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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映晴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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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霁景双眉微拢,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我们”两个字让花淮秀心头莫名一暖。
  连带之前的笑容都被冲淡少许。
  或许,刚才是他眼花,又或者是他多想了。
  花淮秀越想越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禁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一身轻松地追了上去。
  
  两人到花淮秀的房门前,已是半夜。
  樊霁景看了看天色,道:“不如明日再说?”
  花淮秀道:“好。”
  樊霁景正要转身回房,却被花淮秀一把抓住胳膊道:“来我房中等到明日吧。反正不过两柱香的时间。”
  樊霁景愣了愣,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屋去。
  屋里很黑。
  月光只照到门后的那一小片。
  花淮秀熟门熟路地点起灯,然后冲仍站在门边的樊霁景道:“把门关上。”
  樊霁景犹豫了下,仍是照做。
  花淮秀坐在桌前,随手倒了两杯清水,“离明天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不急。”
  樊霁景苦笑着在他面前坐下,“我只是怕你太累。”他不等花淮秀回答,又接下去道,“其实,九华派发生这么多事,早日离开才是上策。我已经和宋师叔提过了,他答应让你下山。”
  既然决定公开步楼廉之死,那么花淮秀是否留在九华山已经不再重要。
  花淮秀面色一僵,淡淡道:“你要赶我走?”
  樊霁景望着他冷淡的神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迟疑了许久,仍是痛下决心道:“我原本就不该将你卷入这些纷纷扰扰中来的。”
  “你将我卷入?”花淮秀挑眉道,“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来九华山游玩,顺便遇到这些事情的而已。”他特地将“而已”二字的读音拖长。
  樊霁景肩膀微垮,“总之,若非你是我的表哥,也不会被宋师叔勒令不许下山了。”
  “你以为我真的要离开,你宋师叔能拦住我?”花淮秀傲然道。
  樊霁景虽然没点头,但诚实的眼神已经出卖他的想法。
  花淮秀自尊心大为受挫,赌气道:“好歹我也是花家三少,只要我告诉父亲愿意回去成亲,父亲一定会立马派人上九华山。”
  这倒不是大话。花家虽然不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大派,但影响力却比大多数的一流大派更大。
  樊霁景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表哥说真的?”
  “你说呢?”花淮秀不答反问。
  樊霁景低下头,仿佛冥思苦想,半天道:“人生苦短,我不想表哥做不愿意做的事。”
  花淮秀心头一动。
  樊霁景却转移话题道:“宋师叔做出了和大师兄一样的决定。”
  由于他的话题转移太快,所以花淮秀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师叔也同意你继任掌门?”
  樊霁景无声地点头。
  花淮秀怔怔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于私心而言,他绝对不希望樊霁景继任掌门。但这个私心不但说不出口,而且就算说出口,樊霁景也未必会听。事实上,从他表白到现在,樊霁景还未有过正面回应。
  “你想当掌门?”他只能委婉地试探。
  樊霁景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迟疑,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尽管之前隐约猜到些许,但真正看他承认,又是另一番感受。花淮秀沉声问道:“为何?”
  樊霁景道:“我想继承师父的遗志,将九华派发扬光大。”
  花淮秀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师父的遗志?”
  樊霁景道:“师父一直都很在乎九华派的名声,我知道的。”
  “贪恋权势和光大本门是两回事。”花淮秀见他要反驳,知道争论起来难免面红耳赤,不欢而散,立刻接下去道,“何况你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五师弟,再不济还有二师叔五师叔。难道非你不可?”
  樊霁景叹气道:“可是他们必然不肯向对方让步。”
  花淮秀知道他说的事实。
  关醒和宋柏林之所以同意由樊霁景继承掌门,说到底并非为了什么凶手不凶手,而是因为他处于中立,是唯一一个能让双方都妥协的人。少了他,九华派掌门之位非一场大战不能平息。
  “你决定了?”花淮秀不死心地最后追问。
  樊霁景点头。
  “既然决定了一桩,那么不如把你我之事也顺带决定了吧。”花淮秀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樊霁景垂眸,避过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支支吾吾道:“表哥,夜深了。”
  “所以其他人都睡了,不会有人来偷听。聊这种事最恰当不过。”花淮秀见他闪避,便知道他心中并非完全没有自己。不然在掌门之位唾手可得之际,他又何必多生事端?明明白白拒绝他,才是自保之策。
  樊霁景眼看躲不过,只好叹气道:“表哥,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我想不过来。”
  花淮秀挑眉道:“是想不过来,还是不愿意想?”
  樊霁景不承认,也不反驳。
  花淮秀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继承九华派掌门之位,你身上的肩负有多重?”
  “想过。”樊霁景坦然承认。
  “其中包括九华派的名誉。”花淮秀的话如针一般扎进樊霁景的龟壳,“若是你我以后在一起,且不说江湖人会如何看你,如何看九华派,单单是九华门下这一关,你就很难闯过去!”他一说完,心里不禁一阵后悔。明明是分析利害轻重,希望他回心转意放弃掌门的,怎么说出口之后倒像是在推他放弃自己?
  但话已出口,后悔无用,他只好睁大眼睛拼命地瞪着樊霁景,一副若敢放弃他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樊霁景无辜地回望着他。
  两个人看着彼此,谁也不愿意想让步。
  瞪着瞪着,花淮秀恍惚间将樊霁景眼前的神情和他从宋柏林房间出来的神情联想到了一起。
  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截然不同的感觉。
  或许是联想得久了,他竟觉得樊霁景的神情有些变化。虽然还是之前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的表情,但眼睛却透露出一股深不可测的寒意。
  “表哥?”樊霁景轻唤道。
  花淮秀回神,“嗯?”
  “我困了。”他说着,还揉了揉眼睛。
  “……去睡吧。”花淮秀突然没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情。




真相未明(五)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宋柏林争分夺秒地向江湖其他各派发布掌门过世和樊霁景将继任掌门的消息。
  步楼廉在九华山被害到底不光彩。宋柏林故意让送信的弟子在路上延迟几天,趁机将步楼廉的丧事和樊霁景既然掌门之事在一天之内分上下午办了。这样等其他门派派人来吊唁时,木已成舟,不容易露出马脚。
  这一天,九华派过得极为繁忙。
  除了花淮秀之外,所有人都在奔忙着,不是从那头来,就是从这头去。
  期间不时有人在大喊——
  “宋师伯说要换棺材!”
  “五师叔说召集所有弟子来哭丧!”
  “掌门的尸体去哪里了?”
  “我刚刚放在这里的烛台呢?”
  “……”
  花淮秀慢慢悠悠地走到灵堂外,嚎啕声和诵经声一阵阵地从里面传出来。
  灵堂内果然跪满了人,一个个头低得极低,僧人在灵堂前诵经。
  关醒等嫡传弟子跪在最前头,披着丧服,素冠压得低,看不清脸色。
  九华派众弟子见花淮秀进来,哭声陡然放大,瞬间将诵经声淹没在哭海之中。
  花淮秀在堂前鞠躬上香。
  尽管他心中对步楼廉有诸多不满诸多不屑,但看到这种情景,他对他不免生出些许怜悯。一个人死了之后,来奔丧的人中,竟十之八九都是杀他的凶嫌,其中更包括他一手带大的弟子,他全新栽培的徒弟……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悲哀?
  花淮秀叹了口气,慢慢转身到关醒等人面前。
  五个人之中,只有樊霁景和上官叮咛答礼。
  花淮秀从灵堂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点起一支香,开始烹茶。希望能借此平和自己胸腔里因那一室的虚伪算计而引起的反感和厌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花淮秀回神,望着被自己煮得乱七八糟的茶,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开门。
  门外的是樊霁景。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素菜和米饭。
  花淮秀反身回桌前坐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有空来我房里?”
  樊霁景苦笑道:“你说得好像我是要去成亲。”
  花淮秀道:“那只是迟早。”他毫不掩饰话中酸意。
  樊霁景并不接茬,进门将托盘放在他面前,“听说你早上什么都没吃,所以我特地带了你喜欢吃的菜来。”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说归说,花淮秀的眼睛还是朝托盘望去。
  樊霁景指着托盘里的素八珍道:“我记得小时候还和你抢过这道菜。”
  从他进来就一直绷着的脸终于微微缓和,花淮秀撇嘴道:“你还记得?”
  樊霁景道:“我回去之后被父亲训了很久。”
  花淮秀眼中难掩笑意,拿起筷子道:“我也是。”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道无形河似乎窄了点,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花淮秀见只有一双筷子,便道:“你不吃?”
  樊霁景道:“我与大师兄他们一道吃。”
  无形河的河水暴涨。
  花淮秀的脸又冷下来。
  “表哥。”樊霁景温声道,“待用过饭,你便下山吧。天色暗了不好走。”
  啪!
  花淮秀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冷冷地看着他,“你怕我会连累你?”
  樊霁景似乎呆了下,道:“从何说起?”
  “收容我等于同时开罪礼部侍郎和花家。你刚刚继承九华派掌门之位,不想招惹强敌,也情有可原。我不会怪你的。”他嘴上说不会怪你,但眼睛却狠狠地瞪着他。
  樊霁景叹气道:“表哥,你多心了。”
  “那你究竟为何要三番两次赶我下山?”花淮秀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如果说他想继任掌门,不想与他牵扯,大可明明白白地拒绝他。若说他对他有意,又为何要一个劲儿地将他向外推?
  外头传来呼唤声。
  樊霁景回头看了眼,道:“师叔在找我,我要走了,晚上再来。”
  花淮秀把头埋在饭里没说话。
  樊霁景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并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
  等他走后,花淮秀抬起头来。原本已经慢慢沉淀平静的心情重新掀起惊天骇浪。若说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认为樊霁景还是那个傻傻呆呆的樊霁景,那么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怎么看他都像是隐藏了满腹的心事和秘密。
  花淮秀伸出筷子,加了一口素八珍到嘴里,随即皱眉道:“我喜欢的果然只是三味楼的手艺。”
  
  上午办丧,下午继任。
  九华派忙得像赶集,有个弟子冲进大殿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颗米粒。
  樊霁景穿着九华派掌门独有的宽大长袍,头顶银冠,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进殿中。
  宋柏林站在九华派历代掌门的灵位前,将仙莲剑法和象征掌门人身份的仙莲剑亲自交托与他的手中。
  樊霁景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
  “参见掌门!”
  九华派上下的一声齐喝,意味着九华派掌门之位从此易主!
  
  花淮秀坐在屋檐上,远远地看着正在接受弟子参拜的樊霁景,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距离竟然是那么的遥远。
  曾经,他认为樊霁景是根不开窍的木头,希望他能变得聪明一点,机灵一点,至少离自己近一点。谁知道木头的确开窍了,聪明了,精灵了,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木头成了金子,在所有人的眼底熠熠生辉,却惟独除去了他。
  花淮秀突然抓起手边的瓦片,狠狠地朝大殿的方向丢去。
  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丢个瓦片当暗器却是不难。
  眼见瓦片就要撞击在殿前,宋柏林等人面色突变。掌门继任大典被人丢瓦片在门前,这是何等丢人之事。但以他们离门口的距离,就算想接也是不及。
  但预期中的破碎声并没有响起。
  门前,樊霁景抓着瓦片,微笑着冲花淮秀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两个童年伙伴之间的玩笑。
  宋柏林等人舒出口气的同时,不禁对樊霁景的武功暗自心惊。
  这样的轻功,恐怕步楼廉在世也未必能及!
  
  夜静如水。
  花淮秀忍不住将煮好却已经变冷的茶水倒进桶里。
  尽管知道樊霁景刚任掌门,门中定然有很多事要找他,未必会守中午所定下的约,但等待之后发现自己已然被忽略的感受相当恶劣。恶劣到他不再想为下午丢瓦片之事道歉。
  啪嗒。
  脚踩树枝的声音。
  来了?
  花淮秀一愣,起身开门,却见一个酷似樊霁景的背影朝外闪过。他心中疑云顿起,想也不想地追了下去。
  那人的脚程不快,他追出来之后,始终与那人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
  路越走越偏僻,却十分熟悉。
  花淮秀记起这分明是去扁峰闭关室的路。
  果然,没多久扁峰闭关室便赫然在目。
  那人在门口顿了顿,然后推门而入。
  花淮秀不敢靠得太近,又怕太远听不清,只好蹑手蹑脚地挨过去。
  刚走进,就听里面有人恭恭敬敬道:“扁师叔。”
  花淮秀心头猛震。
  竟真的是樊霁景!
  
  室内。
  扁峰别有深意地望了眼窗外,淡淡道:“听说你继任为掌门。”
  樊霁景道:“是。”
  “看来你的心愿都已经达成了。”扁峰的话里似有无尽感叹。
  “我还没有将九华派发扬光大。”
  扁峰沉默良久,缓缓道:“九华派真的要发扬光大吗?”
  樊霁景愣住。




真相未明(六)

  “又或者,你真的想把九华派发扬光大吗?”扁峰道。
  樊霁景道:“将本门发扬光大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却未必是人人喜欢的事。人人喜欢的事,又未必是你喜欢的事。”
  扁峰的话虽然绕口,但樊霁景却听懂了。
  他道:“师叔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因为你绝对不想变成第二个步楼廉。”扁峰话中对已故掌门显然并无太多敬意。
  樊霁景沉默。
  “我与他从小一起在九华山长大,曾经的他斗志昂扬,聪明开朗,绝非你见到的模样。”扁峰轻叹了口气道,“他之所以会有今天,不过是因为选错了路。”
  樊霁景浑身一震,眼中厉光一闪而过,仿佛千万根针从瞳孔中飞射处理,“他杀我父母在先,加害我在后。若非师叔你在暗中相护,我早已身首异处。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根本就是人间败类,又岂是单单一句选错路可以辩解的!”他声音低哑,字字铿锵有力,恨意如滔滔江水般翻涌,连身在门外的花淮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花淮秀更震惊的却是他的话。传言樊霁景的父母是不慎跌下山谷惨死,想不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等隐情!
  扁峰道:“我已经告诉你前因后果,你应当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一个情字。”
  “情?”樊霁景冷笑道,“他若真喜欢我父亲,当初就该与他双双离开九华山,双宿双栖。可他唯恐名声不保,又贪婪权势,最终选择负我父亲,继承掌门之位。之后我父母两情相悦,本是神仙眷侣,他却偏偏又来破坏,害得我父母惨死,我沦为孤儿。如此还不够!他更将一切仇恨归咎于我!若不是师叔你与他约定从此闭关不出,不问九华之事,他根本不会放过我。”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胸口起伏不止。
  这些话在他心里整整埋藏了十几年,而如今,他终于能够说出口。
  这十几年的忍辱偷生,装傻充愣也终于有了回报。
  步楼廉死了。
  他当上了九华派掌门。
  他的人生应当没有遗憾,但为何他却一点都不开心?
  樊霁景转过头,望向窗户。
  尽管隔着窗纸,他也能感觉到窗外那个人因震惊而加速的心跳声。
  这些都是他最阴暗,最难以启齿的话,他从未想过要暴露在那个人面前。他想让那个人看的,是他的憨厚正直善良宽容。
  可惜,事与愿违。
  花淮秀执着的出乎他意料,所以他不得不亲自解开这个谜团。
  ——用这种方式。至少他不用面对那张脸,不用看到那个人失望和鄙视的表情。
  “你已经亲手报了仇。”扁峰劝慰道。
  “这或许是天意。”樊霁景道,“当年他为了讨好父亲,而将仙莲剑法私下传授给了他。如今,我就用这套父亲传授给我的剑法杀了他。果真是因果循环,屡报不爽。”
  扁峰没有正面接话,“你的确是练武奇才。”
  樊英死的时候,樊霁景才六岁,学仙莲剑法不过几个月。但就是这几个月,却让他记住了所有的剑法,并在十三岁那年学成。
  撇去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论武功论心机论智慧,樊霁景都是继承九华派的最佳人选。因为宋柏林、吴常博和关醒等人的条件都在伯仲之间,谁都难以服众。
  扁峰道:“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樊霁景回头看着他,虔诚道:“接你出关。”
  扁峰听到“出关”两个字有些茫然。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能够听到这两个字从九华派掌门的口中说出来。他闭关之时,正当壮年,心中自有一番理想与抱负,若非为赎樊英夫妇被害时因一时犹豫而袖手旁观之罪,若非为了保住樊家最后一滴血脉,他是绝不肯屈居于此的。多少个夜,他曾在睡梦中都惦记着离开这座屋子,甚至离开九华山,从此逍遥快活,再不理九华派的纷纷扰扰。
  可他终究不能。
  “师叔?”樊霁景见他出神,轻声唤道。
  扁峰回神,摆手道:“罢了,当离开时,我自会离开。”其实桎梏他的,从来都是与步楼廉许下的承诺。如今步楼廉已死,枷锁已去,离不离开反倒不重要了。
  樊霁景道:“既然如此,我便在九华派等师叔回来。”
  扁峰点点头,别有深意道:“我的事你不必挂心,多挂心自己的事,想想究竟要选哪条路才是正理。”
  樊霁景默默应下。
  
  门咿呀一声打开。
  樊霁景倒退着出来,将门关上。
  屋里的烛光从窗子里透出来,照在花淮秀的身上,将他半边脸上的神情映得清清楚楚。
  心痛、震惊、失望……复杂到樊霁景难以分辨。
  他的心陡然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走。”说着,他撇开脸,望着着前方小小的九华派房舍,踩着那条用凹凸的石板铺出来的小径,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花淮秀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鞋底擦着地面,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一把锉子,不停地在两人的心头来回拉扯。
  
  时至子夜。
  樊霁景的房间依然还在乐意居,没有搬回后院。
  他走到面前,推开门,转身看着花淮秀。
  花淮秀也停下脚步看着他。
  “表哥,早点睡吧。”樊霁景淡淡地说完,转身进屋,正要关门,却被花淮秀的手挡住。
  “我有话要问你。”花淮秀黑如墨的眸子在黑暗中黑得发亮。
  “表哥。”他轻叹。
  花淮秀冷哼道:“你让我知晓这些不过是想让我离开九华派。既然想让我离开九华派,就要让我知道清清楚楚。”
  樊霁景垂下眼睑,默默让开路。
  花淮秀堂而皇之地进屋,点上灯。
  樊霁景靠着门,一副随时送客的模样。
  “我问你,你离开时故意和那个阴山派的郑风同行,是不是为了激怒我,好让我尾随你跟踪你,当你不在场的证人?”花淮秀瞪着他的目光冷厉如剑。
  “是。”樊霁景平静地回答。
  原本就堵在胸口的闷气更加疯狂地撞击着,花淮秀又道:“所以,你一入江州便不见踪影并不是在一家小客栈里大病一场,而是日夜兼程上了九华山,杀了步楼廉,然后又赶回江州,故意病怏怏地出现在我面前?”
  “是。”
  “从头到尾你都算计好了。算计好我会上九华山,算计我一定会为你作证?”
  “不。我并没有料到你上九华山。”话说到这地步,实在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樊霁景开诚布公道,“不过即便你不来,我也可以请师叔派弟子去花家请你作证。”
  “你知道我一定会作证?”花淮秀冷哼道,“莫忘记,你失踪的二十几日,我并未和你在一起。”
  “你会的。”樊霁景毫不犹豫道。
  花淮秀气得牙齿打颤。
  “表哥。”樊霁景叹气道,“我发誓,从小到大,我只骗了你这一次。”
  “难道还不够?”
  樊霁景语塞。
  花淮秀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冷声道:“你不怕我揭发你?”
  “即便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怪你。”
  花淮秀冷笑。
  他这声冷笑不但是对樊霁景,更是对自己。明明对方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在利用他,可为何他非但生不出半分憎恶,反而还为他感到心痛难过?
  该死的!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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