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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逐晚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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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雁声慌忙站起来,低头连道:“不敢,不敢。”
  李景元便含笑拿了杯酒在手,袅娜下了胡床,朝白雁声走过去,一时间衣带香风,环佩丁当,见对方不敢看他,便拿了酒案上白雁声的杯子递给他,道:“段大人的这杯酒表弟一定要喝。”
  白雁声无奈接了酒杯,忽见他手掌轻翻,衣袖中脱出一段皓腕,掌心中露出几个小篆,须臾又收了回来,两手捧杯一饮而尽。
  白雁声不露声色也饮尽了杯中酒。
  段晖抚掌大笑,便有一群舞姬上来跳起了舞。段晖闲闲问李文博:“李老久不来此,觉得这里有何变化?”
  李文博转身道:“酒馔饮食都还好,歌舞就有些……”
  段晖点头道:“乐班确实有些滥竽充数了,去岁会跳胡旋舞的那班舞姬围城之初也逃散了,还没有回来。”
  白雁声眉间一跳,腰间挂着的太虚剑晃了一晃。如今已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这些人享用着这些太平盛世都嫌奢华的排场,却还在嫌弃饮馔歌舞不够精美,不能满足他们的声色犬马之娱。
  他忍气吞声,越是端坐暖阁之内越发心底冰凉如雪,只觉四海皆秋气,一室难为春。
  段晖与李文博闲说了几句,又忽然转头问白雁声:“白将军原来在哪位大人麾下效力啊,去向如今定了吗?”
  白雁声一番分说之后,段晖恍然大悟道:“傅熙新点了扬州刺史,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难怪兵部的文书至今未下了。”又似笑非笑问道:“白将军意欲何往啊?”
  白雁声道:“武人不过鹰犬,任由朝廷驱驰,马革裹尸而已。”
  段晖试探道:“年前紫宸殿太子慰留将军在邕京多住时日,想必对将军另有安排。上林许多枝,将军不借一枝来栖吗?”
  白雁声低头道:“京畿重地,金吾禁苑,雁声位卑而贱,岂敢有他念。”他说得也非虚词,禁军职重,非世家子弟不用,岂是寻常人能进的?就是能进,他也志不在此。
  段晖呵呵笑了,捻须道:“白将军的人品相貌在邕京是一等一的,门第家世也不过是人捧上去的,又有何难?白将军,今夜请你,其实是有人托我做一个媒。”
  白雁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望向李文博,心道他家不要脸面攀附权贵,受制于这裙带关系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来害亲戚。后者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害臊,忙道:“雁声,婚姻正人伦之始,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定下来,成家方能立业。这样你爹你娘泉下也就瞑目了。”
  白雁声一直不吭声,李景元十分知机,开口道:“表弟面薄而已。段大人要给下官表弟做媒,但不知是哪家千金,年方几何?”
  段晖笑道:“这个人你一定猜不到。”
  李景元嘟着嘴道:“这邕京的名媛又有几个能入我法眼的?”
  段晖收敛了笑意,慢慢道:“不得胡言。这个人,出身贵胄,幽娴贞静,幼读诗书,特蒙先帝宠爱,同舆而载,同案而食。皇恩浩荡,罕有其比。”
  李景元连忙肃然轻声道:“我知道了,是太子长姊,华阳公主是吗?”
  到底又给孙叔业猜对了一回,可尚公主做驸马之类的根本不在白雁声的计划内,此时装着诚惶诚恐,从席上站起,在案前俯首跪拜道:“下官地寒寿促,岂能婚配大长公主,段大人说笑了,此事万勿再提,制令公主清誉受损,下官有死而已。”
  他这样说,换段晖不吭声,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了。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室内静得吓人,连空气都凝滞了。好半天听李文博道:“雁声你先别忙着回掉,先听听段大人怎么说。”
  李景元妖娆笑道:“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坏么。公主金枝玉叶,表弟马上潘安,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人中龙凤,正是绝配。”
  得他们一打岔,段晖面色和缓了些,捻须道:“正是如此。白将军年少英雄,不必觉得王谢门高,此事自有天家做主,白将军只须好生对待公主,夫妻恩爱,早诞麟儿,以报天恩就行了。”
  他说得就像板上钉钉一样,白雁声听了心凉了一半,还是伏在地上吭都不吭一声。
  这下连李文博脸色都白了。
  段晖呵呵两声笑得古怪,道:“白将军这是有什么不满吗?”
  白雁声磕头道:“皇家天恩浩荡,大人厚爱,下官岂敢有不满。只是守孝之制亦是人伦之本,便是皇家也不能夺情。”
  段晖道:“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大碍,先定下来,等孝期一过,再成礼也不差么。”
  白雁声道:“请恕下官直言,便是孝期过了,这门亲事也是不可。”
  段晖奇道:“又有什么不可?”
  白雁声道:“今上渡江以来,虏祸未平,先君意在靖难,曾让下官在病榻前发誓,匈奴不灭不言家,下官不敢有违此誓。”
  他说这话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半是鬼扯,又不能到地下去找白衡对质。段晖冷笑几声,遂道:“总而言之,你要抗旨是吗?”
  白雁声把身子压低,又不吭声。
  段晖再要开口,忽听一个陌生男、音怒气熏天,高喊道:“罢了罢了,没想到孤的长姊这般不受人待见。”说话间只听一阵玉碎般的摔帘子声,一个锦衣男子从胡床后的帘幕下走了出来,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室内一众人等慌忙下跪,口称“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太子刘协二十有五,容长脸,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瘦削身材,头戴玉冠,着便衣,做世家子弟打扮,此时从珠帘后面走出来。段晖与李文博父子匍匐在地,乐班歌姬早在说话之前就被清退,堂上除了白雁声再无他人。
  太子望着白雁声峻色道:“白将军,听说你与郭淮左在瀛洲剿匪,望郡守府大火而不救,只顾着征歌选色,将一班蕃邦妖姬尽数纳入帐中,有没有此事?”
  白雁声眼皮微微一跳,沉声道:“禀殿下,此事是误会。瀛洲素来是海客商贾云集之所,事关两国邦交,臣不敢不慎重。一时难以分说,明日臣就上奏章详述此事。”
  太子又冷笑道:“孤听闻你的副将孙叔业也曾抗粮不交,如今孟烨老贼的九子也在你军中,白雁声你很喜欢结交匪类吗?”
  这个罪名可不小,白雁声连忙埋首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二人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殿下万勿轻信谣言。”
  段晖侍立在旁,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地下。
  太子脸色有稍许和缓,拉长腔调道:“你怕什么,孤自有计较,你起来回话吧。”
  白雁声就谢恩起身,太子上下打量他道:“你方才说的话孤都听见了,你觉得华阳公主配不上你么?”
  白雁声倾身道:“臣一介武人,粗鲁不文,只懂舞刀弄枪,走马放鹰,恐怕唐突了公主金枝玉叶。”
  刘协听他又是这番说辞,遽然大怒,正待作色,忽听阁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李景元走到门口问了一声,只听外面人回道:“走水了。”
  在场众人都是脸色大变,刘协急速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看,许是隔着重重屋檐,只听远远人声鼎沸,浓烟冲天,却看不分明到底是哪里走水了。想到集贤阁有五层之高,于是连忙返身回厅,往二楼走去。段晖、李文博都簇拥在后。上了二楼,只见暗夜之中唯独东面有火光,火势不大,与主楼相隔了二三进庭院,这才放下心来。
  刘协凭栏刚缓了一口气,听身后白雁声低低道:“太子请移玉趾。”太子回头见他远离栏杆,隐在夜色中,不辨颜色,只道:“暮夜仓促,宜备非常,不宜亲近火光,令照见人主。”
  太子本来微服出宫,此事只有段晖、李文博夫子知晓,若是变生肘腋,刘协心头一跳,连忙以袖掩面,一行人又咚咚下楼来。刘协立在堂中,回首看看白雁声,似是感激他提醒,抖抖衣裾,傲然道:“白将军,你的心意孤知晓了,你若是不愿意留京备用,就还回傅熙麾下去吧。孤明日关照兵部,调你到扬州去带兵。”
  白雁声巴不得早日离了这是非之地,于是口呼千岁,装作感激涕零下跪谢恩。
  段晖在一边捻须不言,李文博一脸攀高枝不成的遗憾之色,李景元稍移面庞,眼中却满是焦灼。
  白雁声离了鹿鸣馆,回头一望,火光滔天,不但没有稍减,反而越来越大,映着他如玉面容,目色沉沉,遂一纵马鞭,拍马而去。
  府里众人都已睡下,孟子莺也早就回来,他回了自己的小院,洗洗涮涮,头挨着枕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想着今日之事。越想越觉诡异,他无权无势太子竟然想要他尚大长公主,天上绝没有掉馅饼的,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快到四更天,朦胧中只听阿戎在窗下咳嗽一声,道:“将军,孙大人说有人找。”
  白雁声惊醒,立刻披衣而起,问道:“是什么人?”
  阿戎在外面答道:“是御使李景元,还带了一个客人,孙大人说将军务必要见。”
  白雁声穿衣的手势一顿,顿时泄气,以为李景元是来做说客的,还想说服他留京尚公主,于是想了想道:“你去回孙大人,说我伤风了,此时不便起身见客,明日再去谢罪。”
  阿戎答了一声,匆匆走了。
  白雁声坐在床边冥想,烛火爆了一个灯花,一瞬间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阿戎很快回来,又在窗外道:“将军,孙大人请你一定会一会面。”
  白雁声十分反感待要拒绝,只听孟子莺在外面劝道:“白大哥,深夜来访,不避嫌疑,想必是有什么极要紧的事,白大哥不要耍脾气了。”
  白雁声不料连孟子莺都惊动了,赶忙整衣来开门。屋门一开,空气中除了一股隆冬的寒意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孟子莺披着大氅,提着灯笼,面色凝重望着他。
  白雁声来不及说什么,提脚就走,孟子莺紧跟在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孟子莺垂手立在廊下。堂前灯火通明,主座空着,左手坐着两人,一人是恢复男装的李景元,一人身材娇小披着黑色风帽,看不清面目,孙叔业在右手陪坐。看见白雁声进来,李景元、孙叔业都站起来,孙叔业朝李景元告了声罪,走下堂来,与白雁声擦肩而过,顺手塞了个纸条给他。白雁声无暇展开来看,迎向李景元道:“表哥,莫不是太子有事?”
  李景元脸色苍白,目中含笑,摇摇头道:“不是,表弟不要多想。”
  堂上只有三人,白雁声看看李景元身边一直端坐不动的风帽人,不悦之极,方要开口,只见李景元已经朝那人跪倒在地。
  白雁声正迷惑不解,那坐着的人已掀下风帽,露出如夏花一样艳丽的脸庞,竟是一个明媚的妙龄女子。李景元口中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这就是华阳公主刘解忧。白雁声恍然大悟,也跟着跪倒行礼。
  刘解忧起身道:“将军免礼,李御使也起来说话吧。”
  二人谢恩起身,都不敢落座,刘解忧性格爽朗,笑笑道:“罢了,事急从权。”说着从风衣里伸出左手,手里握着一卷黄帛,沉声道:“紫金中郎将白雁声接旨。”白雁声又跪倒,听她展帛念旨,竟是一道命他速往徐州接守备一职的调令。
  “这,”白雁声听她脆声念完,猛然抬头,直视刘解忧道:“下臣斗胆请问公主,圣躬不豫,何以有此乱命?”
  刘解忧好看的眉毛一竖,厉声道:“白雁声你要抗旨不遵?”
  白雁声亦是大方道:“非是怀疑公主矫诏,实是陛下命太子监国,下臣今晚才刚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命我往扬州赴任。”
  刘解忧与他对视须臾,谁也不让谁,忽然就爆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手叉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白雁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往李景元望去,后者亦是展颐微笑。
  刘解忧笑毕拭泪,将手里黄帛丢给他,冷道:“好个白雁声,好心当做驴肝肺。亏我傋夜入宫,替你好说歹说求了这道旨意,全是白费。”
  白雁声接过一看,斗大的字一箩筐,货真价实盖着玉玺和东宫的印章。
  李景元在一旁轻声道:“表弟,扬州去不得了。你前脚刚走,段晖的密使已赴扬州,要傅熙对你除之而后快。”
  白雁声悚然而惊,仰面看他,只听青年轻声细语道:“昨夜京畿守备、轻车将军杨难当已经秘密下狱,罪名是放走了叛将徐匡一家老小。段晖意欲整肃军中,清洗裴党,表弟你也列在其中。太子本对你有爱才之心,只是今夜被你拒绝了。是公主听了消息,连夜叩谒东宫替你求了这道旨意,你要马上启程,不可有半刻延误,以防太子一觉醒来又生变数。”
  形势危急,白雁声嘴角紧抿,朝刘解忧一拜,朗声道:“臣白雁声谢公主不避嫌疑,不惜名声,破格牵连,今日救命之恩,容后再报。”
  刘解忧这时好整以暇面上含笑,玩弄自己的一缕秀发,闲闲道:“白雁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白雁声一愣,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刁钻问题,好在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遂道:“下臣不知。”
  刘解忧将头发拍到身后,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斥道:“白雁声,二个多月前我在扬州驿站送你礼物,你不收,如今见到真佛也不烧香,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你好大的胆子!莫非嫌弃我是妇道人家。你要知道,要是没有红拂,李靖也不是李靖。”
  白雁声眼前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北上之时确在扬州界内的驿站附近将马借给一户富户使用,手心里握着的纸条简直可以沁出汗来了,口中连连告罪:“实不知是公主銮驾,下臣惊驾了。公主厚爱,下臣无以为报,有死而已。”
  刘解忧达到了目的,得意洋洋,嗤的一声又笑了。摆手道:“算啦,白将军,解忧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从来蠢妇配才郎,我又不蠢,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哩。我不过是不愿见到于尘土之中埋侠骨也。徐州北接幽冀,南连淦水,兵家用武之地,知州谢鲲俊才星驰,绥怀远近,出生世家却无门第之见,想必与你投契。如今的天下十里不同风,将军日后握重兵,居要塞,苍山远眺,三分天下有其一,是攘外还是安内,孰轻孰重,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她简便俏丽,说话直白,毫无避讳,白雁声心头突突直跳,纵然舌灿莲花,面对这样一个剔透如水晶的女子,竟然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刘解忧见他愣在那里,不由又微怒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白雁声一辑到地,心悦诚服道:“雁声今日才知世上人全都瞎了狗眼,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女子实在胜过男子太多。”
  金刚桥白将军府,五更天出来了两个披大氅,蒙头蒙脸的人,迅速上了门口的一辆八宝香车。刘解忧听马车启动,方才放下兜头的风帽,掀开帘脚,恋恋不舍地从缝隙往外看。
  李景元远远坐在一旁,含笑低声道:“公主果真看不上我表弟?”
  刘解忧柳眉又是一竖,摔下帘子,待要发作,又觉得假得很,最后又是苦笑又是恨恨道:“真是便宜了谢连璧那个小妮子。”
  李景元眼珠一转,问道:“公主是说谢鲲大人的国器掌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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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解忧往身后靠垫上一歪,懒洋洋,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李景元听她轻描淡写道:“他不是要做李靖。你却做了一回红拂。只是不知他承不承你的情。你也好大的胆子,放走段晖的心腹大患,仔细他没好果子给你吃。”
  李景元此时洗去了脸上的脂粉,眉毛剃光了稍减几分男子英伟之气,不过清清爽爽看着还算有几分精神,解嘲一笑:“他承公主的情便可以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下臣只有指望公主庇佑了。”
  清晨邕京北门的城门郎刚从值守的城墙上下来,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驶来一队车马,铠甲铿锵,刀光如雪,领头的骑匹白马,马上是个全副甲胄温文尔雅的青年,朗声道:“紫金中郎将白雁声领旨携家眷部属往徐州赴任。”一面递交了手卷文书。城门郎验过无误,交还与他,恭敬道:“白将军,此时天光尚早,还未到开城门的时辰,不如您在旁边馆舍稍等,喝一壶早茶,城门一开小的立即让您通关,也不会耽误您多少行程。”
  青年脸色沉了下去,他身后一骑走上前来,马上之人更是容颜胜雪,低头温声道:“这位将军,方才通关的文书你仔细看过了是么?”
  那城门郎得他一声“将军”受宠若惊似得连连点头:“看过了,无误。”
  那人目中含笑道:“上面有东宫殿下手书,写着得旨速往,我家将军半宿未睡,三更动身,如今兵荒马乱,若是让人知道是在这里耽误了行程,以致不能迅赴戎机的话……”
  那城门郎脸僵了一僵,点头哈腰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那是那是,我这就吩咐人开门。”于是一阵忙乱,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任由这一队人马自在离去。
  白雁声走了里许,驻马揽辔,回首遥望邕京的黑土城池,久久不言。
  孟子莺待在一旁,正要开口讥讽他是不是舍不得解忧公主和驸马的名号,冷不防瞥见他挽着缰绳的手青筋毕现,心中一动,于是道:“你是不是担心杨难当将军的安危?”
  白雁声点头,目中带着浓浓忧色。华阳公主说段晖要清洗裴党,他虽然走脱了,但是还有许多忠臣之士前景堪忧,另外还有李景元一家,拂逆段晖,也不知会招来什么灾祸。
  孙叔业兄弟打马上前,道:“如今我们身单力薄,以后再徐徐打探吧。李大人好歹和段晖有姻亲关系,且放宽心吧。”其实他们心里都是雪亮,奸相总比昏君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
  (完补个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寒露

  崇明十四年秋,益州王府过云楼,轻薄的软烟罗下,巴蜀王孟烨的长子孟子攸正在熟睡。睡梦中他又变回十五六岁的少年,夏日新篁初成,绿荫照人,他靠在高高的竹枝上面,看着竹林外的一方池塘,那里菡萏怒放,碧荷伏波,香远益清。竹林外的石径那头走来一个中年妈妈,手里牵一个四五岁的垂髫小童正抽抽噎噎地哭着。那妈妈一路走一路数落着他:“九公子,不是我老妈子嘴碎,您就不能饶饶我,看见五公子、六公子就绕着走,别去凑热闹成吗?明知道大公子不在,还往刀口上撞,真是待我们多操心。”那小童脸上被墨汁划得猫狗屁股一样凄惨,哭得更是凄惨。
  许是哭声大了些,从水阁里闻声跑出来一个黄衣服的少女,那老妈妈看见了,连忙把小童抱在怀里,卷起衣袖在他脸上狠擦两下,疼得那小童龇牙咧嘴连哭都忘了。
  少女远远地迎过来冷声道:“王妈妈,别擦了,我早看见了。我家小九不争气,带累您老人家了,赶明我们夫人给您请罪。”
  那王妈妈吓了一大跳,忙道:“碧鸳姑娘,您看您说的,我们是下人,这不应该的吗。折煞老奴了。”
  那少女从她手里接过小童,上下打量她,更是冷若冰霜:“您记得就好,什么看见五公子、六公子绕着走,这话别再让我听见了。”
  那妈妈脸刷地白了,连连跪下磕头告罪,碧鸳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待走到水阁外面,放下小童,见左右无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方绢帕在水边浸湿了,给那小童洗脸。边洗边问:“小九,大公子出外远游还没回来,你为什么定要去学堂?老五、老六欺负你,先生都不管吗?”
  那小童余悸犹在,犹豫片刻,从袖管里掏出几个黄橙澄的东西,小声道:“娘娘生病了,大夫不是说金桔止咳润肺,学堂里有。碧鸳也吃。”
  碧鸳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清澈明媚的眼睛里聚满了泪水,不由紧紧抱住他。
  孟子攸只听耳边有妇人的声音:“大公子,醒一醒。”他倦眼初睁,烛影摇曳,晕染得软烟罗帐子水墨丹青画一样云山雾里,绿荫映人。妇人衣衫整齐,薄梳云鬓,轻点胭脂,坐在床头笑看他道:“大公子惊梦了吗?一直听你喊呢。”
  孟子攸望望窗外,晨曦渐透过窗纱,外面好鸟相鸣,嘤嘤成趣,于是坐起身来道:“什么时辰了?我睡迟了。”
  碧鸳拿过衣服披在他身上:“还早,不如再睡会。”
  孟子攸摇摇头,又问:“听见我喊什么了?”
  碧鸳正服侍他穿衣,一愕,遂转过脸去。
  孟子攸见了,心中暗叹一声,一手揽住她腰身,觉她颤得厉害,连带着鬓前新簪的一朵萱草花也弱不胜风,便岔开话逗她道:“好香,此花亦能助娇态。”碧鸳回过头来,红着眼圈啐了他一口。
  他一早起来,早饭也没用,赶着去萱瑞堂给雷老太君请安。昨日重阳开席,老太君因见大孙子回来一时高兴,多吃了两个团子,积了食又受了凉,闹了半宿。以沈夫人为首的妯娌媳妇们更是天不亮就跟过来伺候。孟子攸绕过五子登科的照壁,早有眼尖的看见去报,他走到廊下解披风的功夫就见沈夫人带着一群媳妇丫头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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