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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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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了,从当初战乱抗襄丘,到领兵夺位,登基之后面对西宛、襄丘,仲仪自问没有一刻胆寒过,但是今日却不同了,那股彻头彻尾的寒冷逼着他双手发抖,那一刻,他甚至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当年自己费尽心机地夺来这个皇位,是不是错了?
  
  程乾和徐渭东相视一眼,程乾道:“为免生灵涂炭,仲仪你还是乖乖退位吧!”
  “好,好,很好……”仲仪缓缓地点了点头,双手扶着皇位两旁的扶手,看着竟如同有些艰难似的站了起来,起初是极低的一声,到最后的那一声“很好”,却叫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喉咙底的哽塞。
  “你们,畜生不如!”仲仪伸出手来,指着程、徐二人,怒道,“竟叫外邦人来残杀我大宸子民,你们难道忘了,你们也是大宸的人么!就算这个皇位不是朕来坐,封城里的百姓,也是你们的手足同胞!”
  程、徐二人面色稍异,仲仪如此一说,这二人部下的士兵中,也有不少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露出自惭的神色出来,一时间对方军心不稳,这二人便不禁有些急了。
  程乾咬咬牙,道:“若非你为君残暴不仁,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你即刻退位,封城内的百姓便会毫发无伤!”
  “呵……”仲仪盯着他们,发出一声冷笑。
  那一声冷笑在大殿内回荡着,仲仪踉跄着走下台阶一步,朱振望着他的背影“噗通”一声跪下,哀唤了一声:“皇上!”转眼间,仲仪又走下一层,只剩下那最后一步,只剩下那最后一层台阶。
  
  “朕……”
  
  忽然,殿内深处响起一种异样的声音,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殿后的梁柱那儿“吃吃”笑着,像是在刻意隐忍着,有有些忍俊不禁似的,阴恻恻的声音如同一只寒冰里钻出来的虫子直往人脖子里钻。
  殿内无人再发出丝毫声音,甚至也没人敢上去喝问一声——是谁?
  就在大殿被这笑声衬托得安静到诡异的时候,一个人头,咕噜噜地从那根梁柱后面滚了出来。
  人头上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看着自己面容对着的地面。
  
  春寒料峭,黄沙飞扬。
  封城在京城以北,距京并不是很远,裴铭只带了不足一万名精兵,连夜赶往,才终于在天色初晓的时候赶到了封城。城内已经是一片慌乱,老百姓们对还没过去很久的七年战乱仍是记忆犹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襄丘军队已在城外,又下了屠城的命令,怎能叫人不慌。
  封城太守倒是个好官,如今这样的时候,不仅没有携款私逃,反而尽心尽力地安抚民心,见到裴铭终于赶来,竟忍不住落泪跪迎。封城百姓一向敬重太守,见他如此,皆纷纷下跪,哀泣不已。裴铭骑在马上,看着这跪了满城的百姓,捏紧了手中的赤瞳长刀。
  没有休息,裴铭道:“弓兵全部上城墙驻守,其余的兄弟们,随我出城迎敌,杀尽襄丘蛮夷!”
  “杀尽襄丘蛮夷!”见着城中此景,又有那位士兵不被震撼,不觉肩头责任重大,见裴铭发话,刹那间一齐吼声震天。
  
  城门缓缓而开,裴铭手拎赤瞳驾马而出,城墙下,千军万马踏出了一片黄沙飞舞,正值日出,一轮火日横亘于云彩和地平线之间,偶尔能听见马的嘶鸣,和数万名将士们粗犷的呼吸声。
  “果然是你。”伊贡笑道。
  长刀立马城墙下,裴铭放眼望去,大半个山头竟然都是襄丘士兵,黑压压的骑兵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一边,可见人数何止上万。
  “如果我猜的没错,琰元现在已经死了,伊贡,你的算盘已经落空了,现在退兵还来得及!”裴铭喝道。
  听了这句话,伊贡的神色变了一下,随即眯起了眼睛:“你骗我。”
  裴铭微微扬起下巴,难得的倨傲模样:“我从来就不会骗人。”
  若不是早已摸清了裴铭的为人,这话换做别人来说,伊贡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经裴铭的口中说出,伊贡的心不由的多跳了几下。
  难不成琰元真的死了?若他死了,之前签订的协议不就算作废了?伊贡咬了咬牙根,果然不能把筹码压在一个败寇身上,大汗的孙子又怎么样,身上沾了一半汉人的血,果然不如纯血统的襄丘男儿,还是一样的不争气!
  怒火上涌,伊贡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阴鸷,他盯着裴铭:“我本无意伤人,若仲仪肯退位,我便即刻退兵,但如今琰元既死,我也无需顾忌什么了,这封城,我是屠定了!”
  裴铭闻言惊愕,他没有料到这伊贡居然要走这破罐破摔的一步。不过他既然来了,就是准备好要拿命来守封城的,封城内百姓的哀泣还在耳边回响,响的时间越久,他手中的赤瞳刀就捏得越紧。
  “若要进城,须得从我尸体上踏过!”裴铭的长刀指向伊贡,刀锋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冷冽的光。
  伊贡看着他的刀,脸上的笑容一分分扩大,最后竟仰天长笑起来。裴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冷冷地盯着他,按兵不动。
  笑声在某一点处突兀地收住,伊贡直视着裴铭,挑了下眉毛:“许由是在哪儿,你不想知道么?”
  
  裴铭的马好像不知什么原因受了惊,在原地踏出一片凌乱的脚印。
  伊贡拍了拍手,骑兵们让出一条道来。
  被捆了个严严实实的许由是被一名士兵粗暴地推了出来,然后一脚踢在他膝窝处,让他跪在了裴铭的面前。



74、第七十四章 血战
  
  风里好像携着什么血腥的味道飘了过来,裴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才发现这个味道来自于自己的口腔,但他连自己咬破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他以为他逃走了,想着,走了也好,一辈子不见面也好。
  总好过如今这样的再次碰面。
  
  “叫仲仪退位,可保许由是不死。”伊贡道。
  耳朵里像是灌进了风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裴铭朝许由是望过去,恍惚中看见他好像也是望着自己的模样。只不过太远了,真的太远了,那个眼神里,他究竟想要说什么,裴铭看的并不清楚。
  “那个许由是,不是叛臣么,何必管他的死活?”
  身后的士兵这样嘀咕着,好像十分不理解伊贡拿许由是来要挟的原因。
  “你不知道,将军以前和许由是是挚友,兄弟情义嘛,此刻难免顾及,不过将军向来是大义为上,想必不会为此多加犹豫的。”另一名士兵道。
  不,不止是兄弟情义。
  裴铭手背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从看见对方一脚将许由是踢倒在地的时候,身体里就好像有一股血气在往上涌着,尽管自己压抑着,压抑着,仍然似乎止不住它想要咆哮着挣扎出来的欲望。
  因为不止是兄弟情义。
  因为我爱他。
  
  “考虑好了没有,只要仲仪退位,许由是和封城的百姓都会……”
  说到一半,伊贡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直到没有声音,他虚了虚眼睛。
  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听得那样清晰,两军对峙间,竟只看见裴铭一人手执长刀忽然驾马朝着敌军奔去。副将贺归驾马追了两步,皱紧了眉头,大声唤道:“将军!!!”
  裴铭就如没有听到,身子前倾,眼底含着血丝,双腿猛夹马肚,骑得愈加飞快。
  
  别!别过来!
  许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马蹄下飞溅起的黄沙。
  别过来,就算是救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早就是要死的人了!
  
  “国……国师……”伊贡身边的一个人怯怯地喊了声。
  伊贡四周看了一眼,见裴铭已快逼至眼前,竟如一头凶猛的金钱猎豹一般,叫他这个征战多年的人也不禁心下胆寒。早在七年战乱之时,他便听过裴铭的名声,如果说自己是战场上的雄鹰,那么裴铭可称得上是沙场上的虎豹。
  此刻,他竟敢这样单枪匹马的冲过来!
  他要做什么?
  ……不,不对!
  “给我看好许由是!快!”伊贡转过头,大喝一声,又喊道,“给我放箭!”
  
  来不及了,看见裴铭这样奔来,押着许由是的那名士兵竟吓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就在这时,裴铭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裴铭也举起手上的长刀,用力凌空划过。刹那之间,地上竟被裴铭生生劈出一道飞沙走石的沙墙,很快沙子落下,很多襄丘士兵来不及躲避,刚刚举起手中的弓箭便被迷了眼睛。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子落下之后,忽然,所有人听到这样一声凄厉的惨呼。
  原本押着许由是的那个人瘫倒在地,看着自己失去了大腿后那空荡荡的位置,看着自己的身下不断流淌出的血,可是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的惨呼不是疼痛,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走,穗寒,不怕,我们回家。”骑在马上,裴铭在许由是的耳边轻声说。
  许由是的双手紧紧揪着裴铭胸口前的衣服,揪到手掌心里流下黑色的血来,眼泪从惨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额头抵着裴铭的胸口,肩头在颤抖。
  “你……你都不看我一眼……你要是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就不会来救我了……你……你这个木头!”
  裴铭浅浅一笑,一手驾马,一手放在许由是的头顶上。
  “笨蛋,我怎么会抛下你。”
  
  “看什么!蠢货!放箭!敌人就在你们面前!放箭!”伊贡嘶吼道。
  居然就这样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救走了人质,万名大军呆呆的看着居然一点举措都没有,是没有见过这样胆大的敌人?
  被伊贡一提醒,这些士兵才反应过来,手中圆弓拉满,只听闷闷的一声低喝,那声音像是有一种从天而降的力量,地上的黄沙又是一阵飞旋。
  “裴铭……裴铭!”许由是颤抖地喊出声,“快跑!”
  
  密密麻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背后成千上万的利箭一齐射来,裴铭将许由是护在胸口处,策马狂奔,没有回头。
  连马儿都开始害怕,从未有过那样快的速度,扑面而来的风都要割破脸颊。
  裴铭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军队,看见副将带着几名士兵朝他策马奔来,大声喊着:“将军!”
  
  忽然,乱箭中,第一支箭射中了马的后腿,马儿长嘶一声,一个仄歪前蹄跪倒在地。从马上跌下来的时候,裴铭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护住许由是,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他跌伤了一分一毫。然而裴铭因为重心不稳,手臂先着地,瞬间便是一阵剧痛叫他整个身子都痉挛了一下。
  “裴铭!”许由是慌乱地想要把他扶起来。
  
  “我在……唔!”
  
  利刃穿破了铠甲,刺破血肉,直穿肺腑,快得连那声钝响都捕捉不到。
  
  “将军!!!”
  
  许由是觉得那一刻,停止的是自己的心跳。
  
  “没事……没事……我……”裴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箭,许久,皱起的眉头间依然是那样浅浅的一笑,他想要说出来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一手握住胸口的箭,一手撑着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然而又是接连射来的两支箭,胸口,肩头。
  裴铭向后踉跄了两步,没有跌倒。
  许由是跪在地上,连目光都凝滞住了,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不是别人的,是裴铭滚烫的鲜血。
  
  “我不会……让襄丘蛮夷……杀我大宸一名百姓……无论他是谁……”裴铭撑着长刀,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面前是襄丘的万名雄兵,身后是大宸的血肉铁甲,唯见他一人,浴血满身,站在乱箭之中,断断续续地喊出这样一句话。
  “兄弟们!杀!”
  他猛地拔出胸口的箭,血肉碎裂间鲜血刹那溅了满地。
  
  箭雨似乎在慢慢的小下去,两军之间,只有那么一刻的万籁俱静。
  
  “杀!!!”
  副将目眦欲裂,怒吼出声。
  “杀!!!”
  大宸的士兵的吼声,撼天动地,血性被完全的激发出来,马嘶长鸣,骑兵首当其冲,脚步声、马蹄声让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那扬起的漫天黄沙,再也不是裴铭一人的飞沙走石,而是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一起踏出来的、保家卫国的血肉之墙!
  
  “国师,不妙啊!”还是那人,在伊贡的耳边急道。
  伊贡的呼吸稍稍变得急促了些,他好不容易才抓紧了马缰:“怕什么,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整整一倍!上!都给我上!”
  “可是国师……”那人恐惧地朝前方望过去。
  他根本来不及说出下一个字,伊贡直接伸手过去拧断了他的脖子,叫他把剩下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收回手,那人软软地从马上跌下去,伊贡颤抖着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般地盯着前方:“不会输的……我伊贡……从来就不会输……”
  
  乱军纷沓间,裴铭笑着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
  
  轰然倒地。
  
  “裴铭!裴铭!”许由是跪伏在地上,握着他的手,胸腔都被撕裂的疼痛啊,许由是张着嘴巴,然而除了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啊”“呜”的声音,连嗓子都被人掐住似的疼。
  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那日我早就被伊贡喂下了毒药,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
  裴铭用了点力气,反手握了握许由是的手,他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咽下喉咙间要涌上来的血腥味道,笑着反问了句:“我陪着你……不好么?”
  许由是痴痴愣住,看着他。
  “没什么的……你可记得我幼时……那年春天……在河岸边背下的那首诗?”裴铭咳嗽着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是我唯一背全的一首诗。”
  从军十余年,能无分寸功?
  众人贵苟得,欲语羞雷同。
  中原有斗争,况在狄与戎?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
  
  “如今……也算是夙愿得偿了吧……”
  他躺在地上,微微眯眼看着一方蓝天,好像正和自己幼时在河岸边与许由是一同躺下时,看见的那片天空是一样的。
  许由是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看着那片天,太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低下头的时候,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不少,眼神里夹着某种温柔的神色,他握着裴铭的手躺下来,枕着他的手臂,就像是小时候,两人一起这样躺在河边。
  “只是……你命途多舛……曾说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嘘……”许由是轻声打断他。
  “这样就很好。”
  
  厮杀声震天,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已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名又一名士兵在沙场上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黄沙,但又有多少士兵,仍然在浴血奋战着,野兽一般的嘶吼着,绝不跪下!
  “国师……不行了!退兵吧!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这儿!撑不下去了!”
  “不可能!”伊贡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明明多了一倍的兵力,我的兵,怎么可能输!继续打!继续给我打!”
  “国师!”
  “打!”
  话说完,一个冰冷的东西架在了脖子上,伊贡没有低头,只是垂下了眼睛,盯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
  “国师,对不住了。”那人道。
  
  “退兵——”
  “退兵!”
  
  “将军!我们赢了!襄丘人滚回老家去了!封城没有被屠,所有老百姓都安然无恙!将军!你起来看一眼!看一眼我们赢了的弟兄们!将军!”副将捂着腰部的伤,忍着痛跑回来,跪倒在裴铭身边。
  但是眼前的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如同整个战场都与他们无关一般,飞起的黄沙已经在他们的身上铺上薄薄的一层。
  “将军……”副将用满是血的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又试着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副将!将军他……”
  副将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又捏紧了拳头,站了起来。
  “装殓,回宫。”
  过了一会儿。
  “……不要把他们分开。”



75、第七十五章 现世妲己
  
  那颗人头安静地停在了徐渭东和程乾的面前,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如他们当时密谋的时候,幽暗的房间在他的眼睑下投下的阴影,那样的深不可测,那样的讳莫如深。
  而如今,大殿里金灿灿的颜色映在他的脸上,像是照应着他的梦想,又像是讽刺着什么一般。
  连仲仪也愣住了。
  久久的,大殿里不闻一点声响,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襄……襄宁王?”
  程乾试探般地喊了一声,仿佛他还活着似的。
  又是一声轻笑,殿柱后的那人就像一个鬼魅一般,许久之后也只是先露出了一个影子。接着,那影子微微动了一下,许多人都忽然之间屏住了呼吸,他缓缓走了出来,长发披散。仲仪看着他,没有眨眼,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印象。
  黑发一帘如瀑,狭眸淡如雾月,鼻梁俊挺如勾墨,双唇微晕如绯樱。
  “徐大人,程大人,许久不见。”走近后,常明兮勾出一抹弯若弦月的笑容。
  
  徐渭东颤抖着伸出手来,指着常明兮:“你……是你杀了襄宁王!”
  常明兮并不理会他,而是回身向仲仪行跪礼,仲仪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那时他想得竟然是上前一步揪住眼前的这人,死都不再放手,恨声问他昨晚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来赴约!然后根本不听他的答案,只管狠狠地吻下去,告诉所有人,这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然而,仲仪的手指终究只是细微地颤了颤,他深吸一口气,反身大步走回龙椅上坐下,宽袖一甩恰好落成一个扇形,沉声道:“爱卿平身。”
  常明兮这才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子,看着程、徐二人,忽而眨了下眼睛,朝他们走近了一步。
  也不是出于何种恐惧,亦或是本能作祟,程、徐二人,乃至二人身后的大批人马,都惊惧似的向后惶惶退了一步。
  “你!”程乾刚刚开口,却被常明兮一个眼神就打断了。
  “你们效忠的主子已经死了,群龙无首,今日这场闹剧,还有什么意思呢?”常明兮语气淡淡,却叫所有人都听到了,程、徐二人身后的士兵们不言,但心中必定已经有所思量和犹豫了。
  “少来妖言惑众!那定不是襄宁王!”徐渭东骂道。
  常明兮冷冷一笑:“徐大人不信,可上前一观,是否琰元本人。”
  徐渭东盯紧了地上的那颗人头,急促地呼吸着,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想上前一步,但是那一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如果真的是襄宁王……该怎么办?就此收手,还是……
  见徐渭东不敢上前的样子,常明兮心中早就预料到了,他斜睨着殿外众人,道:“现在放下武器的人,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皇上概不追究!你们依旧还是大宸的士兵,依旧是替大宸抵御外敌保家卫国的英雄。执迷不悟者,莫怪大宸无情,全当投敌卖国论处,一个也别想活。”
  士兵们面面相觑,就连朱振也疑惑地望向了仲仪,暗自纳罕他怎敢就这样替皇上做了决断。谁知仲仪眉毛一垂,眼睛也微微眯了眯,但是唇边竟带起一抹笑,似是完全的信任和默许。
  
  对方的士兵那儿久久没有一点动静,常明兮的目光静静地扫过去,很有耐心的样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焦急和不耐烦,却正好与对方的首领程、徐二人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二位大人,但凡你们还剩一点聪明,也该知道今日之后你们的下场了,又何必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常明兮轻声道。
  程乾道:“恐怕这句话说得不是我等吧,难道你们要亲耳听见血洗封城的消息,才肯怪怪让位?”
  “若真的封城被屠,史官记录在册,千古罪人不会是我,不会是皇上,而是你……”常明兮的手伸出去,顺着程乾、徐渭东一个个指过去,“你,你,还有你,你们手拿武器逼宫,竟以大宸子民的姓名做要挟,千百年之后,还不知该如何为人唾骂!”
  
  “哐啷”一声响起。
  常明兮看过去。
  程、徐二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他浑身都在颤抖,道:“我不打了,我妻子和我才满月的儿子还在家中等我,襄宁……琰元也死了,不会赢了,我不想白死。”
  刹那之间徐渭东双眼喷火,然而等程乾意识过来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大步走到那名小兵面前,揪起他的领子,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刀刺进小兵的腹部,又猛地拔出来。
  程乾那一刻竟似带着绝望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松开,那名小兵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躺在地上,他的眼睛惊恐地睁了一会儿,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死去的事实,很快,他停止了挣扎。
  “子凡——”他身边的那名士兵,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悲痛地大喊出来。
  徐渭东用袖子擦掉刀面上的血,表情狰狞地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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