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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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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天不从人愿,车行再慢,也已进了南疆地界,离七星湖渐近,华却邪不由得沉默下来而郁郁寡欢了。
  自己亏欠叶鸩离良多,君子一诺,重逾千钧,他既然要自己进七星湖以为报答,也只能听而从之,但以命相报后,若还能活着,定然还是要离开,行遍天下,仗剑游而侠。
  他这点儿心思全写在脸上,叶鸩离冷眼看着,只作浑然不觉,对他仍是笑语焉焉百般欺压。
  这日已至七星湖外湖处,众人弃车登舟,叶鸩离却不急着动身,只推了推华却邪,道:“下车,滚罢!”
  华却邪出得马车,伸手欲接他下来:“我随你一道上船。”
  叶鸩离笑了笑:“不必了……你这就走吧,我不送你。”
  华却邪完全怔住了:“阿离,你……”
  叶鸩离撇了撇嘴,又是倨傲又是骄矜:“你心里不喜欢七星湖,当我不知道么?你以为自个儿有多稀罕金贵?我就这么舍不得放你走?”
  “我懂你四海独行求剑道的心意,可你懂我叶鸩离么?我堂堂七星湖叶总管,是挟恩图报逼良为娼的人么?我长得难道像龟公?像大茶壶?你眼睛瞎掉了心也盲了么?”
  越说越是生气,单说不解气,还恶狠狠的呸了两口,喷得华却邪一脸唾沫星子。
  他话说得刻薄难听,成全之意却是昭朗如日月,华却邪默默听着,心头一股热血滚烫的如梗如坠,听罢静了静,突然求道:“阿离,你给我种蛊。”

  ☆、第五十五章

  叶鸩离呃的一声;滔滔不绝的骂声就此中歇;定定瞧了他半晌,道:“为什么?”
  华却邪不答;自顾言道:“我要那种即便远隔千里,我亦能感知你安危;而你随时可置我于死地的蛊。”
  叶鸩离想了想:“你执意如此?”
  华却邪点头;神色冷静而坚定。
  叶鸩离便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取出一只白芝麻也似的小虫,解衣置于自己心口,让蛊虫吸饱心尖血;蛊虫钻心之际甚是痛楚,叶鸩离嘴唇颤抖;额头汗迹隐现。
  一盏茶后,蛊虫餍足而出,通体变色发亮,如一点红玉玛瑙,叶鸩离拈于指尖,脸色苍白,目光竟有几分妖异深邃:“这双真蛊种下去,你终生为我所制……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华却邪不悔。”
  叶鸩离一笑,将蛊虫轻轻放在他的掌心,蛊虫振翅欢悦长鸣,随即楔开血肉,顺血脉经络潜入心脏,不复再出。
  华却邪心口似有一小簇火苗烤着,一阵绵密的痛楚中,却夹杂着奇特的满足,叶鸩离的一部分,已和蛊虫一起,融入了自己的神舍血主,再也无法分离。
  正百感交集颠倒不能自已,却见叶鸩离在车厢里笑得直打滚:“傻小子,瞧你那脸色!你的生死,我才不要替你做主……放心罢,我给你种下的其实是牵丝蛊,对你有利无害。”
  华却邪一瞬间油然而生的情绪竟是失落,闷声问道:“牵丝蛊……又是何物?”
  “牵丝蛊只是让我需要你时,能予以感应召唤……本座自幼在毒虫堆里长大,这蛊虫吸了我的心头血,自会让你也不惧寻常毒物。”
  说罢直接从车窗掠出,飞身飘落铁舷小舟,笑着对华却邪挥了挥手:“邪兄,回见!”
  穿过眉间浮屠时,越栖见走出船舱,与叶鸩离并肩而立:“你种的只是牵丝蛊而已?”
  叶鸩离淡淡道:“足够了。”
  越栖见道:“叶总管好手段。原本华却邪还有脱钩之日,如今这一放手一成全,这个人这条命……这辈子都是你的。”
  叶鸩离不动声色,道:“不行么?”
  越栖见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华却邪对剑道之诚,与错刀有几分相似,你待他早有几分真心,不过叶鸩离……你已经沦落到在别人身上找寻错刀的影子了么?”
  这话杀人不见血,叶鸩离被剥~光了皮抽了一鞭子也似,痛得几乎失足落水,半晌却咬牙一笑,道:“越栖见,你好像特别嫉妒我。”
  越栖见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你说对了。不过你做的,都是我喜欢看到的。”
  “阿离……别叫我失望。”
  阿离二字一出口,越栖见自己都为之愕然,随即涌上一种赤手握蛇也似,既恶心却又刺激得毛发倒竖的快感,叶鸩离的反应则直接许多,睫毛扑簌簌的动着,抬脚便狠踹了过去。
  越栖见冷冷一笑,身形一错,飘立于船舱顶,顺手拔出长剑。
  叶鸩离双足一点,亦跃上船舱,猱身扑上,一套短打分筋错骨,足膝腕肘灵活如意,心中发狠,拼着被苏错刀责骂,今日必要将此人揍个稀巴烂。
  他手法何等快捷,转眼便是七八招,砰砰两声,越栖见肩头背后便中了两下,幸好叶鸩离一味求快,力道便使得不足,饶是如此,越栖见伤处也已痛入骨髓眼前直发黑。
  他两人一动上手,其余船上十数人一看见,纷纷箭矢般直射而至,一拨团团围住越栖见,另一拨则拦在叶鸩离身前。
  有肃然相劝的:“宫主严令,七星湖绝不可内讧。”
  有唉声叹气的:“叶总管,属下也是不得已……”
  还有大惊小怪的:“越首座,可曾伤到?要不要禀与宫主知晓?”
  正热热闹闹着熙熙攘攘着,轰的一声,船舱塌了。
  叶鸩离怒气勃发,越栖见神色自若,双双回到宫中,却被告知:“宫主数日前南下还未回来,说是要去瀚海无回派。”
  越栖见眼神微动:“瀚海无回派?”
  叶鸩离听得苏错刀不在,反而偷偷松了口气,心中着实有些害怕他不问是非,一味偏袒越栖见。
  当下自去休息,又将内堂诸事一一问过,见天色不早,便信步走去苍横笛的无漏堂,苍横笛刚巧召集了各舵议事,叶鸩离也不含糊,直闯而入,当着两位副堂主一干舵主的面,笑着落座,神情嚣张,又有几分不屑,道:“横笛当了堂主,便不把本座放眼里了?连宫主命你教我写字,你都敢忘得一干二净?”
  苍横笛正是立威之时,闻得此言,不禁略有尴尬,其余人等彼此交换眼色,既不敢劝,又不能干瞪眼,说话不合适,默默围观好像也不太厚道,那还杵这儿干嘛?于是大伙儿齐齐一点头,起身告退扬长而去。
  众人一散,苍横笛脸上的尴尬之色尽去,目光温柔得几近悲伤:“公子……这些时日,内堂可安稳?你……可曾受了委屈?”
  叶鸩离眸光流转,慢慢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公子,天馋十八君素来是内堂总管的贴身亲军,若有些消息你不想让宫主知道,属下一力担下。”
  苍横笛一震,这句话是自己以前对叶鸩离说过的,当时还因为这句话,差点被他当场扼死。不料叶鸩离今日重又说来,一字不差。
  叶鸩离秋水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横笛,还记得么?”
  苍横笛安静的点头。
  一直以来,叶鸩离无论武功亦或手段均远胜于己,但那种呵护他关爱他的情怀心思,却与武功高低毫不相关。
  “那么……这句话还作数么?”
  苍横笛笑了,低声道:“公子,属下在你面前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永远都作数。”
  叶鸩离道:“可你已不是天馋君首座了。”
  苍横笛柔声道:“公子,我还是苍横笛,十八天馋君中有十二个是我亲手调~教提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我在外堂,虽不比以前,却也有方便之处。”
  叶鸩离喜动颜色,笑吟吟的吩咐:“横笛,替我去查一个人。”
  苍横笛凝神道:“谁?”
  叶鸩离静了静,眸中有冷若霜雪的光芒一闪:“天机阁的何逐空。”
  “我要他近年来的所有行踪,什么时间,去过的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还有……你在无漏堂中,悄悄抽调一支精锐化整为零常驻宫中,内堂昔日可靠的心腹属下,避过宫主和越栖见,继续联络来往。”
  叶鸩离手指缓缓搭上苍横笛的手背,道:“总之,你要竭心尽力,助我让内堂一直姓叶,越栖见便翻不了天。”
  苍横笛答应着,却迟疑道:“公子,宫主若知道……”
  叶鸩离睫毛垂下,眼底一阵诡异的暗红色一闪而过:“我顾不得了。”
  苍横笛随即道:“是。”
  停了一停,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公子,宫主是去了瀚海无回派。”
  叶鸩离恶声恶气道:“错刀这是讨好越栖见呢,那位到处惹是生非,错刀还生怕他不够尽兴,亲自出手让他更快活些。”
  苍横笛叹了口气,道:“公子,你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啊……瀚海无回派的阎门主,是百年来唯一练成波旬自在神功,而不遭反噬焚身之苦的。”
  叶鸩离不敢置信的愣住了。
  苍横笛一颗心如被一把蜂蜜凝成的刀慢慢绞碎戳烂,却极清楚的笑道:“波旬自在神功……不必我说,公子也该知晓,与天魔大法同出一脉,一树两枝。宫主为的什么,为的谁,公子心中难道还不清楚么?”
  叶鸩离一瞬间的眸光,陌上花开,可缓缓醉矣。
  入夜后秋雨敲窗,越栖见睡得极好,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好。
  七星湖纵然如暗夜蛰伏的妖兽,但亦有一种源自黑暗的平静力量,如悄无声息的漩涡,令人不知不觉便沉溺下去,似水藻归于湖底;又像一件贴身旧衣,有着淡淡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说不出的舒适熨帖。
  若七星湖只是四峰五山幽谷碧湖,并无这一门派这些妖人,那便是可隐可居的神仙府。
  窗棂微响,一人幽灵也似飘入,落在越栖见身边,定定瞧了片刻,伸臂用力抱住他。
  越栖见并不睁眼,只反手搂住苏错刀的腰,皱了皱眉,道:“好重的血腥气。”
  苏错刀低声道:“我洗过澡了。”
  其实他不说越栖见也知道,但一身洗浴后的清爽,也压不下那股趟过血河而来的,骨子里透出的生冷血味与杀气。
  补足的廿八星经再无真气反噬之患,但每每大开杀戒后,亦免不得鬼心二宿相冲,性~欲如潮激涨。
  原本云~雨之事对苏错刀而言,只是和吃饭喝水一般不得不为之,且远不及习武练刀让人兴致盎然沉迷其中。
  以往有过不少交~欢,无论身下人姿色如何出类拔萃,技巧如何匪夷所思,一概鱼过水流,心中不留丝毫影像,但自从与越栖见无意生情,再因情而欲,便律己甚严绝不二色。
  越栖见一时也不多说,仰起头,去亲吻他微凉的嘴唇:“要么?”
  苏错刀黑沉沉的眸子炽热如火:“要。”
  越栖见帮他慢慢褪去衣衫,却被他一把将双手按过头顶,牢牢压在枕头里,声音像是剑擦过鞘,一溜儿的火花明亮而烧灼:“忍着些……”
  越栖见偏过脸去,嗯的一声,只觉温度骤升,一支烛火在体内点燃,整个人成了空心的,那点火从内直透到外,遮都遮不住。
  却料不到苏错刀的要法竟如此霸道凶狠,根本不耐烦或者也是来不及做细致充足的扩张,只匆匆将润滑的脂膏抹了,就这么直挺挺的昂首直入,一下冲撞到了最深处。
  越栖见连叫都叫不出,猛的一口咬住他的肩头,不住吸气。
  身体有一刻的僵硬不适,随即就在强悍的进攻下如水草偃服,柔顺而紧切的含~住吞咽,被~插~得直打哆嗦。
  苏错刀有百般能耐可使最老练淫~荡的娼~妓都招架不住,亦有千般手段能让最生涩稚嫩的处子变成娼~妓,但这千方百计都不曾用到越栖见身上,只是凭借本能,用最简单最原始,也最直接最热烈的律动,引发一场最痛快最彻底的狂欢。
  死生轮回,天倾地陷,身体融化又复聚合,极乐之门豁然洞开。

  ☆、第五十六章

  不知过得多久;亦不知换了几种姿势;待一腿屈起,一腿被拉开;要命也似的被慢慢顶进去侵犯时,越栖见实在忍不住;低而沙哑的呻吟中便多了放肆的茫然失神的尖叫;一声声百转千回的错刀,自己几乎要发疯,也逼得苏错刀再没了轻重分寸。
  迷迷糊糊中似乎开始讨饶,却又不舍得这种魂魄都在颤抖的快活甘美;哪怕死了也不知餍足不肯放过也似,要一直得到一直拥有;永远不想到尽头,不要有结束。
  跟苏错刀在一起,灵魂可以透过每一寸皮肤肌骨说话,每句每字他都懂得,契合得丝丝入扣风光无尽如劫。
  不知疲倦的翻云覆雨,几番攀至高峰再摔入谷底,像鸟,又像鱼。
  高~潮一阵又是一阵,整个人化尽了,五脏六腑骨骼肌肤都成了一汪春水,到得后来,只剩那种烟花腾空也似爆炸的快感,却再也射~不出一滴液体。
  在他完全不能自控的痉挛收缩中,苏错刀嘶的一声,略略一停,背肌绷得死紧,猛兽扑食前极具爆发而恐怖的僵凝住,随后从鼻端轻出了一口气,半晌才满足的放松下来,伏在越栖见颈边,轻轻蹭了蹭:“你可真好……”
  身下的越栖见,像是垂死的猎物,睫毛覆下,看不清眼神,却在他耳边道:“错刀,我喜欢你……胜过我自己。”
  晨曦渐起,沿窗踏入交融夜色,越栖见脸部轮廓本极柔和,但在夜晨光影相接处,莫名的有种鲜明而凌厉之感,原形毕露。
  苏错刀静静看着,道:“我杀了无回派的门主和一干堂主,还毁了宗门典籍……瀚海无回派,穷途末路,恐怕耗费数十年数代人也不能再兴。”
  越栖见道:“嗯。”
  “你喜欢么?”
  越栖见心中一凛:“为什么问我?”
  苏错刀看着他,眸光深深的,却不复杂:“栖见,在我面前别藏了,太累……我怎会不懂你?”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善极无瑕的那面,我要,如今……名副其实的七星湖首座,我也要。”
  越栖见措手不及的一惊,眉目间隐隐邪魅妩姿,唇色如火,却一言不发。
  苏错刀道:“栖见,你有仁心,却无侠骨,你骨子里太聪明,聪明太过,就有了心魔。”
  越栖见喉咙干涩,胸腹间犹如火烧,心中却不害怕,反而有种不复孤单的感觉,竟展颜一笑:“我没有心魔。”
  苏错刀漆黑的眉微微一扬,道:“好罢,你没有。不过自从你知晓自己身世,到得七星湖后,你适应得远比任何人都快都好,而且栖见,你活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越栖见似乎有些委屈,道:“我只是灭了北斗盟而已。”
  苏错刀笑问道:“下一步呢?”
  越栖见微笑不语,良久才道:“你知道的。”
  苏错刀点头,道:“可我不知你为何突然如此张扬,对江湖诸派竟有鲸吞之志,可能是明蝉女使得七星湖由盛而衰,你要奋发雪耻?亦有可能你在桑家积怨已久,也有可能七星湖风水太邪,但无论如何,我愿意成全你,让你放手一试。”
  越栖见遽然抬头,与之对视,神色似悲似喜:“你……原本七星湖是要韬光用晦慢慢休养生息的。”
  苏错刀道:“韬光用晦是一法,以攻替守逆流而上亦是一法,且看北斗盟一战,你不曾多伤人命,正道如你所料并无异议……我不喜也不擅权谋之术,你远比我聪明,这些事你必然自有章法,不会将七星湖至于险地。”
  “我信你。”
  苏错刀的眼眸黑如子夜,却亮若晨星,他笑着看向自己,碧海长空,无一丝阴翳。越栖见只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瞳里重新又活了一遍,鲜活而生动,无拘而轻盈。
  活得简直就像……叶鸩离。
  叶鸩离没说错,自己嫉妒他,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自己也有了这样的一刻,足矣。
  越栖见低下头,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想哭过,却又有满得将要溢出的无上喜悦与丰盛。
  但还是……不得不瞒,欺骗和真实的夹缝中唯一仅有的一条路,自己必得藏刀独行。
  早在灭门之日起,自己必须要做的,发誓要做的,还是要做,谁也拦不住,谁拦,谁死。
  错刀,我欠了你。
  天意难测,世局多变,自己虽是执棋者,千算万算的筹谋经营,同时也不过区区一棋子,但有苏错刀的心,无论走到哪步,折堕在哪步,也不枉了。
  当下心平气和,笑道:“瀚海无回派,还在七星湖之南,近年颇有跃跃欲试之举,更有一条水路直通罂城,罂城亦是邪宗三十五派之一,若让他们联起手来,七星湖便成了拦路虎肉中刺了,既是卧榻之侧,又是虎视眈眈,苏宫主独往挑之,防患于未然,为我七星湖除一大害。”
  他款款道来,句句中的:“咱们刚灭北斗盟,正道多少有些心惊,再毁一派邪宗,也算给他们一点甜头,一碗水端平,我说得可是?”
  苏错刀道:“刀不磨会钝,我也想跟阎门主交手。”
  越栖见目光澹然:“那波旬自在神功,宫主为阿离夺到了么?”
  苏错刀叹了口气:“到手了,但不能就这么给他,我一直不愿练天魔大法,但如今……还是得寻个时机闭关,先将天魔大法和这波旬自在神功悟得透了,才能教给他。”
  说罢沉默了一刻:“栖见,不要为难阿离。”
  越栖见唇边的笑意微薄如将逝的夜色:“我和阿离,武功谁高?手段谁狠?”
  苏错刀眸光洞彻心境:“手段我还未看透……至于武功,你胜在格局眼界与气象,阿离的悟性灵气及根骨却又胜过你。”
  略一沉吟,道:“你这一生若无奇遇突变,阿离的武功永远强过你。”
  越栖见含笑,不以为意,道:“难道心胸气象不及灵性根骨?”
  提到武功,苏错刀神色端严而整肃:“到得宗师级,则更重气象,但你和阿离大抵都到不了。”
  “为什么?”
  苏错刀直言道:“你们一智一慧,都是极出色的人物,但太精明了终究心有杂念。”
  越栖见十分着迷于他此刻的神采,笑问道:“你就没有杂念?”
  “有,但与心无关,与武学无关。你们的杂念却是心魔。”
  越栖见笑出几分促狭与不忿来:“既然我一辈子赢不了阿离,为何让我不要为难他,而不是让他莫要为难我?”
  苏错刀脱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越栖见不依不饶刨根问底,光华温润的眼珠仿佛涂上了一层无光的釉,冷寂的沉静。
  见苏错刀苦思冥想良久后张口欲言,却笑着轻声截断,道:“下一个,江南雁行门,如何?”
  苏错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越栖见贪恋他的气息,又心疼他方才的苦苦思索,靠过去,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数着心跳。
  与这个人相爱,恐怕是最容易伤心的一场冒险,但没什么,错不在苏错刀,而在叶鸩离,只要他不存在……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存在。
  叶鸩离见着苏错刀时,已是晌午时分,雨停而日出,阳光明晃晃的,映得一片片花草叶子青翠逼人,叶鸩离从湖心亭登萍渡水掠至,在苏错刀面前一个轻巧的转折倒纵,衣袂飘飘,落在湿漉漉的虎皮石径上,笑眉笑眼的伸出手掌:“波旬自在神功呢?”
  那笑容让人毫无防备的便发起愁来,不知该怎么讨他欢喜才好。
  苏错刀叹了口气,忍耐着问道:“你这轻功是天魔大法中的天魔舞?”
  叶鸩离点了点头,又摇头笑道:“天魔舞太过柔媚婉转,我只将一些步法糅进了狐踪步,倒是颇有神妙奇诡之处,你瞧怎么样?”
  说着行得几步,果然瞻之在前忽焉于后,进退飘忽无迹可寻,正得意之际,却被苏错刀一把扣住手腕,一股真气绳索也似抛入,来不及反应,浑身经络已被一一探了个遍。
  苏错刀神色微变,浓秀的眉斜飞入鬓,冷哼一声,重重摔开叶鸩离的手腕,厉声喝道:“你居然还敢偷练天魔大法的内功!”
  叶鸩离看他翻脸又要揍人的凶恶模样,忙退到一棵树后,抵赖着笑道:“我不是故意的!这天魔大法有邪性……自修习以来,便是睡着,真气也自然而然随它的路子游走……我近日来功力大增,难道你没发现么?”
  苏错刀强压怒意,道:“发现了……这天魔大法一旦修习,便如附骨之疽索命恶鬼,你居然还笑!”
  叶鸩离明知这门武功诡异凶险之极,心中却根本不担忧,揉了揉手腕,探出头,道:“你不是给我寻来波旬自在神功对照参补了么?姓阎的都能练成这等邪功而不存后患,我叶鸩离自然也可以。”
  说着既活泼又快乐的看着苏错刀,数点阳光透过树叶,窸窸窣窣的落在他的眼睛里,潋滟自生:“有你在,我怕什么?你总有办法的。”
  ☆、第五十七章

  苏错刀定了定神:“廿八星经你学不学?”
  叶鸩离斩钉截铁:“不学。”
  “好。”苏错刀捉兔子一样拎着耳朵把他从树后拽出来;道:“拔除江南雁行门后;宫内事交给越栖见,你随我闭关。”
  叶鸩离一惊:“雁行门?”
  随即冷笑;愤然道:“是越栖见的主意?也不怕被撑死?他这是要一统江湖么?树敌无数,贪心不足;咱们七星湖太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苏错刀道:“区区雁行门,他想要便拿下好了。七星湖毕竟是七星湖,怎么也不会吃斋念佛去,这些门派权当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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