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时候落烨起身,与陶舟耳语了几句。陶舟便站直了身子,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对答克汗道:“时辰到了,我说话算话,不管你来永平做什么勾当,与我们大宣之前有什么过节,这就放你们出阵。”
  答克汗松一口气,周围的人虽然听不懂汉语,但看看自己头儿的表情,也能了解大概,都一一振奋起来。
  “你们跟着我。”陶舟先到了他们前面,“我们汉人的道学中有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一说,这一变二中,虚实相生,正反互用。现在我们往北,走八卦中的坎位,属水,火生土土克水,火为离位,所以往北则应走南……”
  除了答克汗,其他鞑靼人连汉语都听不懂,所以陶舟这一路的解释,其实是说给落烨听的。落烨虽然是释家出身,却身兼数学,极有慧根,稍有点拨,便能贯通全局。
  这一路走下来,四周迷雾笼罩,天地暗沉,答克汗他们早已绕的晕头转向,出了阵后才有豁然开朗,重见天日的感觉。陶舟在他们眼中,也是几乎是多智而近妖了。
  出了阵后,陶舟往城门方向望去,却发现已不见吴阔踪影,心里便着急起来,正欲回去查看,却被落烨拦了道:“还是我去,我知道怎么走,而且功力也已经恢复……”
  正说到一半,那边城门又开,吴阔从里面带出一个人来,让陶舟和落烨都吃了一惊。
   
    
    ☆、与沧波共

  吴阔带出来的人,是墨竹。
  陶舟见了墨竹,又惊又喜,迎上去接住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泪眼磅礴。墨竹似乎全身脱力,整个人挂在陶舟身上,泣不成声,一阵阵的痉挛几乎要背过气去。
  “怎么哭成这样?不是叫你去永州了……”陶舟搂住墨竹,轻声安慰道。
  墨竹还是说不出话来,陶舟只好抬头去望吴阔,吴阔却低了头,坐下的马踢了踢蹄子,往前走了几步,又被勒了回来。
  “带上墨竹吧。一起走,路上再说。”落烨上去搀扶墨竹。
  吴阔眼落在别处,道:“大师何必着急,不如让墨竹缓缓,他这个样子没法上路。”
  “那先就歇一歇。”陶舟全部的关注都在墨竹身上,没注意到落烨的脸色。
  对面状况频出,答克汗虽然好奇,但实在是此地不宜久留,只好对着陶舟遥遥做一鞠,大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照你们汉人的话,后会有期。”看到陶舟朝这边点头示意,答克汗又对吴阔道:“如果我们平安回营,三日后就撤出大宁,到时候你就可以带人入城。”说完便勒转马头,率了众人绝尘而去。
  “少爷……”歇了会,墨竹呼吸顺了,但依然是刷白着脸,泪流不停,说得支支吾吾。
  陶舟不耐烦起来,蹙眉道:“那你路上说吧,我们一起走,去永州……”
  墨竹却死死拽住陶舟,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永州……我没去,我回杭州了……”
  “你回家了?那家里的人……应该不在了吧。”说着,陶舟去看落烨。
  墨竹吃惊,瞪大了双眼道:“少爷,你知道了?”说完又一阵止不住的抽搐。
  陶舟似乎有所了解,但转而疑惑又生。不知不觉,心里泛起了点点凉意,他不去问墨竹,反而盯了落烨,“我家里人呢?”
  落烨却道:“先走,我路上告诉你。”说着又去抓墨竹,刚要触及,忽觉得右侧来风,原来是吴阔持刀来挡。
  落烨转身避过,左手同时搭上了墨竹的肩,同时提气运功,右手蓄势待发。谁知真气行至膻中便涣散无踪,此时吴阔的刀已反削过来,情急之下,落烨只好放手,退出几步。
  陶舟顾不上落烨,一把上前拉了墨竹过来,慌张问道:“你快说,出了什么事?”
  墨竹对刚刚的变化扰乱了心神,正在发怔,被陶舟一问,马上又哭了起来,“都……都死了……”
  “谁?谁死了?”
  “大少爷……老爷,还有乔姐,所有的……”
  “什么?你说清楚!”
  “所有的人……都死了,被……被杀了……”
  “怎么?不可能……”陶舟觉得心闷得很,透不过气来,抓着墨竹的手直发软,松开来,转身望向落烨,眼神中满是询问和期待。
  落烨被他的眼神灼的心痛,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谁活着?”
  “没了。”
  这是陶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八月十五,中秋节,亦是每年钱塘江的观潮佳期。
  那一年,陶舟十一岁。陶晖带着他们兄弟三人,坐马车赶往海宁盐官,那里是著名的观潮胜地。一路上车水马龙,人如潮至,好不热闹。待到了盐官,父亲却将他们关在客栈里,不让出去,说外面人多太乱。就连小弟嚷着要吃的糯米凉糕,也是让奶妈去外面买了来。
  陶舟觉得无聊,碰巧父亲想去拜访一个故友,临出门的时候被他逮到,死皮赖脸地缠着,终于跟了去。
  到了府上,对方却外出了。等了片刻,在陶舟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故友才回来,后面跟了个形容枯槁的方士,那人一见陶舟便如获至宝,抓住了不放,说要就此将他尘缘化了去当和尚。
  陶舟被他吓得快哭了,陶晖也有些恼火:一个道士要化人去做和尚,简直不可理喻!故友只好在中间打圆场,此人与他有大恩,不好翻脸,好说歹说终于作罢。最后那个方士对陶晖摇头晃脑道:“你的这位二公子生得龙骨凤姿,贵不可言,只可惜命中带煞,极贵就是极凶。好在他与佛有缘,不若随我将尘缘化去,保你全家平安,不是大善……”
  陶舟听不大懂,不知道怎样“将尘缘化去”,心中却生了无限惶恐,死死抓住了父亲的衣衫,绞紧了眉头,做好了死赖着不走的拼命打算。好在陶晖并不当真,与故友闲话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当晚明月当空,月下观潮,八方宾客纷至,盛况空前。对于小孩子来说,潮不潮的另说,此等热闹景象已经让人兴奋之极,陶舟与兄弟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让跟在后面的奶妈家丁们叫苦不已。
  陶舟正玩得兴起,却被父亲大声喝止,勒令家丁将他带到身边。就在此时人群一阵骚动,潮来了,陶舟大喊着让家丁把他举在肩上,依稀看到远处的一条白线,似有万马奔腾而来,忽远又近……
  潮头壁立,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浪已卷到眼前,将人吞了进去……人群顿时大乱,往后狂奔,相互推挤,又有人摔倒滚翻在地上嚎哭,身后的的巨浪又随即赶到,扑落……
  陶舟被人挤落,倒在地上,早已分不清周围是潮还是人。但在人群退走后,落单的感觉确实如此强烈可怕,如滩上j□j的礁石,无助地等着后面扑打上来的浪花。刹那间,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句不甚解的“尘缘化去”。
  尘缘化去……
  就是指死么?
  我死了……
  为何叫大善?
  来不及细想,便有东西扑在自己身上。
  是潮水么……为何这么重?压得让人透不过起来。
  又为什么这么暖?暖得让人心酸,酸到发苦……
  被潮水吞没的感觉,没有想象的糟糕,反而暖暖的,舒服得很。父亲兄弟都在身边,人慢慢多了起来,大家原来都在……但不知为什么,别人都是下沉,只有自己缓缓往上。
  光投射进来,刺得眼痛。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却如被活埋那般,全是痛苦与挣扎……
  陶舟这次,足足昏迷了三天四夜。永平城的大夫均束手无策,落烨在百会、风池等多处穴位施针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吴阔几乎要上奏朝廷,请周栎派御医过来。
  陶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胸口轻轻起伏,与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墨竹喂他喝水,看他紧闭牙关,水从嘴角留下,一滴也未进口,急得哭了起来。
  哀,莫大于心死。
  落烨心中清楚,如今是醒是睡,与陶舟而言,实在是无什么两样。他熬了几晚上,眼睛涨得通红,却还是嘶哑着声音道:“你们先出去吧,容我再看看。”
  待其他人出了房间,他起身帮陶舟盖好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人生八苦中,有爱别离。若你真觉得生无可恋,我也不强求。总归黄泉路上,有我伴你左右,不至于让你孤苦一人……”
  这番话,出家人说的平静,床上人也听的平静。
  说完,落烨将陶舟连着被子托起,走到门口时,门不推自开……挡在面前的是馆瑶。
  “你要走?”馆瑶见了落烨,吃惊道。
  “是,还请公主放我们一条生路。”落烨低头道。
  “可你功力尽失,陶大人也还……”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走。”
  “你怪我在茶里给你下药……”馆瑶听出他话中带刺,也不以为意,依然挡着门,“玉裂散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但功力恢复后,接下来两个时辰内不能出手运功,否则功力尽散。这个……是吴阔没告诉你,你也怪我?”
  “武功也是身外之物,贫僧对于自己所受,无一点怨尤之意。”
  “那你何必急着走,留在这里慢慢调养,配合我给你的解药,虽说恢复不了全部功力,但六七成还是有的。”
  “我只是……”落烨叹了口气道,“还是请公主让开吧。”
  “我就不让,你能奈我何。”
  落烨叹了口气,放下陶舟,走到馆瑶面前,忽然发现她背后冒出一个身影,忙伸手想将她揽到一旁,谁知馆瑶却一把拉住落烨,死死不放。后面的人出手又快又准,对着他颈侧一击。
  落烨守着陶舟不眠不休,连日劳累,加上功力尽失。吃不住这一下,立即昏厥倒地。馆瑶皱着眉,去查看倒地的落烨,一边道:“下手是不是重了?”
  “放心,死不了。”那人跨过去,走到床边扛起陶舟,往门外走。
  “不管他能不能醒,既然走了,就别回来了,明白么?”馆瑶在后面冷冷道。
  那人不答也不留步,径直出了门,一个转身便不见了。
   越来越虐了,总是担心能不能写好……
    
    ☆、归去来难

  陶舟醒来时,一股说不清的异味直冲鼻端,熏得他反胃,他忍不住翻身去吐,却因为这几日滴米未进,只是干呕。待他消停了点,旁边有人递了水,陶舟接过来漱了口,又躺了下来。
  没过多久,那味道也渐渐散了。
  陶舟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顶棚,待神智恢复了点他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屋子很陌生,不是自己在将军府住的那间。这里的环境幽静,周围寂然无声。
  但他也没有精神细想,疲惫涌上来后,慢慢合上眼。正在昏昏沉沉间,忽然被人抓了肩膀支起上身,接下来往后一靠,便是个结实温暖的胸膛。
  陶舟睁开眼,眼前是个送到他嘴边的勺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喂了一勺清粥。待第二勺袭来的时候,陶舟便咬紧牙关,扭了头不接,背后的人却扳住他下巴,又硬灌了一勺进去。
  第二口粥咽下去,陶舟才转过头,看到抱着自己喂粥的人吃了一惊,“答克汗?你怎么在这里……”
  说到一半,陶舟发现自己说不出声音,不由自主摸到喉咙处,试着喊了几声……依然是静静的,没有声音。
  陶舟抬起头,对着答克汗指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却发现对方一脸急切,嘴型不停变换,显然是在跟自己说话。
  然后,周围还是静得可怕,没有一点声音入耳。
  陶舟定神想了想,忽然出手推翻了答克汗托着的粥碗。粥撒了一地,碗也碎了,瓷片四散,但这画面却没有一丝声响伴随。
  原来,不是发不出声,而是自己听不见了……
  陶舟明白过来后,竟有些懵,说不出是苦是悲。
  答克汗在旁边喊了半天,见他毫无反应,怔怔的,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无奈之下,心一横,上前捧了陶舟的脸,低头就吻。几日来卧床缺水,陶舟的唇干裂粗糙,答克汗探舌入内,刚刚尝到些许干涩的苦味,就被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答克汗放开陶舟,一脸询问地看着他。
  “我……”
  陶舟只说了一个字便打住了。
  十聋九哑。
  陶舟终于明白,为什么聋子通常都是哑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会让人失去说话的信心和欲望。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抓过了答克汗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四个字:我听不见。随后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听不见……你,聋了?”答克汗一脸凝重,绞紧了眉头,猛地转身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扯了一个老头进来,一把推到陶舟床前。
  老头战战兢兢地为陶舟诊察,又翻眼皮又把脉,还在他耳边敲打了半天,折腾良久才将答克汗拉到一边,解释道:“这位公子的耳聋不是先天的,但是致病原因……或许是熏疗时药用的太猛,也有可能是心疾所致。哎,这个……我也拿不太准。”
  陶舟听不见,但从对方的神色里,也能察觉自己情况不妙,可他却连询问的力气也没有。看着答克汗一脸急色、又喊又叫的样子,困倦一阵阵涌上来,不知不觉又昏昏睡去。
  没过多久,陶舟自己醒过来了。这一次,是因为肚子饿。
  但是几口清粥入口后,陶舟一阵反胃,又翻江倒海地吐了出来。
  老头在旁边看了连连摇头,对答克汗道:“要是这样一直不能进食,恐怕身子很难恢复……”
  答克汗不耐烦打断他,“这个不用你说,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才能吃得下东西。”
  “这粳米粥最是温和,补脾养胃,若是连这都入不了口,恐怕……”老头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恐怕是这位公子心事太重。”
  答克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见他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正又要发火,门口窜进来一个人。那人虽着了一身汉服,却是暗红肌肤,矮小敦实,一看便是鞑靼人,他凑到答克汗身边耳语了几句,两人便出门去了。
  老头留下来照顾陶舟,见他还是不能进食,只好调了点糖水让他喝下去。
  “这是哪里?”陶舟低着声音问道。
  “这里是宁……”说到一半,才记起对方听不见,于是他去找了纸笔来,写了“宁城”二字给陶舟看。
  大宁城,是晋王的新封之地,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鞑靼人……这些困惑一闪而过,随即又回归沉寂。
  即使陶舟听不见,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这是个僻静的所在。屋子里的摆设简单雅致,外面的阳光和煦,毕竟快要入冬,风已带了浓浓的寒意,吹了几片落叶进来,外面的枯枝摇摆,击打着窗户。
  如果说这时,真的感觉到了那一丝骚动,是不是也不过幻觉而已?
  如果说下午的感觉不真实,那么到了深夜,陶舟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这悄然无声的画面,明明无比真切,看来却依然是让人感觉,恍如梦中。
  陶舟撑着走到门口,外面的鞑靼人大声对他说话,似乎是让他进屋,不要出来。陶舟听话地回床了,反正听不见,闭上眼睛就安静如初。
  外面的翻天覆地,终于离自己远去,也与自己无关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陶舟被人推醒,睁开眼睛,天色已是大亮。旁边大喇喇站了个鞑靼人,面色很是不善,张口说了两句,就丢了一身衣服到床上,看样子似乎是叫他起床。
  陶舟抓起来一看,上等丝绸,色泽浓艳,又有狐裘镶边,算得上富贵华丽,正在犹豫要不要穿,那人已不耐烦地过来扯被子。谁知道他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了,诚惶诚恐地转过身行礼,陶舟顺着看去,才发现是答克汗进来了。
  陶舟又越发觉得,原来听不见,是有诸多的不方便……
  答克汗与那人在旁边一问一答,就连他们说的是鞑靼话还是汉语,陶舟都不知道。但事到如今,也实在没什么分别。趁这个空隙,陶舟穿好了衣服。
  将人遣走后,答克汗才发现陶舟已经穿戴整齐。那衣服摆在那里看,相当俗艳,但被他穿上身后,竟然顺眼了很多。陶舟眉眼清俊,肌肤白皙,如今瘦了,更少了几丝烟火气,竟将那袍子也衬得脱俗起来。
  “想不到你穿这个,还挺好看……”
  陶舟看着他,眨了眨眼。
  答克汗这才记起,忙到桌旁取了纸笔写道:这附近有温泉池,我差人带你去。
  然后便从外面叫进来一个鞑靼女子,让她将陶舟领了出去。
  鞑靼女子依然面色不善,但还算规矩有理,将陶舟送到池边,便退了出来。
  这里的温泉与宫里不同,温度很高,水有点浑浊,周围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当泉水攀上肌肤,带来灼热的刺痛,陶舟反而觉得酣畅无比。
  事到如今,陶舟依然懵懂,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在答克汗手里,又被拉来这里泡温泉。但他也不急着问,似乎失了听觉之后,连五感也钝了下去……没多久,皮肤泡得赤红,鼻尖沾在水面上,正要缓缓往下的时候,整个人被提起来,丢在池边。
  答克汗满面怒色地呵斥那个女子,一边脱了自己的袍子给陶舟盖了,一边吩咐旁人去拿衣服来换。待梳洗完毕,陶舟被领了出去,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答克汗已守候多时。
  侍从牵了一匹马到答克汗面前,却被他摆摆手打发走了。在周围诧异的目光下,答克汗自己先钻进了马车,然后将帘子一掀,示意陶舟上来。
  陶舟踌躇着……
  “你先上来,我路上跟你说……”答克汗取了一叠纸,朝他挥了挥。
  上了车,答克汗特意吩咐马夫放慢脚程。车轮缓缓压过坎坷的路面,倒也不算太颠簸。路上车子摇晃,陶舟刚刚泡了温泉,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答克汗见他双颊扑红,样子很是可人,但细细体会,却没什么活气,死水一潭,波澜不兴……
  “你不问,你怎么会来大宁?”答克汗在纸上写了,递给陶舟看。
  陶舟转头看他,满脸疑惑。
  答克汗只好继续往下写,“我们昨晚攻下大宁,已活捉了晋王。”
  “晋王……”陶舟呢喃,忽然又惊道,“他什么时候到的?”
  答克汗听他开口说话,便赶紧写道,“大夫说,你的听力说不定能恢复,所以不要放弃,还是要多说话。”
  陶舟却反而夺过笔来,急急在纸上写,“晋王什么时候到大宁的?他身边的人呢?有伤亡么?”
  “还未清点。”
  “现在我们去哪里?”
  “赴我父王的庆功宴。”
  陶舟抬头看了答克汗一眼,于是他又写,“我是世子。”
  “晋王的人关在哪里?能让我去看看么?”
  “他们都会列席。”
  陶舟这才停了笔,转头掀起帘子一角,果然看到街道上一片狼藉,两边门户紧闭,时不时有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鞑靼兵走过。
  车子驶过一个街角,陶舟看到五六个鞑靼兵聚在一户人家,正对着门钱打脚踢,大声呵斥。答克汗听到喧哗,也探头过来,看到这番景象,便喝了一声停,同时跃身下车。
  “怎么回事?我不是下令,不能扰民么!”
  那些兵见了答克汗,反而围过来诉苦,其中一个捂了头,满脸是血。答克汗听了始末,也只好安抚了一番,让他们散了。
  答克汗回到车上,解释给陶舟,“汉人在街上偷袭了他们,躲进这家门里,他们才围攻的。”
  陶舟看了,冷冷一笑,“这是我们大宣的地方,不是么?”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答克汗回应道。游牧民族,掠夺是天性,抢到手的便归自己,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陶舟觉得可气,却又无奈。
  转眼间,车子已经到了王府。这晋王府建的匆忙,还未完工,但也初具规模了。宴便设在大厅,因为人数众多,案桌一直摆到了院子里。
   
    
    ☆、仁者求仁

  粗放随性,礼数不全,亦是游牧民族的特性。陶舟进去后,发现宴席似开未开,人还没全,各位已经随意吃喝起来。浓浓的羊肉味和酒味混在一起,弥漫在空中。
  答克汗是世子,席位在前面,他拉了陶舟坐在旁边。陶舟刚要推辞,一眼看到对面席上几个灰头土脸的汉人,想了想,便坐下了。
  一个个看过去,指甲扣了手心,越来越紧。扫到中间一个穿紫袍的人,长身宽额,与周栎有几分相似,正是眉宇间多几分戾气,少了点威严。陶舟便知,此人定是晋王周炎了。
  席上,陶舟第一次见到鞑靼大汗齐农,这个横扫了鞑靼各部,分而治之,并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大漠英雄。
  然而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美人迟暮,英雄老矣。齐农年过五十,已知天命,霸气还在,面色却掩不住的暮气沉沉。近几年来,他已逐步将部落的事交与世子答克汗,自己则隐退下来,安心享乐。
  答克汗与父亲交谈,陶舟听不见,看样子似乎是介绍自己,最后齐农面露喜色,举了杯要与他喝酒。
  对面是一张张惊恐鄙夷的脸,陶舟视而不见,抓起眼前的杯子一饮而尽。齐农大喜,面露得色,对着那帮汉人凯凯而谈。
  陶舟侧了身,对答克汗道:“你该不会说,我是什么身怀异能之士,前来投奔你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