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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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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道?”陶舟心想:“我不认识你,顺什么道?”
  万世冕显然猜到他心里所想,看了一眼身旁的青衣儒生,笑道:“这位就是外面风传的我的相好——内阁大学士阮贺,我是陪他,顺道来探你的。”说完便殷勤地搬椅子给那青衣儒生,又打发掌柜去拿店里私藏的“冻顶沉香”端上来。
  阮贺听他如此介绍自己,面上有些窘迫,但也只是狠狠瞪他一眼,随即便打量起陶舟来,道:“陶公子,看你样子实在不像是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的人,却如何写出那样的混话来,天子脚下,你难道不想活了?”
  陶舟回道:“既然出题的人不怕死,想要去摸摸龙屁股,我也算是舍命陪君子吧。”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犯得着陪上自己这条命么?”阮贺冷眼喝道。
  陶舟知道他这么说,其实是为自己担忧,可见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便行个礼,婉言道:“多谢阮大人费心,的确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最坏不过是终身禁考,顺便也断了我爹让我考功名的念头,没想到会闹到皇上那里,唉,说实话我现下也后悔的不行……”
  阮贺想起,到皇上面前扯皮,这事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心里生起了些许歉意,便也放缓口气道:“我是爱才心切,谁知道……你既已经中了进士,也算是我的门生了。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留着脑袋当天子门生。我来这趟,只是想告诉你,当今圣上心思慎密,城府极深,殿试的题目你要多思量思量,考虑周全才下笔,千万不要像上一次那样轻率了。”
  陶舟回道:“多谢阮大人关心……”
  阮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好了。”
  “那恕学生大胆了,我只是想问问,当今圣上是个怎样的人?在阮大人眼里可算得上是个明君?”
  阮贺沉吟片刻道:“也就是在万老板这里,我可以放心说给你听。当今圣上是绝顶聪明,希世之才,雄谋大略之处可比当年的太祖皇帝。只是他母亲琴妃出身低微,死的又早,他小时候吃过不少苦,性格上未免有些阴鸷,就仁厚爱民、体恤下臣这一点上来说,却是不及前面那位。”
  陶舟小声道:“阮大人指的可是……太子?”
  阮贺微微点头,发现万世冕已经跑到门口去帮他们把风了。
  陶舟又道:“那太子如今下落何方么?当真出了家?”
  阮贺正色道:“这个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说……你莫要自暴自弃,尽谈些招来杀身大祸的话。”
  “阮大人教诲的是,学生已经问完了。明日一试,生死由命,我自当尽力为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呢?哈哈……”陶舟笑道。
  阮贺见他还能说笑,便稍稍放了些心,叹一口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这后一句,你就看不见了是不?”
  接下来陶舟又问了当日殿前争执的情况,直到墨竹煎完药送过来,阮贺和万世冕才告辞离开。
  陶舟吃了药,却不躺下歇息,硬要拉墨竹和吴阔去醉仙楼吃八宝烤鸭。到了那里,一进二楼雅阁,便坐下要酒要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吴阔见他兴致高昂,反而隐隐有些担心,道:“你病没好,还是不要吃这些油腻东西,酒更是喝不得,小心耽误了明日的殿试。”
  陶舟笑道:“这进士是捡来的,我也不指望殿试能入一甲得个状元。殿试越近,咱们相处的日子便越短,来,人生有酒须尽欢,今日要不醉不归才好。”
  于是三人举杯,一番畅饮。陶舟微醺,看天凉如水,明月当空,便拿了酒壶独酌,倚着楼上窗栏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未待吟完,就听得隔着门有人道:“既然公子是月下独酌,可有兴趣听我这个老瞎子说上一段?”
  陶舟竖起食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墨竹和陶舟两人不要出声,对门外道:“请进来说吧。”
  进来的是一名老者,旁边跟了个手持琵琶的年轻女子,那老者双目紧闭,显然是个盲人。陶舟一边搬椅子给他们一边道:“京城里都流行什么段子,拣几个惊险刺激的说来听听。”
  那年轻女子先坐下在一边调弦,老者道:“听口音公子是外乡人,要说京城里最惊悚最精彩的,莫过于这折《迷龙记》,讲的是先帝临终易储,太子离奇失踪的那桩谜案。话说前太子周然,乃是先皇皇后江氏所出,从小天资仁厚,亲贤好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那女子立刻翻手拨弦,跟上几段清亮的琴音。
  陶舟惊的哑口无言,心想这算哪一出,天子脚下,皇城跟前,这老头大摇大摆说起这个来,难道不想活了?正想打个岔让他别说了,外面就冲进来几个人来,居中的醉仙楼掌柜一到老头跟前就冲他双手作揖,苦着脸道:“求求您行行好吧国舅爷,您皇亲国戚,我这小酒楼真是容不下您,您要说书要著书都行,只求您移步,到哪里都行。”
  那老头听了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金牌,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奉旨说书”,口里也没停下,接着道:“六经群史,诸子百家,无不该贯,深得先皇钟爱,于绍宏十三年立为太子……”
  吓得旁边数人纷纷找东西来塞住耳朵,那掌柜又劝道:“您是奉旨说书,我们可没奉旨听书啊,你再赖在这里我们可真要掉脑袋了,”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转身冲陶舟叩首道:“这位公子你赶快走吧,这帐也不用结了,算我请你,求求你了。”
  又是国舅又是奉旨说书,这事实在离奇,陶舟心里疑窦丛生,十分好奇,便对那老头说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不如这样吧老先生,你随我回客栈,慢慢说给我听行么?赏钱我不会少你的。”
  那老头听罢便立起身,凌然道:“我就说这世上不会个个都是无胆鼠辈,你周栎也封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琴儿我们走。”
  出了醉仙楼,陶舟他们就将这老少二人带到了万松会馆。
  上了楼,陶舟打发墨竹和吴阔去隔壁房间歇息,但墨竹小孩子心气,想听这老头说书;吴阔则担心陶舟听书引来事端,说什么也不愿意独自回房。三人在楼梯口争执不下,忽听得那老头一声咳嗽,清一清嗓子道:“我这出《迷龙记》只说给陶公子一人,有缘人听之,无缘人回避吧。”吴阔待要反驳,陶舟伸手盖在他嘴上,轻轻摇头。吴阔见他酒醉微醺,双颊泛红,眼波如丝,同时也知道他心事重重,让自己回避也是一番好意,一时间心醉如痴,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深深一吻,道:“陶舟,今天我让你知道我的心,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自己扛着,无论刀山火海,有我帮你,死也死在一起,好么?”
  陶舟由他这样握着手,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吴兄的心意我领了……我还要随你去关外一游,赏大漠风光听你一曲羌笛,你只管放心。”说罢便抽出手来,拉那老少二人进了房间,转身掩上房门。
  吴阔一个人在外面惆怅,猛地被墨竹扯住衣服拉进隔壁房间。一进门就瞪眼道:“看不出啊看不出,你什么时候打起我家少爷的主意来!我家少爷可是杭州首富陶晖的二公子,不但容貌出众,性格才华也是一等一的好。别说他是个男人,就算他是女人,你拿什么配他?说啊!”
  吴阔也不恼,只是道:“我爱他是我的事,我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些,亏你还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有事你也看不出来?”
  墨竹听了黯然道:“少爷向来都这样,最不爱跟人说心事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怅然无计,躺下来几乎一夜无眠。
  琴儿扶老头摸着桌子坐下,又给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拿起来喝一口道:“这个姓吴的倒是有情有义,可惜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陶舟听了有点苦笑不得,窘道:“老先生不像是个眼瞎的人,这真命不真命你也瞧的出来?”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明明有他们两人陪你,你还要邀月共饮,看来你心里很是孤寂啊。”
  “这……老先生不说书,改算命了?”
  “哈哈哈,这就开始,琴儿准备。”说罢,琴儿扭轴拨弦,伴着那丝弦之声,老头开讲:“先皇第三子周栎,也就是当今圣上,他母亲琴妃,原是辽北民女,先帝出巡时幸之,后怀有子嗣,才招入宫中。终是身份微薄之人,难受福泽,入宫不到三年便病逝了。时逢周栎年幼,便交与江皇后抚养,江皇后视为己出,吃穿住用一概与太子无异,熟知这周栎狼子野心……”
  之后又说太子偶尔忤先皇意,先皇不悦,被周栎察之,私以为有储位之望,便开始争宠纳功。被先皇察觉后,又梦到两龙相残,于是将周栎发到西安,封为秦王。秦王表面安分守己,其实暗地里勾结宫中宦官,早早得知了先帝病重的消息,暗中赴京入宫,弑父夺位等等,还重重渲染了周栎虐杀旧臣的暴行。
  说到激动处,口沫纷飞,青筋爆出,陶舟忙斟茶给他,趁他喝茶的空隙,插话道:“那太子下落如何?”
  老头叹一口气道:“太子……已经不在人世。”
  “死了?”陶舟问道。
  “唉,总之是不在人世了。”老头摇头道,“天色不早,今日便讲到这里,预知后事如何,有缘待听下回分解吧。”说着站起身来,由琴儿扶着,径自出门去了。
  待他走了半天,陶舟才想起来,不但没给钱,连国舅和奉旨说书的事都忘了问,懊悔良久才睡下。                    
   
    
    ☆、君子一别

  躺下后,陶舟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敲门,在外面唤道:“少爷,少爷,时辰差不多了,该起床了。”陶舟勉强睁开眼,看窗外天色未亮,便要翻身再睡,墨竹已推门进来,端了水给他洗漱。这时候客栈里响声四起,要赶殿试的考生都已陆续起床准备了。
  待陶舟整理完毕,一眼看到吴阔也在门口整装待发,隐约记起昨晚上他说的那些话,感激之余,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便执意不让他送行。
  吴阔一把抓住陶舟的手,急道:“我之前一直忍着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你要是还把我吴某人当朋友,就让我送你过去。”
  陶舟撇了手道:“这没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再说你在我跟前,我心里头乱的慌,你让我清静清静吧。”这几句话说的有点不留情面,吴阔还是第一次见陶舟这样急于摆脱自己,慌不择言的样子,心里不禁更加焦躁。
  争论了几句,陶舟依然坚持,吴阔也只好放手,墨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提上装有笔研、点心的篮筐,跟在陶舟后面前往皇宫北面的玄武门。
  到了玄武门,众多考生便聚集在门口排队等待,一个个搜身后放行,再到旁边领取宫饼一包。一班书童小厮们便在这里止步了,纷纷说些吉利话与主子暂别。陶舟接过篮筐后,对墨竹吩咐道:“银子都放在你那里,不管出了什么事,记得找吴阔帮忙,也可以找礼部侍郎刘大人,记住了。”说完也不等墨竹答话,便扭身进去了,留墨竹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到了太和殿,在殿下候了半天,文武百官才出来分立两旁。随后奏乐,本朝天子庆帝周栎在国乐中升殿现身,百官和考生一起参拜后,考生按名号就位,礼部官员便开始散发题卷。
  陶舟一拿到题卷,便觉得这卷纸用料考究,正感慨间一眼看到卷上的题目,差点将这高级卷子捏破,只见上面写的是:“浮世伽蓝记谬”,后续:“佛在虚空,本来无相,只因世人愚昧,欲以泥木存像,修寺不救民穷,敬像只成愚俗,虚诞为世费害。论而叙之。”
  这就是殿试考题?儒生们十年寒窗,艰难入仕的最后一关!这么多年来背五经,读孔孟圣人言,苦学诗词歌赋,到头来就是写着伐佛的檄文?
  陶舟来回翻了一遍卷子,确认这是题目无疑,心里莫名诧异。抬起头左右环顾,想看看其他考生的反应,却发现个个都神色无异,或凝眉思索,或下笔如飞,十足考生姿态。
  于是陶舟只好再伸伸脖子,想去望一下旁边考生的题卷,却没想到抬头就迎上一对寒眸,眼神中一半审视一半玩味,陶舟一惊之下这才发现,原来皇上已经走下殿来,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陶舟坐在案子前被周栎看得如坐毛毡,同时心里也算有所顿悟:“眼前这卷子怕是独一份的,单单派给我一人,”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皇上可真是惦记我……只是出这样的题目不会是没有来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前朝昭帝笃崇佛教,故而佛法大盛,全国各地寺庙林立,香火旺盛。后虽经朝家变乱,有所衰败,但如今也已渐渐复兴。
  “皇上必是看了我上一份卷子,知道我好老庄,不爱佛,所以这题也不算是有心为难我。那到底为什么要与佛寺过不去……”这题意欲不明,关系到身家性命,陶舟也不好随便下笔,踌躇间心里已转了无数的念头。想到了唯一结交的佛门中人——大哥末空;又想到五百年多前周朝炎帝的灭佛昭文;最后还想到了昨晚那老头口中的周栎,心狠手辣,弑父夺位,谣传太子出家,却已不在人世……
  “等等,不在人世……”陶舟忽然想到,昨日那老头只说不在人世,却没说太子已死,那么“不在人世”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遁入空门,远离红尘?皇上要我写这伐佛的檄文,莫非与太子有关?
  如此想来,隐约似乎有点联系,却又不是太分明。眼看快到晌午,陶舟几乎将笔杆捏断,却还只字未写,卷上一篇空白。
  没过多久,钟鼎奏鸣,已是午饭时间。皇上回殿用膳,考生们则纷纷将答了一半的考卷放在一旁,打开篮筐取食干粮点心。
  用餐时间完毕,考生们接着答题。
  时间越来越紧,陶舟即使参不通透,也不得不下笔了,他心想:“不管皇上是为了找出太子,还是真的觉得佛门虚诞、为害不轻,灭佛毁寺都不是善举。我虽不好佛道,但也不是狭隘局促之人,不能眼看佛门浩劫在我手上促成。”
  于是心一横,便提笔写道:“佛虽无相,人心有相,以无相生有相,方成浮世之繁华……”然后又说有些佛寺藏污纳垢,沙门德行败坏,都是个别现象,可以严加管制,但不可偏概全,一并抹杀;还写到佛经佛寺都有其精华所在,百家争鸣才是我朝繁荣之象,独尊一家不可取等等等等,总之为佛教说尽了好话。
  陶舟下笔如风,终于赶在日落前将卷子写完,战战兢兢地交了上去。一路上伴着周栎深深浅浅的眼光,心中无限忐忑,很怕皇上劈手拿了自己的卷子,看不到两行就喊左右将他拿下了。
  好在皇上的眼睛始终没往他手里的卷子上瞥,他紧跟着前一个人交卷,到了考官面前就抢先将卷子递上去。随后,陶舟跟着一班考生还从玄武门鱼贯而出,见到墨竹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他也知道劫数未过,心也宽不下来,只是佯装轻松道:“坐了一天,累死我了。你不会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吧?”
  墨竹道:“不是,我刚刚过来,倒是姓吴的在这里等了你一天。”说完便回头指指后面一人。
  陶舟这才发现吴阔也来接他了,想起早上对他说的话,心里便有点过意不去,对他招手道:“明日是殿前武试,你还白白地在这里站了一天,赶紧回去歇息,养养精神吧。”
  殿试结束后,周栎只单抽了陶舟的卷子回养心殿,其他的考卷都先交由内阁预拟名次,再递交给皇上审阅。
  但就这一张卷子,已经让周栎看得火冒三丈:区区一介书生,看他有几分辩才,赏他个机会为君效力,谁知道他这么不识好歹,跟自己唱起反调来。
  将卷子撕成两半,丢于脚下,周栎一屁股颓坐在龙椅上,徒生出些许无力来。自从入京以来,他就经受无数变乱,顶着重压登上皇位,手上却还有一大片烂摊子等着他收拾。不说连年天灾,减免赋税后导致国库空虚;关外鞑寇也屡犯边境;各地藩王拥兵自重,对他还未坐稳的皇位虎视眈眈;许多太子旧臣死的死,散的散,朝中人才匮乏;还有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太子周然,更是他心头大患……
  一桩一桩数来,周栎觉得不胜其烦,又恨朝中酒囊饭袋居多,个个食君禄,却不能担君忧,正这样想着,就有内侍来报:“内阁大学士阮贺求见。”提到阮贺,周栎又感慨难得有个真才实学的,却又不为己所用。
  “想必是为他而来,阮大人对这个陶舟可真是青昧有加。”考虑了一下,周栎又重新捡起脚下的卷子来读,觉得满纸歪理,却又自圆其说;一派胡言,又似大智若愚;琐琐碎碎,倒也面面俱到。
  “这个陶舟,巧言善辩,其心可诛。”
  看了半响,周栎冷哼一声,对前来禀报的内侍太监道:“你去告诉阮大人,就说我已经点了陶舟为二甲第一,叫他回去吧。”
  这边陶舟会试、殿试过的险象环生,武举那边却是毫无悬念。吴阔在殿试中轻松夺魁,皇上钦点他为武状元,官授头等侍卫,又封定远将军。
  这下连墨竹也对他刮目相看了,摸着他新领的官服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出息的,看来是我之前小看你了。不过你可不要忘了我家少爷的恩情,要是没有少爷帮忙,你哪有今天啊!”
  陶舟在旁边笑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现在他是官你是民,小心抓你去做苦役。”
  墨竹嘴一撇,道:“我怕什么,少爷你也要当官了。”
  一说到自己,陶舟这颗心又悬了起来,前途茫茫,吉凶未卜,但想到至少帮上了吴阔,便又开心了一些,对吴阔道:“恭喜你了,终于修成正果,今天去吃什么由你来说,我只作陪客。”
  吴阔见陶舟这几天都心神恍惚,知道他心里有事,现下只是强打精神,便道:“既然都是听我的,那我就做主今天不出去了,到楼下叫几个清淡小菜来,这几天大鱼大肉也吃腻了。”
  陶舟知道他体恤自己,也不推辞,打发墨竹到下面点些南方口味的小菜,还要了瓶陈年女儿红。摆上桌后,陶舟为两人斟上酒,道:“虽然万松会馆地处京都,但每年来投住的却是南方人居多,所以这里的江南小菜做的还算地道,你先尝尝,改日来杭州我再做东请你。”
  吴阔举杯一饮而尽,却不说话,只是低头吃菜。陶舟见了,也不勉强,只是看他酒杯空了便替他满上。墨竹在旁边见气氛尴尬,浑身不自在起来,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黄酒后劲猛烈,吴阔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便喝了个面红耳热,待要再斟,陶舟一把夺了酒壶道:“适可而止吧吴将军,好不容易中了状元,你倒失意起来。”
  “这点酒不算什么……”说完看了陶舟半响,又道:“如果我请命留京任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陶舟心知他所想,不由得微微蹙眉,但随即又放缓了颜色,夹了一筷藕丝给他,道:“会,我敬佩你有保家卫国的凌云之志,所以才帮你通过文试。大丈夫志在四方,为了一点点儿女私情就弃平生抱负于不顾,眼看家乡父老陷于水火,这样的人,恕陶某实在是看不起。”
  “想不到你说起教、训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吴阔苦笑道。
  陶舟想想自己何曾说过这么义正言辞的话来,也哑然失笑,但心下掂量着,今天若再不把话说清楚,日后再有纠缠,只会拖累彼此,便正色道:“吴兄,我敬你爱你,当你是个朋友,但确是没有那种想法。如若你觉得日后相见难堪,我与你就此别过,什么恩怨也都一了百了。”他说这最后一句,是希望吴阔不要介意自己的那点恩惠。
  吴阔一直知道陶舟对自己无意,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却觉得心痛如绞,万念俱灰,一时间那些功名、抱负、快意江湖的风发意气都消失殆尽,平生所愿就只有长伴他左右,能听他对自己说说心事也是奢望,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嫉妒起墨竹来。
  陶舟见他神色凄然,也一时无话,只好取出吴阔送他的那只羌笛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才听到背后道:“陶公子留步。”
  吴阔拿起桌上的羌笛重新放在陶舟手中,黯然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就去请调关外,驻守辽东……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把这只羌笛带上……”说完就推门出去。
  陶舟知道这一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想起这些日子相处的情谊,心中也无限悲凉。他转身踱步到桌前坐下,提起酒壶自斟了满满一杯,含一口在嘴里,感受那浓烈的酒气直冲鼻端,良久,方才慢慢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吴阔最终也没将陶舟推到,姑且也称得上是君子吧。只是写这一节,让我心情很是低落……
    
    ☆、灭佛法诏

  北方的春天忽冷忽热,又相当干燥,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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