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公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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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银铃般的声音飘进苏桃耳中，文微子一身戎装，巾帼不让须眉。“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桃没想到会再看到文微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文微子见苏桃失神，轻笑着说道：“现在我是绍奚的副帅，不管以前我们有什么恩怨，我希望大家一一化解，不再计较，竭力保卫绍奚安全。”
　　苏桃见杜恒没什么反应，定是化解了扶雀山一事。“公主英姿飒爽，苏某佩服。”从这次见面开始，两人全然忘了那场政治联姻。苏桃到了最后也没弄明白为什么那时势力不亚于凌云国的绍奚会用和亲来求全，大概，连文微子也不知道。
　　“主帅，我听说军中有人散播谣言煽动军心，不知主帅可有怀疑之人？”文微子一下子就投入了状态。杜恒点了点头，说：“今晚他自会出来。”

　　桃花煞4

　　文微子来到军中的消息很快传开，相比于杜恒，绍奚兵更信任他们的公主。文微子到军中察看，不少绍奚士兵都起来欢呼，杜恒站在较远的地方观察，心，突然很不听话地疼了。自己那么努力，为什么就是一直得不到认可？这是杜恒一直在问的，也是凌瑾欢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文微子突然走到一名绍奚士兵面前，说：“我当初途径扶雀山时曾遭灭云寨拦路，幸好有人拼死相救我才得以逃脱，我知道军中有人对杜恒甚是不满，甚至想除掉他，我，又何尝不是？”苏桃不知道文微子唱的是哪一出，问了一下旁边的紫煜。紫煜笑道：“苏公子还熟读四书五经？这叫引蛇出洞。”苏桃红着脸说：“紫煜见笑了。”一旁的杜恒看到苏桃和紫煜有默契地一搭一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
　　晚上，文微子的帐营在离士兵较远的地方。文微子点着一盏油灯，在灯下看兵书。突然一个身影摸索着进来文微子的帐营，文微子放下兵书，对着突然闯进来的人说：“你来了。”
　　男子猫着腰，见文微子这样说，开始放松身子，说：“公主，我们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会来这，就是希望借助公主的力量灭掉杜恒。”
　　“哦？”文微子打量着男子，皮肤晒得黝黑，应该是出身贫困布衣。“你因什么对杜恒如此怨恨呢？”
　　男子哼了一声说：“公主，你也看得出来，我出生贫困，只能靠种植扶雀山下的一块土地。战争苦的就是我们小老百姓，这场战争明明是他引起的，为什么到时候被连累的是我们？”
　　文微子沉默了一会儿，即使没有杜恒，此战也势在必行，就像那一次，没有苏桃，杜恒和凌瑾欢一战也是必然。
　　“你先回去，我是不会放过他，今后我自有安排。”文微子拿起放在桌上的书，继续看。男子又匆匆离开。
　　苏桃紫煜和杜恒三人躲在暗处，苏桃准备出去抓住男子，紫煜拉住他，说：“等一下，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出场。”苏桃看了一下四周，果然一个人影从帐营的一边蹿了出来，映着淡淡的烛光，男子熟悉的脸在苏桃看来竟是说不出的讽刺。那个男子，竟是一直跟在杜恒身边的小兵，苏桃对他感觉很好，为人也和气，苏桃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他。
　　紫煜看出他的心思，小声说：“越容易让人相信的人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苏桃，有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这个世界，远比你所看到的更不可信。”苏桃啊苏桃，如此天真的你，怎么能熬过这乱世的人心叵测。
　　文微子看了看来者，说：“真正的，来了？”
　　小兵笑了笑，说：“公主早料到了不是吗？”
　　对啊，为了引出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不惜浪费精力和前面的男子演了一出戏来骗他出来。然后现在他知道是圈套了，可惜太晚了。苏桃一等人将小兵团团围住。
　　杜恒问小兵：“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小兵看着苏桃，笑得溢出了眼泪，说：“因为，当初因说你在扬京的事而被杀的人，是我弟弟。”男子的狞笑还凝刻在脸上，却已发不出任何言语。杜恒手上的剑，还滴着地上男子的鲜血。

　　桃花煞5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禁忌，因为是禁忌所以害怕暴露出来，拼命地隐藏，结果发现越是隐藏秘密就越是□裸地被揭开在人前，即使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杜恒的禁忌比谁都要来得深刻。苏桃看着地上渐渐没了体温的尸体，突然想起狐狸的那一句疑问：“那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个梦？”苏桃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人的变化就像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因为一时找不到变化的借口，所以只能骗自己一切只是梦，为自己将来的后悔寻求在我安慰的退路，自欺欺人罢了。一直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当做梦的杜恒其实更为可怜不是吗？杜恒，如果苏桃早一点救你出来，一切又会变得怎样？无论如何，都比现在好吧？可是终究无法回到过去，这不是梦，仅仅像个梦而已。
　　近乎绝望的追求，得到的和得不到的都是一种可悲。
　　没有人再提起那晚那件事，一切波澜起伏只是纯粹的陪衬。如果不是在两年后那人再次说起，苏桃想，自己会不会也忘了。
　　文微子当晚召集绍奚军集合，杜恒坐在点将台上，目光深邃，犹如深蓝色的苍穹。
　　“各位，大家都知道我和杜主帅有纠葛，但今天我尊称他一声主帅，我就誓死效忠于他。我希望大家也能放下恩恩怨怨，同心协力，保卫我绍奚的国土，绝不允许凌云国军践踏。”文微子说得抑扬顿挫，众将士的热情都沸腾起来。苏桃不禁感慨，这文微子虽是女子，但绝不输给男子，这一计，说到底，最后得到好处的是文微子，军中虽然服从杜恒，但军心却渐渐向文微子靠拢，都说绍奚不同于凌云国，政策开明，女子和男子地位平等，而在凌云国，女子参军打仗更是个禁忌。苏桃记得上一届的绍奚王便是个女子。紫煜见苏桃若有所思，小声俯在他耳边说：“如果这一仗赢了，文微子可能会是下一任绍奚王。”苏桃心里不由得感慨，这文微子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杜恒即使赢了，也难保文微子不会“秋后算账”，女人玩起狠来，远比男人危险多了。
　　凌云国经过上一次胜利之后军心大振，凌瑾欢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摩挲，对着旁边的军师说：“这里是扶雀山的出风口，绍奚军队刚好在下风向，我准备用火攻。”军师听了凌瑾欢的意见也只是点点头，军中大事全由凌瑾欢一人独揽，与其说是凌云国和绍奚国的战争，还不如说是凌瑾欢和杜恒两人的对抗。
　　凌瑾欢连夜命令士兵准备了大量干草，为了避免绍奚军怀疑，干草分开散放。凌瑾欢望向绍奚军营，一抹愁云积压上眉头，纵然身为一代帝王，其实自己所拥有的，比自己想要的，还少还少，从坐上那令万人仰望的位子开始，他连自我都无法拥有。凌瑾欢啊凌瑾欢，这才是作茧自缚。
　　清晨，天边刚翻出鱼肚白，杜恒听到外面冗杂的脚步声，连忙出去察看。紫煜看到杜恒出来，一手护着苏桃，慢慢靠近杜恒，混乱的场面让苏桃也分不清谁是敌是友，绍奚军是红色，而凌云军的军衣是白色，鲜红的血溅在军衣上，素白的军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那是第一次，苏桃第一次陷入战争。谁也没想到凌云军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攻绍奚本营。
　　杜恒用剑刺死几个拥过来凌云国士兵，走上前与紫煜会合，苏桃跟在紫煜后面，也砍杀了不少士兵，月白色的锦衣上满是沾上的鲜血。所有人都绞杀在一块，杜恒听到身后一声惨叫，一个凌云将士一剑刺在刚好赶出来的冬奴腹部，冬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杜恒有没有受伤便永久地闭上眼。
　　杜恒怒火中烧，冲过去一剑刺死那将士。抱起地上的冬奴，怒吼道：“凌云士兵者，我杜恒见一个杀一个！”战斗还在持续着，越战越烈，杜恒将冬奴的尸体放好，继续投入战斗。
　　杜恒问紫煜：“文微子呢？”紫煜一边用刀挡住上前的凌云兵，一边对杜恒说：“那个绍奚公主说是要训练将士，将大半士兵带到镇上演练了。”杜恒听罢，骂了文微子几句，凌云军也感觉到不可能一下子灭掉绍奚军，号声一响，竟率先退兵。杜恒安抚好受伤的将士，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也受了刀伤，草草地包扎。

　　桃花煞6

　　军营文微子听到绍奚军营的巨大声响连忙带兵赶来，看到军营里一片混乱，一向高傲淡漠的女子跪倒在地上，俏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杜恒扶起文微子，说：“公主，别自责了，现在应该重新振作想好如何安抚军心。”经过那突如其来的一战，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受伤的将士不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重新整顿。文微子用刀子将自己的手腕划伤，温热的鲜血慢慢渗出，她转身对着绍奚将士，说：“各位，我文微子在此发誓，不灭凌云国誓不为人。”众士兵响应着高呼：“灭凌云灭凌云……”声音震耳欲聋。
　　凌瑾欢取得又一次胜利，军中一片欢呼，凌瑾欢准备乘胜追击，对几位心腹说道：“绍奚经过上次一战，军士困顿，朕准备今晚火烧绍奚军营，绍奚军应该没有多大反抗能力。”将军座上的男子，廉远堂高，浑身散发着为王的高傲。杜恒啊杜恒，纵你有三头六臂，你怎么都得过凌瑾欢，此计一环接一环，岂是你接得住招。
　　凌瑾欢命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干草堆积在一起，天刚抹黑，扶雀山敛去白日里的腥风血雨，寂静得可怕。凌云军小心翼翼地将干草运到扶雀山的出风口处，将干草堆成一层又一层。凌瑾欢命几个死士将运满干草的车子点燃，让他们将车子驶向绍奚军营，火舌乱窜。一下子烧到了较近的几个军营，数十个将士慌忙从营帐里跑出来，有些身上还着了火，摔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几个凌云兵见状，用鞭子狠狠地打了一下马屁股，然后从车上跳下来与绍奚兵搏杀，失控的马匹四处乱窜火苗四处蔓延，借着风势，帐营一个接一个着起火来。杜恒连忙跑出来，身上还穿着亵衣，显然刚睡下不久。紫煜和苏桃也急忙赶出来，烧焦的味道伴随着滚滚的浓烟席卷而来，苏桃难受地咳嗽起来，紫煜脱下衣服，将衣服浸湿交给苏桃说：“蒙住口鼻会好受些。”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感动，苏桃眼角淌下几滴晶莹的泪。
　　杜恒大声叫道：“拦住失控的马车，还有，杀进闯入的凌云兵。”愤怒的火在杜恒眼里燃烧，映着红得妖娆的火焰，杜恒周身的气场凌厉了几分。一个凌云兵见到杜恒出来，持着刀向杜恒扑了过来，被杜恒一剑刺杀，干净利落。杜恒还想上前指挥，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刺痛感麻痹了手上的神经，杜恒手一抖，手中的剑跌到地上。紫煜看杜恒不对劲，连忙冲过去帮忙。苏桃一边用湿衣服捂住口鼻一边与凌云死士厮杀。文微子急忙赶来，命士兵大水救火，泼水声，爆裂声，哀嚎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
　　凌云死士渐渐被砍杀。大火却无法一时扑灭，绍奚帐营几乎无一幸免，士兵也被烧伤了不少。到了深夜，风刮得愈发猖獗，火舌一点一点地将一切淹没。死亡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得令人窒息。早上一战已经损伤了不少将士，再加上这一次……苏桃不敢再想下去，除非有奇迹，否则，失败已成定局。
　　“公主，还有多少将士？”杜恒撕下袖子简单重新包扎再次撕开的伤口，文微子秀眉紧锁，气氛异常压抑。
　　“杜兄，说不定还有方法……”紫煜拍了拍杜恒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
　　是啊，会有办法的。

　　桃花煞7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炫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苍穹，火光一直持续到清晨，空气中酝酿着各种令人作呕的焦味，苏桃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身体靠着被烧断的树干，他微喘着，昨夜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犹如炼狱。紫煜也在苏桃旁边坐下，苏桃这才注意到昨晚为了救火，紫煜的手臂被烫伤了不小的一块，上面还沾上不少灰烬。苏桃用水小心翼翼地地帮他清洗烫伤的地方，问：“疼吗？”紫煜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只是看着苏桃，沉默着，突然淌下眼泪。苏桃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没什么伤才放心下来。
　　“苏桃，我们以前见过吗？”紫煜问他，眼泪还是无法遏制落下。
　　“紫煜，你怎么了？我们在扶雀山时才认识啊。”
　　“我们，见过吧……”紫煜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等苏桃回答便匆忙离开。
　　我们见过吧……苏桃猛地一惊，幻世散，难道以前认识苏桃的某人的记忆被加在紫煜身上？如果是那么沉重的回忆，他挺得住吧……
　　杜恒眼里爬满了血丝，各个伤患在他眼里重叠成一幅又一幅可笑的画。文微子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大声叫嚷着，如果不是一旁的侍卫拉住她，估计她现在就冲去找凌瑾欢拼命。
　　突然将士们又大声叫嚷道：“出事了，凌云军又来了……”军中顿时像炸开了锅，将士们现在是谈凌云色变，文微子大吼道：“谁敢散播谣言蛊惑军心，我手中的剑定不会饶过他！”将士们安静了几许，苏桃也不得不佩服文微子的气魄。
　　“来了，凌云军不会放过我们的！”士兵们又大叫起来。文微子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的飘满了令人窒息的气体，一个探子跑上前来对文微子急切地说：“公主，凌云军在风口处点燃湿草，大量气体正往这里扩散过来，公主，我们要不要先转移？”杜恒听到探子这么说，走到文微子旁边对着绍奚兵说：“我们绝对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是通往绍奚的大门，我们死也要守住！”文微子也应道：“对，绝对不能退兵。”
　　不一会儿眼前就一片白茫茫，每个人都忍不住剧烈咳嗽，杜恒让将士们用湿布捂住口鼻，说：“这风很大，这烟气过一会儿就散了，大家一定要忍住。”可以想象，如果贸然撤出，凌云军一定做好埋伏，另一方面，这里缺乏防守，等同于给凌云军开了个大门，凌瑾欢招招扼住杜恒死穴。
　　烟气越来越薄，不少将士都晕了过去，杜恒让人救治昏倒的士兵，重组军阵，做好防守的准备。苏桃在军中找不到紫煜的身影，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找了个士兵问了一下，士兵摇了摇头，也说没看见。苏桃四处寻找，突然在军营外一处草丛中发现紫煜竟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靠着一块石头睡着。苏桃小心地靠近他，怕惊醒到紫煜，突然紫煜低声说着呓语，苏桃听得不大清楚，眉头微皱。紫煜又说了几句，比之前大声了点，好像在竭力呼唤某人。苏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愣在那里。微凉的风拨得树叶瑟瑟发抖，发出颤微的低鸣，苏桃突然觉得很冷。刚才紫煜在梦中，叫着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是幻世散吗？仅仅是因为幻世散吗？现在的紫煜真的是紫煜吗？梦中苏桃问狐狸：“你认识紫煜吗？”狐狸告诉他：“我就是紫煜啊。”那么，现在的紫煜是谁呢？

　　桃花煞8

　　苏桃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竭力睁大眼睛，可眼前的景象越是模糊，最后变成一片纯粹的黑。
　　依旧是那个梦，梦中有一棵孤寂的老树，柔和的暖光倾泄，落下一地斑驳的碎影。苏桃站在桃花树下，静静地观仰。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泉水叮咛的声音，轻轻的。他向四周望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从未仔细观察过这四周。桃树的周围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雾，泛着微红的光，犹如在风中大朵大朵肆意盛开的桃花。苏桃眨了眨眼，在一片不真实的朦胧中，视线不断地被拉远拉长，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苏桃看到了重重迷雾后的又一棵桃树，一棵开到了荼蘼的桃树，桃树下的狐狸微眯着紫色眸子，也在看着苏桃。
　　苏桃向狐狸快速跑去，原来狐狸没有搬走，而是自己跑到另一个地方了。狐狸狐狸，原来狐狸还没走，苏桃感到莫名的高兴。
　　狐狸看到苏桃，仍不改脸上的倦态，懒懒地翻了个身，说：“苏桃，好久不见。”是啊，好久不见。
　　“你的伤好了吗？”苏桃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狐狸时，狐狸受了重伤。
　　“狐狸摇了摇雪白的尾巴，说：“好了，那你的好了吗？”
　　“我？我什么时候受伤了？”苏桃摸不着头脑。
　　“苏桃，你还是不懂。”狐狸看向头顶肆意渲染的粉红，继续说：“他在等，他说他等得到。”
　　“谁在等？”苏桃也看向树顶，除了一簇压一簇的粉色，苏桃看不到任何所谓的其他。是谁在等呢？是你吗？
　　苏桃突然觉得有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他脸上，他低头看了看狐狸，问：“他会哭吗？”
　　狐狸呵呵地笑着，问：“你觉得他会哭吗？”
　　苏桃思索一会儿，说：“会。”那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情感，他觉得，他会。
　　是你在等吗？不朽的桃树。
　　狐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苏桃蹲下身子，问小狐狸：“你也在等一个人吗？”
　　“嗯。”
　　“那你等到了吗？”苏桃摸了摸狐狸，狐狸也往苏桃身上蹭了蹭。
　　“我等到了。”狐狸紫色的眸中蒙上一层水色。
　　泉水的声音还在响起，清脆而干净。
　　“你知道这附近有泉源吗？”苏桃问小狐狸。小狐狸低下眼帘，说：“就在你脚下。”苏桃怀疑地看了看脚下，果然一股清流淌过，微凉的泉水轻轻地摩挲脚踝。苏桃惊讶于以前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泉水，可以喝。”狐狸轻轻地添了一口，示意苏桃也试试。苏桃捧起一手掌泉水，清凉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苏桃也像狐狸一样尝了一口，一股清香在喉间化开，慢慢地，味道渐渐浓了起来，竟生出一股浓郁的酒香。
　　“我好像尝过这泉水。”苏桃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有什么在大脑里喧嚣，一点一点的破茧而出。
　　“苏桃，我们见过吧。”狐狸突然问苏桃。
　　见过吧……见过吧……苏桃的头脑越来越涨，他难受地大喊一声，黑暗再次肆无忌惮袭来。
　　“苏桃？”苏桃睁开眼，发现紫煜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是？”苏桃摇了摇昏涨的脑袋，梦中的记忆愈发清晰起来。
　　“我醒来就发现你躺在我旁边，我看你还说着梦话就没叫醒你。”紫煜轻轻捏了捏苏桃的脸，笑着说：“你还叫我名字呢！”

　　桃花劫1

　　苏桃脸色微红，犹如三月桃花般明丽动人。紫煜压低身体，鼻尖几乎碰着苏桃，呼出热气扑在苏桃脸上，苏桃一下子涨红了脸。紫煜突然一声轻笑，站了起来，说：“苏桃，你该不会想我真的会做某事吧……”苏桃气呼呼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突然紫煜抓住苏桃的手，苏桃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往后倾，倒入紫煜怀中。苏桃正想挣脱，紫煜的唇便贴了上来，柔软的触感麻痹了最后的挣扎，熟悉得可怕，好像以前也发生过……
　　强烈的窒息感使苏桃竭力推开紫煜，苏桃脸色红得可怕，紫煜也一脸茫然，好像全然忘记刚才的所作所为。
　　“紫煜，原来你在这里。”杜恒看到苏桃和紫煜两人相对站着，苏桃推了一下紫煜，匆匆从一边跑开。　杜恒叫了一下苏桃，苏桃脸色涨得更红，不由得加快脚步。
　　“杜兄，找我有什么事？”
　　“紫煜，我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些事。”杜恒看了看苏桃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不要让苏桃知道。”
　　大火将绍奚军营附近的一片树林烧得焦黑，早上苏桃刚一醒来就听见外面一片熙熙攘攘，苏桃走出去，几个士兵围着一棵树干被烧黑的老樟树议论着。苏桃走近一看，才发现树上挂着一个人头，苏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苏桃问一旁的一个士兵。
　　士兵看了看苏桃，说：“这可是这次领兵的主帅，杜恒。”
　　苏桃突然觉得身上的血液被抽干　，如坠冰窟，浑身冷得可怕。“怎么可能？”苏桃仔细看了看树上的人头，沾满污血的青丝披散在前面，苏桃小心翼翼地拨开盖住面容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得可怕地脸，即使那张脸不再像以往那样高傲不可一世，即使那张脸不再生气勃勃，即使那张脸现在溅满的污血，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犹如最有力的罪证，清晰地告诉你最无可奈何的答案。
　　“怎么可能？对啊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苏桃自言自语，突然想爬到树上取下人头，被一旁的士兵拦住。苏桃推开士兵，红着双眼。
　　“苏桃。你在干什么？”紫煜见苏桃红着眼和士兵们扭打在一起，立即走上前来。
　　“紫煜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的！”苏桃一双桃花眼蓄满泪水，声音呜咽着，接着说道：“这一定是你们骗我的，这是对我以前伤害他的惩罚，紫煜，告诉我是不是！”苏桃歇斯底里吼道，紫煜干涸的眸中眼泪瞬间泛滥成灾。
　　“苏公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文微子一拢红衣，描金绣凤，头上斜插着一支玉钗。她示意叫人放开苏桃，苏桃瘫坐在地上，纤秀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竭力掩饰内心波澜壮阔的悲流。
　　“是你吧？”苏桃近乎肯定的语气让文微子容不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