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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苍之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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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关照,多有打扰,这里是三百两银子,就算是布施贵庙的香火钱吧!”
说时双手奉上。
老方丈“阿弥陀佛”了一声:“这就不敢当了!”
话声未完,阿难大师却已把银子接了过来。入手分量极沉,足证所言不虚。
两位高僧尽管平日吃斋念佛,却也不能免俗,对此“阿堵物”亦有偏爱。
银子一到手,脸色可就缓和多了。
阿难大师把银子放置几上,双手合十道:“请问贵主上大名……”
宫先生道:“姓朱。”
叶先生忽然咳了一声,接道:“诸葛一一赫赫……是个复姓,‘诸葛’先生……”
“啊!是是……”
只要银子到手,管他什么姓都好。
阿难和尚笑得眯起了眼睛:“凡是于敝寺有大布施的善士,我们都要把他老人家的大名刻记在后面佛塔,长受本寺的供奉,请转告贵主人诸葛先生……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一面说,他犹自不放心地解开了面前绸包。
呈现在眼前的,是十五锭大小光泽同一式样的官式元宝,用一个特制的银盒盛着,崭新耀眼,这类出自朝廷府库,非自各省藩库的供银,一般民间很少过手,自是通用如常。眼前银锭,格式一致,圆圆团团,十分光滑,像是出自山西的官银,俗称“光锭”,显然还是全新的。
两位和尚不约而同地一齐颂起了佛号。
一锭二十两,十五锭便是三百两之数,一望即知。
叶先生似笑不笑地道:“我们一行,一时半时还动不了,以后怕还多有打扰,尤其占用了贵庙的偏殿……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家主人关照,如果贵寺如有开销,我们会按时布施,这一点大可放心。”
“阿弥陀佛!”阿难大师双手合十道:“贵主上太客气了……”看了方丈师父一眼,正自盘算着先前的那档子事,一时不知如何出口。
怪在老和尚更似一团和气,心里压根儿就没这件事似的。
当初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
也是这位叶先生接的头,布施了二百两银子,说是开春就走,一行人二十来口子,老的老、少的少,虽是衣着朴素,却是举止不俗,派头十足。看在那二百两银子的份上,便自胡里胡涂地收留了。
后来打听出来,说是来自安南的一帮子珠宝客商。朝山进香来的。再住住,发觉到味道不对,敢情是这帮子香客派头好大,并不像是买卖商人,更不像什么虔诚礼佛的善士,大块吃肉,大坛喝酒,经常是筵开不夜,只差着没有女人。实在不像话,老方丈忍无可忍,亲自过来交涉了一次,安静了几天,又自故态复萌。
终致于落到了今日田地。
老方丈可也不是傻子,几经观察,旁敲侧击,乃自断定了此一行的大有来头,据他看这伙子人多半是来自京师的官宦人家,说来可笑,那个被称为“诸葛”先生的对方主人,直到如今,他还不曾见过,有人说是个翩翩公子,又有人说是个老头儿,无论如何,这类人家出身自是开罪不得。至于又为什么住在自己庙里,冒充朝山拜佛的香客,且又久住不去,可就讳莫如深,耐人寻味了。
三百两银子的突如其来,再一次平息了和尚心里的怒火。
只是身为本庙的方丈师父,庙里发生了这种事,不能不管。
“阿弥陀佛!”老和尚竖着右掌,颇似为难地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施主谅是知道的了?这事情……若是为庙里僧人悉知,可就不好……”
叶先生应了两声“是”字,半天才呐呐道:“我家主人年纪还轻,山上住确是太寂寞了一点……”
顿了一顿,叶先生含笑道:“再说当日住进来时,方丈师父也曾说过可以便宜行事……。”
一旁的宫先生大声道:“哪个庙里不来女人?又何必大惊小怪!”
两个和尚对看了一眼。
老方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终是不要过于招摇才好。”
阿难大师道:“方丈师父说的是……阿弥陀佛——贵主人既有此好,何不每隔时日,到外面走走?这样双方两便,岂不是好?”
宫先生“嘿嘿”笑道:“和尚说得轻松……要是能这样当然是好……”
叶先生沉着脸,没有说话,那样子显示着有几分不耐。终于老方丈叹了口气道:“若是有所碍难,也应在夜里……”
“对了!”住持大师说:“夜里大家都睡了,总比大白天叫人看见的好!”
叶先生这才笑了,习惯性地端起了茶碗,却无人为他高呼一声“送客”,毕竟是年月不对了。
俄顷间,叶先生白皙的脸上,显示着一丝落寞的伤感,都已经快四年了,他仍然还不能完全平静下来,那就更遑论他嘴里所谓的那个年轻气盛的主人了。
“我知道了……”
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叶先生苦笑着点点头说:“二位师父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送你们了!”
话声方住,却自里面闪出了个人来。
猿臂蜂腰,精瘦偏高的个头儿,一身青绸子长衣,却在腰上扎着根白玉闹腰,黑亮黑亮的眼睛,极是有神,年岁总也在三十上下,却是唇上干净,连根胡碴子也没有。
“慢着!”
这人轻叱一声,上前儿步,转向叶先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叶先生怔了一怔,道:“这个……怕不大好吧?”
精瘦汉子道:“先生是这么关照来着,说是这几天气闷得很……”
人这么高,岁数也老大不小的了,却是声音透着尖细,清脆一如妇人。
两个和尚原待告辞离开,此人的突然闯入,出声呼止,不由得心里大是存疑,便只得坐着不动,面面相觑。
叶先生想了一想,叹了口气道:“好吧!”
这才转向少苍方丈含笑道:“我家主人静居不耐,忽然动了禅心,要请方丈师父入内一晤,请老师父你就劳驾一趟吧!”
少苍老和尚“啊!”了一声,面现笑靥地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随即站起身来。
对方这个年轻主人,他早已心生好奇,难得是他有此一请,自不愿失之交臂,倒要会他一会,若能就此点化,使他归心佛祖,也当是功德一件。
阿难大师只以为自己亦可同往,喜孜孜地也自站了起来。
却是后来的那个长身青衣汉子,把身子一横道:“先生只宣见方丈和尚,你就不必去了!”
阿难和尚不由脸上一红,哈哈一笑道:“好!那么贫僧不便打搅,这就告退了!”
一面说,收拾了桌上银子,仍用原来的绸子包包好了,提在手里——
宫先生嘿嘿笑道:“大和尚走好了,我送你一程!”
阿难和尚道:“不敢劳驾。”合十向方丈、叶先生一挥,随即转身步出。
却是宫先生也跟了出来。
“大和尚,你可走好了。”
宫先生快走几步,凑近了阿难和尚身边,笑道:“银子拿好了,重得很,我代你拿着吧!”
一面说,伸手向着对方手上银包就抓。
“嘿!”
阿难和尚陡地把银子向后一收,就势一个快闪,掠出四尺开外,脸上神色大是诡异——
“阿——弥——陀——佛——宫施主这是……”
矮壮外形的宫先生,一脸堆笑道:“和尚不必多心,我家主人开的是独门大买卖,有的是银子,既然给了你,便不会无缘无故收回来,只是怕和尚你手劲不够,拿不稳!”
说着姓宫的便自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往日相处,这个姓宫的最是不好相与,据知有几次庙里和尚误闯到了他这偏殿,无不遭受他的毒口凌辱,什么“秃头”“***”不绝于口,听在阿难和尚耳里,大大不是滋味,早就有心要会他一会,想不到今天他竟然消遣到了自己头上。
一霎间,怒由心起。
“施主你这是狗眼看人低!”阿难和尚冷冷一笑道:“怎么!讥讽我出家人没见过银子么?”
宫先生霍地脸上变色,怒叱道:“大胆!”
话出人起,交晃间,已到了和尚当前,五指分开,陡地直向和尚脸上叉了过去。
掌风疾劲,力道万钩,敢情是个练家子。
大和尚浓眉一挑,说了个:“好!”脑袋瓜子一晃,硬生生把脖子向右面错开了半尺。
宫先生的这一掌可就落了个空。
他却是不甘心,冷笑着叱了声:“接着你的!”
身子骨陡地一拧,硬生生把出去的手又自收了回来。
一收即吐,“嘿!”第二次反摔而出,向对方和尚小腹上力推过来。
阿难和尚在庙里是个出了名的好身手,想不到今天竟遇见了敌手。
“这是何苦?”
话声出口,一只右手已自挥出。
施展的是佛门的“大摔碑手”,头也不回地反摔出手,不偏不倚地与对方手掌迎在了一块。
“噗!”
两只手掌会在了一块。
两个人都“铆”上了。
不要看这么轻轻的一接,却是双方内力的总结所在,随着彼此内力的一吐——“嘿!”
和尚“哼!”了一声,纵了个高儿,足足蹿起来一丈七尺,落向了山墙一堵。
宫先生也不轻松,脚下连打了两个踉跄,吃醉了酒样的,踏出了五六步,才自拿桩站稳。
“好——你个贼秃。”
话声未已,只觉着脸上一热,竟自涌出了一口浊血。
向和尚哼了一个“好!”字。坏在出了口气,嘴里一甜,情不自禁地也自呛出了一口鲜血。
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落了便宜。
竟然是势均力敌,两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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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叹了口气,他转笑道:“这样就好……这几年来东藏西躲,我实在倦了,庙里虽是不好,总还宽敞,比别处也凉快,就是一个人太闷了……”
他的身子缓缓向后靠下,伸出了手,秦小乙忙把参汤送上来。
皇帝接过来,却拿着发起怔来。
“要是……要是……”
连说了两个“要是”,却是没有接下去。
叶先生肚里明白,多年来他与皇上朝夕相处,早已心脉相通,皇上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知。
朱允炆那句话应该是:“要是甜甜在我跟前就好了!”
或是要是朕身边能有个知心的人儿就好了……
当然,这个知心的人,必须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原来皇帝于建文四年京师城破之日,皇后马氏,不及逃出,焚死宫内,近臣多人皆自缢死,身边原携有一个爱妃李氏,以及爱子二人,随臣计有翰林院编修程济、监察御史叶希贤,与郎中杜景贤、梁氏兄弟等数人,连同身边侍卫太监,共二十余人。
二十几个人,说多不多,逃起难来,却也煞费周章。
那一阵子,朱棣帝追逼过紧,为怕太过招摇,朱允炆一行只好分开逃命,由程济携同太子皇子与梁氏兄弟等逃去重庆,朱允炆与叶希贤等潜走黔滇。
——却是第二年,朱允炆身边最喜爱的李妃,竟自不耐旅途奔劳,一夜突发心绞痛死了。
自此而后,朱允炆才真正地寂寞了,日夕长叹,形单影只,人也憔悴多了。
看着皇上这个样子,叶先生心里也是沮丧。
“皇爷——”他呐呐劝说:“你要看开一点……这里到底是庙,不大方便……”
朱允炆冷笑道:“庙!我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庙里了!”
“不!”叶先生说:“等这一阵子过去了,天凉以后,咱们到重庆去……”
一听提到了重庆,朱允炆不由得神色一振。
叶先生说:“太子如今总也有六岁了,有程先生在他身边,也应该读书认字了!”
话声才顿。一旁的李长庭忽然出声道:“轻声!”
却只见迎面轩窗,忽地大开,一条人影,鬼魅也似地飘了进来。
宫天保站在外围,离着窗子最近。
这个人,五旬左右,一袭夏布长衣,气势轩昂,身子骨尤其轻灵,起落既快,落地无声。
全场各人目睹之一霎,俱不禁为之大吃一惊。
李长庭身子一转,挡在了朱允炆正前。宫天保喝叱一声,已自向来人扑去。
灯焰子倏地一长——
两个人四只手迎在了一块。
来人,好个五旬壮叟,鼻子里哼了一声,施展出颇似“武当云手”那种架式,向外轻轻地一送,宫天保便似吃受不住,霍地腾身而开。
哗啦声中,撞倒了一个茶几。
饶是如此,宫天保的身子兀自打了几个踉跄,才自拿桩站稳。
李长庭目睹之下,大吃了一惊,怒叱一声:“什么人?站住!”
来人原来就没有歹意,李长庭这么一叱,他果然便站住了。
睁着双灼灼有神的眸子,还不及说出一句话,宫天保已自第二次发难,身形摇动间,第二次跃身而前。
“且慢!”
叶先生忽地出声喝止,横身而前。
“足下是?”
一面说,叶先生向着耸耸欲动的宫天保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妄动。
事发突然,皇帝朱允炆也呆住了。
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惊慌不得,幸而叶先生的凡事镇定,看出了来人的居心不恶。
果然,来人聆听之下,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一揖,恭声道:“草民岳天锡,参见列位大人,大人是?”
叶朱生道了声:“不敢!”随即嘿嘿有声地笑了。
“在下姓叶……”叶先生向来人注意打量,冷冷说道:“这里是佛门善地,老夫朝山进香而来……并无为官之人,老兄这个称呼,愧不敢当,别是认错了人吧?!”
岳天锡“哼”了一声,眸子里精光四射。
“错不了!”他说:“大人敢莫是监察御史叶希贤,叶大人吧?大人在上,请受小民一拜。”
说拜就拜,便真个地拜倒了。
叶先生说了声:“不敢!”向旁闪了一闪。
“岳先生,你认错人了。”叶先生说:“在下姓叶,可不是什么叶希贤……”
说话的当儿,宫天保手探腰际,锵的一声,已把一口通体软颤的缅刀握在手上,紧跟着身势一转,拦向门扉,那样子像是要阻拦对方去路。
李长庭却是一力护驾,不敢稍有怠忽。
叶先生口不承认,逼得岳天锡圆睁二目道:“大人不必见疑,草民父女此番前来见驾,无非本诸侠义,尚有要事要面禀皇上,大人若存心见疑,草民父女便只得告退了!”
叶先生心内已猜知他的所言不虚,只是兹事体大,一时还不急改口。
坐在正中的朱允炆,已忍不住道:“你说要面见皇上,朕就在这里,有什么话就说吧!”
岳夭锡实不知坐在这里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皇上,聆听之下,神色一凝。转向叶先生而视。
事已至此,自是不必隐瞒。
叶先生只得叹息一声,点头道:“眼前便是陛下,壮士有话,便直说吧!”
岳夭锡神色一惊,转向座上朱允炆抱拳道:“岳天锡叩见圣上,请恕草民鲁莽之罪!”
一连拜了三拜,起身退开,便自低头不语。
看到这里,叶先生不再怀疑,微微一笑,转向朱允炆点头示意。
朱允炆道:“岳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岳天锡摇摇头说:“这就不敢!”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
朱允炆好奇地打量着他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庙里?”
岳天锡说了声:“这个……”头也不抬地道:“草民身在草野,心在社稷……陛下安危时在念中,年初陛下进入广西,草民便已听说了!”
“原来如此。”
朱允炆笑道:“你刚才进来时候,好身法,武艺不错呀!”
岳天锡道:“草民自幼习武,略通薄技。”
“你不必客气!”朱允炆说:“我看宫侍卫也不是你的敌手,你能为朕效力,真让我太高兴了……”
岳夭锡应了个“是!”道:“草民此来,特为奉还日间陛下遗失的珠宝。”
“什么珠宝?”
朱允炆一时没有想起。
叶先生“啊!”了一声道:“珠宝?你是说罗千户拿走的那匣子东西?”
“就是那些东西!”
“啊!”叶先生一惊似喜:“这么说,姓罗的千户一行,原来是你……”
岳天锡抱拳道:“草民父女只是为陛下护驾,略尽绵力而已。”
“好——”朱允炆大声赞道:“干得好!”却是奇怪地道:“你还有个女儿……她也来了?”
岳天锡道:“小女就在外面……未奉召见,不敢擅入。”
朱允炆道:“快传她进来!”
宫天保应了声:“遵旨!”转身开门,迎来了一掬夜风。
星月皎洁,遍地如银,却不见来人岳姑娘的芳踪何处。
宫夭保待将纵出。岳夭锡道:“尊驾请住,容我唤她便是。”
话声甫落,抬手发出了一枚钱镖。
“哧——”天空中响起了一丝尖细声音,耳听得“叮!”的一声细响,猜测着是那枚制钱落在了瓦面上的声音。
紧接着对面殿檐间随即拔起了一条身影,燕子也似的快捷轻飘,三起三落,不及交睫的当儿,已自现身当前。
各人看时,来人竟是个长身窈窕、秀丽刚健的姑娘。
隔着敞开的门扉,在外面她轻轻地唤了声:“爹!”便自站着不动。
宫天保其时已立身门外,见状趋前抱拳道:“是岳姑娘么,里面有请!”
岳青绫转过眼睛向他看了一眼,认出了来人是谁,微微含笑:“是宫先生?”
“啊!”宫天保意外地道:“你认识我?”
岳青绫笑而不语。
却听得屋里岳天锡的声音道:“青儿不可无礼,快进来吧!”
大姑娘才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姗姗步入。
宫天保紧跟着她身后进来,随即关上了门。
说不出一种什么样的感触,总之,第一眼可就瞧见了他,坐在上首红木大师椅子上的皇上——那个斯文体面而英俊的年轻人。
她当然也早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朱允炆,今年才二十五岁。
心里头像揣了个小鹿似的,噗通通跳动得好厉害。
庙场那么多人,怎么竟像是谁也没瞅见,偏偏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而他当然也看见了她。
四只眼睛交接之下,不期然地,像是久已相识那样,不由自主地,俱都微微一笑。
岳青绫只觉着脸上一阵发热,忙自搭下了眼皮,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便自那么深深地施了个万福。
“民女岳青绫,见驾皇上,皇上万安!”
便是这句话,也像是早经琢磨好了的。
朱允炆只觉着眼前一亮,竟自为眼前姑娘的清丽神采,深深吸引住了。
“你是……”
叶先生在一旁道:“她叫岳青绫,这位姑娘是个女剑客,真正了不起……”
“我知道……我看见了……真正难得!”
朱允炆这才发觉到,对方姑娘犹自请安未起,才自吩咐说:“岳姑娘你起来吧!”
大姑娘轻声地应了声:“是!”才自站起。
满屋子的眼睛俱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看得她好羞、好窘,偏偏无处躲藏,一霎间两颊飞红,眼神儿左右不定,便自落在了自家的脚尖儿上。
却是由衷地心里充满了喜悦。
原来他就是皇上?这么年轻,这么俊……
忍不住略略抬头,向着那边瞅了个眼皮儿,仿佛是看见了他犹自在盯着自己看!
“这个人……”她心里嘀咕着:“难怪人家都说他好风流……”
耳边上是皇上与父亲的对话,说了些什么,压根儿她也没听清楚。心里面恍恍忽忽,像是踩在云雾里一样的轻飘……
直到父亲的手轻轻碰了她一下,“皇上在问你话呢?”
“啊!”
一惊而视,四只眼睛可就又碰在了一块儿。
“我问你,你的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是……在南普陀山……琴凤阁……”
“普陀山有个琴凤阁?”
“有的!”叶先生笑道:“陛下忘了,两年前我们还去过那里……是个道观吧?”
“啊!我记起来了!”朱允炆眼睛里闪动着亮光:“那里的道人也会武?”
听到这里,岳青绫忍不住低头“嘤!”一声笑了,忙收敛住,不再出声。
朱允炆一扫先时的落寞,此刻面对父女二人,尤其是看见对方姑娘,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喜悦。
“刚才你父亲说,那个贼千户是你除去了的,真是好本事
岳青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言。
忽然想起,随即打开胸前十字盘结,把系在背后的那个盛有珠宝的匣子双手呈上。
小太监秦小乙忙自上前接过来,转手呈递。
朱允炆不解道:“是什么?”
岳青绫说:“是皇上的珠宝……”
叶先生随即趋前小声说了几句,朱允炆才明白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那一双充满了异样感触的眼睛,只是频频在岳青绫身上打转。
“你们父女这次为我立了大功……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们,这匣子珠宝,就算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吧!”
“草民不敢承受!”
岳天锡躬身握拳道:“万万不敢,草民父女为陛下尽忠,只在人臣之义,谈到赏赐,可就万不敢当……”
叶先生向着皇上摆了摆手,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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