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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苍之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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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天保想要干的,也正是对方所欲为。
可不是,接下来矮子千户的一番话也就太露骨了。
“小子,我把你好有一比!”
山道之中,矮子千户忽然站住了脚步,一只手握着腰刀把柄,目光灼灼,直向身边的宫天保盯着。
“上天有路你不去,地下无门自来投!”瞪着一双大牛眼,矮子千户及兵弁,“刷!”地一下子散立而开。
七八口腰刀相继出鞘,霎时间把宫天保团团围住。
宫天保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身子向后面闪了闪,倒踩七星步,把架式站稳了。
“怎么着,千户爷,你这是……”
“你猜对了……”
呛当!一声撤出了腰刀——七星鬼头刀。
矮子千户脸现杀机,大声道:“我这是要你的狗命,还打算跟我回衙?别做你的大头梦了!”
话声出口,霍地一个虎扑之式,鬼头刀抡圆了,“呼!”地兜头砍下。却在宫天保一个快速左闪里,砍了个空,“当!”一声,落在了青石阶上,火光迸射里,拳头般大小一块石头,应势而落。
不用说,砍了个空。
宫天保的身子,应势而起,“呼!”落向七尺开外,一飘而停,固若磐石。
只此一个架式,便把现场各人吓了一跳。
“啊?!”
像是事出意外,矮子千户蓦地张大了嘴。
“你……”
真正料想不到,对方竟是有备而来,尤其惊人的是,他还是个练家子!
“千户爷,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宫天保目射精光道:“今天倒要看看,谁要谁的狗命!?”
话声未已,身边人影乍现,一名差弁陡地由他左翼跃身而近。
随着这人的一声喝叱,掌中刀力劈华山,当头直落而下,倒也有些斤两。
宫天保身子一偏,滴溜一个打转——却在这一霎,一口银光四颤的缅刀已由腰间掣出。
刀出、刀起,唏哩!一响,像是拉起了一道白绫子样的潇洒,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来人拷拷大小的一颗人头,滚落直下,咕噜直下石阶,大蓬鲜血,冲天直起,像是骤落的一片血雨。
“哎唷唷……”
矮子千户一霎间吓白了脸,手中长刀一指,颤声道:“给我……拿!”
三四把刀一拥而上,蓦地把宫天保围住一团。
矮子千户却在这一霎,转身就跑。身后四人,亦步亦趋,慌作一团。
宫天保怒啸一声,待将纵身追赶,四口长刀,亦不能等闲视之,一场混仗,在所难免。
一霎间兵刃相磕,激发起强烈声响。
矮子千户在四名侍卫拥护之下,忘命逃窜,此番狼狈,已不复先时之神气活现。
马车在望,那一面犹有十数名兵弁,若容他逃到那里,再谋图他不利可就难了。
矮子千户一跃而下,跳得太猛了,跌了个元宝朝天,惊叫一声,一个咕噜又爬了起来。
此去山下,只是一箭之程。
只要容他一步到了山下,这条命可就保住了。
偏偏是有人放不过他。
一个人霍地闪身而出。
李长庭。
“啊!你?”
矮子千户简直吓傻了。
“你还想活?”
“这……”
随着矮子千户的忽然退身,两名侍卫猛地直冲而前。两口刀左右齐上,一骨脑直向着来人身上砍来。
李长庭身子一转,闪过了右前方来势,曲身盘腿,只一下,便自踢中左面来人手上长刀,“哧一一”地脱手飞起,划出了一道经天长虹,足足有四五丈高下,一径向侧岭坠落。
李长庭好快的出手。
随着他旋风打转的势子,左手闪电也似地已自击出,“噗!”地正中来人之一的前胸。
这一掌力道千钧,直把这名武弁像肉球也似地击飞而起,噗通!摔倒石阶,登时胸骨尽碎,死于非命。
矮子千户杀猪也似的一声大叫:
“来人哪!”
李长庭身势乍起,疾若飘风已来到近前。
随着他身势的蓦然前欺,掌中剑唏哩一抖,已压在了对方肩上。
仿佛是冰露着体,矮子千户直吓得打了个哆嗦,便自泥人样地站住不动。
“好汉爷……手下留情……别……别……”
“拿来吧!千户爷!”
李长庭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
“什……么?”
“什么?!”
“噢……我给你、给你……”
一惊而语,这才明白了,慌不迭探手入怀,摸着了那个盛装珠宝的匣子。
“好汉爷!饶命!”
却在这一霎,矮子千户身子猝然向下一矮,元宝似的一个咕噜,直向着石阶下滚了出去。
生死一瞬,焉敢掉以轻心?!
别瞧矮子千户其貌不扬,却是心眼儿极多,由于早年出身草莽,在白山黑水一带,干的是没本儿的翦径买卖,也算是个练家子。
眼前这一式“金蝉脱壳”,施展得便甚是老道。
活像个皮球,咕噜一个打滚,眼看着已是丈许开外——妙在一路疾滚,其势未已,活似个滚地绣球,一路疾滚直下,随着他倒卷的身子,一双手掌贴地而撑,施展得极是灵活,霎时间已是数丈外。
这番施展,大出各人意外。
非只是李长庭不曾料到,即是矮子千户身边的几个差卫,也大觉惊异,呼号声中,直向着李长庭扑身而上。
李长庭飞足踢倒了一个,右手长剑紧接着绕了个剑花,“噗!”地一剑,劈中在其中一个脸上。
这一剑力道极猛,加以剑身锋利,直把这人半边脸连着一整个下巴一并劈了下来。
一条人影居高直下,巨鹰束翅般突现当前。
宫天保。
“那个老小子跑了!”
说话的当儿,矮子千户滚地人球样的,已临近山下。
李长庭叱了一声:“他跑不了!”陡地身躯腾起,倏起倏落,直向山下赶去。
矮子千户这一手“滚地绣球”,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险险乎由李长庭剑下逃出了活命。
眼前一路施展,百十丈山道斜坡,瞬息即至。猛可里奋身一仰,跃身而起。
这一瞬,李长庭、宫天保双双已自身后扑到。
矮子千户“嘿!”了一声,身子一个疾转,右手扬处,“刷!刷!”一连掷出了两口飞刀,分向二人飞来。
此人姓罗名旺,早年混身长白,匪号是“飞刀手”,论及能耐,别无所长,仅此飞刀而已。后来投身军旅,发迹后改名罗山,自不再操此旧业,却是那一手杰出飞刀的玩艺儿,却是不能忘怀,闲暇时候,总得拿来玩玩,献献他的这手“绝活”儿,平日外出,插满飞刀的一件马甲,总忘不了穿着。今天可不是就用上了?
罗干户这一手反身掷刀,既快又准。
李长庭、宫天保几已坠落的身子,不得不向侧面一偏,却是这一来,赐给了对方无限生机。
一声嘹亮的喝叱声“射!”
紧接着箭矢如雨,直向李、宫二人发射而来。
敢情是山下早已布好了阵势。虽非干军万马,却也防之不易。
矮子干户竟似命不该绝,在万万不能逃脱的情况之下,奇迹般地逃得了活命。
一脚跨上了车辕,叫了声:“快!”便自泻了气的皮球也似,倒进车厢。
马车亡命般地向前疾奔。
八名健卒,策马而先,咕噜噜车轮飞转,卷起了一天黄尘,一时间,已是百十丈外。
眼前来到一处山边隘口。
两侧悬崖百丈,古树参天。
先时的一路飞滚直下,几欲骨断筋折,这会子突然松懈下来,罗千户那样子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刚刚歪身下来,想歇口气儿,耳听得道边上“咔嚓!”一声爆响。
一颗合抱粗细的参天古树,突然由道边折断而落,不偏不倚地拦住了去路。
八名骠骑唏聿聿长啸而掠,人立直起。马车猝惊下,哗啦啦向后掀起,差一点翻了个四轮朝天。
罗千户几乎摔了个倒栽葱,翻身欲起的当儿、却为一口明晃晃的长剑比住了前心。
“不许动!”
声音既脆又娇,却是厉害得很。
话声甫落,一个婀娜刚健,长身窈窕的绿衣姑娘,已现身当前。
罗矮子简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对方是从哪里来的?还是原本就藏身车厢之内?楞是不知道。
无论如何,她之出现眼前,比之以剑却是事实。
罗千户吓傻了。
“大姑娘……你……”
“少废话!”绿衣姑娘扬着秀长的眉毛凌声道:“我知道你,姓罗的!”
前面已开了打,更不知敌人人数多少。
人仰马嘶声里乱作一团。
罗千户颇知大势已去,一时面色如土。
“嘿嘿!”冷笑了两声,强睁着一双大牛眼,他打量着眼前少女道:“大姑娘,你可要想想清楚……对方是当今皇上捉拿的要犯……你犯得着么?这可是掉头的事……”
“哼!”绿衣姑娘说:“什么钦命要犯?你说清楚一些!”
罗千户为之一振:“你不知道?……庙里住着一伙人,他们是……是打宫里逃出来的……”
绿衣姑娘微微一惊,看着他缓缓点了一下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么一来,就更不能留着你一条活命了!”
罗千户脸色一变,才说了个“你”字,绿衣姑娘一口长剑已自穿心直入。
身子歪了一歪,倒在座位上。剑出锋利,竟不见淌出多少血来,罗千户便自一命归阴。
绿衣姑娘伸手由对方衣内摸出了那个盛有珠宝的匣子,闪身跃出。
现场一片凌乱,到处都是弃尸。
八名随车骠骑,一个不剩,全部倒地死了,赶车的把式,伏身车辕,眉心中了蚕豆大小的一颗金丸,深及半寸,鲜血犹自滴个不已,不用说人早就死了。
看见这枚小小暗器,绿衣姑娘顿时猜知父亲到了。
他们岳家门的“弹指飞星”暗器绝技,堪称武林一绝,而作为暗器本身的“金蚕子”,其大小外貌,更是式样特别,而绝无仅有了。
人影翩跹,直似剪风飞燕。
交睫的当儿,一个人已立身当前。
一身灰布劲装,腰系板带,捋着一双袖子,岳天锡无限精神抖擞。
绿衣姑娘——岳青绫。
父女相会,其实是早经安排。
岳青绫预先藏置车上,伺机而动,岳天锡埋伏险道,断树而劫。父女搭配,天衣无缝。
岳天锡虽是年过五旬,却是精力过人,一口弧形剑,斜背后背,方才一场疾战,由于占有地利之险,攻敌于仓猝不备,又逢对方落马之际,一轮快剑,致使八名劲卒,俱都丧生剑下。
看了一眼倒卧血泊里的罗千户,岳天锡点头道:“死得好,这个人假公济私,无恶不为,杀得好……那匣东西呢?”
“在这里!”
一面说,岳青绫把取自对方的珠宝双手送上。
岳天锡接过来,看了一眼,颇似感伤地叹了口气。
“等他们来,把东西还给他们?”
“不!”岳天锡摇摇头:“还不到跟他们见面的时候……”
“那这盒子东西怎么办?”
“咱们自己去还。”
“去……”岳青绫眼睛一亮:“您是说,我们当面交给皇上……”
长久以来,她心里一直充满了好奇,盼望着能够见到这位年轻流浪的皇帝。原因是外面对这个皇帝捕风捉影,传说得煞有介事,太令人迷惘,太多彩多姿了。
诸如他的年轻英俊,风流潇洒……
传说的他,是个多情的人,有着挥金如土的习性,却又多愁善感,有太多文人的气息。
……他又是个脾气很大的人,还有点“小心眼儿”……
是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是这样的人呢?还是他特别?
岳青绫心里确是这么充满了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在面对着这个皇帝的时候一一加以证实……
其实,对于这个皇帝,她心里充满了同情……想想看,一个泱泱大国的万乘之君,一朝落得了如此结局下场,竟致无处栖身,如今沦落到了庙里,与古佛青灯为伴,焉能不引人一洒同情之泪?
总之,他是一个皇帝。
一个皇帝是不应该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啊!
一听说庙里来了这么些人,朱允炆就心里吃惊,叶先生好说歹说,才把他给镇住。
接着李长庭、宫天保双双赶回,谈及先时之一场打杀,朱允炆更不禁为之心惊肉跳。
李长庭发觉到皇帝的脸色有异,向宫天保施了个眼色,二人便沉默下来。
朱允炆神色颇是焦虑地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藏在这里?”
李长庭欠身道:“先生万请放心,依臣下看还不至于……”
“你是说他们还不知道?”
“是的……他们还不知道……”
叶先生在一旁说:“皇爷大可放心,要是他们知道,今日之势,可就不是这个排场了。”
“怎么呢?”
朱允炆心里略放轻松,在一张太师椅子上坐下来。
小太监秦小乙双手呈上来一碗参汤,皇上摆摆手,还不想吃。秦小乙只好转放在大理石方桌上,皇上不喜欢吃太凉的东西,回头要是凉了,还得重新再热。
叶先生说:“依微臣之见,今天来的那个千户,只是例行的巡察而已……他们风闻陛下在龙州,却也不能断定,还不是那么回事。上面逼得紧一点,他们不得不应付一下,广西将军黄中这个人窝囊透了,还能有什么作为?”
朱允炆松了口气,却道:“话虽如此,现在杀了他们人,事情岂能善罢甘休?”
宫天保久未说话,聆听之下,趋前躬身道:“皇上不必担心,姓罗的千户一行人全死光了,一个也不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朱允炆怔了一怔:“你是说一个活的也没有留下?”
“一个也没有!”
李长庭道:“奴才详细地查了,包括那个千户在内,一共十七个人,全死了!”
说着微微一顿,略似犹豫地继续接下去道:“臣跟宫侍卫解决了他们八个人,另外九个……包括那个千户在内,却是在半路,被别人设下埋伏,全给杀了!”
朱允炆精神一振:“别人设下埋伏?”
“是的,”官天保说:“有人在半路设下埋伏,砍断大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罗千户一行九个人,全数遇伏,都死了。”
“你们看见了尸首?”
“看见了!”
朱允炆甚是奇怪,转向叶先生道:“这事很奇怪,又会是谁帮着我们?”
叶先生摇头道:“微臣以为,并不是有人存心帮着我们。”
朱允炆皱了一下眉:“那是……”
叶先生说:“李侍卫说,那一匣子珠宝不见了,这么看起来,说不定是强盗的半路打劫……”
“啊!”朱允炆说:“原来如此。”
李长庭面有喜色道:“这么一来,我们便脱掉了嫌疑……官方很可能又以为是安南人干的!”
“对!”叶先生频频点头:“这几天正在跟安南打仗,他们过来杀几个人,完全稀松平常,不足为怪。”
宫天保道:“皇爷洪福齐天,一点风险都没有,完全不必担心。”
朱允炆见各人都这么说,一时宽心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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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第二章 血溅古刹
(1)
嗖!一条人影,极其利落地拔身而起。
夜色里有似长空一烟,一起而落,便自踏足于庙檐一角。
紧接着,这个人第二次箭矢般地飞身而出,直向太苍古庙正殿前飞落。
日来风声鹤唉,庙里早已有了严谨戒备。
阿难和尚临窗而警,乍见此情景,鼻子里轻哼一声,陡地腾身而出。
随着他猝然的起势,右手大袖展处,打出了一掌沙门菩提子,忽哧哧,有似一天飞星,直向着眼前来人全身飞去。
这个人身材不高,像是穿着一袭缎质长衣,月色里闪闪有光,迎着和尚的一掌飞星,只见他身形微侧,滴溜溜一阵打转,袍袖飞舞里,已自把来犯的暗器,全数飞卷而逝。
紧接着,这人挺身而跃,噗噜噜,衣袂飘风声里,长躯直落,猛可里袭身而前。
行家身手,毕竟不同凡响。
阿难和尚一惊之下,直觉里乃自认定了来人的不是好相与。一口七星戒刀,原来就在手边,眼前情势,哪里有怠慢之理?
“什么人?!”
随着和尚嘴里一声喝叱,掌中刀飕然作响,一刀如电,直向着来人脸上猛力劈下。
这个人“哼”了一声,道:“好!”
迎着和尚的刀锋,双袖突合,“啪!”的一声,双手合处竟自把对方雪亮刀锋夹持于两掌之间。
阿难和尚心里一惊,待作势拔起,已是不及。
眼看着来人回身作势,右胯拧处,“呼!”地踢出了一腿,直取阿难和尚当心。
阿难和尚“啊!”了一声,忙自向左面拧身,却是不知来人出手有诈。
眼前这一腿,极是诡异莫测。
随着阿难和尚的一闪,这一脚看似踢空,却又不然,迂回盘转间,改直而曲,“噗!”地踢中在和尚左面肩窝。
力道极是猛劲。
阿难和尚一身武功非比寻常,下盘功力尤其大有可观,却是来人这一脚,力道万钧,更似擅以施展巧劲,双方猝然交接,阿难和尚竟自难以承当,身子一震,足足摔出了四尺开外。“叮当!”一响,手里钢刀亦为之摔落出手。
来人好快的势子。
随着他身子的猝起,嗖然前纵,燕子般地蹁跹一起而落,足下飞点,只一脚,已踏向阿难和尚左面肩头。
阿难和尚身形未起,只觉着肩上一麻,便自动弹不得。
风引树梢,“唰唰啦啦”的响起了一阵小风。
借助于殿檐角落的一盏灯宠,瞧见了来人那张瘦削的脸,灰眉细眼,尖下巴壳儿,乍然看去真像是画上雷公。
阿难和尚心里一惊,转动之间,真力不继,才知道对方这一脚兼具“拿穴”之功,一时间遍体生寒,直望着对方作声不得。
“哼哼……”
打鼻子里一连哼了几声,这个人扬动着一双灰白的老鼠眉毛,“凭你这两下子,也敢跟爷儿们动手?差远啦!光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大和尚!有几句话问问你,要是你据实回答,便饶了你,要不然,嘿嘿!可就怪不得你爷爷心黑手辣,我就先把你这双‘招子’给废了。”
一面说时,探动右手,却把鸟爪子也似的两根手指,探向对方眸子,那样子极其凌厉,绝非虚言恫吓。
阿难和尚心里一急,喉咙里“咯!”的一声,直仿佛眼前就要断气。
来人这个瘦小汉子,左手轻探,一把抓住了和尚胸衣,就势松开了紧踏着对方肩上的脚。
阿难和尚只觉得身上一松,才自喘过气来。
“说!”瘦小汉子冷森森地直盯着他:“你这庙里住几个人,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他住在哪边殿里?”
阿难和尚“哼”了一声,摇了一下头,心里真是叫不迭的苦。
“你不说?!”
五指一紧,宛若是一把钢钩,直抓进和尚肉里。
“不必如此……”阿难和尚话声里透着冷:“你要见那个人,我带你去就是!”
瘦小汉子森森一笑,说了个“好!”字,五指轻收,方自松开了紧抓着对方的一只左手,却不疑阿难和尚心中有诈。
原来这个和尚生性极是刚烈,生就宁折不屈个性,无论如何也不甘屈服于眼前这个外人。
他其实早已存心必死,却是不甘这般受辱而已。
瘦小锦衣汉子手势方松,和尚一个“鲤鱼打挺”已由地上跃起,一只大手运足了功力,直向着对方脸上抓来。
锦衣瘦小汉子“嘿!”了一声,头势略晃,已自闪了开来。
阿难和尚一招失手,顿知不妙,心里一寒,待得抽身,哪里还来得及?
耳听着瘦小汉子一声冷笑,右手倏探,一起而落,电光石火般,已取向和尚面门。
“噗!”血光迸现里,一双手指已插进了和尚双瞳。
阿难和尚痛呼一声,翻身仰面而倒。
蓦地,斜刺里有人断喝一声:“打!”
呼哧哧,一片疾风里,夹带着大蓬飞蝗,直向眼前飞来。
锦衣瘦小汉子一招得手,身子更不梢停,脚下疾转,直似鹤舞云霄,呼——地已闪身丈许开外。
耳听得一片叮哆声响,来人的一掌飞蝗石子,竟全数落了空。
紧接着人影交穿,一左一右,燕子穿帘般地落下两个人来。
锦衣瘦小汉子退身而观,才知来人是两个少年僧人。
紧接着一片衣袂飞卷,落下来一个皓首银髯的高大和尚。
“阿弥陀佛!孽障,孽障!”老和尚大是激动,手指颤抖,指着来人怒道:“你……这个孽障是哪里来的?”
话声未已,有如飞云一片已自腾身而起。
眼见着阿难和尚身罹奇惨,老和尚不啻肝肠俱断,再也顾不得佛门规矩,身躯一起而落,竟自施展出沙门奇技“铁扫帚”功力,大袖卷起,直向对方锦衣瘦小汉子脸上拂去。
来人个儿虽是矮小,一身功夫却是了得。
老和尚袖功厉害,他却也毫不含糊。
眼看着老和尚一片袖影,夹带着万钧巨力,拂面而来,锦衣汉子低叱了一声:“好!”霍地举手以迎,也同对方一样,飞起了袖影一片。
耳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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