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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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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诏书,我也不信。”周栎接着道,“但父皇确实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将梁家灭门,九族之内通通诛杀。母后也被冷落了很久,一度移居冷宫,就是你呆过的景宁宫。至于青蜡,不但宫中绝迹,京城也无人敢私藏。”
“你说太后留有此物,那是……”
“显然母后没忘旧情,否则也不会帮皇兄夺位,妄图让江山易主。”周栎冷笑道,“当初梁顾被诬养死士,并以青蜡喂刀,眼下算是不担虚名了。”
“此事太子……”话一出口,陶舟马上醒悟,“他不知道?”
“如果我是母后,我也不说。这样我皇兄才能心无块垒,堂堂正正登上皇位。”
“可我还是不信。”陶舟捏紧了茶杯,负隅顽抗,“既然先皇知情,为何不废储?”
“因为皇兄不曾出错,父皇抓不到把柄,没理由废储。”
“所以他临终前召你入京,让你来背这个黑锅?”
“寻常百姓尚且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帝皇家。所以父皇留书应天,除非万不得已,朕不会去取诏,就算取了,也不一定会公开。”
“可它到底是陛下的一张王牌,怎么会轻易被人偷了去?”陶舟还在怀疑,继续质问道。
“是朕疏忽,以为此事无人知晓。”周栎叹口气道,“不过来者也确实能耐,想是勘察已久。但若是我皇兄所派,我想不出,他为何能放任你在我帐中……”
“简单的很。”陶舟将杯子一推,接口道,“他不是我皇兄的人。”
这回轮到周栎沉默,他一直担忧的事,被陶舟一语中的,心中说不出滋味。有释然,也重重而来的烦忧。
吴阔的弓箭手纵然神技,在雨天也无法施展。知道这一点,周栎还是放陶舟回去。瓮中之鳖,手到擒来,他不急在这一时。
陶舟不但顺利回城,还带了一车粮草,以解城中燃眉之急。
“混账,他这是什么意思?”吴阔不喜反怒,坚决不吃嗟来之食。“我还是应该先把你送回京城,然后再与他一决死战。”
连日的疲劳交战,铁打的汉子也脱一层皮。看着对方憔悴的样子,穷途末路还想着自己,陶舟心中涌出些许感动。
“京城,也未必是好去处。”
“什么?”吴阔不明其意,抬眼望他,眼中尽是血丝。
“你说这刀是吴王送的,对不对?”刀被放在桌上,罕见的鱼皮手柄,刃口泛着青光。
“是,他还……”想了想,还是打住。
“他怎么会想到,要送你一把刀?”陶舟又问。
于是吴阔将前因后果道出,独独隐瞒了他们之间的以物易物。
陶舟听完后,马上道:“他要你去夔州,眼下不正是时候?”
吴阔捏紧了拳头,默然不语。显然,相当的不甘心。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不怕打击对方,陶舟说的很直接,“你往北走,他一路追,就能打到京城,正合心意。但如果你往西,他就未必肯绕这个圈。”
“可我这么一走,不就成了逃兵?而且,京城空虚……”
“你也知道京城空虚,那为何还要如此仓促南下?”
“那是因为,我们都以为你死在永平了。”吴阔过去,握了陶舟的手,“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脱险的?”
“这已无关紧要。”陶舟抽出手,摆正了姿势,正襟危坐,“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一件你难以置信,我也难以置信的事。”
☆、归一
两人说到夜深,忘了点灯。窗外是轮皓月,只是被云遮了又遮,照的屋子里影影卓卓,很不分明。
“单凭这把刀,还不至于,就断定是吴王吧。”吴阔煞白了脸,挣扎着,却没什么底气。
“我不说我家的案子,就说晋王之死。伤口尺寸和深度,都与它一一吻合,而且当时吴王人也在大宁,想想他出现的地点和时间。”
“可他为什么要杀晋王?”吴阔喃喃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那批银子。皇上拨给晋王赈灾,晋王却私自扣下,带到大宁的那批银子。”
“他……他要银子做什么?”
“晋王做什么用,他就做什么用。千算万算,想不到他才是那只黄雀。”顿了下,陶舟又道,“这么一来,杀齐农的凶手也有了着落。”
“不可能!”吴阔拍案,震得桌上茶具哐哐作响,“我不信,他要谋反?这不可能,他……他要这皇位做什么?他……”
吴阔欲言,又止。
陶舟笑了笑,意味深长,帮他说出来,“我听外面传言,说吴王不能人事。”
吴阔翻出茶杯,倒了一杯凉水,仰头灌下去。
“看来是真的。那么是为了霁太妃,也不对,他这么做,只会将霁太妃置于险地。”陶舟也是心存疑云。
“可霁太妃已经死了。”
“我知道,她真的是被皇上鸠杀的?”
“不清楚。”吴阔叹气又摇头,“看尸首,确实是中毒而死。”
“中的是什么毒?”陶舟又问。
吴阔还是摇头,茫茫然,一问三不知。
陶舟无奈,从怀中掏出一青白色小块,拖在手心,呈到吴阔面前。“这枚青蜡是袁三宝给的,我日夜带着,它的味道我再熟不过。你这把刀用它喂过,我绝对不会弄错。不信,我们试试。”
收起青蜡,陶舟抓起桌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j□j自己手心。吴阔阻拦不及,刀身力透手背,直入桌面。
“你,你这是干什么!”吴阔又慌又急,满头大汗。伸手想去拔刀,犹豫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要去叫大夫。
“不用了,我带着金疮药。”陶舟叫住吴阔。
吴阔转身,发现陶舟已经将刀拔出,举着手让他看。血沿着掌心往下,蜿蜒至皓白的手腕,月色下很是触目。
“那,止血,快!”吴阔去洗手架上抓了条手巾过来。
陶舟取出金疮药,往伤口处撒了,但挡住了不让吴阔包扎。“等等,过一会儿,你自己看。”
时间过得很慢,血却流的快。没多久,陶舟的衣衫被染了一大片,地上也斑斑点点,开出一朵朵血花来。
“怎么回事?你这药……”
“药没问题,不信,拿把别的刀试试。”
“不用不用。”吴阔连忙制止,上来帮他包手,“那现在怎么办?”
“糟糕,我也没有止血的法子。”此话一出口,吴阔几乎要跳脚。陶舟连忙又道,“别急,你去另拿把刀来,要锋利的。”
刀拿来了,陶舟用它剐伤口处的皮肉,有几处,几乎要削到白骨。饶是久经沙场,吴阔在旁边,也还是看得汗毛倒竖。
“关羽当年刮骨疗伤,我现今是削肉止血,算不算古今英雄一枚?”为了宽吴阔的心,陶舟开玩笑道。只是他染了一身的血,又大汗淋漓,话也说的有气无力,让人看了实在没法安心。
“我还是帮你去找大夫来。”
“不用了,你看,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陶舟扯开血淋淋的帕子,将手伸到亮处。吴阔仔细看去,果然,伤口的血已经慢慢凝住。
吴阔坐下,浑身好像泄了劲,颓然靠在椅子上。
“我知道你还未全信,没关系,事情马上就会见分晓。”陶舟收了手,站起来走到门前。云散尽了,明月郎朗,天色一片清明。
“什么意思?”吴阔跟着站起。
“吴王要反,眼下是最好时机。”
京城事变的消息,是周栎先得到的。而吴王公布的先皇诏书,却已经面目全非。里面只说太子先天有疾,不能继承大统,其余便含糊其辞。于是周敏以佐政之名补龙位之缺,成为继周然后的第四任皇帝。
周栎将消息送进去,同时附劝降书一封,大体意思是,“主子都没了,还打个什么劲。你我都是输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一同上京讨逆如何?”
陶舟去看吴阔时,只见他摘了头盔,披发坐在槛上,面色灰暗,双眼无神,鬓角藏着白丝,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眼见为实,我要去京城亲眼看看,亲口问他。”吴阔还在犹自呢喃。
“那你就去开城门,放皇上进来。”陶舟建议道。
“不行!”吴阔握拳怒道,“要去我也得先砍了他再说。”
陶舟叹气,从他手中抽出纸张,摊平了扫两眼。“这不是劝降,是逼降。眼下我们无路可走,我来是要告诉你,粮食不多了,大概还能撑三天。”
吴阔抱头,神志混沌,一筹莫展的样子。
“哎,我真是蠢。”陶舟举手看伤处叹息,“早该想到找只牲口试刀,闹饥荒还失这么多血。”
老地方,城外凉茶铺子。
路边风吹柳动,野花摇摆,一幅春光大好的画面。
“陛下当真还要继续?”陶舟眯眼,小声问道。最近粮食紧缺,每日喝粥,喝的人浑身乏力。加上这春日暖阳,实在烘的脑子昏沉沉。
陶舟懒洋洋的样子,挠的周栎心痒。可今天风和日丽,放在往常是狩猎的好日子,想来不远处,弓箭手正拭目以待。周栎不敢造次,心动而身不动,正经反问道:“依你看,朕该怎么做?”
“眼下吴王兵强马壮,风头正劲;而陛下一路北上,却是疲劳之师。”顿一下,陶舟接着道,“依臣愚见,应当……”
“回应天?”周栎抢下答案。
“不,去四川。”见周栎愕然,陶舟又解释一句,“应天府易攻难守,不是久留之地。”
“这朕知道,不过,为何是去四川?”
“因为那里是梁将军老家。”陶舟答得理所当然,“而且夔州地势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
太后有青蜡,是因为梁顾,那吴王呢?他为何让吴阔去夔州?
要是袁三宝在就好了。陶舟忽然怀念起那个只有数面之缘,便作生死别的大理寺卿。
“怎么了?”看到陶舟发呆,周栎明显不悦。
“与我同科的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棠子杉,可还在京城?”
“文臣最无节操,朕走后他便投靠皇兄,眼下恐怕也已是七弟的走狗了。”周栎一脸轻蔑,全忘了他心上人也是文举登科。
“说来说去,也是我的罪过。”陶舟徒然悲伤起来,走出去,摘下头上抹额,系到路边的一株桃树上。
艳阳天里,周栎的脸上拢起阴云。
“好,你让吴阔降朕,朕就带你们入川。”不理陶舟发疯,周栎言归正传。帝王如此隐忍,已然憋出内伤。
“可以,只要陛下不杀降兵,善待他们。”闻言陶舟转身,认真与他谈判。
暖日晴烟,桃花放得满枝,红红粉粉引风招展,旁边站的人青衣薄衫,也分外好看,只是那根赤黑抹额却夹在中间,好似招魂幡般格外惹眼。
周栎看的心烦,上前将那带子连枝折下,递还陶舟,“这东西你带着好看,丢在这里可惜了。”
“这抹额是贵妃赠我,不如留给陛下做个念想吧。”
“陶舟!”周栎忍无可忍,发力将手中桃枝一折为二,“朕劝你适可而止。”
“那么,刚才说的条件……”
“依你。”
“还有,落烨也在城中,我要你放了他。”
“也行。”
饿死还是失节,人心不同,答案也不同。
周栎进城后,百姓欢呼,吴阔却很是萎靡。好在周栎谨遵承诺,未杀俘虏,还放了一部分人回家,余下的才真正收编。
几日后,周栎差人准备钱粮马匹,送落烨出城。吩咐完毕,打量一旁坐在太阳底下打盹的陶舟,“故人远行,你不去送一程?”
“陛下真爱说笑,他都不认得我了,还谈什么故交。上一次就不曾送,这一次更没必要。”陶舟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进去,再无动静。整个下午,门扉紧闭。
周栎不放心,几次推门进去,都看到陶舟倒在床上,呼吸均匀,胸口起伏,睡的很是香甜。凑近了,也没瞧出不妥。
退出去却不甘心,周栎就这样一声不吭,鬼一样立在床头。如果不是微尘在阳光里翻滚,看不出时间流逝。
好在后来有人敲门进来,门一开,屋子豁然开朗。
“那个和尚他不肯走。”来人跪地禀报。
“什么意思?”周栎语含怒意,“他不走还想干嘛?”
“他说皇上欠他的粮食还没。”
“什么?”
“陛下当初承诺,他从吴阔那里化多少粮,就给他多少。”陶舟从床上坐起来,出言提醒。
“真想不到,他还记得这茬。”
周栎带人出去拨粮,陶舟又复躺下,合眼没几分钟,门又被人撞破。
“二弟,二弟!”这次来的是吴阔,一进门便四处找人。
“我在这。”陶舟起身,靠着床架揉揉太阳穴,“又怎么了?”
“皇上把落烨放了。”
“我劝他放的,怎么,你还想留着稳定军心?”口气中隐隐不忿。
“不是,我想……”吴阔蹭到床边,“我想带他上京。”
“上京做什么?”不消他答,陶舟随即明了,“你还要去找吴王?”
“听说太子殿下被禁锢内宫,也许落烨能救他出来。”
说到周然,陶舟心中也是惶惶,低头一阵默然。
“落烨武功好,对宫里也熟,等他把太子救出来后,我再去找他。”吴阔又补充道。最后那个他,指谁,彼此心知肚明。
“可是,落烨没道理再趟这个浑水。”沉吟片刻,陶舟下了论断。
一听对方如此说,吴阔急道:“只要你去求他,他会答应的……”
“你搞错了吴将军。”陶舟打断他,正色道,“是我希望他这一走,与我们再无干系。”
“二弟别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带走京城大部分兵力,如此仓促南下。眼下太子被囚,生死不明,你真能安心?”吴阔也不示弱,将了陶舟一军。
“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陶舟语调凄凉,踌躇了半响,终于妥协,“好,我去找他。”
眼看天色已晚,索性等到入夜,众人歇下后,陶舟才驾马出城。好在落烨赶着粮车,走不远。
星夜里寂静无声,官道上也冷冷清清,所以快马奔驰的蹄声分外清晰。落烨远远听见后面有人追来,便停车卸缰,静候路边。
马太快刹不住脚,冲出去好远才调转马头,小步踱到落烨跟前。
“高僧留步。”陶舟下马。
“阿弥陀佛,贫僧好像见过施主。”落烨一眼便认出陶舟,记忆中彼此有过一面之缘。
“我现在是……胡禄海。”陶舟笑道。
落烨也微笑回礼,“胡公公,找贫僧有事?”
“这车粮食,要送到哪里?”陶舟打量粮车,上前转了一圈,开口问道。
“河南受灾,临近各地都有不少灾民,贫僧打算将这些粮食分发出去。”
“才这么点儿,不是杯水车薪?”
“善哉,贫僧能力有限,也只好尽力而为。”落烨低头叹气,不无遗憾道。
“出家人果然慈悲。”陶舟咧嘴一笑,坐上马车,“我这里有个差事,只要你愿意,不管成不成,我都送你十倍粮食,让你去普度众生,好不好?”
落烨不吭声,抬头端详陶舟。眼中此人一头美好青丝,却束的不大整齐;衣衫古怪宽大,儒不儒道不道;赤足踩一双锦屐,按理说简直不伦不类。但他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自然无比,好似时时真情流露,引人亲近。
“我听……有人说,胡公公乃是贫僧故知?”紧接着,落烨又解释道,“贫僧遇过一劫,致使头部受创,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了,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分别。你说对不对?”陶舟忽然发现,要强挤笑来,脸真的很酸。
“施主真是……”落烨无奈,“有些不同凡人。”
“如果我说是,把实情告诉你,你还记不起来,那我不是更要伤心;但如果你记起来了,放在眼下,似乎……”陶舟快要说不下去,因为不知怎么的,鼻子也酸起来的,酸到不行。
“我本不该来找你。”陶舟吸一吸鼻子,跳下车,去牵自己的马。
“等一等。”落烨上前拦住他。
陶舟低头,将眼眶里满溢的水挤落。再抬头,望向落烨的,又是一对清亮照人的眸子。“干嘛?别说你要答应……”
“我答应你。”话一出口,连落烨自己也感意外。
“可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陶舟呆呆看着对方,眉头不知觉紧蹙,“我想让你去皇宫里救人。”
“救谁?”
“前太子,周然。”
“刚失势的皇帝?”
“对。”
落烨没再说话,两人呆立良久,四下静悄悄的,只有马在一旁摇头打响鼻。
“你与他……”好一会儿,落烨才继续问道。
“他是我结义大哥,与你也是旧识,不过……”到这里陶舟顿了下,“这又说来话长了。”
“这样吧,等贫僧回来,再听你细说?”
“好,我在夔州等你。”说完陶舟翻身上马,走几步,又掉头回来,停在落烨面前,“我不叫胡禄海,我的真名是陶舟,一叶孤舟的舟。”
“阿弥陀佛。”落烨双手合十,行礼后抬头,暗夜中目光如星般炯炯,“胡也好陶也好,名是虚人是实,贫僧记得施主就是。”
“说的好,人世间实虚难辨,你记得我便好,这次可别忘了。”说完陶舟便扬鞭,不等落烨作别,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静夜里蹄声清亮,好似步步踏在心头。
春夜里暖风习习,温柔将泪水扫入鬓角。
几日后,周栎西行,吴阔北上。对此周栎并无异议,有陶舟在,吴阔终归不能为己所用,留不得杀不得,打发走也好。
临走前,陶舟来道别,交代了落烨同行的相关事宜,便向吴阔讨要那把短刀。吴阔闻言一惊,“你要那个做什么?”
“吴王身上尚有未解之谜,我需要那把刀做破门砖。”
吴阔自靴中拔出刀来,打量片刻,终于还是交与陶舟,同时嘱咐一句:“此次入川,千万小心。”
“我无须担忧,反倒是你。如今吴王是敌非友,你可不要感情用事。”
“这个我明白。”吴阔黯然道。
☆、梁祠
因为河南受灾,周栎一行绕道湖广入川。
当然,湖广也不太平。不但沿途都是灾民,而且许多州县由于流寇肆扰,官走民避,很是萧条。可见延年水患,又逢乱世,民生已凋敝很久。
一路上,周栎很是郁郁。加上陶舟还时不时火上浇油,“陛下要是走河南,可以见识更多。”
周栎闭上眼睛,深叹口气,半响才憋出一句,“朕也有朕的苦衷。”
“这个自然。怪不得古人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面对陶舟揶揄,周栎难得不发威,只是抬头望天,片刻后许下诺言,“若他日朕重登大统,免河南、湖广两地赋税三年,此后十年内不加赋。”
在野的皇帝可以随便承诺,在朝的却不干。为了维持军用,朝廷继续横征暴敛,各地揭竿的不在少数。见此陶舟又说一句,“最后不管谁坐了天下,到手的也不过是一片残山剩水。”
周栎听了索性道:“那不如不要这劳什子皇位了,朕与你找个地方隐居,快活半生。”
“那就去云南,听说那里终年阳光明媚,四季如春。”
“好主意。”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正是一年好时节。有道是,客路逢春也是春。
自古蜀道艰难,夔州更是险峻,杜诗有云: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可见其地势险要。
于是,周栎带陶舟等一批人走水路先行,入城后,再调派当地官府接应大军车马。
好在周栎走得快,他们刚到,新朝廷的任令也紧跟而来。除了撤换当地官员,亦有旨意要在城中修祠,祭的是梁顾将军一门忠烈。
细问之下,陶舟方知吴王已经为梁家平反,追谥英忠,封东巴王。
“有意思。”周栎合上黄绢,冷笑道,“来祭梁将军的不是他儿子,反倒是我那个不相干的七弟。”
“所以我说,梁家与吴王渊源极深。”陶舟倒是不意外的样子。
周栎闻言,意味深长道:“朕在想,当初该让你入大理寺。”
“入大理寺不得善终,臣还是入宫做个佞臣好了。”
周栎知他所指,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把椅子踢翻,瞪着陶舟道:“你要明白,袁三宝是查案途中被人所害,可不是朕下的毒手。”
“是,显然袁大人有负陛下重望,既没有查清案情,又不能带臣出城……”
“够了。”周栎挥手打断陶舟,不耐烦道,“大不了等朕回京,为他表忠追谥。”
“然后再建一座大大的祠堂,真真是好风光。”陶舟接下去,啧啧赞道。
“你瞧不上这些,未必别人也同你一样。光耀门楣,留名青史,世上多少人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好在已经习惯对方腔调,否则一代帝王早就拔剑而起了。
“这倒是。”陶舟点头,忽然话头一转,正色道,“不知陛下肯不肯给梁家修祠?”
“为梁家修祠,为何……”周栎一时错愕。
“好让我看看,什么叫光耀门楣,死后哀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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