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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巨子by:七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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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侑,咱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鲜侑点头,哆嗦的抱着云暧,两人爬上床,一股灰尘霉味扑鼻而来,云暧给鲜侑搂到怀里,摸索着衾被给他裹住。
衾被薄的不足以御寒,鲜侑牙齿打颤,不好意思道往他胸口缩。
“我是来陪你的,结果还要你抱着我睡,以后没脸见人了。”
云暧道:“你的衣服给我穿了,而且抱着你也不冷。”
鲜侑是一吃苦就忘了客气了,打着哆嗦干笑两声将自己整个儿的往云暧身上依靠过去取暖。
赵吉隔着墙递进来食物和水,也跟他说外面的形势,段荣连战连败,在谋划着撤出洛阳了,除了他的嫡系亲兵,洛阳城中的官员将士都并不支持他,都在等待形势一转,就立刻倒戈。
鲜侑拍手大笑:“看他现在还有工夫折腾!”
云暧蹙了眉:“他要真打算撤出洛阳,这里就危险了。”
段荣撤出洛阳,必然不会空着手,肯定会带上他立的那个小皇帝,皇帝到哪里哪里就是洛阳,他会继续借着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而云暧,他一定会杀掉。不杀了云暧,到时候两个皇帝,而云暧显然比他手上的那个要名正言顺,那十八路勤王诸侯打的就是云暧的旗帜,要是云暧被谁救出来复了位,那他手中的皇帝就会成为一张废牌。
云暧除了抿一点水维持着意识,完全不吃东西,因为出恭麻烦,而且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他有些疑惑,好像自己与世隔绝,如果刘静等人起兵要迎他复位,许昌这边该有动静才对,可是云暧有种奇怪的预感,他没有感觉到丝毫动静,一切都如同一汪死水,赵吉讲着河阳的战事,却没有动静,好像一切跟这里无关。
但云暧不敢细想,鲜侑从猫狗洞子爬进爬出,乐此不疲,云暧心中的忧虑一日比一日深。
不只担心段荣会杀他,还担心另一桩变故。
这天延佑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是在深夜,一打开就看到外面火把。云暧搂着鲜侑,他失眠,只是闭着眼睛并没睡,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顿时推鲜侑醒来。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数名武士进来,将他二人提了出去,云暧虚弱的不会动,鲜侑还没睡醒,直接被拎出殿外,丢在宽阔的青石地砖上,殿前一辆马车,马车帘子撩开,下来个人。
怀里抱着个五岁的娃娃,生的粉妆玉琢,黑色刺花锦袍,眼睛木愣愣的,抱孩子这位穿着一身青衣,腰间带剑,瘦高个,白脸,凤眼,长眉,眼尾一颗小痣。
他月光之下好像踏风行来,云暧看不见脸,凭身形步态就一眼认出,张合一案当初来许昌拿人的那位,陶宴。
他下了马车抱着孩子踏步过来看着地上狼狈的二人,谦笑道:
“长广王殿下。”
他走近来,鲜侑看见他手上孩子,指了手惊叫道:“你好大胆子!要把陛下带到哪里去?”
陶宴瞧了瞧手上孩子,对鲜侑笑:“鲜小公子怎么跑这里来了,鲜太傅到处找你呢,段大将军要撤军,好像要带着鲜太傅同行,不过鲜太傅又好像不大乐意,正准备开溜,鲜公子不回家看你爹爹如何打算,还在这里做什么?”
鲜侑惊道:“你瞎说什么!我父亲好好的!”
陶宴道:“我出发时好像听大将军让人去请他进宫呢。”
鲜侑脸色煞白,云暧低声道:“别信他。”
陶宴无所谓道:“不信也罢,长广王殿下,请随我上车吧!”
云暧看了眼陶宴怀中木雕泥塑一般的五岁小皇帝云棠:“我能不能问大人是要带我去哪里?”
陶宴道:“自然是去安全的地方。”
云暧还在犹豫不肯动,陶宴没心思等他,摆手吩咐士兵,直接给他丢上车,鲜侑撅着屁股也要往上爬,陶宴提着他背心给他扔下去:“鲜公子,我这马车小呢,装不下多余的,你实在舍不得殿下,跟在下边走路就好。”
弯了身也进马车,鲜侑扒着车帘子叫道:“殿下,殿下!”陶宴不耐烦挥手一打,拍苍蝇一样将他拍下去,神情不悦道:“这是你媳妇吗?怎么这般啰啰嗦嗦不利落,叫嚷什么!”
云暧脸色难看:“陶大人让他上来吧,怎么能让他跟那些士兵一块走路。”
“他上来难道殿下去跟士兵们一起走路?陶宴挑眉道,“我可没说要带着他。”
黑夜中,马车驶出许昌宫,看不见方向,只隐约感觉是在往北,又绕了许多小道,云棠木雕泥塑一般张嘴说话了:“陶宴,朕要喝水。”陶宴手撑着车窗打盹:“没水,下了车再喝。”
过了一会云棠又叫:“陶宴,朕要撒尿。”
马车驶的急,陶宴不想停车:“没有喝水哪来的尿,下了车再撒。”
云棠道:“陶宴,尿裤子里了。”
陶宴道:“忍着,下了车再换。”
云棠小手一巴掌拍到他脸上:“你大胆,你听不听朕的话!”
陶宴不痛不痒,揪着他给他钉在座上,云暧道:“我也想撒尿。”
陶宴眼皮翻也不翻,伸出一只脚勾开车帘,个子高腿也令人惊叹的长:“车里撒。”
冷风吹进来,车轮飞快的碾动发出声响,云暧默然无语,老实缩了回去。
一晚上气氛紧张而急迫,安静了一会儿,云暧道:“陶大人,我们是去哪里?”
陶宴不答他,云暧又试探:“是去大将军那里?”
陶宴仍旧不答,云暧又试探:“是去河阳?”
刘静的大军驻兵在河阳,云暧先是怀疑陶宴要将他带去交给段荣,然而很快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陶宴睁了一只眼,云暧给他锐利的目光瞧的抖了一抖。
“长广王殿下真聪明,是去河阳。”
“不过别急着高兴,段荣不见得会杀你,刘静也不见得会救你,殿下以为呢?”
云暧雪白的脸色转为灰白:“你什么意思。”
陶宴展脸一笑:“殿下如果是刘静,五岁的皇帝和十四岁的废帝,你会选哪一个?”
云暧冷着脸:“陶大人不觉得这话过分了吗?”
陶宴无所谓道:“话虽难听了点,却是铁疙瘩一般的实诚,殿下宁愿听难听的实话还是好听的虚话?殿下要感谢臣救命之恩才对,若是留在许昌宫,等着那些所谓的勤王之师救驾,怕等来的就是一刀结果了。对天下人交代,只需说殿下被段荣所害,自己是兴仁义之师为殿下报仇,然后再名正言顺的立个小皇帝行段荣之事,何乐而不为?”
云暧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以为这样我就会信?”
“殿下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臣说的是不是肺腑之言。”
陶宴往车壁上靠了一靠:“洛阳就是一座豆腐城,勤王的大军其实月前就已经到达河阳,可是迟迟没有渡过黄河,殿下以为是什么缘故?因为汝南王和刘静他们还没达成一致,究竟进了洛阳立谁当皇帝,这个问题没扯清楚,所以都僵持着不能出兵,刘静有意于他——”伸手指了指蜷在座上呼呼大睡的云棠,“汝南王殿下认得?殿下的四叔。汝南王不赞同刘静,坚持要迎殿下复位,仗没开打,那两位先窝里斗开了,我可是去给他们掷骰子的。”
云暧冷笑:“我看你是临阵倒戈,做买卖去的罢。”
陶宴乐:“殿下这样聪明,在下自然只能坦诚相待。”
云暧本能的意识到陶宴说的是真话。
只是这人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救他?陶宴将他从许昌宫带出来,绝对不能仅仅是就带出来这么简单,这其中暗示着一个意思,陶宴要帮助汝南王,支持汝南王立自己为帝。
可是他带着云棠做什么?而且如果说陶宴要支持立他为皇帝,眼下该是好好表现的时候,却对自己的态度丝毫不恭敬。
与此同时陶宴也在心里叹气。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云棠,只需一伸手,捏死个小孩子就跟捏死一只鸡一样简单,云棠一死毫无疑问刘静只能选择立云暧,但是弑君这种事陶宴可不敢干,还是交给汝南王决断为好。
至于这位长广王,他倒是很想巴结一下,但这位主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要是上赶着跪舔,这位一定会在心里给他脑门贴上“见风使舵,两面三刀,阿谀谄媚,此乃小人”的标签,被未来的皇帝这么看穿了本质,那还了得?
云棠睡了一会又醒来:“陶宴,朕要拉屎。”陶宴一成不变的回复他:“没地,下了车再拉。”云棠黑漆漆的圆眼睛瞪着他一会儿,陶宴不听话,云棠发起了脾气:“朕要下车,朕要去找大将军,打你的板子,治你的罪!”
陶宴听这话就精神了,连忙抱住哄:“陛下乖,陛下听话,等一会儿下了车就去。”
云棠已经怒了,挥拳头打他大喊大叫,不咬则以一咬就跟头小狼狗似的凶狠,陶宴给他拍散了头发,脖子上抓出两道血痕,钳着他手爪夹着他腿:“陛下陛下别打了。”云棠张嘴往他脸上撕咬出血来。
陶宴躲闪不及惨嚎一声,大叫:“停车!”一把扔了云棠往车外蹿。
马车外突然喧闹,火光大盛,有人拦驾。
作者有话要说:
☆、复位
云暧迅速揭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对方有百余人,将马车围住,为首那人白袍黑甲,面貌文儒,有些眼熟,将去路挡住:“陶大人,大半夜的,你带着陛下出宫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陶宴道:“赵王这大半夜的带兵跑出来又是要上哪里去啊?”
云暧才认出这人是赵王云栩,他二叔。
两边开打。
云暧要跳下车,一阵劲风袭来,一支箭穿过门帘照着他脸过来,堪堪擦过他脖子,他侧身一躲,刚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突然听见云棠啼哭:“陶宴!陶宴!”云暧猛然转身,云棠受了惊吓扑过来抱住他:“陶宴!陶宴!”
那支箭没射中云暧,而是越过他穿透了云棠的袖子,云棠满手是血,云暧被他抱住,紧张的汗毛的立起来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杀意,从头皮在阵阵往外冒。
云暧握着云棠肩膀的手乱抖,只需一用力就能捏断他小细脖子,他刚要下手,鲜侑的叫声传来:“殿下!殿下!”云暧狠了心手一推将云棠推下车,伴随着凄厉的大哭,咚的一声,黑暗中不知道滚落到哪里。
云暧往车下望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跳下车连忙奔上前去找鲜侑,混乱中找不着人,他高声大叫也没听到回应,看见赵吉,眼睛一亮,就要跑过去,听见鲜侑在背后急急忙忙道:“殿下!殿下!我在这里!”
云暧回过头,鲜侑从草丛里钻出来,手里抱着满头土灰大哭的云棠。
“陛下受伤了,咱们去找汝南王。”
云暧冷着脸问:“你把赵王引来的?”
鲜侑跟个花狗似的,抱着同样花狗似的元棠,张惶道:“是啊,怎么了?”
“陶宴此人有用,给他个机会将功折罪,你找人赶他做什么?”
鲜侑急道:“他敢带了陛下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云暧气他蠢,不声响,直接在前走了,鲜侑连忙跟上他:“殿下,殿下,你小心一点,怎么了啊!”
陶宴不敌败退,赵王云栩带着数名士兵已经赶上来,见着云暧拜下:“殿下!”
刚才那一箭,云暧差点以为赵王别有所图背叛了自己想要自己的命,眼下事定已经放了心:“汝南王在哪里?”
云栩道:“还在河阳。”
云暧道:“二叔,咱们先去河阳。”
鲜侑道:“我要回洛阳看我爹爹,陶宴说爹爹好像有事。”
云栩道:“既如此,陛下交给我就好,我派人送鲜公子。”
鲜侑看了看云暧,知道他是不喜欢云棠所以跟自己生气,但也没法说什么,把云棠交给士兵,云棠并不听任何人的话,嘴里哇哇大哭的要陶宴,又不肯离开鲜侑,云栩让人给他塞进马车,捏晕了没了声响。
鲜侑看着云暧有些赧然,脸颊发红:“殿下,我先回洛阳去,看了父亲无恙便来找你。”
他眼神有几分委屈,云暧又心疼不忍心责备他,鲜侑并不知道刘静或者汝南王的打算,也不知道云棠若是被人利用,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威胁,一心只做梦云暧出了许昌宫就能重新即位。
云暧不忍他难过,伸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路上小心。”
鲜侑给他摸两下,心里又暖暖的,笑道:“好,殿下也保重,十日后,阿侑在承明门外恭迎殿下入京。”
云暧只点头:“你去罢。”
云暧回到洛阳没有见到鲜侑,进了宫,又让赵吉去鲜府上找,赵吉回来告诉他:“鲜公子不在,臣打听也没打听出,鲜府上下人都散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是趁夜逃出城了。”
云暧吓了一大跳,让赵吉加派人手去找,翻遍了洛阳也没见到人影,最后在洛阳北郊的断坡下捡到一块紫色的玉佩,还有鲜家的马车,马车上是鲜家家奴的尸首,死了已经有些时日,大冬天尸体已经臭掉。
只是鲜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庆朝嘉禾元年的事,大将军段荣擅行废立,野心图谋,并州刺史刘静合兵汝南王云崇杀入洛阳,段荣身死。庆熙帝云暧反政,在赵王云栩,殿右将军赵吉等人暗中支持联络下,被囚禁许昌宫两年后重新入主洛阳,时年十四岁。
云暧复位,改元兴平,封汝南王云崇为大司马,持节,封刘静为国公,也加大将军,执掌洛阳军事。
追封鲜徵,鲜侑的父亲鲜徵,在刘静军入洛阳的当日,在乾阳殿自刎了。一剑下去却成全了名声,段荣执政期间,鲜徵虽然失了节,但暗中奔走周旋,救护同僚,保护幼帝,也算是忍辱负重。
同时为张合之父张昭及张氏平反,并赐封爵,追谥,招远在卞州的张合回京。
三月,延春殿,桃花清冽的香气在温暖的帷帐中弥散。
已经入了春,云暧裹着厚厚的狐裘靠在榻上,他在许昌宫两年,伤了根基,回了洛阳就大病一场,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还是虚虚晃晃的不见好。颜色雪一般白,身材还是瘦的不堪,骨骼嶙峋的,几乎有点吓人了。
赵吉看他手里拿着那块紫色的玉佩发呆,那日从洛阳北郊回来云暧就病重,醒来就拿着那枚玉佩痴痴看。
赵吉叹口气,云暧转过头来:“还是没有消息?”
赵吉摇头:“陛下节哀。”
云暧仰头挥手:“你下去罢。”
赵吉没走:“陛下,有件事。”迟疑了一会,道:“张合回来了,陛下见吗?”
两个月前云暧下旨招张合回京,张合没动静。
云暧做样子而已,没指望他会回来,知道他不敢,张合怕自己,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敢?
云暧道:“你退下,叫他进来。”
张合墨绿锦袍束腰,高高大大掀开帘子进来,浓眉大眼,皮肤黑了不少,一身肌肉结实,他是个贵公子出身,偏偏生的一身野蛮气。见着云暧先磕头,云暧有气无力摆手让他起,张合又惊讶:“陛下怎么病成这样?”
云暧道:“朕病成这样才收拾不了你,否则你有胆子上洛阳来?”
张合被他说中心事,尴尬辩解:“臣是怕又来惹陛下不高兴,陛下可吃药了吗?”
两人许久未见心情激荡,张合目中殷切,乍见云暧这当了皇帝的形容比当初当囚徒还惨,一时关怀伸手拍抚:“臣听说鲜公子的事,事已至此陛下不要太伤心难过,切莫哀痛伤了身。”
云暧没有回答他,对他的温柔恭顺也无心动,只是问:“张将军,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张合老实摇头:“臣不知。”
云暧撑着榻坐起身来,一动就冒虚汗,张合伸手扶他。
云暧靠着他胳膊喘气,声音嘶哑的说话:“当初押送朕进许昌宫的人是你,后来在许昌宫看守朕的人也是你。”
张合默然无语,云暧道:“在延春殿差点动手弑君的人是你,朕生病时,衣不解带日夜守在床边照顾的人也是你。为了讨朕的欢心满洛阳的搜罗金石玩物的是你,出言不逊对朕恶语相向难堪羞辱的还是你,因为朕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是你,对朕图谋不轨欺辱放肆的又是你——”他语气透着一股子森森的冷意:“朕要是现在杀了你,算不算对得起你?”
张合随着他质问扑通一声跪住:“臣知罪!”
云暧心跳的太快,努力压制着过分激烈的情绪:“朕有多感激你,就有多恨你,朕只要想到你当初跪在朕的面前指天发誓要一生一世对朕忠心,就能想到朕在你面前痛哭流涕的像条可怜的狗一样的求饶。”
张合道:“陛下可以杀了我,张合没有怨言。”
云暧道:“朕不能原谅你。”
张合拔了腰上匕首:“陛下不用说了,给臣个痛快就是。”
云暧咬牙切齿了:“你当朕真不敢杀你?”
云暧愤怒之下提着那白瓷枕朝他脑袋砸去。
瓷枕应声而碎,鲜血横流,云暧紧跟着上前对他一通狠砸狠踹,张合口鼻血涌,蜷在地上抱头避着要害由他踢打发泄。云暧发疯抓着镇席的铜兽砸他头部,张合反身跪直,血淋淋的抱住他:“陛下三思!”
云暧身体剧烈的一抖,手中的铜兽落地。
“陛下三思!给臣留条性命吧!”
云暧眼泪涌出,面颊湿润,脸上却是冷笑:“你让朕杀了你是说来好听的吗?”
张合颤声道:“臣,怕陛下后悔。”
云暧道:“朕不能原谅你,也不想看见你,你滚回你的卞州去罢。”
张合摇摇晃晃跪下去磕头:“臣遵旨。”
张合全身哆嗦的将云暧抱住,顾不得身上血,把他抱回榻上,又给他盖上被子:“臣这就走,不在洛阳碍陛下的眼,陛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过去的帐也翻了,往后陛下不要难为臣才是。”
云暧点头:“你去罢,好好去做你自己的事,朕恨你,可是朕欠你多少,朕会记着。”
云暧突然想起他刚到许昌宫,太监脱了他龙袍,单衣赤脚披头散发,被宣告废除了皇帝位,赶出延春殿。那是个雪天,他也是病的半死不活,张合将从马车上抱下来,放在了那张冰冷的生满霉灰的床上。
他那会十一岁不到十二岁,张合二十五岁,跟他爹一般年纪,云暧就记得了他的怀抱。
那双胳膊有两年里曾那样搂着他。
云暧纤细柔软的手指握住张合的:“张将军,你恨不恨朕?”
张合道:“臣怕陛下才对。”
云暧其实想,张合要是肯说句软话,抱住他哄一下,他说不定就心软了,可能就真原谅他了,眼睛一闭一咬牙,也就什么都认了。然而张合只是服侍他躺下,便悄无声息的出去了,跟赵吉低声说话。
张合只是怕云暧记恨他,人在上头给他使绊子,特地来挨一顿打。
云暧很快收起了自己软弱的念头。
这是头畜生,没有良心的,他不能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陶宴
这日云暧换了身便服,叫了赵吉带着两个侍卫往汝南王府上。
两人进了客厅,听说汝南王在西院,也不要下人去请,同赵吉一前一后就散步过去。这正是暮春,院中花开的正好,绕过几道回廊,一座小花亭子下,那云崇正将一人剥/光了衣服绑在树上,指使着家奴拿着个鞭子,沾着盐水抽。
那人浑身血淋淋的,只剩了半口气,身体全/裸/着,是个大块头,身材极其长大,缩蜷扭动的奇形怪状的都能看得出长手长脚,不过体格相当单薄,就是一把大骨架子。
头发上不知是血是水,湿淋淋挡着脸,看不清模样。
云崇见着皇帝,连忙丢了鞭子,吩咐:“别停,继续打!”
云暧问:“那人是谁?犯了什么错要挨打?”
云崇回头看了一眼,鄙夷道:“是个奴才,不知天高地厚,给他长点教训。”
那人偌大个个子,却给几个侏儒似的家奴围着抽,好像一只老虎在给绵羊欺负一样,云暧看着又滑稽又觉得怪不忍,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人锁骨上有颗颜色艳红的痣,身上白的刺目,死气沉沉。
云暧心说汝南王教训就教训,打一顿就是了,竟然把人衣服也给扒/光,这样侮辱人也太不厚道。
回了宫赵吉凑了耳朵边来道:“陛下,今天那个人,好像是上次在许昌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段荣的人。”
云暧惊讶了,给赵吉一提醒顿时想起来,陶宴!难怪他老觉得有点眼熟,那手长脚长跟螳螂刀似的,云暧记得那天这人是逃了,只是怎么会落到云崇手上,还被打成那副样子?
先前陶宴要带他去河阳,云暧以为陶宴是跟汝南王有交情,难道不是有交情是有仇?
这可奇怪的很了,这家伙想干什么?
赵吉道:“臣先前查过他,他曾经在中书令任上得罪过汝南王,两人是有有些旧仇,不过那日他劫持陛下不成,洛阳城破当日他就跑了,还听说到了河北,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又给抓回洛阳了。”
云暧思忖了一下:“他当日好像曾跟阿侑说起鲜太傅,让阿侑回洛阳。”
赵吉也立刻明白过来:“他可能会知道鲜公子的下落,臣这就去汝南王府上!”
云暧等不及了,连夜出宫亲自去了,云崇听说云暧要打探的事,立刻让人把陶宴从柴房里拖了出来。
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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