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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龙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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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希烈,沉声道:〃怎么了?〃 
一个焦虑的声音在外门道:〃回禀教主,在龙骨山下归顺我教的二百余人中,有一百多人突然上吐下泻,已有十几人死去。谣言四起,说龙骨山下所服的圣药根本无解,剩下的那些人聚集起来,看来是要作殊死一搏。〃 
凤三沉声道:〃给他们服解药没有?〃 
〃服了,无效。〃 
凤三凛然一惊,喝道:〃请珍珑姑娘来!〃 
当日在龙骨山下服圣药归顺凤三的一共有六百余人。当时收编后遣往各处的有四百余人,余下的二百人跟随凤三北行,一路上铺路搭桥吃尽苦楚。这些人中不乏强手,一旦哗变起来镇压不易,消息传出,那四百余人继续哗变,将是一场大动荡。 
凤三一路往外走,连下数令: 
〃传令光明右使孙辟凉,谨守本位,不得干涉它事。〃 
〃传令大护法姜富通,把我的话讲给那一帮人听:'教中生变,愿与我教共进退者立于右侧,凡欲以颈项试我刀锋者立于左侧'。〃 
〃传令光明左使路无诛,严阵以待,以备大敌。〃 
〃传琉璃,要他来我身前侍候。〃 
凤三走到前面院子,只见十几具尸体并排放在门板上,珍珑就住在旁边院子,不多时就赶了过来。凤三略作述说,珍珑打开一具尸体上盖的白布,翻开眼睑、口唇、耳朵各处看罢,又掀开衣服检视,问了问死前症状,秀眉微微皱起来。下属们又送了几名发病的人过来,珍珑诊了脉,问了些问题,眉头越皱越深。 
凤三心知不妙。 
侍奉珍珑的丫头端来银盆,珍珑净了手,拿毛巾试手,对于那些人中的毒不提一字。 
凤三只得道:〃珍珑姑娘。。。。。。〃 
〃埋了吧。〃 
凤三一愕:〃埋了?〃 
〃嗯,死了的现在就埋,活着的杀了埋掉。〃 
凤三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毒的名字叫'七花七虫',还有个名字叫'茧'。顾名思意,这毒是用七种剧毒的花和虫制成,至于'茧'这个名字么,是说一旦中了这个毒,就像在人身体里放了一只蛹,这只蛹不断吐出毒丝,渐渐将人整个身体都缠起来,最后这个人就成毒人了,从血液到五脏六腑到肌肉,到处是毒,救都没得救。〃 
珍珑说话决断,向来有一是一,如果她说没救了,那必然是无救。凤三心中诸念翻转,珍珑已将手指搭上他手腕。 
凤三心中微寒,片刻,珍珑抽了手道:〃无妨。希烈的脉我每天都要诊上两次,也是无妨。〃一双妙目注视凤三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凤教主要杀人就用痛快的手段,何须'茧'毒这下三滥的东西?嘿,这龌龊的东西从前专在后宫使用,不想竟然流毒到江湖来了?〃 
〃这毒是宫里传出来的?〃凤三心里一动。 
〃凤教主装什么糊涂。〃珍珑冷冷道,〃那种肮脏地方,杀人什么时候动过真枪真剑。'茧'无色无味,种入身体,当时无碍,三月后发作,症状类似风寒,若种法适当,甚至可以控制到一年两年后发作。神不知鬼不觉,当真是杀人利器。〃 
〃三个月。。。。。。〃凤三低声念道。三个月前,正是设局龙骨山的时候。当时凤三、铁琴与李诩等人进入后山,东方飞云负责安排人手在井水里放入圣药,一举将中原武林七百余名高手收降纳入旗下。如今教中诸人无碍,只有中原武林那些人中毒,且一下子就有一百多人毒发,当日下在井水里的只怕不是圣药,而是〃茧〃。 
下毒之人难道。。。。。。难道是他?凤三心头猛地一沉,只觉呼吸都是紧窒的,不愿深想下去,念头却如剖骨利刀一层层从心底杀出来,血淋淋得叫人不敢正视。 
若当真是东方飞云,这一份心思也太深不可测,太过叫人惊心。 
别的也就罢了,可是铁琴怎么办。。。。。。东方飞云,若一切皆是你的算计,你要置铁琴于何地?抑或者,铁琴也只是你的一个筹码? 
陡然间,仿佛割心的裂痛,凤三不由攥住双拳。难道,千思百想后的退出与成全,竟是将铁琴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凤三深吸了口气,指甲掐进手心,血流出来,冷冷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许多。将繁乱心思按下去,凤三迅速整理思路: 
不管下毒的是不是东方飞云,其居心固然深远可畏,自己手头里捏的这二百条人命怎么处置也是为难。此毒既然无解,再拖下去叛变是一定的,到时便是一场厮杀。而那下毒之人,既然安排了这一步棋,必然还有续招。到时这边一乱,对方正好趁乱取事。然而若要动手取这二百人性命,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凤三略一沉吟,扬声道:〃派人告诉姜护法,让姜护法对他们说:中原武林以北盟、南盟两位盟主为首来犯,我教中的是'六脉门'的寒毒,医圣朱景迁座下大弟子珍珑姑娘正在配解药,令诸人稍安勿躁。凤某若有心杀他们,在龙骨山下便已动手,何必留到今日?大光明教大旗新展,还须各路英雄的协助,请他们放宽心。〃 
珍珑惊异地望向凤三。 
凤三淡淡道:〃偏劳珍珑姑娘。凤三与姑娘一起去配药。〃将手在珍珑臂上一搭,珍珑只觉身子一浮,不由得跟着他往屋里走。走进房里,臂上力道放松,珍珑甩开凤三的手,冷冷道:〃这毒没有解药,你把我拉这里来问也是一样。〃 
凤三淡淡道:〃姑娘的话,我信。〃向跟进来的下属下令:〃以黄连、木香、甘草揉五香软筋散制成汤药送过去,告诉中原武林那些人,这就是解药。再给姜护法带一句话,那些人已留不得,悉数除之。〃 
一语未了,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口跪下,惶然道:〃回禀教主,琉璃公子挟持章少爷离去。〃 
凤三勃然变色,厉声道:〃孙辟凉何在?〃 
〃孙护法拦阻琉璃公子,为琉璃公子所伤。〃 
凤三怒极反笑,冷冷道:〃哈!妙极!原来他武功能为已到这个地步,连我都给骗了过去。厉害,真是厉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显是气极。 
〃琉璃公子负伤也不轻,孙护法已率人追上去。孙护法命属下回禀教主,就算豁出命去也一定替教主寻回章少爷。〃 
〃带路,我亲自去追。〃凤三冷冷道。 
云宵岭以南是连绵山脉,往北便是通往大市镇的驿道。道路四通八达,一旦跟丢,要找人并不容易。凤三沿孙辟凉留下的标记往北跟踪而去,路上见了几个重伤倒地的教内弟子,一问之下了解到些情况。原来孙辟凉肩、腿各中一刀,琉璃和孙辟凉对了一掌,内伤也不轻,剑法和轻功都已大打折扣。凤三心道:〃你剑法虽然神妙,才练了几年武功,内力怎么能和孙辟凉数十年修为相比?〃 
一路上断断续续见到一点血迹,或者一条断臂什么的,断臂还能从袖子上辨认出不是琉璃、希烈的,血迹就无从分辨了。凤三心中恨怒交加,更多的还是担心。三天后追上孙辟凉的人马,孙辟凉告诉凤三,琉璃所负内伤极重,交手时中了几剑,绝计逃不出去。凤三冷笑不语。 
琉璃的行踪毫无章法可遁,似是兴之所至,高兴去哪里便去哪里,完全叫人摸不着头绪。凤三知他伤势沉重,走不远,必然要往医馆药铺取药,写下几味治疗内伤的药材,派出人马守住方圆百里内的各个医馆药铺,只要发现买这几味药的人即刻通报。第二天就有消息从东南面几十里外的牛家店传来,说是两名少年买了这几味药。凤三率人赶到时留下的暗探已死,琉璃和希烈都不知去向。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再没有一点消息。凤三心里雪亮,以琉璃的聪明,在医馆泄露了一次行踪,怎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孙辟凉道:〃这小贼与李诩勾结劫走章少爷,想必急于与李诩会面。只要知道李诩现在何处,我们沿途去寻必能找到。〃 
凤三微微摇头:〃你说的不错。但有一事说不通。李诩要的是希烈的人头,琉璃重伤在身,为何要带着希烈上路?还有一事,琉璃逃亡的这些天里,和李诩见面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何以仍孤身逃亡,不见李诩的影子?我这几天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孙辟凉恨道:〃这小贼受教主大恩,不思报恩,反而卖主求荣。叫我寻到,必以手中长剑将他剁成八块才消得心头大恨。〃 
凤三沉吟不语。e 
孙辟凉想起琉璃的如画面目,再想到从凤府中飞出的那些传言,不由愠怒:〃教主难道心有不舍?〃 
凤三淡淡道:〃背叛我教,就是有一百个琉璃也是该死。〃话音轻轻一转,〃只是,孙护法可记得朱长老是怎么死的?〃 
孙辟凉面容顿时一肃,〃朱长老为护教惨死,英烈永垂,辟凉不敢忘。〃 
〃是啊。朱长老死得惨,朱氏满门死得惨。。。。。。〃凤三右手握拳,捶在路旁一株小树上,积雪纷纷而落。凤三声音低沉:〃琉璃是朱长老仅存的一条血脉,不管他做了什么,今日他若死在你我手里,九泉之下,我有什么面目见朱长老?〃 
孙辟凉面色几变,沉声道:〃朱长老要是活着,难道能容他!?〃 
凤三淡淡道:〃可是……朱长老已亡,朱氏满门已亡。〃 
孙辟凉望着凤三,隔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垂首无语。 
川蜀是大光明教的势力所在,两天后,琉璃的行踪被发现在东北方向三百里外的鄢陵镇。凤三将孙辟凉打发回云宵岭主持大局。 
临行前孙辟凉几次要说什么,最后只落得一声叹息,道:〃教主与褚公子设下黄雀之谋,不但将琉璃这个内贼引出,更把与荣王世子的决战从长安提前到川蜀之地。此计先发制人,虽然神妙,但圣药被换成剧毒,那六百余人若是都中了毒,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有中毒的,有没中毒的,活着的人势必成我教死敌,这是变数一;偷换圣药的人也许是东方飞云,也许是琉璃,此变数二。此战有这两个变数,最后的胜负之数难定,实在堪忧。〃 
凤三淡然道:〃荣王世子有褚连城对付,我们不必担心。褚连城心智卓绝,凭李诩还不是他对手,尽可放心。〃 
风雪交加中,孙辟凉率领十几骑人马往云宵岭方向绝尘而去,身后扬起一片翻飞的雪花。凤三踩蹬上马,朝拱卫在左右的数十名护卫望了一眼,拨转马头,冷然道:〃走吧,去鄢陵镇,章大少爷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久,也该迎回来了。〃 
第 27 章 

第 27 章 昆山玉碎(下) 

鄢陵城东,玉林酒肆。 
玉林位于鄢陵城东五里处,村子不大,酒肆也很平常。酒肆后一片枫林,秋天时浓烈如火,几场风雪下来,惨淡萧瑟得很。衬着这背景,连酒肆也显得落寞起来。 
傍晚时分,天色苍茫,前面酒肆中渐渐热闹起来。晚归的猎户坐一桌,庄上几个游手好闲的子弟坐一桌,喝着滚烫的劣酒高声谈笑,一会儿招唤伙计筛酒,一会儿又为了件什么闲事争得脸红脖子粗。酒肆铺子后面一张青布帘子,连接着前面的铺面和后院。后院是酒肆老板一家连同一个小伙计的住所,正面三间瓦房,东面还有两间厢房。后院静悄悄的,隐约而来的是粗俗鄙陋的说笑声。 
厢房的床上躺着一名容色憔悴的少年,眉目如画,宛似画中的人物,然而脸色腊黄,透出一股病态的嫣红,胸前凝结的好大一片血污更是显得触目惊心。另有一名少年坐在桌旁,面目俊秀爽丽,神色却不大好,倒了杯茶在手里转来转去,悄悄回头朝床上的少年望望,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睡着了,犹豫着,微微探起腰。屁股还没离座,床上传来一声冷哼:〃想出去,等我死了。〃 
那俊秀少年假装咳了两声,漫不经心道:〃我不急。你现在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天。〃 
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一线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竟有种极潋滟的光彩流动起来,将一张病容衬得艳色逼人。 
〃别的人都容易懂,只有你难猜。〃俊秀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小皇子智慧过人,连凤怀光这棵长了脚的千年老参都给你抓住了辫子,还有什么人是小皇子看不懂猜不透的?〃 
〃小皇子?〃俊秀少年苦笑,〃也要有命做才行。〃 
〃小皇子洪福齐天,我看是没有问题的。〃 
〃哦?你还会看相?〃少年佯作思索,忽尔一笑,〃烦请琉璃公子帮我算算,看看我还有多少时间,还能不能见他一面,要是见了面,能不能。。。。。。〃突然顿住不说,眼中似是悲哀的,嘴角却含着一抹笑意。 
琉璃侧过身子,一把漆黑长发撒在雪白的枕上,更衬得一张脸绯丽得叫人忧心。他漫然道:〃他心里只有天下大业,又没有你,念着他干什么。〃 
〃他么,〃章希烈微微皱眉,〃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我。〃 
〃呵呵,我说错了,恕罪恕罪。〃琉璃悠悠道,〃他心里面也是有你的,不但有你,还有我,有铁琴,有东方飞云,有荣王,有褚连城,每个人都占了点儿地方,不止这些人,还有很多事很多人,这个分一点儿地,那个分一点儿地。〃话音忽然一转,〃敢问,小皇子占了几分地?〃 
章希烈面色一寒,注视琉璃,淡淡道:〃我也想问,你心里的人是谁?〃 
〃我心里啊,我心里什么人也没有。〃琉璃笑笑,〃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拿来利用。我和他刚好相反,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样岂不是很无聊?〃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很无聊的事。〃 
〃那你何不现在就死?〃 
〃那倒不必。反正早晚都是要死,我又何必着急。〃琉璃大笑起来,牵动内息,一阵剧烈的咳嗽,脸涨得通红。他喘了几口气,平息下翻腾的气血,淡淡道,〃何况,一个人死多无聊,至少拉些人,黄泉之下不至于太寂寞。〃 
这句话淡然说来,其中的怨毒却叫章希烈不由动容。 
〃你要是死了。。。。。。他会痛心的。〃章希烈忽道,极认真地看着琉璃,〃不过他什么也不会说,顶多假装很随便地看你一眼,假装很平静地说'埋了吧'。〃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章希烈神色渐渐迷离起来,良久,自言自语般说:〃就算痛得心里滴血,痛得夜里睡不着觉,他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他会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连翻身子都不翻,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你要是半夜里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他的样子会吓一跳。。。。。。像一座石头雕的像,死静死静的。。。。。。〃 
琉璃一阵沉默。章希烈所说的凤三,是连他也不曾接触到的凤三的另一面。 
〃玩够了就回去吧。〃章希烈诚恳地说,〃就算没有朱护法的情份在,他也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你的伤。。。。。。〃 
〃既然是玩,当然要玩得痛快。〃琉璃森然道。 
章希烈微觉不妙,不知刚才哪一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 
琉璃冷冷道:〃你刚才不是让我帮你算你还有多长时间,能不能和他见面吗?这个就难说了,要是我心情高兴,你的命要看天意,要是我心情不好,现在就能收了你。凤大教主,你说是不是?〃 
外面一个声音淡淡道:〃琉璃,这是你我的事,无须牵扯外人。〃 
琉璃冷冷道:〃别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听到那声音,章希烈猛然起身,不顾一切地朝外面扑去。风声在耳边尖啸而过,带起火辣辣的痛楚,只听夺的一声,门上钉了一支小箭。章希烈捂住脸,只觉手心一片潮热,惊惧交加,站住不敢再动。 
这么稍一用力,琉璃呼吸变得浊重,又剧咳起来。一边咳,一边单手撑床坐起来,另一只手臂支在屈起的膝上,拇指扣着一根小箭。 
〃过来。〃琉璃道。章希烈不敢违拗他,无奈走过去。 
〃真是听话。〃琉璃冷然一笑,往章希烈腰间一拂,章希烈顿时动弹不得。 
〃这里风寒,可以请我进去坐坐吧?〃凤三在外面淡然道。 
〃公子驾临,万分荣幸。〃琉璃淡淡道。 
凤三进来时,手里提了一坛酒,竟有几分兴来访友的闲趣。他将两只白瓷碗放到桌子上,一边添酒,一边说:〃这个老板实在小气。我向他要最好的酒,他却给了我一碗掺水的劣酒,我把冠上的一颗珍珠拆下来给他,他给了我一碗虽然没有掺酒却还是不能入口的酒。于是我把我的珍珠要回来,用手掌把他杨木的桌子角切下来一块,他心疼他的桌子,只好把窖藏的一坛'重碧'给我拿了出来。〃 
〃重碧〃是蜀地名酒,酒色清碧,透出一股清洌香气。 
凤三嗅了嗅,拍案喝道:〃好酒,好酒啊。〃手一挥,另一碗酒凌空飞去,缓缓停在琉璃面前。琉璃接过,低头看了片刻刚要往嘴边送,却听凤三喝道:〃慢着。〃 
琉璃望向凤三。凤三也望着他,道:〃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琉璃面容微僵,〃不会忘。〃 
〃那年你十二岁。白梅树下,我答应照顾你。那天我们喝的酒也叫重碧。我对你说,饮下此酒,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再无过去,从此就是我的骨血至亲。今生今世,有我在,就没有人能欺你一分一毫。〃 
〃公子记得真清楚,分毫不差。〃 
〃今日,在这穷乡僻壤,竟然又叫我找到了重碧。嘿,天意弄人。〃凤三笑笑,将酒碗举起来,〃我平生最恨背信弃义的人,最容不下背叛我的人。琉璃,饮下这杯酒,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我恩断义绝。〃 
四目相交,凤三神色平静冷酷,琉璃却只是一味的平淡,无忧无喜,像是戴了一张美丽的人皮面具。凤三仰头痛饮,饮得太急,酒液倾出来,泼洒半幅衣襟。琉璃忽的笑了,漫声吟道:〃万斛深倾重碧酒,暮雪漫催白梅花。。。。。。少了白梅花,真是可惜。。。。。。〃说着,仰头把酒倒进嘴里。 

……………………………………………………………………………………………… 

金盏深倾重碧酒,暮雪漫催白梅花……这是凤三诗里的句子。 
那日,凤三终于找到已故朱护法的最后一点血脉。少年明肌胜雪,眉目秀丽如画,手捧白梅花从胜景园后面的一段山坡上走下来。国舅爷将少年揽进怀里,抚着少年秀丽的眼眉,意气风发地炫耀:〃这是我今日从南馆买来的,还入得了倜傥如仙的凤公子的眼?〃 
座中不少国舅爷邀来的名流高士,闹哄哄在做诗,正该着凤三。凤三抽到的题目是一首七绝,正写到最后一联。他左手持酒,右手挥毫,也不抬头理会国舅爷,下笔如惊鸿飘云,在花帘纸上书下〃金盏深倾重碧酒,暮雪漫催白梅花〃将诗收尾。刹时间,满座喝彩之声。凤三把笔一抛,从环侍如云的狡童艳婢中抬头,丰神俊逸,神光照人,顿时将一切繁华喧闹都变作了背景。 
他洒然一笑,走到国舅爷身边,眼望着少年,手却轻轻按到国舅爷肩上,道:〃国舅爷的眼光么。。。。。。自然是不错的。〃 
国舅爷身子微僵,抬头望着凤三,似是痴了。 
凤三以绸商之子的身份赴会,那些名流高士本来看他不起,以为不过是个容貌出众的青年男子。一首七绝弹压群英,引得士人才子惊才绝艳,纷纷上前敬酒,倒把堂堂的国舅爷晾在了一边。国舅爷也不在意,只是含笑望着凤三。凤三酒到杯干,毫无难色,偶然与国舅爷目光相接,举杯致意,主客皆欢。 
那天凤三似乎喝了许多酒,后来似乎是醉了,要劳动国舅爷亲为解靴理榻。 
那天晚上,男舅爷并没有临幸千金买下的娈童。南馆最漂亮最负盛名的小倌,受过最严格的调教,在平生最惶恐难堪的一夜里独自守到天亮。 
清晨,有人叫他出去。白梅树下,昨日风神如玉的年轻男子郁郁独坐,看来十分落寞。看到他,男子却微笑起来,冰天雪地里便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烘上来。 
〃我带你离开这儿。〃男子说。 
〃我不能走,国舅爷把我买下了。〃 
〃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 
〃。。。。。。〃 
桌子上不是常用的酒盏,是两只很大的碗。凤三倒了两碗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了他。他低头看着碗里的酒,清碧的颜色真是好看。他的手很稳,酒面很平,映出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就像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只有凤三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平和温暖: 
〃饮下此酒,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再无过去,从此就是我的骨血至亲。今生今世,有我在,就没有人能欺你一分一毫。〃 

………………………………………………………………………………………………………………………………… 

凤三说的没错,有他在,的确再没有人能欺他一分一毫。凤三教他武功,硬是将一身风尘气洗尽;他不愿插手教中事务,凤三任他自由来去;懵懂无知的小宝卷恃宠而娇招惹他,告恶状从来没有赢过;屈身作侍从,也是他自愿而为。五年来,种花烹茗,读书习剑,是一生中最平静悠游的时光。 
琉璃从回忆中抬头,望向凤三。那张俊美的脸平静冷酷中透着肃杀。四年前,国舅爷涉入叛党之乱伏诛,消息传到凤阳时,凤三也是这样的表情。国舅爷无心政事,爱的是附庸风雅做名士状,如何会涉入叛党?举世皆愕,唯有他猜出些内情……来自于凤三的报复,从来都是冷酷无情,不给人留任何后路的啊!那么自己呢?做出将光明教推入死地的事,即将而来的是怎样的血腥报复呢? 
琉璃忍不住笑起来:〃公子为把我从国舅爷手里弄出来,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吧?可惜啊,白吃了几年的饭,我什么也没有替公子做。〃 
凤三淡淡道:〃堂堂大明教护法的后人,岂能任人侮辱?朱护法为护教而死,替他把身后事安排妥当是我身为少主的义务,纵是刀山火海也无放手不管的道理。朱护法尽忠,我尽义,各自做的都是份内之事,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背叛就是背叛,有什么理由都一样。〃 
〃你以为我要说的是什么?〃琉璃冷笑,〃我感激公子高义,对公子心生爱慕,嫉妒章希烈后来居上,故而要毁掉一切?〃 
凤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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