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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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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错刀眼神微冷,道:“二三都由一而来,就桑鸿正一事,如何取信于正道诸派?”
越栖见心念电转,过往数幕纷至脑中,灵光乍现,决定行险一搏:“错刀,我有一事……想告诉你。”
苏错刀注目于他,带着几分明显的探究与期待。
“我年幼时,何家大公子曾到桑家小住,替桑鸿正询问关于七星湖的事,后来大概是可怜我,待我十分友善,可在咱们前往月牙峰的路上,他却又一副没见过我的模样……何公子脾气古怪,因此我心中虽疑惑,却也不敢相认叙旧。”
苏错刀良久不语,越栖见的心渐渐沉下去,几乎已然绝望的那一刻,苏错刀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声音温存得近乎暗哑:“栖见,我当初怎么就舍得伤你?”
越栖见嘴唇微张,刚说出一个我字,苏错刀的舌尖就顶了进来,堵住了他,随后热烈而狂乱的,近乎本能驱使也似,占有了他的唇齿口腔。
越栖见一时之间竟没有了呼吸的余地,全身每寸骨头关节都在这种激~情的侵袭下迅速脱力,仰着头,感觉到融化般的晕眩。
单单一个吻,就能拆散他,将他吞吃入腹,就像足了一场烟花盛放的性~爱。
第四十九章
苏错刀的心肠刚硬冷漠,嘴唇却出奇的柔软细腻,跟他亲吻的滋味美好到像是在云端咀嚼美梦。这个吻逐渐转移开,从唇舌滑向下巴,吮~吸着越栖见的耳垂,最后停留在他突突跳动的颈脉处,啃噬一般轻轻拉扯着,火花溅上皮肉般的微痛,却刺激无比,越栖见忍不住从咽喉深处逸出一声低吟,双手死死扣住苏错刀的肩,抬起下颌,让纤长的颈子更多的暴露在他的攻击下。
苏错刀呼吸的热度,使得越栖见光洁的肌肤一阵阵的泛起细小的颤栗,他的手却沿着后脑勺慢慢往下,摸到越栖见的腰肢,流连片刻再到臀,也不褪去衣裤,就隔着薄而柔软的丝质夏衫,在私密处慢慢画着圈的揉弄,间或往里顶上一顶。
越栖见慌忙伸手去阻拦,眼神却已见散乱迷蒙,这些时日在苏错刀身下被开发得极度敏感,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逗撩拨。
雪白的亵衣像是第二层皮肤,黏黏的紧贴住后面,甚至浅浅的陷进了甬道,湿润的摩擦着,带来极为羞耻却令人沉沦的酥痒感。
越栖见情难自禁,勉力压抑着体内窜升的热,断断续续的求道: “不,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再弄,我是说……”
苏错刀反手将他压下,一根修长的手指猝不及防的完全捅入:“你不用说……腰抬起来!”
越栖见脖子猛的伸直昂起,像是要叫喊出声,却只是发出了模糊低回的呜咽,他最要紧的地方藏得不是太深,指尖似乎碰到了,却又仅仅是将将触及,那种被填得半满,却愈发空虚的感觉顿时充斥全身,所有的理智都被欲火消弭殆尽,不由自主,听话的抬高腰肢,脊背向后弓起。
苏错刀抬手扯落他的衣衫,他双股间已是其滑如油触之如脂,忍不住握着他的腰,用硬得笔直的欲望去触摸去感受,再一分分的攻城略地寸土必争的杵进去。
越栖见忍耐的咬牙吸气,随着他的进入,绷起腰迎合着,待完全吞入那强悍硕大的性器,眼睫毛都湿得透了,全身肌肤更透出一层粉润的绯红。
知道随后而来的必是一场燎原之火,有些害怕的回头悄声央道:“慢一点……也别……别太久……”
苏错刀低声一笑,吻住他的唇,肉刃猛的抽出,又霸道的长驱直入,虽不甚快,一记又一记,却是最彻底的贯穿撞击。
越栖见不能自持的叫出声,内壁酸胀无比,又热得要烧起来,紧致的甬道原本就接受很吃力,细嫩的入口因撑到极限,而变得有些半透明的凄惨,却更显一种淫虐的诱惑力。
苏错刀用力攥住他的手,哑声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自己摸摸,看里面有多紧多热……”
这样浓烈放荡的情话,逼得越栖见后面又是一阵绞得死紧,痉挛一般,剧烈到不能承受的快感在下腹和尾椎处骤然炸开,苏错刀略略一停,愈发急切而凶狠的抽插,挤着那一点反复碾压。
快被操干得不行了,越栖见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却扭动摇晃着腰臀,无意识的往后挺送,内壁缠得更紧,呻吟中春意慵懒的荡漾蔓延,连什么时候攀升到了顶点都不知道,只觉浪潮无休无止,身体如灵魂一般,丧失了所有重量,自由自在的越飘越高。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腹后庭已是湿得一塌糊涂,似乎还短暂的晕厥了片刻,待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却发现苏错刀把自己抱入怀中,自下而上的顶弄:“来,自己动!”
“不,不,我不会……”越栖见失神的喘息着,却愈加紧张的收缩咬住了体内的滚热欲望:“我也够了……受不住了。”
苏错刀黑发微散,肤光如霜雪,汗珠一滴滴落在他光裸的腹部,整个人华美近妖物,充满致命而危险的诱惑力,令人无从抵挡抗拒:“你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肯……又口不应心,好生别扭挑剔。”
说着衔住他的耳垂,不顾他轻微的挣动,将他双腿缠上自己的腰,手握着胯,抽出一半,又复重重按下,尽根直入,这一下借助体位,顶到了深无可深之处,越栖见眼前一阵发黑,感觉自己已经被戳穿了血肉却又塞满得不留一丝缝隙。
瑟瑟抖着想深呼吸一口,苏错刀已失控的大力直舂起来,快感来势汹汹,积累得如山如海,被插弄得一个字也说不得,只能哽咽着狠狠咬他的肩,一时腰轻颤着,前面一股股白液又喷射而出,整个人窒息也似的抽搐着,后穴深处更是发了疯一般拼命咬得紧了。
月明华殿,一双人抵死缠绵,已不知今夕何年。
“醒了?”
苏错刀俯身在他肚脐~下的红痣亲了一口,越栖见双腿蜷缩起来,又痒又笑,有气无力道:“差点儿被你弄死,真的……够了!”
苏错刀与他并肩躺着,突然低声道:“何逐空那日移开了一碟姜丝梅子,后来月牙峰上你告诉我你不爱吃酸……我心中隐约有些起疑,但也不愿问你,我不得已骗过你,哪天你就算要骗回来,也是理所应当,我绝不会责怪你半句,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全不瞒我,还肯留在我身边。”
珍而重之的攥住他的手:“栖见,你脾气其实不好,善得有些傻,做事又不够干脆利落,武功也差,容貌更不是什么绝色,连云~雨之事也生涩得很……”
越栖见哭笑不得,再也听不下去:“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错刀侧过头,一一吻过他的手指,在断指处格外轻柔的怜惜良久,道:“我本不该喜欢你……可只要一想到有你陪着,我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活安乐……”
想了想,只觉词穷,道:“只要是你想要的,什么我都可以给。”
做戏时风流放逸妙语如珠的人物,一旦动了真心,竟笨嘴拙舌到如此地步,越栖见心中好笑,眼角却红了,颤声道:“我只要你不再骗我。”
苏错刀道:“好。”
越栖见不禁又问:“若我做错了事……”
“我宁可一刀杀了你,也不会再骗你哪怕只言片语。”
越栖见瑟缩了一下,苏错刀即问道:“冷么?你内力还是不足……”
拉开越栖见的腿,正色道:“方才倒忘了双修之术,再来一次可好?”
优钵书阁处于黑水湖底,从山怀暗门进入,一路怪石嶙峋,异草古藤,仅有石壁里嵌着的银灯照明,青光微亮,倒更显幽暗阴冷,直入幽冥地府也似。
优钵书阁仅宫主可进,一把四钥升降寒铁锁把门,共四个钥匙孔,各有玄机一露三藏,更得分五步方能打开,且次序绝不能乱,一乱则闩销卡死,进而引发机关,擅动者必死无疑。
叶鸩离静静看着苏错刀依次取出钥匙打开锁,任由他领着自己进入书阁,再走入书阁内一座小小石屋。
石屋中简朴寒素,仅一蒲团、一孤灯、一大坛清水,另有些干粮等应用之物。
苏错刀将叶鸩离按坐在蒲团上,自顾坐到他对面:“此处如何?”
叶鸩离生了三天气,此刻虽还想接着生,却架不住苏错刀跟自己温言好语,当下撇了撇嘴,道:“不好……跟坟墓似的。”
苏错刀叹道:“你心浮气躁,不把你关在这里,我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你练成廿八星经。”
叶鸩离兀自不服气:“我在怀龙山,风头出得还不足么?晏大川都败在我的剑下,佩服得恨不能大磕其狗头。”
苏错刀扫他一眼,强压住一脚踹死他的欲望,起身道:“阿离,廿八星经得来不易……就当为了我,我求你长进些罢!”
叶鸩离抿了抿嘴,突然道:“攻打北斗盟前,我得出关。”
苏错刀略一思忖,颔首道:“也罢。”
想着他疑心病重得既无事生非,却又有几分可爱,一时手痒,忍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转身去了。
绕出山壁,却见黄吟冲正侯在路边,羽衣道冠,拂尘轻扫,唇若朱砂,须眉却已雪白。
苏错刀停足,问道:“黄堂主有事?”
黄吟冲一笑:“花木正盛,晴光削翠,敢请宫主同游?”
两人沿溪而行,淙淙水声中,黄吟冲道:“宫主为什么着意提拔越栖见?”
“栖见足以胜任。”
他答得冷静而直接,黄吟冲却摇了摇头,斜插入鬓的长眉挑起:“若非见你与鸩离一心一意,我当年也不会诸多护持,甚至暗暗推波助澜,助你稳固宫主之位。”
银丝拂尘挥出,一根从旁逸出的树枝咔嚓落地:“七星湖……无需两位总管,更经不得内乱。叶鸩离执掌宫务数年,并无任何差错,他只是有些过于依赖宫主罢了。”
苏错刀淡淡道:“黄堂主,若我现在死了,阿离能掌得了七星湖?”
黄吟冲一怔不语。
苏错刀道:“可越栖见能,而且名正言顺,既有血缘且有师承。”
黄吟冲沉吟片刻,道:“属下历经数代变幻,看着七星湖由盛而衰,到得垂暮之年,终是等到了你……宫主年纪虽轻,却是最有为也最能为者,七星湖离不得你,为何要轻言一个死字?”
苏错刀待黄吟冲颇为尊重亲厚,微笑道:“难道你还指望我长命百岁?苏错刀虽为宫主,亦不过七星湖的一块砖石一支薪火,越栖见与阿离并存,七星湖就更多了一重保障,我死,阿离若掌得了七星湖,栖见即可任内堂总管,若栖见夺得宫主之位,阿离可领外三堂,有唐家遥为倚仗,栖见再怎么势大,也伤不得他。”
黄吟冲沉默,双目陡闪过一丝老辣的亮光:“错刀,你跟我说实话,你寻回廿八星经,又谋得白道七席,之后……是不是就别有心思了?”
苏错刀点了点头,漆黑眼瞳神光凝定:“我要以刀求道,得窥武学的无上之境。”
黄吟冲心头一震,喉头微起颤栗,只觉惊魂动魄。
此一刻,苏错刀的身姿气势,以七星湖之四峰五山幽谷碧湖,亦显局促狭小,不堪容纳伸展。
“我需要对手。”
黄吟冲隐有所感:“谁?”
“谢天璧,聂十三之后的江湖第一人。”苏错刀顾盼神飞,眼神锋利如开刃:“去年白鹿山孟自在曾说,若生死相搏,我三十招内会死于谢天璧之手,若切磋刀术,百招而败。”
“此后我廿八星经大成,刀法更有突飞猛进……却不知如今或是数年后,能否与谢天璧一战?”
黄吟冲亦不免动了豪兴,悠然神往:“若你能战而胜之,七星湖才是真正的压赤尊峰一头,一扫多年屈居其下的闷气。”
自家宫主如此出息,黄老妖道的操心也就少了几分,老爷子胡子长,不操心了八卦忙,眼珠一转,问道:“宫主啊,我近日来有一事颇为不解,盼着你能为我老人家宽一宽心才好。”
别有意味的一笑:“越栖见……还有阿离,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苏错刀道:“我两个都要。”
见黄吟冲笑容瞬间僵硬,反问道:“不行么?”
黄吟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错刀……我的意思是,你更喜欢谁多一些?他二人总有些不同罢?”
苏错刀道:“自然不同。”
遥遥看向远处崖顶云生,声音里几许怦然心动:“栖见是空山新雨后,月出东斗。”
黄吟冲绝非不解风情,当即颔首:“倒是个妙人,阿离呢?”
苏错刀道:“阿离他……只是阿离。”
黄吟冲没听懂,皱着眉直摇头。
苏错刀想了想:“栖见是快雪时晴帖墨韵五彩,阿离……字还没认全。”【注】
黄吟冲悠悠叹了口气:“阿离的体质可是万中无一的天生内~媚。”
苏错刀看他一眼,道:“那也跟你老人家无关。”
黄吟冲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杀了一记,却悍然不退,依稀当年独守金江的血衣魔道风采:“可是宫主,你还是说不清楚你更喜欢谁。”
这可真是当头棒喝,一棒把苏错刀打懵了,当下驻足于道中,低着头,十分用心的冥思苦想。
黄吟冲相隔数步回头看,但见他眉目宛然一个少年沈墨钩,只不过沈墨钩天生情种,墨即是色,即便年少时,已见情深入骨,宿命难全,眼前这人……于情一字,心里却住着个大傻缺,眼前乌鸦扑扑的飞,两眼一抹黑——黄吟冲不敬的腹诽,并哀怨着如此大好皮囊,竟被此人不当回事的平白辜负,岂非明珠投暗珠玉委尘焉?
良久,苏错刀抬眼看他,道:“我想不清楚,太难了。”
黄吟冲的脸顿时堪比一张半生半熟的螃蟹壳儿,又青又红,只觉无言去见地下~情生情死的十数位宫主,当场捂着脸直跳脚:“作孽啊,丢人哪!我老人家可没法儿活啦!”
叶鸩离手持灯盏,一芯冷光照得他面容如青玉,凭生明薄易碎之感。
一手将廿八星经轻轻放回盒中,推入书墙。
他仰头看着满满一壁书册秘籍,一动不动,姿态凝固了也似,良久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所有神情尽皆收起,飞身取下薄薄一本册子。
那本册子捧在手中,书页已作旧黄,手指轻抚之际只觉脆而微涩,封面四个玄色篆字:天魔大法。
作者有话要说:注解:快雪时晴帖,这里觉得用快雪时晴帖来比越栖见还是很合适的,捂脸,抄一段关于这个帖子的描述:于行书中带有楷书笔意,以圆笔藏锋为主,神态自如,从容不迫,起笔收笔,转换提按,似山蕴玉,虽不外耀锋芒而精神内涵,骨力中藏,识者有“圆劲古雅,意致优闲逸裕,味之深不可测”之评,而其平和简静,从容中道而以韵胜的书风已成为晋人之书的特色。
☆、第五十章
这一日风清日白,武当玉虚宫中贵客至。
明德真人生性懒散洒脱,正坦腹高卧,闻得何家大公子特意上山一会,忙披了灰色大褂,起身出迎。
他二人本是忘年故交,明德嘴虽坏,却敢作敢当,性情颇为憨直天然,何逐空则有林下风,更风雅绝伦,虽来往不甚密切,但每次遇上,无论品茗斗棋亦或谈天说地,均甚尽兴愉悦。
待见着何逐空,明德不觉一愣,脱口而出:“大公子何以憔悴至此?”
时刚入秋,金风微凉,何逐空颈中已围上了紫貂,丰润水滑的貂皮,更衬得他一张脸毫无光泽的惨白,唇色更是一片黯淡的紫。
闻言何逐空淡淡一笑,宽大的袍袖舒展开:“行路难罢了……但得以一访真人,逐空喜之不胜,再难亦是有幸。”
他面容枯槁,气质却仍是澹然意远,如朱藤缓步行松中。
明德并非世俗,又早知何家嫡系注定活不过三十岁,当即笑道:“且让老道煮茶待友。”
何逐空道:“在下亦想与真人好生畅谈一番,不过烹茶之事,还是容我一显身手罢。”
他随身带着管家侍从,那侍从蜗牛也似背着一大堆东西,此时有条不紊,依次取出熟铜小壶、净玉碾、茶瓢、紫砂壶、茶盏及各色茶叶:“公子请用。”
何逐空枯瘦的手指在小巧的黑陶茶罐上一一掠过,低语道:“阳羡紫笋茶?兰亭花坞茶?君山银针?还是庐山云雾?”
明德眉飞色舞,道:“自然是庐山云雾,老道极爱那浓醇鲜爽之味。”
何逐空微笑:“阳羡紫笋罢……此茶优雅,又有兰惠之清,我喜欢。”
说罢径自煽风点火煮水沸茶,脸颊稍起血色,眼眸中淡淡的郁色也随之转为悠然。
明德不禁苦笑,这位何公子重病体弱,行事却是不容他人置喙的心志坚定。
待茶烹得了,何逐空一手执紫砂壶,一手轻提衣袖,注茶入盏,他心平气和,火候掌握极有分寸,茶水倾出,青瓷盏壁绝无茶痕,茶花轻薄而细柔。
明德抿了一口,不觉摇头晃脑,心神俱醉。
何逐空病势沉重,本不宜饮茶,但心爱之向往之,也就不管不顾,一口紫笋茶饮下,略一沉吟,道:“此茶清澈明翠,令人尘心洗净,但逐空心中,却有一事沉沉坠着不得释怀。”
明德不禁呵呵笑道:“你一向不涉是非无欲无求的,比老道都像个出家人,还有什么事这般为难?”
何逐空淡淡一笑,藏着些许悲凉讥诮:“何家是从不问江湖是非……但真人觉得,江湖事可有善恶?可有黑白?”
明德正色道:“若不分善恶黑白,我辈又何须立足天地之间?”
“有真人这句话,在下此行便不枉了……”何逐空慢慢放下茶盏:“此事攸关一位命多艰厄的佛门僧人,更与七星湖北斗盟有关。”
饶是明德真人见惯了风浪,闻言也不由得一惊:“什么?”
何逐空眼皮垂着,道:“数月前,一位行脚僧人途径何家,特特求见在下,他说除却天机阁,只怕白道无人能为他们方丈做主雪冤……”
明德眉毛轩动,他再怎么直肚直肠,毕竟久历江湖,已听出何逐空要说的事大有玄机蹊跷。
何逐空叙道:“他们方丈便是宝月寺的住持沧羽大师,沧羽大师早年误入歧途,随后迷途知返皈依佛门,却不想死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子掌下,杀他之人……则是北斗盟的宋无叛。”
看明德瞠目结舌,心中冷笑,不待他开口,又道:“宋无叛本就是白道叛逆宋千峰之子,更从沧羽大师处,偷偷习得廿八星经,不瞒真人……桑家桑鸿正之死,亦是此子所为。”
明德连连摇头:“北斗盟这些年来,实为白道一支新秀,宋无叛更是隐约有大侠气象,大公子这番话……不是老道不信,但众口铄金流言杀人,咱们可别冤枉了好人才是。”
何逐空不急不恼,仿佛明德的反应尽在意料之中,只静静喝完一盏茶,突然一字字道:“白道需要北斗盟。”
明德浑身一震,却见他目光骇人的锐芒闪闪:“七星湖渐有复起之相,白道需要北斗盟为锋为刃,名正言顺的直接对抗,真人,我说得可对?”
明德苦笑:“大公子看得通透,老道汗颜,却也深感无奈。”
何逐空神色倦怠,道:“可若本身即是恶,又何以制恶?若以恶制恶,善又何以存身?饮鸩止渴,岂可为哉?”
“我性命不久半死不活,自然比常人看得通透些,江湖中别的腌臜事,我也懒得多管,但欺师灭祖荼毒无辜,还能道貌岸然厚颜博名……我着实不喜欢。”
说到荼毒无辜时,眼神中厉色几近凶恶,挥了挥手,那侍从又变戏法也似,取出一只硕大扁平的木盒,何逐空亲手打开:“这些证物,真人请看。”
明德无法,伸头看去,但见里面一方又薄又小的金锁片,粗粗刻着无叛二字,一副棉布绣虎头的襁褓:“沧羽大师心思细密,宋无叛幼时的物事,皆妥善保管无遗……就连身亡后,也让宋无叛搜寻不着。”
何逐空详加解释着,心中暗道,李沧羽昔年可是在沈墨钩手里历练出来的,宋无叛的区区心机,他必定早有察觉,甚至传以残缺的廿八星经,恐怕也是别有用意,至于为何还会死于其手,那已是前人心肠,后辈无从得知了。
可叹宋无叛志大才疏,杀个人首尾都弄不干净,难怪每每被人玩弄于鼓掌。
明德皱着眉,指着盒中一截干瘪的断臂:“这又是什么证物?”
“那位宝月寺的逃亡僧人怕我不信,断臂为誓……”何逐空以手支颌,语气颇为淡漠:“他还说了,若各位不能为沧羽大师主持公道,他会在少林寺的匾额下或是武当剑池边,剖心挖肺、剔骨断头。”
明德吓了一跳:“这……这可使不得!出家人怎能恁大的脾气!”
看何逐空只笑不言语,不禁叹道:“大公子意欲何为,还是直接告诉老道罢!”
越栖见从天机阁回到七星湖之日,秋雨连绵如丝线密织,苏错刀未曾打伞,发肤微湿,静立于湖边石矶,眼眸中满是明亮而浓烈的欢喜。
越栖见没想到他竟亲自候着自己,心口一热,嘴唇都微微颤抖了,急步上前,两人四目深望,不由自主相对而笑,一股纯粹的暖流其间流淌。
也不知过了多久,越栖见一低头,只见他仍然木屐赤足,忙蹲下身来,伸手去摸他的足踝小腿,又按着几处穴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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