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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肓(叔侄年下,受脑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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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样的照顾终于起了效果,又或者是上天有感于澹台谨的诚心,风临拖沓连月的风寒终于痊愈了。只是身子愈发衰弱,精神也恹恹无力,有时听侍女读书到一半,便会昏睡过去。
他这般状态,澹台谨也不忍劳动他耗费精力,充当帝师了。
这日澹台谨下了朝,径直往寝宫走去。风临前几日受了感染,有些尿血,他十分担忧。
回到寝宫,澹台谨抬手让初云替他换下朝服,询问道:“皇叔怎样了?”
“回陛下,王爷刚睡醒,木莲正在喂粥。”
“可曾溺解?”
“早上试过一次,排了些许,没有见红。王爷说已经好些了,只是仍旧作痛。”
澹台谨心下略宽,转入内室,见木莲正端着碗,将一勺稀粥送入风临口中。风临浑身陷在层层软垫里,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摆动,下颌上与围兜上满是稀粥,正努力地吞咽着,只是舌头不受控制,反而让粥液漏出了唇间。
冬日的阳光打在他灰白的长发上、柔软的亵衣上,明明是狼狈的一幕,澹台谨却觉得心中温暖。
他走过去,从木莲手中接过粥碗,让风临靠坐在自己怀中,舀了一勺稀粥,趁着风临舌头缩回的一瞬喂了进去。
“小叔睡得可好?”
“唔唔……”
风临见澹台谨回来,便想跟他说话,没想到刚“啊”了一声便不慎呛咳了起来。粥液进了气管,他胸腹无力,竟无法将之咳出,脸色登时憋得通红。
澹台谨连忙放下碗,抱住他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后背。风临四肢颤抖,蜷曲的手软软地打在澹台谨身上,口中不断流涎,声音微弱地咳了半晌,终于在澹台谨的拍抚下咳出了异物。他整个人都瘫软下去,随即却疼得扭曲起来:“啊……痛……痛……”
澹台谨一凛:“可是要溺解?”
“啊……啊……”
澹台谨抱着他躺平下去,掀开被褥仔细查看。风临受了感染,众人不敢给他系尿布,只在身下垫了厚厚的尿垫。【此处忽略河蟹段落】
澹台谨抬手按揉风临的小腹,口中轻轻哄着。
【此处忽略河蟹段落】
澹台谨看着他的反应,渐渐地竟觉出下【关键词】腹火热。他暗自屏息,强作镇定地挥退了宫人,自己替风临稍事清理,又重新上了药。
风临筋疲力尽,神思昏聩,感觉到澹台谨替自己擦拭着下颌的稀粥与涎水,艰难道:“劳……驾……”
“小叔没事就好。这次没有见红,想是快好了。”澹台谨替他掖好锦被,轻声道,“睡一会吧。”
风临实在熬不住困顿之意,闭目睡熟了。澹台谨便解衣上榻,坐在他旁边批阅奏折。
作者有话要说:
☆、五
午时澹台谨叫醒风临,喂他吃了午饭,又喂了些药,之后风临又睡下了。澹台谨批完奏折,见他仍未醒来,便自去御花园赏了一会儿雪。
御花园一角栽种着梅花,已是满树花骨朵,不久便会盛开。澹台谨想着到时带风临来看,他一定会喜欢。
不知不觉,心中已无时无刻不记挂着那个人。而澹台谨还恍然未觉。
待澹台谨披着一身寒气回到寝宫,却见风临醒了,正扭头定定地望着自己留在榻上的奏折。
澹台谨走过去抱他坐起,问道:“小叔可想看看?我替你翻页。”
“啊……好……”
澹台谨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双臂环过他瘫软的身体,捧着奏折供他阅读。过了一会,见风临看得极仔细,便道:“小叔这些年不闻政事,大概有几处看不懂吧?待你精神好些,我便慢慢给你讲。”
风临却道:“这……便……讲吧……”
澹台谨迟疑道:“这事委实费神,我不想累着你。”
风临似是苦笑了一下,慢慢道:“我……好……不……了……”
澹台谨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反驳:“谁说好不了的,这段时间不已经好了许多?我还要让小叔能站起来,能自己走路呢!”
风临只是微笑。
澹台谨忽然惶急不已,怒道:“小叔答应了我的,要看到天下海晏河清的那天,在那之前都不许死!听见了吗?”
他声音严厉,手中动作却仍是轻柔。风临心下温热:“小……谨……”
小谨,小谨,小谨。
那瓷娃娃似的孩子,是何时出落成眼前的少年君王的?
仿佛一眨眼间,他就老了。
“……好……”
澹台谨听他应允,方觉得心中塌陷的空洞被填回了些许,满足道:“我这便讲给你听。”
这一讲便刹不住车了。
澹台谨细细为风临描述着朝中格局,而风临也不时提问,或是发表见解。风临说得极慢,往往要许久才能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也含糊不清。但澹台谨听得仔细,句句入心,琢磨之下,竟生出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年风华无俦的七王爷,必是当得起一句才德无双。
可是那个人……却被毁了。
如同盛开的花枝被一夕摧残,贬谪入泥,只留幽香一缕,飘摇在这世间。
夜色四合,澹台谨担心风临的身体吃不消,终于强行中断了谈话,抱他去浴池做每日的药浴。
浴池里热气蒸腾,水烟袅袅,弥漫着药香。池边的贵妃榻上铺着软垫和软毯。澹台谨将风临放到榻上,一旁的侍女半跪着为他轻轻除去亵衣,【忽略河蟹片段】
侍女在其股【关键词】间一番擦拭,澹台谨才将他抱起,走进浴池之中,顺手挥退了下人。
风临浑身瘫软不能着力,全凭澹台谨的支撑与水的浮力才能坐于池中。他整个人靠坐在澹台谨怀里,头微微后仰着倚在澹台谨肩上,被热气一蒸,苍白的脸庞竟有了几丝血色。细软的双腿无力屈起,有些歪曲地伸着,内扣的小脚软绵绵地垂落。
澹台谨一边为他清洗,一边慢慢地按摩搓揉,使药力入体。
【忽略河蟹片段】
风临愣怔了一下,登时羞惭不已,瘫软的身体颤抖起来。
“小叔……”澹台谨也是尴尬,联想到白天那一阵火热,更觉得怀中【河蟹】的身体诱人得难以抵挡。他起了一不做二不休之意,轻声道:“小叔既已察觉我的心意,可愿回应?”
“啊……不……谨……”风临激动之下,口齿愈加含糊,努力挥动着无力的双臂,双腿也轻轻蹬动,【忽略河蟹片段】风临艰难地控制唇齿:“叔……侄……”
“你我是叔侄,那又怎样?小叔若真是如此墨守成规之人,一开始便不会答应我入宫来。”
“不……一样……”
“一样的。我喜欢你,小叔。”
“啊……不……”
“小叔不喜欢我吗?”澹台谨故作受伤道。
“啊……啊……啊……”风临情绪紧张,五官渐渐纠起,竟有【河蟹】之意,【忽略河蟹片段】,溶进了池中药汤里。眼见他几乎要痉挛起来,澹台谨换了个姿势,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风临双唇不能闭合,供他的舌长驱【关键词】直入。
一阵昏厥般的晕眩感笼罩了风临,胸口翻滚的情绪在这长长的吻中得到了安抚,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境,他甚至伸出不甚灵活的舌尖,笨拙地回应了澹台谨。大量的涎水溢出唇角,顺着仰起的脖颈缓缓淌下。
澹台谨心中狂喜,将他抱得更紧,直吻到风临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慢慢地喘匀气息。
“小叔……你太好了,太好了。”
澹台谨轻柔地拍抚着风临的背,然后一路向下滑落,经过他枯瘦的腰肢,【忽略河蟹段落】
这浴池本是供皇帝享乐之处,自是配备齐全。
澹台谨摸索过池边砌的一块块玉砖,在其中一块上运力一按,玉砖立时凹陷下去,露出一个暗格来。
【忽略河蟹段落】
浴池中一时间只余喘息连连。
过了半晌,澹台谨才从余韵中回过神来,替彼此清洗了一番,抱起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的风临,为他擦干身子,换上亵衣。
作者有话要说:
☆、六
风临昏睡了足足两日,才有力气睁开眼。澹台谨自悔放纵,又怜惜他体弱,更是片刻不离地守在榻前。这几日,年轻的君主就在床榻边拟定草纲,颁布了数条革新的政令。
待到风临体力恢复了一些时,澹台谨便抱着他同去御花园赏梅。
梅花已是盛开了,满庭芳华,尽态极妍。这日清晨下了一点小雪,薄薄一层白雪覆在艳红的花瓣上,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天气晴冷,澹台谨命宫人在树下摆了一张软榻,榻上堆放着层层软垫,供他搂着皇叔半坐半躺。
风临裹着厚厚的狐裘,又盖了一层锦被,枯瘦的肢体也被衣物充盈了些许,抱起来不那么硌手,软软地依在澹台谨臂弯里。一张苍白的小脸被长长的兽毛簇拥着,双眸半闭,仿佛无力撑起浓密的睫毛一般。颈上尚铺着围兜,接住淌下的口涎。
侍女捧上一只描金暖手炉,风临抱不住,便由澹台谨握着他的手贴在炉上。
这段时间风临被精心照顾着,多少长好了些,衰弱疲惫的脸上竟透出了几分往昔秀逸的影子。澹台谨情人眼里出西施,自是怎么看怎么喜爱。
“冷吗?”澹台谨柔声问。
风临笑笑,做了个“不”的口型,呼出的微弱气体化作白雾消散了。澹台谨见他鼻尖冻得有点发红,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轻啄了一记。
雪落之后的大地寂然无声,一列宫人侍奉在后头,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打扰了榻上那一对。
澹台谨心中无限满足,仿佛回到了幼时甜美的记忆里,只是两人的角色对换了。自己已经长大,而小叔却如无助孩童般被他拥吻。这一幕固然有些怪异,但此刻两人情意相通,直如热恋一般,即使不发一语,心里也是甜蜜的。
这一刻却被突兀的踩雪之声打断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忽然临近,风临受了惊,不受控制地瑟瑟颤抖起来。澹台谨恼火地扭头道:“何人如此大胆?”
身后侍卫立即奔去查看,随即拎回了一个宫人打扮的少女。那少女显是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仆倒在地:“奴婢该死,不知圣驾在此,求陛下恕罪。”
刚才惊鸿一瞥,竟是个清丽可人的模样。此刻软语哀求着,更让人心生不忍。
澹台谨挑眉道:“你来此是为何故?”
“回陛下,奴婢是来捡拾落花做香囊的。”
“哦?究竟是拾花,还是采花?朕的梅花倒被你用去了?”
那少女惊道:“奴婢不敢!”
风临倚在澹台谨怀里,恰能看见他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显然不是真的生气。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楚淹没了风临。小谨……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啊。从来都是英雄配美人,谁见过英雄拥着一个下面都管不住的瘫子,还日复一日地百般照料?
即使他现在对自己的情意是真的,三年之后呢?三年之后,守孝之期一过,小谨终究是要……妃嫔如云、美人在侧……而自己……
这脆弱的躯体藏不住一点情绪,根本不理他的克制,兀自剧烈地颤抖起来。锦被之下的双腿一下下地弹起又砸下,裆【关键词】间一阵失控,厚厚的尿布顿时湿透,那湿热感仿佛要拖他沉没进深深的泥淖。
澹台谨慌忙按住他抽搐起来的躯体,急急按揉着。又见风临急促喘息,顿觉心如刀绞,口中连声唤着:“小叔,不要急,慢慢的……”身后的宫人也匆忙拥过来帮忙,折腾半晌,总算让风临平静下来,又小心替他换了尿布。
澹台谨细细拭去风临满脸的涕泪与涎水,不断轻声安抚。宫人退去,他才看到还跪在原地、惊慌失措的少女。刚才那一幕显然吓到了她,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澹台谨再无暇顾及她,随口便把她打发走了。
风临半晌才恢复神智,抬眼便见那少年焦虑又心疼地望着自己。他嚅动嘴唇,安慰道:“没……事……”
“嗯,没事了,没事了。”澹台谨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小叔怎地突然发作了,可是有哪里不适?不如我们早些回去?”
他还不知道,风临心酸地想。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心胸狭小、患得患失。孤苦了太多年,即使是一点温暖也足以让自己渴求,更何况是这太阳般浣肌洗骨的光华。可这光华,自己终究不配独享。
哪怕只有三年,他也甘愿飞蛾扑火,然后凭借回忆度过苍白的余生。
一朵残梅静静地飘落下来。澹台谨伸手接住了,浅笑着别在风临的发上:“小叔真好看。”
风临几乎落下泪来。
“走吧。”澹台谨抱起了他。
风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死了。
相思入骨,才是病入膏肓。
作者有话要说:
☆、七
朝廷里那些老臣被澹台谨颁布的新政彻底激怒,联名上奏求皇上三思。澹台谨早就预见了这结果——守着既得利益过了半辈子,谁愿意将之交出来分解重组呢。
这腐朽的朝上,亟需新鲜的骨血。
冰融雪消,早春莅临时,澹台谨听从了风临的建议——兴科举。
各地年轻的文人,凭借学识与思想,争得君王脚下一席之地。
风临熬过了苦寒的严冬,身体随着草长莺飞一起好了起来。以往整日卧床不起,稍微起身便会晕眩,此时却能坐上两个时辰了。澹台谨怕他整日在室内闷着,便着人打造了一架特制的轮椅供他使用。如此一来,自己上朝或会见群臣时,风临也可自由行动。
轮椅各处均是照着风临的身形打造,铺着一层柔软的毛毡,以防他坐着不适。椅背顶端有凹槽,可固定头颅。风临被慢慢抱上椅子,腰背无力支撑,只能用束带绑在椅上。绵软的双腿也需束带相缚,才能让蜷缩的小脚停留在脚踏上,不至于滑落。这般坐姿,他撑不了太久,需得不时被抱去榻上按摩休息片刻。
此时宫中已撤了暖炉,但晨间仍是春寒料峭。澹台谨唯恐风临着凉,在他身上盖了厚厚的毛毯,才不放心地上朝去了。
风临由侍女伺候着戴上指套,撑开蜷曲的手指。轮椅扶手上设了机关,凭他手指那点微弱的力气,也能操作着移动。
闷了一整个冬天,如今能稍事活动,风临心中十分欣喜,不知不觉转进了澹台谨的书房。原想找本闲书来读,注意力却被案上铺着的一叠叠卷宗吸引了。
风临艰难地控制着残败的身体,想要略微倾身低头,去看个清楚。半晌才让视线对齐卷上的文字,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原来是各地选出的举人的文章,澹台谨让人送到自己书房,想是要亲自评阅。
风临正读着那端正的字迹,唇边挂下一丝涎水,不慎滴落在卷上,顿时洇开了一片墨迹,原本的文字不可分辨了。
“啊……啊……”他下意识地想去抹掉涎水,手臂刚刚抬起一点,又重重落下了,不想却触动了机关。轮椅突然向后滑去,砰地撞到了墙壁。风临受到惊吓,四肢猛然抽搐起来,高高弹起的双腿挣脱了束带,全身痉挛扭动,双眼翻白,几乎失去意识。
“啊……”他徒劳地想出声唤人,然而身体的剧痛让他只能发出微弱的j□j。
抽动着的手臂又打在机关上,轮椅转了个向,朝着侧面滑去。风临大幅度地摇晃着,全靠束带绑在椅上,如同怪异的木偶,喉中咯咯有声。晕眩让他分不清方向,只觉得身体骤然一弹,带着整个轮椅翻倒在地。
风临头部狠狠磕在地上,股间的白玉小球也被撞离了后【关键词】穴,二匣大开,秽物源源不断地涌出。
待到侍女惊觉风临失踪,一间间房地找到此处时,只见他躺在一片脏污之中,气息微弱,人事不省了。
澹台谨疯狂地飞奔回寝宫,只见一群太医围在榻前。见他进来,太医哗啦啦跪了一地。
心跳快得仿佛要脱离胸膛。澹台谨越过众人走到榻边,几乎是扑到那人身上,贴耳到他的胸口。
砰……砰……
微弱的心跳声。
还活着……
澹台谨脱力般瘫坐于地,侍女慌忙上前想将他扶起。澹台谨一动不动,任由众人将他安置到椅上。
太医深深叩首,不敢去看年轻君主的泪水。
“陛下,王爷身体未受重创,只是有些淤青。但王爷头部着地,怕是……有损伤……具体要等他醒来才能判断。”太医嗫嚅道。
澹台谨抹了一把泪水,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时能醒?”
“这……老臣也……”
澹台谨默默地仰起头,仿佛要透过这金碧辉煌的殿顶,看向其上苍冷的天空。
他是无所不能的天之子,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自己的爱人。
一个月后。
天子宫中设宴,召见前三甲的进士。这些举国各地挑选出的少年英杰,个个踌躇满志,顾盼神飞,想要在席上各展才华得到天子的青眼,在这泱泱大国的中心有一番建树。
所有进士按金榜排序,由宫人引着穿过华美的长廊,转入设宴的偏殿,跪地叩见皇帝。
“平身。”澹台谨平淡道。
众人抬起头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澹台谨一身玄色龙袍,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怀中竟还抱着一个白衣人。那人瘦得几乎不成人形,衰竭的身体毫无生机地瘫软在澹台谨怀里,不时微微打着颤。已是阳春三月,那人却还裹着厚厚的狐裘,甚至拥着一袭薄被。他埋首于皇帝胸口,看不清容颜,只有一头灰白长发蜿蜒而下。
澹台谨不去理会众人精彩的脸色,温柔地抚摸着白衣人的背脊,轻声道:“小叔,这些便是举国选出的进士,你要看看吗?”
众人没听见白衣人的回答,只见皇帝搂抱着他,托着他的后脑助他慢慢地转过脸来。
一张苍白若死的脸,眉眼却是淡静温煦。
他静静望着堂下的进士们,虚张的嘴角扯出一个歪斜的微笑,唇角渗出一点涎水,被皇帝轻柔地抹去了。
众人脸色各异,心中却都升起了程度不一的鄙夷。他们想起了那些市井传言,看来这就是那个瘫子王爷了。怎样的君主,才会招摇过市地宠爱这样一个废人?
澹台谨淡然道:“诸位之所以在此,全因这位七皇叔向朕提案,重兴科举。”
堂下瞬间死寂。
他们的锦绣前程,竟是蒙这废人庇佑?!
“皇叔自幼不良于行,然性灵敏好学,遍览群书,少年才德无双,可通识时变。未及弱冠,受奸人所害,遭受重创,自此缠绵病榻苦苦求生。”澹台谨便在这鸦雀无声的寂静中,娓娓地述说着。
“皇叔十年生死,遍尝祸福疾苦,然胸怀天下河山,未尝有一日懈怠;眼忘四海百姓,何曾有片刻安枕。朕少年即位,尝许海晏河清,皇叔便不顾病痛倾囊相授,教朕识人断势,体恤民生疾苦。春蚕吐丝、杜鹃啼血,不过如此。”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说澹台风临的生平。
澹台谨语气平静,所出之言却震住了每个人。这些寒窗苦读十数载的书生,眼望着金殿碧瓦一步步地爬到如今的高度,却从未想过金殿宫墙之内,不只是佳人美酒、奢淫享受,而同样有人世间深切的苦难,也同样有不为苦难磨灭的意志,如野火般生生不息。
落在风临身上的目光渐渐改变,有了灼热的温度。
澹台谨眼望着众人表情变化,朗声道:“诸位人杰心有山川丘壑,笔书济世之才,朕心甚慰。今日宴请诸位,便是想让你们记住——无论经历多少官场沉浮、尔虞我诈、祸福无常,都不要忘记你们笔下所书的理想,不要忘记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更不要忘记自己的那一寸初心!
“这才是朕兴科举的目的,是皇叔眼中的海晏河清。”
截金断玉,掷地有声。
一个接着一个,堂下的进士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君主冷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诸位,落座吧。”
便有侍女捧上美酒佳肴,置于案上供众人享用。一时之间尽是杯盏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八
澹台谨小心翼翼地拢着怀中人,帮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问:“小叔,我说得怎样?”
风临见他宛如邀功的孩子,忍不住笑笑,缓慢地动了动唇角:“好……”
他如今口齿愈加含糊,就连澹台谨也要靠半听半猜,才能领会其意。
澹台谨心中酸涩,面上却笑道:“就等你这一声夸呢。小叔可是累了?要不要溺解?”
“啊……不……”
风临自从那日撞伤又兼受寒,身体已接近油尽灯枯,如今不仅时时需人抱着给暖,便溺更是无力自主,需人帮着按揉良久才可断续排出。他一刻也离不开人,澹台谨更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将他带在身边,如今除了上朝之外,两人俨然长在了一起。便即是上朝,澹台谨也要吩咐数名宫人围在床榻边,视线丝毫不离风临,这才敢出门。
“那便好,我们吃饭吧。”澹台谨命侍女将稀稀的流食盛入温过的玉壶,将细长的壶嘴塞进风临口中。风临现在的吞咽能力几近于无,又兼唇齿无力含住壶嘴,只能由澹台谨帮着合上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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