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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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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陶舟敲门,来开门的是门房老李。老李一见陶舟回来了,便向他告状说墨竹在他离家期间,自己搬进西暖阁住上了,没大没小,根本没将主子放在眼里。陶舟听了佯装生气道:“墨竹这小子越来越张狂了,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老李听话退下了,心里得意又立功一件,说不定还能得些银子放两天假。
陶舟走到西厢,一推发现房门紧闭,刚要敲门,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你回来了……”声音柔和平淡,却瞬间烧热了陶舟的耳根。
陶舟转过身,指了指门道:“墨竹在里面么?怎么锁上了?”
落烨走上前,看着他肩膀道:“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好多了,待会给你看。”陶舟举手便要敲门。
落烨却一把捉住他的手,自己在门上敲了几下。门开了,出来的是墨竹,看到陶舟后愣了一下,随即便抱着他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抹在陶舟的官服上。
“好了好了,进去哭行不行?我一路走回来,可累坏了……”陶舟拍着墨竹的头柔声安慰道,将他拖进房间,落烨随手关了门。
“我没事,在宫里养伤呢,皇上不是派人来给过信儿了么?快别哭了……”陶舟被墨竹死死扯住,无奈望向落烨,却发现他眼充血丝,形容憔悴,想来自己在宫里养伤的这段日子,他们必是担忧得很。
“那……少爷……你的伤好了么?”墨竹抬起头,泪眼婆娑加鼻涕邋遢的问道。
“已经大好了。”陶舟说着将腰带解下,想脱了官服给他看看,却被落烨制止道:“这里冷,小心着凉了,还是等晚上生了火再说吧。”
陶舟这才发现,暖阁里一点暖气都没有,温度跟户外没什么两样:“怎么这么冷,地下没有生火么?”
“我……我们……把末空藏下面了,等他……等他晚上上来……就能生火了……”墨竹说话止不住抽泣,他还不习惯称呼末空为太子。
陶舟听了大惊,猛地站起来瞪着落烨道:“他还在这里,你怎么没把他送回去?”说着又转向墨竹,“你没告诉他?末空……太子是我的结义兄弟。”
“说了,但是……”墨竹争辩道。
“送不出去,整个京城都戒严了,这房子周围也安插了不少探子,进出都很不方便。”落烨平静地向陶舟解释。
陶舟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你可曾给长公主送信,说太子还在我们这里么?”
落烨道:“太子授意送信到万松会馆,墨竹已经去过了。”
“通知万老板了……那怪不得馆瑶能沉得住气。”陶舟想起馆瑶在殿上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带我下去看看他。”
“墨竹你带他下去。”落烨道,他要留在上面把风。
暖阁下面的地道本不是用来容人的,就算建的宽敞,也只能勉强供一人通行。地道里的空气不流通,还留着炭火燃烧后的味道。墨竹在前,陶舟在后,两人缓缓前进,没走几步便看到末空盘坐在地上,旁边燃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
墨竹还未到便喊:“末……太子,猜猜谁回来了,你日盼夜盼的……”说着便侧过身,露出陶舟嬉皮笑脸的样子。
“二弟!”末空惊喜若狂,站起身去拉陶舟,两人将墨竹挤到一边,墨竹也识趣地缩着身子退到后面去了。
“你的伤……”
“好了好了,你们每个人都问了一遍。”陶舟道,“大哥……啊不……太子殿下?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差点害惨你……万老板来做说客,也是你的意思么?”
“万世冕跟我提过,说你很重要……可我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谁知道,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末空叹了口气道。
“做兄弟不就是要共进退,你我都结义了,怎么还这么见外?”陶舟道,一边看他头长出的短发,很是新奇,心里忽然想到,若是落烨也留了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早知道我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就不与你结拜了。你的性子我知道,你绑了我不也是想跟三弟换自由……”
“我的大哥,你总是替别人想,怎么做的了皇帝?”陶舟摇头道。
“那你是要我学三弟……”末空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周栎对陶舟所做的种种,疼惜他之余,心中掠过隐隐的悸动,就连手心也潮热了起来。
“说的是,你若是他,也用不着我们帮你了。”陶舟对他这个大哥,一直都倍感亲切喜欢,对他前太子的身份也无介怀,眼下只想着尽力帮他摆脱困境,至于其中牵扯到的,就连十个免死金牌都救不回的谋逆大罪,他连想都没想。
关于末空的太子身份,陶舟想问的实在太多,但好在他还没有忘记与吴阔的约会,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到了万松会馆,见到吴阔时旁边还陪了一个万世冕。陶舟坐下来,发现桌上沏的茶是万老板私藏的珍品“冻顶沉香”,笑道:“万老板真是偏心,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给我上好茶,我还以为冻顶沉香是专为阮大人备的,谁想到吴兄一来就有这等待遇。”
“吴将军可是贵人,我一介草民当然要攀附攀附了。”万世冕很是谄媚。
“我一个莽夫,何贵之有?万老板还是别打趣我了。”看万世冕没有回避的意思,吴阔有些后悔约在万松会馆见面。
“谁都知道吴将军快要当驸马了,到时候就是皇亲国戚。我这客栈状元榜眼出过不少,驸马爷可还没碰上过……”万世冕说的眉飞色舞,似乎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陶舟在深宫养伤期间,几乎与世隔绝,消息实在是不灵通,听得万世冕说吴阔要当驸马了,也是大惊,前后想了想便脱口而出:“莫非是长公主馆瑶?”
万世冕笑而不语。
陶舟随即便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心想:“万世冕真是只老狐狸,凡是用得上的通通拉下水,吴阔若是当了驸马,真的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吴阔却不以为然,蹙眉道:“不过是谬传的流言罢了,京城果然是是非之地……就算皇上真有此意,我也是万难从命。”
“据我所知,吴将军并无妻室,莫非已有婚约,还是意中人?”万世冕问道。
“意中人。”
“不知是哪里人氏,此番可一同来京?”
“……”
气氛有点僵,陶舟觉得屋里闷热起来,脸上微微发烫。
万世冕提起茶壶,给陶舟斟了碗茶,道:“吴将军莫要见怪,我开个玩笑。万某一把年纪,前为幕僚后开客栈,阅人无数,你意属何人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陶舟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万世冕接着道:“然而此人非凡物,又困于龙口,须用非常之法,这可是我过来人的心得。”他追求阮贺倒的确是经历了一番凶险。
陶舟又拿起茶碗来喝,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此时他若是习武之人,早就一掌将万世冕劈出门外了。
“愿闻其详。”吴阔冒出一句,让陶舟手上茶碗差点落地。
“天机不可泄漏。”万世冕故作神秘,“我只说第一步,你得娶馆瑶公主为妻,信不信由你。现状如何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如置于死地而后生,吴将军你说呢?”
陶舟瞬间呆掉,想说还从未见过如此拙劣的劝说方法,让人不明不白地拿终身大事来当赌注。他想开口劝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立场。
吴阔沉默不语,显然是在考虑。
万世冕也不再多言,终于飘然出门而去,走时将门掩上。
“万老板真是为人风趣。”陶舟讪笑道,见吴阔还在沉思,拉下脸道:“你不会当真了吧,他这么说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我知道,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给他的客栈添添光。但我也别无他法。除非你愿意跟我走,我们辞官离开京师,去关外也好下江南也好……就算你对我无意,我也不愿意你……担上那样的污名。”
陶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不能一走了之的苦衷,他知道吴阔并非愚笨,只是被情感冲昏了头,一时没了理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陶舟走出房门,到楼下问了掌柜,在后院的书房里找到了万世冕。
“万老板,让吴阔娶长公主,把他拉下水,也是你的主意吧?”陶舟进门就问。
万世冕走到他身后将门关上,一边道:“陶大人还是这么冒失,劫了太子的苦头还没吃够?”
陶舟被他说的语塞。
“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不让这条船沉下去。现在我们船上缺个人,我拉他上来也无可厚非。”
“此人就非得是吴阔?”
“除了吴阔,不做第二人想。”
陶舟被万世冕理直气壮的无赖折服,一时接不上话来。
万世冕又道:“陶大人,这世上没什么两全之法。我一路陪着秦王走过来,其实在文才武略上,太子殿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太子久居东宫之位,几乎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可就是因为他心慈手软,总想着保全这个保全那个,可他没想到的是,成王败寇,天下都输了还是保得住哪个!秦王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万事做绝,懂得取舍,这一点你也得学,千万不要拖了太子的后腿。”语气平淡,却藏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像脱了层皮似的,那个和气生财的万老板早已不知所踪。
陶舟冷笑道:“说得好,等到太子也心狠手辣、万事做绝了,你万老板岂不是要三度易主?”
听到陶舟这么讥讽自己,万世冕不怒反笑:“陶大人素来都有辩才,万某甘拜下风。就是因为太子仁厚,我才来当这个黑脸。吴阔确实是万人之选,他年少有为又身家清白,不久兵权在握,与我们大是有利……最重要的是有陶大人你这层关系,很叫人放心。”
这时候陶舟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正式加入谋反大业,当初拒绝了万老板的邀请,如今还是莫名其妙踏了进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身边的猫猫狗狗是一个都撇不干净了。
陶舟生性散淡,又不为名节所累,他对周栎就算再厌恶痛恨,也不曾想过要将他赶下龙椅。他跟万世冕不同,万世冕有一颗谋士之心,虽然两人都是满腹经纶。而陶舟,对于翻云覆雨,搅乱天下的事,一直都很头疼。
他心中说不出的烦闷,出了后院也没再到二楼去见吴阔,径直一路走回家来。吴阔跑去问万世冕,又被拉住劝说了一番,并向他承诺,成亲之后会将所有事托盘而出。
没多久,长公主馆瑶大婚的消息便落实了,皇上钦点了前科武状元、辽东副将吴阔为驸马。馆瑶虽是二婚,但各地藩王都知道她与皇上姐弟情深,又是太后的长女,地位尊贵,都不敢怠慢,纷纷备了大礼,差了一路路人马风尘仆仆地送往京城。公主成亲,八卦四起,城里开始热闹活跃起来,将前阵子莫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本朝风俗,因为是二婚,所以公主出嫁前需要去先祭拜先夫,然后入寺长斋数日。馆瑶便选了落烨暂居的云栖寺。
浮云栖此,烟过无痕。云栖寺就建在城南,是座闹中取静的小寺庙。
馆瑶住进来后,便直接去找落烨了。见了面,还是那个清冷又俊朗的和尚,人却瘦了黑了,像被火燎过一般。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馆瑶见了他劈头就问。
“贫僧记得,公主没有提剑而来?”
“我是想杀你,恨不得……”馆瑶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现在还有点用。”
“公主找我有事?”
“我想让你护送皇兄,去投奔我七弟吴王。”
“公主是想贫僧戴罪立功么?”落烨苦笑道。
“要戴罪立功的是你那位陶大人……不过你是他的人,也差不多。”
“好。”
馆瑶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
“什么时候起身?”落烨又问。
“跟着那个……吴王派来送贺礼的使臣一起回去。”
“贫僧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馆瑶很不放心,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还没跟陶大人说呢。”
“那贫僧去说。”
“要是……他不同意你去呢?”
“那贫僧就不去了。”
馆瑶一下子冒起火来,敢情说了半天都是白说,最后还是要去问陶舟。她自从知道是陶舟绑架了周然去跟皇上谈条件,便对此人深恶痛绝,即使后面了解到陶舟与周然是结义兄弟,还是无法改观。更何况陶舟还身为男宠,实在令人不齿,馆瑶不明白为什么落烨要听他的话。
“你一个出家人,干嘛要给一个面首卖命?”馆瑶不愧是公主出身,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那贫僧就该为你们卖命?”落烨冷冷道。
“三弟抑佛扬道,他在位一天,你们和尚就没有出头之日,况且……他还毁你清誉……”
“贫僧说过很多次了,破戒在先,受辱在后,因果相报,得其所哉。”
馆瑶拿落烨没辙,别说他修为高深,说话滴水不漏,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也先让人气馁三分,
“好吧,你去问他,我等你消息。”馆瑶无奈,觉得让落烨去问一下也无妨,陶舟没有道理不同意,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横生枝节
因为藏着周然,陶府东暖阁的火就时生时灭。陶舟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恢复,他本来就是个体虚畏寒的人,没多久就受了风寒,发起烧来。
没等落烨来找他,他就裹得厚厚的跑去云栖寺了。
“大哥……也就是太子,留不得了,眼下风声没那么紧,你想个法子把送他走吧。”陶舟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他这一生病,家里暖阁经常不生火的事,早晚会被周栎知道,说不定随时都会突袭到访。
“你病了,怎么不在家歇着?还自己跑过来……”落烨见他面带绯红,便知道他烧得不轻,于是去厨房提了热水绞了烫毛巾给陶舟擦脸,又沏了壶好茶端给他。
“你这里真冷。”陶舟缩在床榻上,捧着茶喝了一口。
落烨只好又将屋里平时不用的暖炉生了起来,自打陶舟踏进来,他就一直忙个不停,“公主来找过我,让我送太子去找吴王,但不是现在,要等她的婚事办完。”
“去吴王那儿……万老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陶舟将茶凑到自己脸下,让热气熨着鼻子,觉得舒畅了许多。
“你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陶舟打断落烨,将茶碗递给他续水,“不过眼下太子留不住了,等不到他的如意算盘……”
“那我去跟公主说,让她接应一下,找个时机送太子出城……她人就在寺中。”
陶舟愣了下,旋即记起馆瑶循礼婚前长斋的事情来,便点头道:“她选这里,还真有心了。”说完摆摆手,示意落烨这就去找馆瑶。
馆瑶得知此事,几乎是强压着怒火,才没有当场发飙:本来人好好地藏在驸马陵,他说劫就给劫了。劫走之后送不回来,那也算了。现下都计划好了,大婚之后便可将人直接送去镇江,他又来这么一出,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生病,这不诚心添乱么?
馆瑶心知周然身处险地,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急冲冲地赶过来,对着正向自己行礼的陶舟厌恶地挥挥手,直接道:“免了免了陶大人,眼下再去向万世冕讨主意也来不及了,你说怎么办?”
“城里面我找不出可以安置太子的地方,只有明日借公主出城拜祭驸马的机会,让太子扮成和尚,与落烨一起出城。”
“然后呢?”
“让落烨护送太子去洛阳……”陶舟此话一出,连旁边的落烨也吃了一惊。
馆瑶更是着急道:“去洛阳?那不是晋王的封地么?”
“恩。”
“陶舟,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皇兄说你是他的结义兄弟,我怎么看都不像。”馆瑶终于忍不住,“送皇兄去洛阳,亏你想的出来,那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么?”
“说起来,晋王倒的确一直是狼子野心……”陶舟慢条斯理道。
馆瑶懒得跟他周旋,蹙眉道:“此事关系重大,怎么能说变就变,无论如何都要问问……其他人,还有皇兄自己的意思。”
“太子那里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其他人,恐怕没得选择,眼下城里戒备森严,耳目又多……难道公主还想着将人藏到驸马陵?”
馆瑶刚刚确实起了这个念头,被他说中,便有点恼羞成怒,摆出公主架势道:“胡说,反正皇兄不能去洛阳,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就赌一把,看皇上最近忙不忙,能不能分神出来关心下臣。”陶舟翻一翻眼睛道,“陶某是个什么身份,公主殿下也清楚……”
馆瑶一听之下,怒不可遏,举手就要抽对方的嘴巴,只是手还未落下就被牢牢抓住,她抽不出来,只好咬牙对落烨道:“你也听到他自己怎么说了,就为了这个男宠佞臣,你胆敢违逆本公主?”
“善哉,以佛心观人,众生皆佛。在贫僧眼里……”落烨收了手,打个合十,便低头不语。
馆瑶冷哼一声,道一句“臭和尚,滥好人。”便拂袖而去。
陶舟等她走远,去将门掩上,然后挨着暖炉坐下来,烘着自己的双手,过了一会,忽然转头问道:“你还没说完,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也是佛。”
暖炉周围的空气动荡不安,眸子里的水,似乎也荡漾开来,如幻似真。陶舟抓了落烨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抬头望着他道:“怎么?不是魔么?”
“佛既是魔,魔既是佛。”落烨的手滚烫似火,被陶舟牵引着,拂过圆润如珠的耳垂,点上颈间那颗红痣……
外面就有人叫门,落烨抽回手。
原来是馆瑶差人送了一壶烈酒来,指名要赐给陶大人。陶舟病中发烧,喝酒反而伤身,馆瑶此举显然是因为刚刚没打倒人,心里的气消不了,有意作弄人来了。
“我身上寒,正要喝点酒暖暖身,公主想的真是周到。”陶舟不以为然,接过酒壶斟在杯里,正要举杯,却被人夺了去。落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没喝过酒,此酒又烈,入喉之后一股辛辣之气,熏的他很是难受。
“你是真心不想当和尚了,是吧?”将送酒的仆人打发走后,陶舟倒了茶给落烨,让他醒酒。
“你现在喝酒,太伤身……”落烨低头道。
陶舟呆了半响,叹了口气道:“此番一路凶险,你自己保重……”还想多交代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告辞出门回家。
其实每年年末,草木枯黄,都是关外鞑寇滋扰频繁的时候,周栎想速速办完馆瑶的婚事,让吴阔早日回到关外驻守,等到来年春夏再回京。另外,他又要接待各路藩王使者进京,所以的确是忙碌的很,偶尔留下陶舟侍寝,周然一人便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一人留在冰冷的西暖阁地下等陶舟,夜幕四拢,还没见人,便开始焦虑起来,待听到外面墨竹大声喧哗,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暖阁里升起火来,陶舟因为自己生着病,怕传染给周然,便死活不肯与他同榻,相持之间,只好退一步,让周然打了地铺。
“送你要去洛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晋王是诸位藩王中势力最大的,眼下皇上对削藩势在必行,想必他会愿意收留你,但也是一着险棋,你自己千万多加小心。”从云栖寺回来后,陶舟一直忧心忡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身子不好,不要太过焦虑了。”周然倒是表现的很释然。
陶舟被他这副怡然的态度打败,笑道:“大哥道行高深,荣辱不惊,小弟真是甘拜下风。你不怕留在晋王身边难以自丰羽翼,到头来反而为他人做嫁衣裳?”
“用人不疑,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是好处还是坏处,还未可知……”陶舟无奈道,“不如你跟我说说,吴王周敏是怎样一个人?”
“你是说七弟?他打小身体就弱,受不了北方寒冷,所以早早去了南边的封地,我也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瘦瘦的,很怯懦……”周然努力回忆道。
“吴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疏于政务,我在杭州几乎不曾听人提起过他。”
“七弟的辖地本就是江南富庶之地,但就因为他身体不好,也无心打理,好几次连地方官员都是朝中直接委派……”
陶舟听完,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这个吴王,我得见见……”便昏昏睡去。
☆、冷宫留客
京城的冬天实在漫长,过了年关,积雪依然是化不掉,这一点,比南方好。陶舟从昏睡中醒来,经常拖着遍布伤痛的身体,挪到门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欣赏外面斑驳的白雪。
景宁宫萧索冷僻,无人打扰的话,一天便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陶舟从来不知道,传说中的冷宫竟然可以这么冷,像埋在地里一样,完全被人遗忘,怪不得古往今来被打入冷宫的嫔妃,都是生不如死,寂寞到发疯。
但陶舟觉得这里挺好,幽静,除了那个人到访的时候。
只要他伤好点,周栎就来,白天晚上不固定。有时候折磨得狠了,周栎也心疼,身下的动作刚猛,语气却放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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