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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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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炽月忍不住低叫出声,又飞快地掩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大哥他……他……”
宫女郑重地点头,答道:“大殿下已恢复了记忆,今日就要动身回国。”
炽月张口结舌,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脚并用地爬出浴池,任由这名宫女为他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衣服。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炽月故作淡定地回房吃了几口点心,然后假装去御花园游玩,在宫女的带领下从一处偏僻院落穿了过去,躲过守卫,顺利地被送出皇宫。
“岳大哥!”炽月钻进马车,抓着岳承凛的袖口焦急地问:“我大哥呢?他怎么样?”
岳承凛给他披上轻暖的薄裘,答道:“他带着瑞雪,我们在东城门外回合,为赶路就不乘马车了,一路上会很艰辛,你受不受得住?”
“我宁愿累死在马背上也好过在宫里当个笼中雀。”炽月系好披风带子,归心似箭,岳承凛看着他喜形于色的脸庞,叹了口气,道:“是我保护不力,让你吃苦了。”
“我没事。”炽月摆摆手,突然想起今天早晨那一场旖旎风流,脸颊不禁泛起一层薄红,他若无其举地从车窗外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宫墙,又说:“朱锦恒还算君子,没有勉强我做不愿意的事。”当然再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证那人的耐心不会被耗干。
岳承凛摊开地图,告诉他回国的路线,好让一向娇生惯养的二皇子有个心理准备,不过炽月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想着快些和大哥相见。
一想起那么宠爱自己的大哥竟然失去记忆整整三年,在将军府重逢时对自己形同陌路,炽月心里就一阵阵抽痛,更是把那个害他们兄弟分离的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
马车辚辚驶到东城门外,炽月冲下马车,一头扑到夜弦怀里,声音都带了哭腔:“大哥!”
夜弦搂住他颤抖的身子,像往常那样轻抚他的头发,哄道:“赶路要紧,炽月,答应大哥先不要哭,好吗?”
说得好像他有多爱哭鼻子似的!炽月难为情地揉了揉眼睛,抬头深吸了口气,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对大哥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说:“大哥说的我都听。”
“乖。”夜弦松开他,翻身上马,自然而然地朝他伸过手,炽月犹豫了片刻,说:“大哥,这几年我的骑术也有长进,可以自己骑一匹马的。”
在这种亡命奔逃的情况下,同乘一骑无疑会影响马儿的速度,炽月决定表现得勇敢一些,叫护卫牵马过来。
“炽月,你这是怎么了?”夜弦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个黏人又爱撒娇的小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反常,炽月扯过缰绳,俐落地上马,拍拍胸脯说:“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大殿下,时辰不早,该上路了。”岳承凛提醒道,夜弦仍有些担心,叮嘱他照看好炽月,然后一马当先,朝城郊方向飞驰而去。
他们由一队亲兵护卫,途中还有人接应,虽然长途奔波极耗体力,不过归国的喜悦已经战胜了肉体的劳累,每个人疲惫的脸上都显露出轻松的神色,就连一路上寡言少语、一直绷着俊脸的夜弦,眼中也有了淡淡的暖意。
马不停蹄了赶了十几天路,离两国边境不远了,天黑之后,一干人等在山中露宿,天亮之后翻过这座山,他们就要进入黎国境内了。
炽月把斗篷铺在火堆旁,和衣躺了下去,取过水囊灌了几口米酒,让自己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累过,每天都在赶路,休息时间少得可怜,这让身娇肉贵的小皇子吃了不少苦头,腰酸背痛腿发软,只想一觉睡死过去。
最惨的是他还要忍着向大哥撒娇的冲动,努力做一个不拖后腿的好弟弟,所以就算心里叫苦连天,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免得给大哥本来就积存在胸中的忧虑雪上加霜。
他知道大哥心里压着一块石头,这些天来眉间的阴霾就没有消散过,炽月告诉自己不要在这时候给别人添乱,可是又本能地想往大哥身边蹭,想同以前那样心无芥蒂地与大哥促膝长谈。
只要回了家就一切都好了吧?大哥总算又回到他们身边了,嘻……
炽月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身边跃动的火光,打了个呵欠,倦意上涌,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把厚实的狐裘大氅盖在他身上,炽月扭过头去,对上夜弦关切的眼神,少年先是呆怔了片刻,随即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低声说:“大哥,你累了吧?”
这一路上大哥心情都很糟糕,他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一点,比起三年前那个冬天,大哥更加沉默寡言了,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夜弦的眼中映着火光,看向他的时候流露出几分温柔,道:“大哥不好,让你跟着受苦了。”
炽月用力摇头,脑袋一拱缩到夜弦怀里,满足地低叹一声,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浓的娇憨睡意:“这样就很好了,炽月会快点长大,不再让大哥为我担心……”
夜弦轻抚他的头发,唇角绽开一抹苦笑。
身为兄长,哪个不希望幼弟在平稳富足中长大,若不是他当年的错误,这个娇滴滴的美少年还在黎国的宫殿里养尊处优呢,哪需要承受这些颠沛流离之苦?
炽月与他是一母所出,黎国这一代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夜弦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所幸他资质甚佳,勇敢坚强,又聪颖仁厚,朝野之间莫不赞赏,皆视其为下一任国君的最理想继承者。
有这样一个可堪重任的兄长,炽月肩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他又胸无大志,对权势地位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想等大哥登基之后,自己做个无所事事的清闲王爷,哉游哉地过完这一生。
夜弦为他裹紧狐裘,看着炽月已沉入梦乡的绝色容颜,为他眉间挥之不去的迷茫和坚强心痛不已。
这个从小就爱撒娇、爱哭、活泼调皮的弟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迫承担一个成年男子的责任了,他虽然希望炽月能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武男儿,却不愿他过早地承受太多磨难。
“你一直是个乖孩子。”他含笑低语,“是哥哥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炽月咕哝一声,终于在梦中舒展了眉间,火光照在他脸上,修长浓密的睫毛投下浓浓的影子,此时的他,仿佛又成了那个受尽呵宠的孩子,不知忧愁为何物。
“夜弦殿下。”岳承凛低声唤他,“夜深了,明早还要赶路,您歇下吧,我来照顾二殿下。”
夜弦点点头,刚把炽月放开,少年蓦地醒转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迷迷糊糊地叫:“大哥,你又要走了?”
看着他困倦已极却强撑着保持清醒的样子,夜弦心疼得无以复加,忙伸臂揽住他的腰身,哄道:“大哥不走,快睡吧。”
视线越过夜弦肩头,对上岳承凛无奈的眼神,炽月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了几分,对自己方才的表现不禁有些羞愧,他小脸一红,挣开大哥的手臂,裹着狐裘往旁边一滚,小声说:“刚才我睡糊涂了,大哥不用管我。”
夜弦愣了一下,笑道:“傻孩子,几年不见,怎么对大哥如此生分?”
炽月摇头如拨浪鼓,小拳头一握,说:“我最喜欢大哥了!但是大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对大哥来说最重要的是黎国的江山社稷,所以大哥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为了迁就我而失了皇太子的分寸,要知道黎国的国运全系在大哥身上了!”
他声音低柔,一番话却让夜弦震惊不已,莫说他,连岳承凛都停住了往火堆里添柴的动作,诧异地看着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炽月,你……”夜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懂得了许多道理。”
炽月吐吐舌头,用毛绒绒的狐裘掩住自己发烫的小脸,闭上眼睛,说:“我睡了,大哥也去睡吧。”
他屏着呼吸,听到大哥在旁边躺下,渐渐地气息平缓,似是已酣眠,炽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手贴住胸口,想要平息突然失控的心跳。
那番深明大义的言论可不是哪个太傅教他的,而是他被软禁在朱锦恒的寝宫里时,德高望重的御史大夫前来劝谏皇帝的话,本意是希望皇帝不要沉迷于宫闺之中,更不要为了一个空有美貌的小男宠而失了体统,当时炽月在内殿听得一肚子火,直接冲出来把一个花瓶朝对方摔去,由于在气愤之中,手上没准头,花瓶摔在老头脚下碎了一地,皇帝当时就变了脸色,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不为炽月的胆大妄为而震怒,反而生怕他被碎瓷片割破了手,赶忙搂在怀里一声声轻言细语哄着,气得老御史胡子乱翘,连连叹息狐媚惑主、国运危矣。
方才他见大哥自责,灵机一动把御史大夫那堆陈词滥调改动了一下,显得自己颇有几分见地,好似真的长大了一般,结果还没从瞬间的自满中回过神来,就蓦地想起朱锦恒那个讨厌鬼。
逃出来快半个月了,每天车马劳顿,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回想那段屈辱的日子,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归国在即、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的缘故,炽月反而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不期然浮上朱锦恒那张让人生气的脸。
凭良心说,明昕帝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对他又百般温柔诱哄,不过炽月本来情窦未开,又视他为国之大敌,自然不会为其所惑。
所以在这个露宿荒岭的夜晚竟然会想到朱锦恒,这实在是一件让他恼火的事。
篝火熊熊,烤得人浑身暖意融融,炽月终于又有了睡意,打了个呵欠,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了,依大哥的脾气,回国之后十有八九会打仗,要担心的事多着呢,谁有闲情逸致去想那些无聊之人?
炽月翻了个身,把朱锦恒拋到脑后,眉心的阴云消散,呼呼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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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拋在脑后的人此时正在寝宫里发脾气,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人人自危,殿内鸦雀无声,生怕出言不慎惹到这个暴躁的君王,吃一顿板子事小,脑袋搬家可就亏大了。
“一群废物!”
殿外的禁军也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脑袋低的快贴住膝下冷冰冰的青石砖,一肚子委屈没处诉说,只好耸拉着脑袋,任由皇帝在斥骂间把他们贬得一无是处。
只说跑了人,又不说跑的是谁,连画像都没有一张,怎么追捕?
管事太监语焉不详,禁军统领也讳莫如深,任由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把守各处关卡,一旦发现疑似目标还得捉活的,捉囫囵个儿的,不能伤对方一根寒毛,让底下腿都快跑断的大内高手们想起来就满腹辛酸泪。
就算去汪洋大海里捞根针,也没这么难吧?
殿内外的宫人们跪得腿都软了,终于听到小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启禀陛下,镇北将军求见!”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暗中欣喜终于有人来安抚君王的怒火了,却见镇北将军沈英持踩着月色匆匆而来,脸色凝重,一身凛冽肃杀之气,刚刚放下的心又不约而同提到噪子眼。
看这情形,镇北将军的到来不仅无法让皇帝消气,反而极有可能火上浇油。
太监们面面相觑,跪在最后的几个小宫女已经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细弱的哭声回荡在大殿里,更让人心惊胆颤。
谢天谢地,镇北将军带来的消息似乎事关重大,皇帝一挥手屏退了左右,让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捂着胸口退下。
“陛下,臣无能,未能拦截夜弦等人。”沈英持单膝跪下,“依臣之见,夜弦回到黎国之后,两国难免一战,臣斗胆请缨,集结大军奔赴雪岭关。”
朱锦恒一股火直冲脑门,手上的青瓷浣花杯劈头朝他砸了过来,斥道:“他不是一直对你死心塌地,怎么突然翻脸?”
最可恨的是沈英持治家不严后院起火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连皇宫都埋下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炽月带走了,这让欲火未畅的皇帝陛下不仅万分窝火,还有一种被冒犯的屈辱感。
朕要得到谁,天下谁人敢阻?
可是现在不仅被阻了,更大的祸患又会接踵而至,让他看到始作俑者沈英持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英持苦笑,硬着头皮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让皇帝知道夜弦是因为失忆才被他欺骗留在身边的,这不啻于往一桶滚油中扔火把,朱锦恒的怒气瞬间几乎掀翻房顶,指着他的手都开始颤抖,骂道:“混帐东西!真是狗胆包天!你说你们真心相爱,朕竟信了你!你做出这种下流勾当,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臣罪该万死。”沈英持任由他骂,一句辩解也没有,朱锦恒暴躁地踱了几圈之后,想起还没沾上手就跑掉的炽月,一时不知道对这位大将军是酸辣交加的妒恨还是同命相连的无奈,胸口沸腾的火气平复了一些,他思忖再三,清了清嗓子,道:“你退下吧,传旨备战。”
三年前黎国曾在雪岭关一战中大败而归,领兵的黎国太子夜弦更是重伤被擒,世人皆以为其阵亡,没想到竟被沈英持藏在府中三年,如今事迹败露,黎国岂肯善罢干休?这一战在所难免,满朝武将中,也只有镇北将军沈英持最谙行军布阵之道,三年前黎国军队就是惨败在他手下的,所以朱锦恒虽然窝火得要命,仍然命沈英持挂帅出征,并任一母同胞的玳王朱锦纹为监军。
从国君的立场来说,朱锦恒希望这场战役能彻底瓦解黎国的国力,使之世代称臣,私心嘛,则是抱着以国威相逼让黎国送炽月来朝为质的计画。
如意算盘打得越响,希望落空的时候就越让人无所适从。
不出意料,夜弦回国之后果然集结部队于边境之上,以武力收复三年前割让的城池,并有直扑中原之势。
但是让朝野震惊的是,一向所向披靡的镇北军竟然在雪岭关下惨败,被俘万余,连沈英持和朱锦纹也成了黎国的阶下囚徒。
奏表堆成小山,有主张调兵再战直到踏平黎国为止的,也有力陈情势要求以和为上的,更有借机打压异己、认为朱锦纹和沈英持通敌叛国的,让朱锦恒烦得脑袋都大了一圈,赶紧把四弟朱锦朔宣召回京,商议对策。
朱锦朔是徐贵妃所生,贵妃体弱,产子之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皇后怜其幼年丧母,便将其带在身边养大,虽与朱锦恒并非一母所出,感情却一直不错。
他成年之后便封为瑢王,虽然出身贵胄,却爱流连行伍之中,于是又封了辅国将军,常年镇守东南海疆。
他擅长海战,训练出的水师精锐更是勇猛非凡,在东南几年,击退海寇盗匪无数,成群的海盗几乎绝迹,而试图从海上进犯的敌国水师也纷纷铩羽而归,再加上他长得面容粗狂,魁梧凶悍,人称镇海夜叉,威名远播,在沿海一带能止小儿夜啼的。
朱锦朔星夜兼程赶回京城,连朝服也顾不上换就急忙前去拜见皇兄。
“臣以为早日停战议和方是上策,黎国人性情冷冽刚硬,不惧弹压,纵灭其国,子民不服,终成后患。”他脸虽粗,心却细,分析局势头头是道,“久闻黎国国君病重,国力空虚,太子虽初战告捷,却无力与我国久作僵持,而黎国气候苦寒,此时又是隆冬,于我将士久战不利,所以不如速速起草国书派使臣快马加鞭送到虎堰,表明陛下议和之意,归还其割地,免除其贡赋,与其通商往来,世代交好,这样黎国也可以成为我国在北面的天然屏障,抵御北方蛮族的入侵。”
朱锦恆想了想,也有停兵休战之心,毕竟他登基几年,当皇帝越久越觉得治国应以稳健为主,加上国事纷繁,也没有少年时候荡平四海的豪情了,一个友好相处的邻国强过一条战火不断的边境,这个道理他懂。
“依你之见,三弟和沈英持有没有叛国之心?”他眯着双眼,试探地问朱锦朔。
瑢王眉头一皱,本来就谈不上慈眉善目的一张脸更显凶煞,他几乎连想也没想,断然道:“决无可能,三皇兄性格敦厚,为人超脱豁达,并无功利市俗之心,沈将军更是忠肝义胆,他二人若叛国,朝中再无可信之人。”
朱锦恆点点头,压在心上的一颗石头稍稍挪开了些,叹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千头万绪一齐涌上来,一时没了主张。”
朱锦朔察言观色,又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定,请尽快起草国书,派遣使节,他二人正陷在黎国囹圄之中,听说沈将军身受重伤,而三皇兄又身娇肉贵,吃不得苦头啊!”
朱锦恆浑身一震,正色道:“四弟提醒得对,朕竟忘了这一层。”
说罢忙命宫人研墨铺纸,御笔亲书一封国书,又命太监传旨,召几名重臣前来商议派人出使黎国议和之事。
在正月之前,国书送到黎国,将三年前割走的城池尽数奉还,免去每年的贡赋,并承诺本朝以内不起兵戈。
这封国书救下沈英持一条性命,也换了玳王朱锦纹平安归来,那天明昕帝站在宫墙上,看着他们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阴沉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年,明昕帝二十二岁,登基已有四年,过完这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他的第一个皇子诞生,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朱锦恆下旨大赦天下,全国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中,宫中更是张灯结采,欢宴不断。
在这样的忙碌和欢喜中,明昕帝没有多少时间去思念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少年,虽然心底总有几分遗憾,思量一番也便拋开了,毕竟他还没有为炽月昏了头,两个人山长水远,怕是此生难见,那个少年又从来没有向自己妥协过,他何必用这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折磨自己?
就当缘尽了,以后,怕是不会再见面了吧……
明昕帝停下批奏章的笔,抬头看着御书房外纷纷扬扬的落花,只觉得心头一点惆怅,漾开淡淡的酸涩,既而如随风落下的花瓣一样飘零散尽,只剩下莫名的空虚,久久萦绕不去。
第三章
同样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下过了一个冬天,黎国的新年就没有那么喜庆了,国丧刚过,新帝登基,国力衰败,百废待举,整个宫廷都沉浸在一种冰冷严峻的气氛之下,直到开春也没多少暖意。
三月初三是黎国传统的玉甄花节,依惯例官员放假三天,人们穿上最好的衣服,衣襟插满初绽的玉甄花,在城中游玩,去效外踏青,弹琴唱歌,欢饮达旦,年轻的男女们则盛装打扮,以歌声唱和,与心上人互诉情衷,达官贵人通常会选在玉甄花节为自家儿女招婿选妻,一年四季,三月份也是媒人们最忙碌的时候,竞相奔走穿梭,片刻不得休息。
三年来,由于夜弦战死的传言加上老国王缠绵病榻,黎国人没多少心思在开春庆祝这个节日,今年难得太子归来继位,又打了胜仗,臣民莫不欣喜,纷纷翘首盼望玉甄花节的到来。
莫说别的,三月初三还正好是二殿下炽月的生日呢,更要大肆庆祝一番。 谁都知道夜弦最疼爱的人就是这个爱撒娇的小弟,怎能不为他的生日费尽心思?
夜弦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没想到炽月开春就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一命呜呼,让宫中好不容易回暖的节庆气氛荡然无存。
“陛下,您去歇着吧,这里让奴婢来就可以。”宫女战战兢兢地接过他手里的布巾,拧了冷水铺在炽月额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劝皇帝去休息了,夜弦却始终不曾理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炽月三天,直到今日病情缓和几分,也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让在炽月寝宫服侍的宫人们如芒在背,个个把心提到嗓子眼。
太医过来看了病情,长长地松了口气,向夜弦禀道:“陛下,二殿下吉人天相,不枉陛下一番苦心,暂时没有大碍了,再将养几天便可好转。”
看着炽月憔悴的小脸,夜弦叹了口气,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头,身体愈加虚弱了。”
太医低眉敛目,唯唯称是,赶紧在药方中加了几味补药,没敢让他知道炽月生病的真正原因是半夜溜出去玩雪受了风寒。
“陛下。”他开完药方,又扯了一张单子,沉吟道:“我再让宫人熬一盅暖身补气的药汤,到时一并送来,请陛下务必服下。”
夜弦皱皱眉,问:“我又没病,服什么药?”
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眼神有几分忧虑,语重心长地说:“陛下非要亲自照顾,谁也劝不走,老臣只好先备好药方,免得二殿下病愈之后,陛下却病倒了。”
夜弦心头一动,有些无奈地喟叹一声,自嘲道:“太医可是觉得我太任性了?”
这位老太医德高望重,在宫中任职多年,可以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夜弦虽然满心烦躁,对他的话还是能听得几分,当下不禁赧然,想起逃亡的某个夜里炽月说过的话:要知道黎国的国运全系在大哥身上了。
而他这个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人,怎么能如此任性地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臣知道陛下怜惜幼弟,可是二殿下已转危为安,所以老臣斗胆请陛下回宫歇息,莫再让吾等左右为难。”太医行了个大礼,字字恳切,“如果二殿下醒来,也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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