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公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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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公子，你说我奇怪吗？”文微子抱住直接的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以前我跟她说的时候她总不相信，以为我又在开玩笑，可是我是真的爱她，你说她为什么不信？她一定觉得我很脏……”
　　“公主，咱们何尝不也一样，你别忘了，我也是喜欢男人的。”杜恒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不一样！！！至少苏桃能接受，可是她……”文微子捂住脸，咱们也说不下去。
　　杜恒叹了口气，何必把直接陷入如此境地，爱就爱，管他男的女的。

　　桃花劫12

　　绍奚王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开，朝中的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愿捅破那层纸，整个绍奚政权已落入文微子手中，只是缺少一个正式的确定仪式。朝中大臣大都是文微子心腹，不用担心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一个老臣站出来，对着绍奚的众多官员说：“公主虽是女子却将绍奚一切打点得甚好，老夫在此建议，推荐公主为咱们绍奚女王，不知可有人反对。”
　　座下一片寂静，没人反对，也没有人想反对。
　　文微子在十月初正式登上绍奚王位。
　　杜恒几度想递出辞呈都被文微子巧妙拒绝，杜恒再也坐不住了，想亲自再到绍奚王宫找文微子。绍奚到了深秋空气异常干燥，风扑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杜恒裹紧衣服，牵过一匹白色骏马径直奔往绍奚王宫。
　　文微子一身华衣，见杜恒匆匆赶来，样子很是狼狈，便叫侍女给他备个暖炉暖暖手脚。
　　“公主，不，应该是女王殿下，杜某想辞官回扶雀山还望女王成全。”
　　“杜恒啊杜恒，你可知为什么瑾欢帝会退兵？”文微子命身边的侍女退下，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你，你否认也好承认也罢，你我都清楚，当初一战如果不是你诈死，老实说，绍奚必败无疑。我留你，只是想扼住凌瑾欢的死穴罢了”
　　杜恒笑了笑，说：“殿下倒是坦荡，只是杜某的去处可由不得殿下为我做主。”
　　“杜恒，你走不出绍奚的。”文微子了然一笑。
　　杜恒回到府中，将一切与苏桃、紫煜细说，苏桃差一点冲到宫中找文微子理论。紫煜问杜恒接下来的打算，杜恒一个字说得无比坚决：“走！”
　　当晚，苏桃一行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准备连夜赶回扶雀山。杜恒牵着马，看着正在忙着将东西搬到车上是苏桃，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狼狈。
　　绍奚到了夜间愈是寒冷，苏桃坐在马车上也禁不住哆嗦，紫煜抱紧苏桃，将马车的车窗关好。突然苏桃打开车窗，看到在马上同样冷得不行的杜恒，突然大喊停车。马车一停，苏桃立马从车上下来，跑到杜恒马前，说：“杜大哥，我们先不回去了……”
　　“为什么？苏桃。现在不走以后更难。”杜恒下马，看苏桃鼻子冻得通红，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在这种天气里连夜赶路，不仅仅是苏桃，就是自己恐怕也吃不消。
　　“杜大哥，我们忍到明年春天再走吧，何况在这里文微子不至于为难我们。”苏桃因为冷说起话来都在颤抖，杜恒揉揉苏桃柔软的头发，说：“苏桃。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其实杜恒心里自己明白，按凌瑾欢的个性不可能食言再次攻打绍奚，除非……除非文微子想以他自己为要挟攻打凌云国，杜恒是见过文微子手段之狠，这女人还不知道什么她做不出来的。如果是那样，他必须尽早离开绍奚，怎么也不能成为文微子威胁凌瑾欢的致命武器。
　　“可是……”苏桃还想再说些什么，紫煜走过来打断他们说：“快点赶路，我看到了明天早上这城门就要锁了，到时候要出去就难了。”
　　杜恒点点头，重新坐回马上。苏桃被紫煜带回马车上，紫煜见苏桃还在担心杜恒，说：“苏桃，如果现在让他呆在这里对他更是一种折磨。”
　　苏桃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
　　茯苓自从那次之后变得沉默寡言，裹着一身棉袄赶着马车，苏桃怕她累着要代替她可她怎么也不肯，紫煜拉回苏桃，说：“让她好好受受苦，要不她心里总觉得欠你什么，彼此心里都不好受，这样，或许她会更好受些。”
　　苏桃叹口气，一团白气在眼前飘散开来。
　　车窗外寒风呼啸，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几声鸦雀的哀鸣从深林里传来，苏桃小心地打开一条缝，寒风立即灌了进来。紫煜把苏桃抱在怀里，重新关紧车窗，说：“你怎么不爱惜自己，这么冷的天气还打开车窗！”紫煜虽气可语气里满是宠溺。
　　苏桃笑道：“我只是觉得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现在的苏桃不知道，外面的不远处，其实就是他后来苦苦找了十年的幻世村。都说缘分缘分，用十年的时间才找到心中的那方圣土，苏桃，你觉得这也算是缘分么？
　　如果是，那代价，太重太重了。
　　马车摇摇晃晃，苏桃靠着紫煜的肩膀，渐渐感觉到睡意来袭。

　　桃花劫13

　　苏桃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围满了持刀的将士，苏桃愣了许久，一个将士走出来，说：“妖狐，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
　　狐狸？苏桃回过头，狐狸就躺在他身后，浑身鲜血耷拉着脑袋，微微呻吟着。苏桃想跑过去扶起狐狸。可是双腿犹如灌了重铅，怎么也移动不了。苏桃看向正一点一点地靠近狐狸的男子，心里如火如燎，他想大喊，可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即使他喊得再怎么声嘶力竭还是无法发出声音。男子也好像没看见苏桃一样从他身旁经过，狐狸缩成一团白色绒球，鲜血染红了大片的绒毛。狐狸颤抖着，苏桃甚至可以感觉到狐狸渐渐衰缓的心跳声，就好像来自于自己，也会痛。
　　男子挥起大刀，一刀砍在狐狸的背上，狐狸哀吼一声，鲜血肆意地往外流出，背上的刀痕犹如一条触目惊心的火龙，一点一点地灼烧苏桃的双眼，让苏桃也感觉到自己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将军，怎么还不死？”一个小兵小声地问。
　　“这妖物恐怕没那么容易死，我上次听一个游方道士说，对付这种妖怪得用烈火烧，否则其魂魄会附身于他人，仍是不死。”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狐狸。众士兵一听到狐狸可能会附身于人都不安躁动起来，几个还大吼着：“将军，快用火烧了这妖孽！！”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叫了起来。
　　苏桃僵硬着身体，看向地上的狐狸，对上狐狸紫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忧伤。苏桃觉得，狐狸是看得到他的。突然狐狸释然地低吼一声，紫色的眸子失去了焦距，那潭美得令人心碎的紫色清波瞬间老去，带着狐狸淡淡的忧伤，不见了昔日的灵动。苏桃突然好想哭，身体里翻滚着波澜壮阔的悲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淹没。
　　突然苏桃觉得有什么落到了他头上，肩上，手上。他抬头一看，漫天都是飘飞的桃花花瓣，美到悲壮。鲜艳的粉色如艳丽的蝴蝶在风中飘舞着，在死亡前竭力展露傲慢的姿态。一树的风华在眨眼间落尽，散做漫天的粉色飘香。苏桃看着地上的狐狸，身上落满了粉色的桃花瓣。桃树，你这是在为他送别么？
　　显然士兵们见到纷纷飘落的桃花都害怕起来，一个小士兵喊着：“那狐狸的魂魄要来报仇了……”几个士兵惊慌失措地乱窜，互相挤撞着，几个跌到在地上，浑身都被酒泉浸湿，士兵爬了起来，水滴顺着发梢、指尖、衣摆往下滴落，突然一个人惊叫起来，指了指他旁边一个浑身湿透的士兵，说：“他……他身上的水，是红色的！！”
　　顿时有时一阵惊恐，那几个士兵连忙脱下湿掉的衣服，颤抖着声音说：“这是诅咒！！！”
　　那名男子见到自己部下如此慌乱，怒吼道：“怕什么！这妖孽都死了！”说罢，叫士兵搬来一堆干草堆在桃树下，叫人点上一把火。火舌四处乱窜，一点一点地吞没枯老的桃树，男子拎起狐狸，用力一甩，将狐狸也丢到火中。狐狸浑身立即被烈焰抱住，大火烧得一切噼叭作响，声声刺伤苏桃心里最柔弱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桃想大吼，可是他什么也叫不出，只能嘶哑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哪怕连他自己也听不到哭的声音。
　　头脑好痛，好像有什么要挤出来，那么猖狂。
　　“将军，好了吗？”士兵问男子，男子看向被火焰包住的桃树，风声呜呜作响，像极了桃树的哀鸣。
　　男子自问道：“好了吧？”
　　男子是因作战失败而逃亡的将军，带上他昔日的部将想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安定下来。找到这地方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只狐狸睁着紫色的眸子打量着外来人，问：“你们是谁？”士兵们听到狐狸说话都很害怕，一个士兵站出来说：“将军，这是妖怪，快，杀了他。”说罢，众多士兵都冲过去用刀砍了几下狐狸，狐狸躲闪不及，还是受了重伤。
　　大火还在燃烧着，苏桃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红得看不清楚一切，然后他听到了有人跟他说话：“苏桃，帮我找到他，告诉他，我很想他……”
　　是狐狸！苏桃听到了，那个声音是狐狸的，苏桃静下心仔细再听，那声音就从他自己口中传出！苏桃吓了一跳，狐狸，你真的就在我的身体里么？
　　狐狸啊狐狸，你好傻，你可知道这场大火将桃树的一切烧得灰飞烟尽，怎么找得到？怎么找得到那段被烈焰烧得不见所踪的记忆？

　　桃花劫14

　　“苏桃？”紫煜见苏桃突然睁开眼，眼里噙满泪水，担心地搂住苏桃。
　　“紫煜，我好像想起什么了……“苏桃抱紧紫煜，仿佛要使出全身余力抓住最重要的东西，“狐狸……狐狸死了……”
　　“苏桃，好好说……”紫煜皱了皱眉，虽然他听苏桃说过他那个梦，可现在也听得雨里雾里的。
　　苏桃不知从何说起，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杀了狐狸还烧了桃树……一切都没了！！我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苏桃，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听捡到我的老头说，他看到我时，我就在一棵枯死的老桃树下，静静地睡觉，他想我应该是被丢掉的孩子所以将我抱回去收养，后来在我很早的时候老头就带着我离开了那个村庄，后来老头回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感慨那棵本来以为枯死的桃树竟在一夜间开满桃花，从那以后，村里的人都把那桃树当做神树供奉，我没再回去过那村庄，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有时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也该回去好好看看那个我曾生活过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苏桃，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不管狐狸究竟是不是就这样死了，桃树是不是就这样烧成烟烬，一个醒了，另一个梦就在开始，说不定在新的梦里，那棵桃树也开始抽枝发芽，狐狸或许到了另一个地方，或许他也过得很好……”紫煜握紧苏桃的手，继续说：“苏桃，不管梦中发生什么，我想狐狸也一定不希望你带着这份遗憾继续生活在现实中。”
　　苏桃点点头，紫煜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苏桃向前一倾，幸好被紫煜及时拉住。
　　车外的风声呼呼地响，女子的声音如银铃般穿破层层寒风而来。苏桃从车子里探出头来，寒风扑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杜公子，走得如此匆忙，本宫还想再尽尽地主之谊呢……”文微子身着一件火红色的裘衣，跨坐在一皮红棕色的烈马上，犹如寒风中一簇火焰，风姿飒爽。
　　“殿下好意杜某心领了，只是杜某与一行兄弟都想尽快回到扶雀山，望殿下成全。”风还在猖狂着，肆意刮卷着，毫无忌惮地将树叶拨得沙沙作响，苏桃曾想，如果树叶能发声，那沙沙声是不是树叶被风吹疼而难过的声音？
　　“杜公子，你若想回去本宫自然不会阻挠你，只是这天气……”文微子看着嘴里吐出的白雾，无奈地笑了笑。
　　苏桃从车上跳下来，说：“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殿下能保证不以我们为要挟与凌云国和平交往，苏某愿劝杜大哥留下。”
　　文微子失态大笑，说：“苏桃，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了，你倒是没有以前的唯唯诺诺。”文微子吹了声口哨，数十个精干的黑衣侍卫从两旁的林子里蹿出来。苏桃和杜恒都警惕起来，紫煜也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到苏桃身边。
　　“苏桃，你们走吧，我文微子确实有想过以你们为要挟再次掀起与凌云国的战争，就在刚才本宫还在想要用什么手段把你们绑回去，可是本宫突然想放过你们了，算是本宫还你们在扶雀山一战的人情，我文微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点起码的道义我还懂。”
　　苏桃松了一口气，道：“殿下，苏某等人就此谢过。”
　　文微子带上一行人与苏桃等人擦肩而过，突然文微子回过头来说：“杜恒，我只放过你这么一次。”
　　“多谢殿下，只是杜某怕是没有机会再踏进这绍奚一步了。”
　　寒风呼啸，卷起的尘土淹没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仍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三餐几乎都是在马车上草草解决。经过小镇时偶尔能在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可从绍奚都城到扶雀山，沿路都是荒漠，渺无人烟，风沙肆虐。杜恒将一方丝绸割成数段，分给苏桃等人，让他们蒙住口鼻以挡风沙。
　　杜恒因为一直骑马，被寒风吹打着，加上水喝得少，嘴唇开裂甚是严重，有些一不小心拉扯到就渗出鲜血。苏桃趁杜恒休息期间，用水小心翼翼地湿润那开裂的嘴唇，突然杜恒急剧地咳嗽起来，苏桃担心地拍了拍杜恒的后背，帮他顺顺气。“杜大哥，你到马车去坐吧……“苏桃近乎哀求。
　　杜恒强挤出笑容，说：“苏桃，我能坚持住，没事的。”
　　苏桃几经劝说都不了了之，只是他不知道，那一次在凌云国牢狱里杜恒所受的重伤却是杜恒身体里的祸根。等他明白时，已经回天乏术。

　　桃花劫15

　　回到扶雀山已经是十多天后的事了，苏桃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眼前熟悉的山寨，苏桃差点激动得落泪。
　　回来了！回来了！
　　苏桃禁不住欢呼。紫煜也下了马车，抱住苏桃，附和着说道：“回来了，回来了……”
　　杜恒看见苏桃和紫煜抱在一起，调侃道：“苏桃，要不要明天就把你们两的婚事办了？”苏桃涨得满脸通红，紫煜也跟着哄笑。
　　杜恒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突然眼前一片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重重的疲惫感瞬间蔓延全身，还来不及反应，杜恒就已经从马上摔了下来。苏桃和紫煜听到一声闷响，都纷纷回过头看向杜恒，连忙跑过去扶起杜恒。杜恒苍白着脸，紫煜按了一下他的人中，杜恒醒过来一会儿，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又晕了过去，苏桃摸了摸杜恒的额头，眉头深锁，说：“杜大哥正在发烧。”
　　紫煜将杜恒背进山寨，苏桃到山下找大夫。
　　经过凌云国和绍奚在扶雀山一战，附近的人几乎都搬走了，昔日繁华的商业街此时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苏桃在街上拦住一个老人，焦急地问：“大爷，附近可有什么大夫，我的大哥现在生了重病，急需大夫，您知道吗？”
　　“公子，我看你年纪尚轻，能离开就离开吧，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打战，这附近方圆几百里的人除了年长体弱的，几乎都搬走了，哪来的大夫？”老人叹了叹气，继续赶路。
　　苏桃不甘心地又拦住一个路人，路人摆摆手，无奈地走开。
　　苏桃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想嘶喊，想痛哭，想发泄，可是他现在悲哀地发现自己连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公子？”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叫住苏桃，问：“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先生，我大哥病了，您知道哪里有大夫吗？我急需大夫。”苏桃说得很急，最后几乎连在一起。
　　老人笑了笑，说：“老夫刚好就是大夫。”
　　苏桃带着老人回到山寨，紫煜正在门口等着，看到苏桃身后的老人，匆忙领他到杜恒的房间。
　　老人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杜恒仔细把了把脉，脸上的愁云更重，摇了摇头说：“这位公子此乃旧疾，恐难以根除，老夫也只能开几帖药缓解一下。”
　　苏桃和紫煜听了都难受起来。苏桃咬紧下唇，将哽咽声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先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紫煜抓紧苏桃的手，抓紧心里也甚是不好受。
　　老人摇了摇头，苏桃和紫煜都瞬间跌入谷底。
　　茯苓跟着老人出去拿药，苏桃坐到床边抓住杜恒的手，床上的人感觉到苏桃的不安，竭力睁开眼，干裂的嘴唇间竭力吐露：“苏桃，我没事……”说罢，有时不停地咳嗽。
　　“不说了，我知道你会没事的，好好休息。”苏桃红着眼，紫煜别过头，肩膀微微颤动着。
　　杜恒浅笑，原本泛着病态的苍白被这一丝笑容所掩盖，竟显得生动明艳。
　　只是苏桃不知道，杜恒这一病，便是从此碧落黄泉再不相逢。
　　苏桃和紫煜小心翼翼地照顾杜恒，可杜恒的病都不见好转。转眼已是三月，原本种在院子里数年不开花的桃树在苏桃的精心照料下竟抽枝开花，朵朵挤压着，犹如落满了粉色的雪。杜恒坐在床头，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竟因春天的来临而显得神采奕奕。苏桃端来药水，看到杜恒脸上焕发的血色，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发愁，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苏桃，外面的桃花开了？”杜恒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好像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气。”
　　“嗯，今年桃树竟开花了。”苏桃见杜恒被勾起了兴趣，说道：“杜大哥，要不要我扶你出去看看。”
　　杜恒点点头，说：“苏桃，麻烦你了。”
　　苏桃扶着杜恒到院子里，紫煜刚好也经过，便停下来和杜恒一同赏桃花。
　　“真的开了，苏桃，这些树我种了那么久就是不开，你知道吗？听当地人说，在这里桃树是种不活的，当初我能种活桃树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让他开花，苏桃，你没花心思吧？”
　　苏桃笑笑，看着满树的绚烂，陷入沉思。突然一丝冰凉渗入肌肤，苏桃伸出手一接，白色的雪花在手里融化成一滩冰凉的水。
　　“下雪了？”杜恒也伸出手接，突然寒意涌了上来，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杜大哥……”苏桃急忙接住突然倒下去的杜恒。着急地喊着：“大夫！大夫！”紫煜连忙让苏桃将杜恒送回房间，自己匆忙到山下请大夫。

　　桃花雪

　　那一天的雪下得异常大，大雪纷纷，犹如漫天飞舞的桃花，洋洋洒洒，用柔弱的身躯扑打坚硬的土地。紫煜走到半山腰时，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他脚脖子，紫煜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三月下的雪是吉祥之兆，由于三月正值桃花开的时节，故又称这瑞雪为。紫煜想加快脚步，无奈双腿深深陷入雪中，越是心急越是行走得越慢。紫煜双脚踩在柔软的雪里，雪花融化成雪水渗进鞋子里面，双脚冻得几乎抬不起来。紫煜咬咬牙，嘴里默念着：“苏桃还在等我，杜大哥还在等我……”
　　大雪依旧下得猖獗，整个扶雀山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就被一层白茫茫所覆盖。紫煜咬咬牙，艰难地迈动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雪地上。紫煜感觉到脑下一片湿润，伸手摸了一下，满手都是鲜血。原来倒下时，紫煜的后脑刚好撞到地上突起的石头，因为寒冷，痛觉愈发明显，紫煜即使忍耐力再强也禁不住发抖。
　　不行，苏桃他还在等我，杜大哥还在等我……
　　好冷，好像曾几何时也这么冷过，对了，那老头说，他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捡到他的，他说，那么冷的天气居然你还能活着，真的是奇迹。
　　头脑好痛，不仅仅来自伤口处，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挤压着，活生生要将他拆成两半。
　　脑海中有个人，好像在笑，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有个人从背后搂住他，那个人回过头来，亲昵地吻了一下身后的人。紫煜拼命想看清楚，可记忆就此戛然而止。
　　头脑就像失控的野马，各种画面闪现着，都是零零碎碎的故事，紫煜越是想看清楚，一切越是模糊。
　　是谁？那个人是谁？
　　紫煜抱住涨疼的头，在雪地上蜷缩着……大雪覆盖在他身上，他甚至感觉得到自己越来越弱的心跳。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老人，老人满脸惊异地看着紫煜，说：“你这孩子，在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老人背起紫煜，朦朦胧胧中，紫煜清楚地看到自己变得跟小孩子一般大小的四肢。
　　是梦吗？如果是梦，疼痛感不会如此真实。眼皮愈来愈沉，最后紫煜再也坚持不住，闭上双眼。
　　老人走在雪地上摇摇晃晃，时不时就停下来休息。紫煜在老人背上，梦中也是一片摇摇晃晃的朦胧。
　　“苏桃，你在这啊……”那男子叫住倚在栏杆上的男子，习惯性地搂住他。
　　“太子，别这样。”苏桃轻轻推了推抱住他的男子，说：“这在宫里不好……”
　　然后脑中又飞速地闪过另一个画面，两个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