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第一杀手作者:冰纨-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青年暴喝一声一剑刺出门帘,孙麟跟头再翻,立在车辕上,嚣张地笑了起来。
  “凭这点伎俩还留不住少爷!”
  这小子的嘴脸有时候委实叫人觉得可恶。他是料准了对方定然更重视魏凌波的伤势,会继续来追杀自己的可能性极低。就算如此,他也要让那极低的可能性变为完全不可能,一纵身跳上还在奔驰的马,一手揪紧鬃毛,一手尖刀左右两下乱划,便听得“嘎!”连响,套著马车的绳子尽数崩裂,後面马车失去平衡,顿时翻向路边。
  孙麟幸灾乐祸地回头招了招手,马车已经连续翻滚几次,那青年却已经先一步救出魏凌波,对著孙麟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痛恨,却终究是毫无办法。
  光背的马儿并不好骑,孙麟在它背上折腾好一阵,才总算让它听话。
  “因祸得福,这是说少爷我要时来运转,得偿所愿不是?”
  他又是一阵大笑,拨正马头,马儿长嘶声中向著荆水渡口疾驰而去,意气风发。

  第一杀手(十六)

  春江水暖,两岸潮平。
  荆江本就横穿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流势既缓,春潮又急,乍然间便似宽了两倍不止。这边望不见那头烟衔远树,那岸亦难瞧清这里雾笼长沙。倒是水涨船高,江面上时或张帆借东风而上,又或摇橹顺流水而下;至於江上渔舟,点在江面,粼粼波光中若隐若现,多如繁星,更是难以计数。
  一舟便沿岸顺著流水淌下,船上三两个青年虽作渔夫打扮,却不曾觅地撒网,只是摇桨向前,更有一名青年高站在船舷上极目往岸上远眺。荒木杂草丛生的南岸恍如奔马般在舟边迅疾倒退,春水虽暴涨,河岸线也退後了好几十丈,那新涨起来的水面下却遍布草木,浅一点处依稀可见到树林未被淹没的顶端,自是不好行舟。这条船也就沿著旧岸而行,并不驶入其中。
  船行到河道转弯处,远远便能瞥见前方江岸耸起一块巨岩。船头观望的青年精神一振,自船舷跳回甲板,即时喝道:“减速,靠岸!雁轻,绳子!”
  操橹的两人已急忙停手,一人应声自船尾拾起一卷儿臂粗的麻绳抛向他,另一人则已绰起一支长篙,往江中轻点,行舟的急速为之一缓,然而水流加上巨大的惯性,船只仍然向前漂流了数十米远,高耸的巨岩已近在咫尺。
  船头青年左臂挽住缆绳,迅速打上活结,随著将巨大的绳圈在头顶舞圆。船因减速而一阵颠簸,他双脚却像是长在甲板上,只是腰髋轻摆,双臂却始终稳稳不动,瞅准时机,“唰”一声将绳索抛向岸边,准确地套住一根岩柱,他双臂肌肉便陡地一跳。江水仍带著船往下游去,那条绳索却“崩”地抖得笔直,那船於是只流下数丈,被他双臂挽住绳索给生生止住势头,静止了片刻,竹篙撑动,绳索也给他一段一段收拢,船只移近岩石,叫“雁轻”的青年早已跃跃欲试,此刻迫不及待一纵身便从甲板跳上巨岩,极目眺望。
  那巨岩仿若一个天然的泊船之所,水位颇深。船头青年把船系好,留下撑篙的青年看顾,自己也跟著跳上巨岩,问道:“可有动静?”
  雁轻摇头,道:“少爷我们同一时间出发,他速度虽然快一点,路程却几乎多我们一半。”
  “或许途中还会遇上一些麻烦。”
  “那也只是多耽搁些时间,少爷只要赶到这里来,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雁轻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的同伴摇摇头,回首看了看隐藏在岩石间的船只,却也没有反驳他的结论。
  “不要大意,随时注意那边动向,准备好接应。”
  “是!”
  两人一时都瞪大了眼睛,竭力盯著一片荒芜的原野,巨岩上下顿时只余下三人的呼吸与江风吹过拂起的衣衫猎猎声。这般宁静了一会儿,雁轻忽然轻“啊”了一声,也不管身边青年责备的眼神,讷讷地问道:“那个,三哥,少爷知道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麽?”
  “废话,少爷自然对这江上的情形了如指掌!”
  “不……问题是他现在是要从陆上过来……”
  “……”
  被称作三哥的青年也不由一愣,随即深深地锁起了眉头,缓缓地摇著头。
  “应……应该没问题……”
  “但愿如此。”
  便在此时,远方荒野上陡然显露出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草木披伏,灰影幢幢,霎时间便从极目的地平线疾驰至数百米距离。巨岩上两名青年面色不由一变,此时只看得见那边有许多纵马奔驰的人影向这边疾奔过来,而他们要接应的人却似乎已陷入重围,完全看不见目标。
  雁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脱口道:“这麽多!”
  三哥也是一面的惊色,然而并未乱了方寸,只是放眼略一扫视,纵身便跃下巨岩正面迎上。雁轻慌忙叫一声“三哥”,本来还有句“怎麽办”在喉咙里囫囵,却没来得及出口,叹一口气,也跟著三哥迎了上去。
  他们本就是来接人的,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须得让那两人平安上船脱险。
  然而就在这眨眼之间,那边的形势已又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雁轻和三哥两人只奔出十余丈,就不得不站住,瞧著眼前的情景发呆。
  荒野上本来奔驰著数十匹骏马,一开始也正如他们所料,要接应的小刀和司空二人正在被两边侧翼围拢,渐渐陷入包围之中。然而就在两翼即将合围之时,小刀和司空忽然一齐拨马斜转向左,刀光剑影势如长虹,“噗噗”几声便轻易撕开裂口突围出去。
  那其实也并非难事,追逐的双方皆是竭力催马前行,能越过二人的人本来就少,两侧的人更都只急著阻到他们前面,侧翼的防卫十分薄弱。司空和小刀冲出左面,自是早已做好准备,两马跟著斜切入前面追杀队伍中,刀剑相加,马不停蹄地直奔巨岩而去。追杀者们的行动却被这意外一击给打断,後方和右侧之人纷纷随他们拨马向左,却因速度的参差不齐而一片混乱;前面的人试图回身相搏,又及不上他们二人径直向前的迅速,直接迎上二人的纷纷惨叫受伤坠地。
  形势便在这片刻之间被扭转,司空和小刀当然没有斩尽杀绝的打算,抓紧时间与追杀者们拉开距离,巨岩已赫然在目。
  这时三哥与雁轻也已反应过来,不进反退,一左一右替惊雷般冲来的司空二人压阵,同时喝道:“上船!”
  司空与小刀其实完全不待他们吩咐,猛然站起,不约而同伏低身形,屈膝提纵,甩脱马镫,足尖於马背上一点,离弦之箭般地掠向船上。三哥与雁轻紧随其後,雁轻上船便抓起船橹,三哥更是先一刀斩断缆绳才跳上甲板,留守船上的青年早竹篙一撑,船便倏然荡离河岸。
  数名杀手目眦迸裂地奔至岸边,轻功好的也跟著试图跃上船只,然而小刀早已据守甲板,长短双刀犹如白雨横空,“啪啪啪啪”接连将四名杀手击落水中,船只已在雁轻和另一名青年的操作下远离河岸,驶入江中,与其他各类船只汇於一道,一时也变得悠然起来。
  小刀收起双刀,回头看著一上船就跌坐进船舱的司空,面上的神色却是一点也不悠然。
  司空的毒看来又发作了。

  第一杀手(十七)

  潺潺水声。
  雨声。
  秋的凉意渗入肌骨,湿漉漉的红叶一重压著一重,往下漱著雨滴。
  往上看,青蒙蒙的天色,被屋檐,被枫林,切割得七零八落。
  站在阶上瞧著这雨天出神,司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随即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司空,意欲何往?”
  何往?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
  司空回过头,那个人倚在半开的雕窗内,锦袍玉带,然而脸却藏在窗内的阴影中,无法看清。
  也看不清。
  哪里也没打算去。无法说清涌上心头的那种强烈的空虚和寂寥感是怎麽回事,司空再深深呼吸了一口这含著沁凉雨丝的空气,摇了摇头,转身走回房间。
  那个人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仿佛那个问题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他只是将戴著面具的脸孔隐藏在阴影里,注视著司空默默喝下他斟好的那杯酒而已。
  酒液冰凉,入喉却滚烫。
  那股滚烫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让他甚至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声咳,一手血。这疼痛与其说来得过於出乎意料,倒不如说早已等待了许久。内腑如同被搅碎了般地翻腾、撕裂著,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那丝丝的细雨,青中沁红的枫叶,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都在脑海中迅速淡去──或者,淡去的并非他们,而是自己的生命……
  正在这仿佛整个身体都将散开的时候,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按在了胸口。一道温和的暖流缓缓自心口涌入经脉,胸中的痛苦与烦闷亦如积雪般渐渐消融。司空模模糊糊地呻吟了一声,他感到这股热流十分熟悉,一个名字不由便在喉间滚动。
  “萧俟……”
  天已入夜,船舱中只点著一盏昏暗的油灯,模糊的光晕还没到舱门口就完全被黑暗吞噬了,倒是船舱外依然传来依依呀呀的摇橹声,和著水流苏苏地响,极为催眠。
  小刀正瞧著司空,手还放在他的胸口没有拿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定定地看著他,十分认真。
  司空似乎苦笑了一下,刚刚才从毒发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声音难免沙哑,含混地咕哝了一声:“是你。”
  “二叔说过该怎样运功。”
  “多谢。”
  “不用客气……”小刀欲言又止,司空精神略好一些,看出他的犹疑,便道:“怎麽了?”
  “这……我……”
  难得看到这孩子竟然会吞吞吐吐,司空不由笑了起来,道:“有什麽话不妨直说。”
  小刀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於下定决心地问道:“司空大哥为什麽会去做杀手?”
  司空一怔,小刀那边已经急忙补上一句:“我觉得大哥不像坏人。”
  “像坏人的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司空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倒并不是小刀以为的那麽难以回答,只是难免让他想到那个始终笼罩在心头的阴影。过了这麽长时间,出动那许多人手依然一无所获,不知君主是否还能安如泰山不来理会。
  “我认为大哥不是坏人。”
  结果却是赢来少年一句更加笃定的判断,司空一时感到有趣,反过来问道:“为什麽?”
  “二叔很重视你。”
  “萧俟不一定是对的。”
  “我也很喜欢你。”
  司空哑然,触目是少年近乎严肃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玩笑。一瞬间司空觉得自己简直被感动了,於是微微一顿,道:“我从小就在枫林长大的。”
  “啊……”
  这个本来应该很好理解的答案,却让小刀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
  “怎麽?我以为这才是最不会让人吃惊的回答啊。”司空倒开始对他的反应好奇起来,一边试著半坐起来。小刀赶忙起身去扶他,动作麻利地将枕头竖起来让他靠住,然後才说:“我以为……自小被作为杀手培养,不是会更冷酷一些?”
  “这个说法没错,不过我是有那麽一点……一些不同。”
  司空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点”不同而已,所以适当地改了口。
  小刀只眨了一下眼睛,已经做出推断:“大哥毕竟是第一杀手。”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是第一杀手……”
  司空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小刀倒不多嘴,欠身剪去灯花,再将灯芯拨亮一些,便道:“大哥好好休息,我去外边看看。”看得司空点头应了,才弓身扶著狭窄的舱壁探身到舱门口。帘子一掀,哗哗的流水声便格外清晰而欢快地传了进来。船行平稳,夜航对於雁轻这几个熟手来说也不算什麽难题,只在船头挂著一盏白纸的风灯,随著满含凉意的江风微微倾斜。
  发现小刀出了船舱,雁轻第一个跳起来,将手里正剥著的一颗花生殷勤地递过去道:“少爷尝尝?”
  “不用了。没什麽追兵吧?”
  小刀钻出船舱,直起身子环顾四周,然而江面茫茫,仅有暗沈夜空中数点寒星映照,实在看不出什麽。雁轻一面咯吱咯吱地嚼著花生米一面点头道:“少爷尽管放心,他们即便找到船,也绝不可能赶上我们。”
  “二叔也是这麽说。”小刀好像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一直极其认真严肃的面上也罕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三哥这才发话道:“雁轻虽难免自夸,但这回倒是没说错。少爷还是回舱休息,这里都交给我们好了。”
  “嗯,那我──”
  在船头站了一小会儿,似乎对脚下有规律的摇晃有些不太适应,小刀当即回转身抓著舱篷打算回去,但他这个动作只做到一半,便被随著一声闷响而大幅抖动的船身给颠得失去了平衡。三哥眼疾手快伸手一托,让小刀重新站稳,然而目光却已经不在小刀身上。几人不约而同望向前方水路,原本黑压压什麽也看不清的水面,此刻正此起彼伏亮起盏盏风灯。更让他们如临大敌的是,有好几盏风灯竟就在他们侧翼亮起。
  雁轻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置信地摇头道:“这怎麽可能!”
  小刀握住刀柄,左右看著,仍有些震惊:“这是怎麽回事?怎麽会有这麽多船?”
  “少爷,我们的麻烦恐怕大得超乎想象了。”三哥深吸一口气,尽管只凭著那几盏风灯不能尽观对手船队全貌,然而这无声无息便完成的包抄却已说明了很多问题。他指向前方水路上密密麻麻的船队,道:“现在荆江水路上,还有谁能够调动这麽庞大的一支船队?”
  “难道……”
  想到那惊人的可能性,小刀也不由悚然动容,而三哥则在他吃惊的目光中肯定地点了点头。
  “而且操练得如此熟悉,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说话间他们的船并没有完全停下来,离前方的埋伏自然也就更近,映入眼帘的赫然有一座灯火通明,足有四层楼高的巨大楼船。楼船那宽阔的甲板上,矛戟林立,一派森然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小船上的几人却是完全哑然,面对著这种情形,根本不晓得该说什麽话才好,只是忍不住将复杂的目光,投向船舱。
  “司空大哥到底杀过多位高权重的人……”

  第一杀手(十八)

  荆江的夜色,今天晚上显得格外浓重。
  而江面上陡然亮起的无数盏灯火,却让遥遥关注著这一切的人大为吃惊。
  孙麟一个跟头翻到船头伸长脖子张望著,惊奇地叫道:“怎麽回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追上来了,前面这阵仗莫不是有近百艘船了?”
  船尾一个戴著斗笠的人摇著橹,并不理会他的问题。然而孙麟又如何耐得住这种寂寞,只是兴奋得上蹿下跳,深恨不能一下子便翻到司空那艘船上去看个究竟,一会儿功夫竟然就立足船头连翻了十来个跟斗。
  这免费的杂耍功夫就在眼前,戴斗笠的船夫也不得不捧个场了。他将斗笠推到背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停下摇橹的手,清脆地拍了三下巴掌。
  “好把式。”
  “你倒是赶快摇船啊!”
  孙麟一点也不介意被别人当做是耍把式的,特别是一个没啥见识的船夫。他只是著急自己这要是没能赶上去,那司空那人头岂不就便宜了前面那些人?
  船夫却是笃定地住了手,不但没有继续摇,反而坐下来从腰间摸出一只锡壶,一扬手,一仰头,咕嘟灌了一口酒,末了还极其享受地啧啧咂了咂舌头,就是没把孙麟的吩咐当回事。
  孙麟大急,一纵身从船篷上直接跳到船尾,抓住船夫衣领叫道:“我可是雇了你来追人的,趁他们被拦住,不是正好赶上去麽?”
  “赶上去干什麽,送死?”
  孙麟勃然大怒。
  “少爷我可不是那麽好收拾的人!”
  “那真是可喜可贺,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追上去的。”船夫说著,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你。”
  “你……”原本打算爆发的孙麟,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气没处发,只得放手丢开他,又一个跟头翻了回去。船夫不是他,可没有他那份自信和身手,追上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混战之中。
  虽则觉得自己是出钱的大爷,但让别人为了他区区几两银子就去送命,就算孙麟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原本斗志昂扬的孙二少爷瞬间变得垂头丧气,他懊恼地独自在船头跺著脚,看一眼灯火璀璨的远处,摇一摇头;再看一眼,再一摇头。他实在是不甘心在司空就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失去这个大好机会。
  船夫却是非常惬意地依旧喝他的酒,一面凉凉地道:“在这边看热闹也没什麽不好的,没准那什麽杀手命大,半死不活刚好逃到你面前。”
  孙麟立即义愤填膺地道:“我岂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船夫忍不住一怔,道:“那若是他真的刚好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你面前,你莫非还要救他?”
  孙麟翻他个白眼:“蠢话,像他那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手,我可没有半点理由要去救他!”
  “那……”无怪乎船夫露出一脸难以形容的神色,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这位二少爷脑袋里转著的念头,连酒都有些喝不下去了。然而孙麟又拖长了声音嘻嘻地笑道:“不过……我虽不主动跟他落井下石,他要是太过惊慌失措找我动手,我当然也不能毫不反抗。”
  “……於是一时失手杀了他,也不能算是落井下石。”
  船夫叹了口气,收起锡壶闭上嘴,似乎是不打算跟他说话了。
  孙麟一个人在那里嘻嘻笑了一阵,等一会儿回过神来,又不由苦恼地皱起眉头再次摇起头来。
  “可惜就是他不会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唉……”
  船夫动了动嘴唇,想忍住,终究还是开口了,淡淡地回道:“等著不就好了?”
  “我只怕等到的是一具浑身插满箭支,还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不更好,只需一刀,就可以拿他的头颅去领赏。”
  孙麟不屑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少爷要的是第一杀手的名头,赏金你想要拿去好了,我不跟你争的。”
  “……就怕我没命走到领赏的地方。”
  不管孙麟说什麽,船夫都是一样凉凉的口气,无动於衷的态度。孙麟可没那麽多功夫来考虑一下他这样升斗小民的事情,眼瞅著那边的灯火已在江面聚成一只巨大的萤火虫,更是急得抓心挠肝。
  “有没有办法再靠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点?”
  船体被一枚漂雷擦过而剧烈摇晃时,司空就察觉到了不妥。
  他虽然是毒发刚过,但这毒性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有小刀帮忙运功,也没有特别虚弱。因而立即自榻上翻下,掀开帘子走出船舱。不得不说,即使以他第一杀手的见多识广,也不禁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怎麽回事?”
  小刀无言地看著他,旁边雁轻爽快地答道:“正想问你呢,你得罪过什麽样的人物,居然能调动荆江水路官兵来围剿我们……”
  司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道:“这难道不是什麽误会?”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若是误会,怎麽也不可能误会我们这样不起眼的一艘小船。”
  司空当然也只是说说,实际上他心里还真有些没底,趁著周围船只只是慢慢缩紧包围圈还没开始攻击,便尽力望向那艘楼船。不知是不是发现他出了船舱,楼船上的阵势亦是一变,长枪兵往後一退,一排弓兵站在了最前排,个个手中都已经是张满了的长弓,箭镞在风灯的映照下烁烁生光。
  楼船的二楼却是出现一排持盾的卫兵,司空的目光也正好奇地投在这些盾牌後面,想必那後面正保护著的某人,正是这场围剿的主谋。
  “怎麽办?”
  摇橹的青年早已停了手,默默地看著这情势的变化,此时看著这近乎是天罗地网的布置,才终於问了一声。
  三哥叹了口气,道:“没办法逃出去了。四面皆有流矢,水底恐怕也布著为数不少的鱼雷──”
  “不过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雁轻这麽一问,船上却是都沈默了。司空环顾一周,叹气道:“没动手是因为还没进入弓箭射程。”
  “周围的船看上去像是联环舟,随便给一艘撞上都不得了。”这个气氛沈重的时刻,也只有雁轻能这麽若无其事地继续聒噪了。明明说著这麽糟糕的话题,他居然还能打个哈哈,对著司空说:“这人可也真恨你。”
  “联环舟?”
  司空虽是杀手,究竟对这种过於超出他知识范围的东西不够了解。
  雁轻於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外形看著是一艘船,实则中分为二,船首装著火药毒烟之类的东西,又装著倒须钉,一撞上敌船,後半部分立即脱身而出,只留火药毒烟对付敌人。”
  司空听得悚然动容。“这种设计著实巧妙。”
  “我也这麽想。”雁轻赞叹道,眼里流露出的竟是对那联环舟的无限向往之情。不过司空没再理他,转而看向皱著眉头只是思索的三哥:“联环舟没打算撞上来。”
  “是,水下布著鱼雷,他们只是为防万一的手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