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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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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投鼠忌器,生怕伤了太子,朱锦恆更是怒发冲冠,牙咬得咔咔响,一掀桌子,命令玳王朱锦纹亲率禁军,一路追查,务必毫发无伤地把太子带回来。
  太子朱婴才六岁,是明昕帝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虽然恨不得把叛贼千刀万剐,但是一想到朱婴在他们手上,朱锦恆就急得心头火起。
  “有边报称朱蔺带着残存叛党潜入我国境内,朱锦纹前日才派使者前来。”夜弦摊开地图,在上面圈出一个范围,“他们想越境追查。”
  炽月皱皱眉,问:“他们想要朱蔺还是朱婴?”
  “活着的朱婴。”看对方急切的样子,夜弦不认为朱锦恆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抓叛党固然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让他能狠下心来换个太子。
  “朱锦纹一介书生,在黎国人生地不熟的,对手又是一只丧心病狂的老狐狸,他来有什么用?”炽月思忖了片刻,对皇兄一抱拳,道:“皇兄,让我去吧,只要朱婴还活着,我必全力将他救出。”
  无论如何,他不愿意看朱锦纹带兵深入黎国,欺他黎国无人吗?
  夜弦笑了,看着这个俊美英挺、已经完全长大的弟弟,眼神流露出几分欣慰,道:“我正有此意。”
  这事儿是个麻烦,本来可以让朱锦纹自己去伤脑筋,但是朱蔺既然逃到黎国境内,他断无听之任之的道理,偏偏追查的叛党又是朱锦恆的叔叔,事关两国交谊,办好了锦上添花,办砸了却后患无穷,若交给朝中臣子去做,难免瞻前顾后放不开手脚,炽月身为王爷,地位超然,是可以便宜行事的。
  炽月领了命,亲选五十名勇士,在虎堰城外与朱锦纹会合。
  朱锦纹上一次来虎堰,是作为战俘被押进来的,对这个只有屈辱记忆的地方没有好感,对炽月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他是个骄纵任性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少年。
  所以他对夜弦的决定有些不满,不明白派那样一个只会哭的草包有什么用。
  直到他见了炽月,才意识到流光如箭,时间过得比他想得快了太多。
  他的眉眼还有几分少年时的影子,却再无那时的青涩稚嫩,一张脸依然绝美动人,如果七年前他的美貌容易惹人觊觎的话,那么七年后更胜往昔的容貌就让人徒生敬畏了……那是习武之人的凛冽和与生俱来的尊贵。
  “炽月……”朱锦纹眯起眼睛,喃喃低语,仿佛蓦然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无奈地发现在自己蹉跎的几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三王爷,别来无恙。”炽月拱拱手,礼数周全,唇角勾起一个客气而疏远的笑容,“我奉皇兄之命协助贵国捉拿叛党,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玳王殿下海涵。”
  朱锦纹是个单纯的人,不喜欢这种言不由衷的虚礼,只是回了一礼,道:“怀宁王客气了。”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礼多人不怪,何况还要人家帮忙抓人呢!
  炽月整理了双方的情报,缩小了范围,带领两国勇士深入黎国山地,餐风宿露,搜查十余日终于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叛党踪迹。
  在谷口扎营休息的时候,朱锦纹皱着眉,在帐中踱来踱去,神情十分苦恼。
  炽月看着他焦虑不安的样子,问:“抓到朱蔺之后要如何处置?”
  “自然是押回去交予刑部发落。”朱锦纹不解地看着他,“现下要操心的是如何能安全救出太子,只要他别伤太子,本王甚至可以在皇兄面前为他求情。”
  炽月眼中终于有笑意,道:“朱锦纹,你一点也没变。”
  还是那么优柔寡断,心慈手软,连那张斯文白皙的脸也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痕迹。
  炽月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还是鄙夷他,皇族子弟一生下来没有单纯的权力,坐拥权势的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比旁人更多的明枪暗箭,单纯的人犹如幼兽穿过荆棘,没有能力防避,没有手段自保,只会落得遍体鳞伤、血泪斑驳。
  朱锦纹眼神一黯,被直呼姓名也没恼,反而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隔阂突然被这失礼的称呼打破了,连炽月唇角略带嘲讽的笑容看起来都亲切了许多。
  他有些尴尬,清清嗓子,斥道:“你这小鬼,还是那么无礼!”
  炽月哈哈大笑,斟了两杯酒,与他一碰杯,道:“此言差矣!应该是更无礼了才对。”
  朱锦纹也笑了,一直压在胸口的阴霾突然散去,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就交你这个无礼的朋友。”
  炽月也喝干了,空杯一掷,笑道:“朱锦纹,我送你一份大礼。”

  第六章

  他果然送了他一份大礼。
  朱蔺被逼入绝谷,四面楚歌,追随的门客都被斩杀尽了,最后就剩他带着两个心腹死士,挟持着太子且战且退,试图穿过山谷突围。
  对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的人,炽月一向很痛快地送他们上路,但是现在不行,因为他手里还抓着朱锦恆的宝贝儿子。
  那孩子肩上受了伤,脸上也沾了不少血,被刀架在脖子上,虽然疼得眉头紧皱,倒是没哭也没闹,颇有几分临危不乱的镇定,比他那个不成器的三皇叔强多了。
  朱锦纹亲见太子受伤,整个人几乎抓狂,声嘶力竭地喝令手下停手,生怕刀剑无眼误伤了太子,那朱蔺见有机可乘,更是奋力突围,勇士们不敢迎战,以多击寡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
  明昕帝怎么会派这家伙来捉拿叛党?炽月摇摇头,果断一抖缰绳纵马冲上前去,张弓搭箭,身如蛟龙,箭似流星,一箭擦着朱婴耳侧飞过,射入朱蔺腹部。
  他中了一箭,砍杀的动作有所停滞,此时马蹄声已迫至耳边,朱婴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同时一股温热的血液喷射到他脸上。
  朱蔺搭在朱婴肩上的刀连同他的手臂一起飞了出去,炽月把那孩子揽在身前,回手一剑掷出,朱蔺还没体会到失去一臂的剧痛,便被一剑穿胸,整个人朝后飞去,直直地钉在一棵树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朱锦纹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回荡在谷中,炽月已经带着朱婴回来了。
  众人先是愣了,随即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朱蔺残余的心腹拿下,又去探探朱蔺的尸体,朗声报道:“玳王殿下,怀宁王殿下,贼首已伏诛!”
  “死了?”朱锦纹目瞪口呆,赶忙抱过太子,检查了一下只有肩上受了点皮肉伤,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招手让随从给他包扎,“炽月,你也太鲁莽了,万一那一箭射偏了……”
  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朱锦恆有好几个儿子,却只有一个江山。”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儿子能救则救,叛徒非抓不可,否则让人以为造反失败只要挟持他儿子就能逃出生天,朱锦恆的江山哪能坐得稳?
  “你……胡说什么!”朱锦纹眉毛拧成一团,往朱婴那边看了一眼,“别让孩子听见这个!”
  你以为都像你?炽月轻哼一声,此时朱婴已包扎好伤口,没要人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到炽月面前,拱手为礼,童声清脆:“朱婴谢过怀宁王救命之恩。”
  虽然年幼,却有几分大家气度,让人不想把他当成孩子对待,炽月还了一礼,道:“太子不必多礼,叛徒逃到敝国,便是本王分内之事。”
  “好了好了。”朱锦纹叫人送太子去帐中吃饭休息,被挟持流亡的生活艰苦之极,朱婴原本粉嘟嘟的小脸尽是菜色,瘦得双颊都凹下去了,让他这个当叔叔的心疼不已。
  几名手下搬了朱蔺的尸体过来,朱锦纹不忍细看,转过脸去,低声道:“你也是……何必下这样的狠手?没把人犯活着带回去,皇兄怕是要怪我办事不力了。”
  炽月拔下剑来,慢条斯理地擦拭剑身的鲜血,道:“你要把他活着带回去,才是真的办事不力。”
  朱锦纹似懂非懂,皱着眉头看他,炽月把剑擦干净,扭过脸来与他四目相对,被他伤脑筋的样子逗笑了,一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且安心,我不是没分寸的人。”
  玳王殿下不仅单纯,还是个死心眼,认准了就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所以当年才会上了岳承凛一个大当,如今停战休兵数年,自己多少也要卖他个人情。
  朱蔺谋反,罪当处死,但是让朱锦纹这个温吞水来办,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朱蔺带回去,到时候头痛的,只怕就是朱锦恆了。
  朱蔺是他们的叔叔,在京中党羽甚多,让他活着回去,必然有人会蠢蠢欲动,而对于一国之君来讲,难免要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口水战,特别是朱锦恆绝对不想因叔侄相残而被扣上一顶暴君的大帽子。
  所以朱蔺死了最好,一具尸体除了会腐烂发臭之外,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力,而敢杀他又能一力承担责任的人,非炽月莫属。
  朱锦纹看着他俊美得让人窒息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感叹道:“你是真的长大了。”语气中有几分惆怅,那个娇滴滴的、被宠坏的美丽少年已经随流逝的时光一同远去了。
  炽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还是一样不中用。”
  朱锦纹脸皮一红,倒也没反驳,索性装佯到底,厚着脸皮要求炽月随他一起回京,免得皇兄怪罪下来没人顶缸。
  看来老实人也有机灵的时候,炽月扛不住他软磨硬泡,点头答应了。
  于是四年之后,他再一次见到朱锦恆。
  朱蔺的尸体比他早一天觐见,据说明昕帝当着满朝文武嗟叹了一番,若不是尸体已经发臭了,他说不定还会抚尸痛哭以示宽慈仁厚,不过虽然唏嘘不已,对朱锦纹的追缉之功还是大大地褒奖,所带兵士也皆有赏赐,让玳王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趁机禀报了炽月入京的事,并把他单骑救太子的英勇行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让明昕帝在惊喜之余,又生出浓浓的疑惑。
  那个爱哭的、骄纵的小鬼?他可不信!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七年。”朱锦纹有些感慨,他不承认炽月那句“你还是一样不中用”刺伤了他的尊严,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炽月已经长成个英武挺拔的男子汉了。
  朱锦恆对成年后的炽月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又忧心他不复少年时的美貌、令自己空欢喜一场,思来想去,决定于次日退朝之后,回他起居的晨晞宫召见炽月。
  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连明昕帝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失态,只好庆幸不是在朝堂上被众臣围观,否则谏书会直接把他埋掉。
  这天阳光明媚,炽月被主管太监引入晨晞宫的时候,朱锦恆像被人迎面推了一把似的,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险些把一杯清茶洒在龙袍上。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晨光中缓缓步入大殿,珍珠白的袍子被阳光染上一层暖色,黑发束在紫金冠中,一丝不苟,面容不再有少年时的娇嫩,却依然俊美无俦,宛如无瑕的美玉映着朝阳,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炽月……”朱锦恆双唇歙动,声不可闻地低喃着。
  本以为七年前的他已是美丽的极致,甚至在阅遍天下丽色的君王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刻痕,谁料七年后,站在他面前的青年轻而易举地颠覆了曾经的印象,带给他更强烈的震撼。
  他长大了!眉宇之间英气勃发,行止尊贵从容,漆黑的眼眸平静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再不是那个总是被自己逗弄得气急败坏的孩子了。
  朱锦恆突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惆怅感,仿佛深埋心底的一段恋情重见天日,却早就面目全非,他迷恋过的人不再是当年的样子,却比当年更耀眼夺目,更让人……心潮荡漾。
  皎皎兮如明月,干净清冽,却璀璨夺目,仿佛一块燃烧的坚冰,让人生生有一种眼睛要被灼伤的错觉。
  这样的人,当年自己怎么会让他从手中溜走呢?明昕帝有些后悔,转而一想,若当年留下他,就不会有今日的怀宁王了,所以朱锦恆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该庆幸,如果说当年走的是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今日来的就是一只羽翼丰满、振翅而飞的凤凰了。
  炽月身为友邦王族,身分不同于朝臣,觐见礼节也略有不同,他略一思忖,按照平时见皇兄的礼节,单膝着地,长施一礼。
  “快快平身!”明昕帝声音轻柔,眼神流露出几分温情脉脉的怀念,甚至亲自扶他起身,“赐坐!”
  “谢过陛下。”炽月语气不卑不亢,神态波澜不兴,好像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而没有七年前的混乱纠缠。
  朱锦恆知道他不是来叙旧的,也知道那些旧事是炽月绝对不愿意回忆的,好在这宫里没人知道当年那个被软禁的美少年就是眼前这个俊美高贵的怀宁王,服侍最久的大太监宝瑞虽然知道,但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多嘴。
  “久闻怀宁王丰姿绝世。”朱锦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语调带着温暖的笑意,“朕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陛下谬赞了。”炽月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眉毛都没动一下,嘴上虽自谦,神情却泰然自若,完全没把他的恭维放在心上。
  明昕帝心里有点不痛快,虽然他装得诚意万千,可是当发现对方比他更能装的时候,朱锦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难道七年前的点点滴滴,完全没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看着炽月表现得这么坦然平静云淡风轻,朱锦恆就觉得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想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衣襟喝问:你就真的把朕忘得一干二净了!?
  即使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炽月,但是他仍然自大地认为他所做的一切会让对方耿耿于怀,身为一个帝王,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生命中或许根本没留下一点痕迹的时候,那种一脚踩空的感觉,足以让人恼羞成怒。
  哪怕是怨也好恨也好,总好过这样的无动于衷。
  他敛去了笑容,看着炽月的脸,又觉得不忍心动怒,何况,他也没有立场动怒。
  朱锦恆憋着一口气,与炽月闲话家常,问了些追捕朱蔺途中的琐事,又赞赏他年少英勇,还旁敲侧击地打探他与玳王相处得如何。
  炽月不热情,也不倨傲,始终是有问有答,问一句才答一句,既不会把明昕帝晾在一边,也不会主动迎合他的话题,始终都是一副“你问完了我就告退”的态度,不冷不热地,让朱锦恆更加恼火。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做出有失体统的举动,炽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举目无亲的孩子了,他身分尊贵,地位特殊,可以疏远,却不能轻慢,想占他的便宜怕是难如登天了。
  朱锦恆舍不得疏远他,毕竟他的容貌依然让自己心猿意马,就算不能一亲芳泽,拉拢拉拢总是好的。
  “朕的三弟性子温吞,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朱锦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炽月想起那个一根筋的朱锦纹,不由得摇头轻笑,心想玳王殿下只怕是把一家子的老实都揽了过来,唯独没从兄弟手里分得几分精明。
  “叛党既然潜入敝国境内,便是小王分内之事。”炽月一本正经地回答,“何况玳王性子温和,再好相处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朱锦恆眉头一皱,只觉一股酸意直冲脑门。
  他没漏看炽月唇角的笑容,虽然轻浅,却是发自内心,就像一点小小的火光,让那张冷漠的脸闪过一丝暖意。
  难道他对三弟……这怎么可以!?
  朱锦恆差一点拍案而起,不敢相信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人会与自己那个缺心眼的弟弟有什么纠葛,更不敢相信仅仅只是猜测就已经让他心烦意乱,几乎当场失态。
  这对九五之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朱锦恆不悦地瞪着炽月,不愿意承认那些尘封的记忆悉数被唤醒,而自己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炽月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冷笑一声。
  人前英明神武、勤政爱民的帝王,人后,不过是个江山美人都不想放过、恨不得揽尽天下痴心的薄情男子罢了!
  何必做出这么一副责难的表情?他可不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羁绊可以让明昕帝摆出一张醋意横生的脸。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炽月起身告退,朱锦恆眉头皱得更紧,手指轻弹着桌面,一言不发,气氛霎时僵了下来,立在一边的宫女们屏着呼吸,连头也不敢抬。
  幸好这时有人解围,只听见大太监宝瑞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启禀陛下,玳王朱锦纹求见!”
  朱锦恆意味深长地看了炽月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没好气地说:“宣!”
  玳王有点懵,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宾主二人都冷着脸,皇兄更是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难道他来的不是时候?朱锦纹暗叫一声糟,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然后缩着脖子站到一边,祈求上天让皇兄忘了自己的存在。
  他这副模样,让朱锦恆理解成作贼心虚,更没好气了,板起尊脸把他训斥了一番,训得玳王冷汗涔涔,眼角余光频频往炽月那边瞥,一脸好奇地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他这个不太讲理的皇兄把气撒到他身上。
  我怎么知道哪句话逆了他的龙鳞?炽月端起茶杯,借着品茶的动作给了朱锦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们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真是胆大包天!
  朱锦恆掩口低咳,借以平复胸中翻腾的火气,凌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得朱锦纹头皮发麻,炽月却自顾自地低头喝茶,不紧不慢,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相。
  明昕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意识到三弟无辜地承受了自己的迁怒,他决定压下急躁的心情,从长计议,于是放缓声调安抚了几句,又下旨在宫中设宴款待怀宁王,便让他们告退了。
  从晨晞宫出来,朱锦纹擦了一把冷汗,小声问:“你又得罪他了?”
  “又?”炽月在灿烂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眸中有一闪而过的促狭,“你似乎很习惯当他的出气筒。”
  朱锦纹抓抓脑袋,神情有些困惑,道:“皇兄平时还是很温和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好相处。”尤其是他被踩了痛脚却不好发作的时候,以及明明很想拈花惹草却必须装正人君子的时候。
  炽月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辛苦。”
  朱锦纹被他拍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问:“喂!晚上的酒宴我派人去接你,别到处跑!”
  “知道了。”
  +++++
  炽月本不欲多逗留,只想交了差赶紧走人,对于明昕帝的明示暗示一律打太极蒙混过去,反正他身分在此,要走也没人能强留。
  留得越久,就越容易生出是非,何况这个曾经留给他不少屈辱记忆的地方,本来就没有旧地重游的意义,那个亲手斩断了他少年时的懵懂情愫、如今却想鸳梦重温的人,更是没有多看一眼的必要。
  在晨晞宫时朱锦恆的眼神他再明白不过,如同七年前一样,跃动着咄咄逼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一再地提醒他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人啊,一旦起了贪念,就如燎原的野火一般,愈烧愈烈,直到吞噬所有,耗尽心机,去攫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今晚的酒宴,不知道那个荒唐的家伙又会耍什么花招。
  炽月在城中的别馆休憩了一下,待到华灯初上,宫里来人恭请怀宁王赴宴。
  他整了下衣冠,步上车辇,听着车轮碾过石板地的声音,开始闭目养神。
  不管朱锦恆打的什么主意,今晚排场摆得很大,满朝文武重臣、皇亲国戚齐聚管律宫,翘首以待,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个让皇帝陛下如此器重的怀宁王。
  这样的阵仗,让炽月想安安分分当背景的打算完全泡汤了,而他这样的人,也注定无法被人忽视,当他踏入管律宫正殿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霎时鸦雀无声,连奏乐的伶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众人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个让满殿灯火都黯淡下来的人。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绝美不似凡品,素衣朱绣,不掩灼灼之华,佩玉将将,不乱从容之态,气定神闲,仪态翩翩,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便如烈日骄阳一般光芒耀眼,即使是站在至尊至贵的一国之君面前,也没有丝毫谦卑怯懦之色,反而挑衅般淡然一笑,如日月争辉,光华更盛。
  满座见多识广的王公贵族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有人直着眼睛喃喃低语道:“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
  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异常清晰,朱锦恆听见了,炽月也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扫过去一眼,一个是愠怒,一个则带着露骨的嘲讽。
  “众卿,这便是单骑斩杀叛徒、救回太子的怀宁王。”朱锦恆面带微笑,亲自起身迎接,执起炽月的手,阻止了对方行礼的动作,“怀宁王不必多礼,快快入座,你赴宴来迟,朕可要罚你三杯!”
  炽月眉眼含笑,语调清朗温和:“小王惶恐,任凭陛下处置。”
  朱锦恆心里一动,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流涌上,激得他又开始想入非非。
  这样的美人,如果真能任凭他处置,那该是件多么销魂的事啊……
  亲自引炽月入席,安排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明昕帝目光湛然,向殿中扫视了一圈,霎时如风行草偃,人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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