屋里来:“主子怎么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