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得太逼真作者:黑猫上校-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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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他的话夏小唯奇怪地竟无半点兴奋，更没什麽期待。心头笼罩的灰色情绪也没有因这曾经熟悉的名字而消失半分。
　　到了晚间夏小唯正要睡下的时候徐坚来了。“说好今晚一起去泡吧的。”黑夜里徐坚的眼睛亮如星辰，直直地看著他。夏小唯想也没想就跟著他上了车。车子一路疾驰到影视城附近的一家酒吧，破旧的招牌，吵闹的音乐，以及劣质的啤酒，无不昭示著这家酒吧不怎麽入流的水准。
　　徐坚潇洒地走出豪车，说道：“有时候小酒吧更有味道，你说对吗？”
　　夏小唯不置可否，跟著他走了进去。出乎他的意料这家酒吧里清一色的男性。原来这也是一块圈中人的聚集地。他们各点了一杯啤酒，喝了几口便下了舞池，在劲歌里火辣地热舞。一具身体紧贴著另一具，靠近，摩擦，在污糟的空气中彼此勾引。夏小唯感到一阵绝望的兴奋，身体里凝固的血液终於带著毁灭的力量开始沸腾。这脏乱不堪的淫乱把人变成了最原始的面貌。徐坚的手若有若无地抚摸著他的臀，他的眼睛好像要把他刺穿。与眼前的人媾合吧！身体里的细胞在叫嚣。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夏小唯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著有一条未接来电。再摁一下手机按键，周围好像瞬间安静了。
　　屏幕上的名字，是连秋。
　　“抱歉。”夏小唯朝徐坚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打个电话。”
　　酒吧里十分嘈杂，但徐坚显然明白了。他示意夏小唯自便，便坐回吧台前喝酒。夏小唯捏著手机走到酒吧後巷，室外与室内简直是两重天，安静得有些诡异。他拨通了电话，连秋迅速地接起了电话，就好像守在电话旁一样。
　　“明天回洋房来。”连秋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夏小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手却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当然记得。”连秋自信满满地说，“所以我叫你回来。”
　　夏小唯感到难以置信，说：“你们不是开机了吗？”
　　连秋莫名地说：“没有啊。还没祭天呢！”
　　“祭天？”
　　“祭天之後才是正式开机。”连秋说，“开机我会不告诉你吗？”
　　“我没有祭过天。”
　　“不同剧组不同习惯吧。”连秋解释道，“这是我的第一部戏，我希望能一切顺利。”
　　夏小唯沈默了一会，开诚布公地说：“上次的开机仪式我都看到了。”
　　“哪次？”连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展览中心那次？”
　　“嗯。”夏小唯轻轻应道。
　　连秋叹了口气。“上次只是走个形式，很多事情还没敲定下来，特别是你的角色。”连秋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这个才躲那麽远的？”
　　“是！”夏小唯怨怼地吼道，“你什麽都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啊。”连秋无奈地说，“你完全可以在上次的电话里质问我。”
　　“关於角色的事情你也一个字都不提！”夏小唯继续数落道。
　　连秋再次叹了口气，说：“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给你留一个角色的。我没有多说是因为变数太多，不想让你不安。”
　　听到那人的声音夏小唯心里的气早已消了几分，此刻只剩满心的委屈。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先回来再说吧。”连秋说，“过几天你跟我去四川。”
　　“去四川干什麽？”
　　“你忘了我的电影是什麽题材了？”
　　此刻夏小唯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支吾著不知如何应对。
　　“怎麽了？”连秋疑惑地问。
　　“没什麽。”夏小唯想了想，说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就回来。”
　　连秋应了一声，两人又说了会亲密的话语，直到手机发烫才挂了电话。回到酒吧里的时候徐坚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夏小唯说今晚就先回去的时候那人也没有反对。一夜无梦。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夏小唯就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车，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连秋，违反合约条件的顾虑早已被他远远地甩到了脑後。




11B

　　夏小唯在火车上打了个盹，火车进入南站的时候人还不甚清醒。穿过亮堂的过道，出站口已近在咫尺。那里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当那个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夏小唯刹那间清醒了。他欢乐地朝那人招了招手，而後奔了过去。
　　从穿著制服的检票员身边经过之後，连秋毫不犹豫地给了夏小唯一个大大的拥抱。久别重逢的激动情绪在两人心里欢快地流淌，夏小唯的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连秋的脸上依然挂著亲切的微笑，温暖人心。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连秋便开始给他讲电影的事：“本来我哥说把你的这个角色留给苏摩，我不同意。我哥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你们吵架了？”
　　“那倒没有。他叫我再给苏摩安排一个角色。我说行。”连秋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当时有个角色还空缺著。这个角色是配角中的配角，只在电影里露了一次脸，还很倒霉。他被女主角砸中命根子少掉个辜丸。”
　　夏小唯表情扭曲地看著他：“他不会愿意演这个角色的吧？”
　　连秋又愉快地笑了笑，说：“我先跟导演说了这事，我说把这个角色给苏摩吧。你猜导演怎麽说？”
　　“怎麽说呀？”
　　“导演说，那小子看起来像有辜丸的样子吗？”
　　夏小唯露出开心的笑容，追问道：“那最後给他安排了哪个角色？”
　　“女主角的高中同学。”
　　夏小唯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嗓门：“跟我一样？”
　　“怎麽会一样呢？他跟主角没有对手戏，镜头也比你少。”
　　夏小唯听了，重新露出愉快的笑容。连秋的眼神在他的笑容上定格几秒，才开口问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夏小唯支吾了一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秋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你有事瞒著我？”
　　夏小唯苦著一张脸，只得据实以告：“其实，我最近在拍一部电视剧。”
　　连秋的表情这才有所舒展。他微微笑著说：“这是好事啊。”
　　“合同上规定不能串戏。”
　　连秋淡然地笑著：“我会把你的戏份放到最後拍。你先安心拍你的电视剧吧。”
　　夏小唯没想到这事竟然如此轻松地就解决了，亏他昨晚上思索了一夜该如何取舍。他还在发愣，连秋又问：“那你跑到上海来有没有跟剧组请假？”
　　夏小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其实合同上规定不能中途离开剧组。”
　　连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脸怒其不争：“你怎麽不早说？我可以过来找你的。”
　　“不用了。”夏小唯连忙摆摆手，“今天正好没有我的戏份。没关系的。”
　　连秋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今晚开车送你过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啦。”夏小唯故作轻松地说，“坐火车也很快的。”
　　“那怎麽行呢？”连秋坚持道，“我送你过去，顺便给你剧组的同事带点吃的过去。你这个到处树敌的性子真让我不放心。”
　　夏小唯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惊恐，担心连秋好巧不巧碰到徐坚。他皱著一张脸，底气不足地坚持著：“真的不用送我……”
　　连秋丝毫不将他的反对当回事，换了个话题道：“我先带你去买点衣服吧。拍现代戏总要备几套行头的。”
　　夏小唯丝毫没有挣扎就被购物诱惑了去，徐坚的事随即也抛到了脑後。连秋开车带著他来到了青浦奥特莱斯，停车场里的名牌跑车一辆挨著一辆，不远处的名牌店整整齐齐地一家挨著一家，那些鼎鼎大名的招牌看得人目不暇接。虽然都是过季的打折货，但只要稍具眼光便不难在如此广泛的选择里淘到上等的货品。
　　夏小唯起先还担忧著连秋的财力因而每看中一样便转头询问他的意见，在手上提了三四个袋子後连秋依然眉头也没皱一下，由此夏小唯更是放开了胆子，看中了喜欢的就毫不犹豫地拿在手里。转眼间连秋两只手上已各拿了四五个袋子，他们却连奥特莱斯的一半还未走遍。
　　连秋笑吟吟地看著他：“要不先把这些放到车上？”
　　夏小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说：“够了。你还要拿钱拍电影，应该资金很紧张吧？”
　　“这些只是小意思。”连秋一手勾住了夏小唯的肩膀，说，“你乖乖跟著我，以後我会给你更好的。”
　　从奥特莱斯出来已接近傍晚，两人驱车赶到附近的朱家角，寻了一家饭店进去吃晚饭。连秋要了一间包厢，点了一桌子的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席间说说笑笑好不快活。最终这一桌的菜有大半剩著。
　　“你今天好浪费。”夏小唯感慨地说。
　　“对你大方点是应该的。怎麽叫浪费呢？”连秋说得理所当然。
　　“你以前好像没这麽大方。”夏小唯实话实说。
　　“我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连秋手执酒杯，望著杯中晶莹的液体说道，“植入式广告商也已经找好。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开机了。”他摇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神微微有了醉意，“连上映时间我也想好了。每年春天的清明时节是电影市场的淡季，大片极少。如果能赶在这个时间上映，电影大卖的可能性稍大一些。”
　　夏小唯沈浸在那人描绘的蓝图里，心绪也不由地被他感染了。此时连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说：“以後你将会是我的御用演员。只属於我一个人，别人想都不要想。”
　　“以後麽？”夏小唯轻声喃喃，望著窗外被黑幕笼罩的夜空不禁对连秋口中的“以後”感到神往起来。




12A

　　驱车到达影视城附近的时候已是夜间十点左右，夏小唯带著连秋来到了自己下榻的快捷酒店。两人小别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火热的缠绵。他们挤在简陋的淋浴喷头下洗了个鸳鸯浴，洗到一半的时候连秋便按耐不住地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占有了他。那滋味是真正的美妙，在快感的冲击下夏小唯双腿渐渐发软站立不稳，全靠连秋两手用力抓著他的小蛮腰。洗澡洗出了一身汗，也洗去了浑身的力气，最後连秋将夏小唯从浴室里打横抱出的时候夏小唯还沈浸在那欲仙欲死的滋味里不可自拔。
　　後来手机里进入的一条短信将他唤醒了。发件人一栏里赫然写著“徐坚”二字。“出来喝酒。我在楼下等你。”命令的语气，丝毫没有顾及他的意愿。连秋随意地问他是谁的短信。夏小唯若无其事地说是垃圾短信，然後将短信删除并且关了机。
　　夏小唯躺在连秋怀里，开始惴惴不安。连秋温柔地抱著他，在他耳边说著“明天送他去剧组”的话，夏小唯连忙拒绝道：“明天你不用送我去剧组。”
　　连秋用奇怪的眼神低头看怀里的人，问：“为什麽？”
　　“别人看见了，又要说三道四了。”
　　连秋露出恍然的神色，沈默了一会，说：“这样吧。我远远地看，不过去。”
　　“不要！”夏小唯斩钉截铁地说，他想寻个理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连秋并未深究。“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他摸著夏小唯的头说，“明天一早我直接回上海。过几天我得去四川了，我们要分开一段日子。”
　　夏小唯听得难过起来，将脸埋在那人怀里没有作声。
　　连秋安抚道：“别担心。每隔一两个礼拜我就会回来看你一次。”
　　“那究竟是一个礼拜还是两个礼拜呢？”夏小唯追问道。
　　“你希望是一个礼拜还是两个礼拜？”连秋反诘道。
　　夏小唯毫不犹豫地说：“一个礼拜。”
　　连秋笑了，揽著他的手紧了紧，“那我过一个礼拜就来看你。”
　　听了那人的话夏小唯不禁心花怒放，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在四川给我少喝酒，管好自己的裤裆。”
　　连秋听了一脸无奈：“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不可以和苏摩走得太近。”
　　“你放心，我不是我哥。“连秋想了想，又说，“那孩子总好像带了一张面具，我不喜欢。”
　　听了这话夏小唯更加高兴了，他刚要爬到连秋身上，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仿佛夹带著门外那人的怒气，听得夏小唯心猛地一跳。连秋起身要去开门，夏小唯欲伸手拉他，却抓了个空。连秋走到他看不见的玄关处，门开了，而後是几秒锺的静默。
　　“怎麽是你？”连秋的声音难得地如同夹带著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刺骨的凛冽。
　　徐坚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高声喊道：“夏小唯，出来！”
　　“待著别动。”徐坚话音刚落，连秋便朝他喊道。
　　夏小唯坐在床上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披著浴袍往玄关走去。他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颈间还有亲热时留下来的暧昧痕迹。夏小唯先是看了连秋一眼，连秋也正盯著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沈。他不著痕迹地抖了一下，而後才对徐坚说：“你有什麽事麽？”
　　徐坚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玩味：“做昨天没有做完的事。”
　　余光瞥见连秋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夏小唯急於结束这场对话：“我没有什麽没做完的事要跟你做。时间不早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麽？”徐坚散漫地靠在门上，好像在回味这句话，“那就明天再说吧。”说著他将双手插入裤子口袋里，定定地看著夏小唯，“明天我再来找你。”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连秋一眼，这才潇洒地转身离去。夏小唯连忙关上门，好像要将毒蛇猛兽挡在门外一般。门关上之後他既忧且怕地看了连秋一眼，此刻那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夏小唯鲜少看见此人露出这般凶神恶煞的神情，不禁有些心惊胆颤。
　　“明天再说？”连秋阴沈沈地重复了一遍，讽刺地说，“你跟他倒是挺热络的。”
　　“我跟他之间什麽事情也没有。”夏小唯急忙解释道，“就是出去吃了顿饭，喝了次酒。”
　　“你就这麽喜欢跟他牵扯不清？”连秋挑眉看著他，“上次酒店里的事还想再发生一次？”
　　“我之前以为你把我的角色给了苏摩，一气之下才会跟他出去的。”
　　怒气依旧未从连秋脸上褪去，“你相信他，却不相信我。”
　　夏小唯并不擅长解释，听了连秋的责怪他只能睁著一双大眼忧心而又带有几分畏怯地看著他。连秋看了他一会，别开头去。两人安静地面对面站了一会，还是连秋先开口了：“睡觉吧，我累了。”说完连秋自顾自地走到床边背对著夏小唯躺下。夏小唯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躺到他身边，脸紧紧贴著那人的背。那人好像没感觉到似的，对著厚重的窗帘一声不吭。
　　“你生气了？”夏小唯开始没话找话。
　　连秋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你为什麽生气？”
　　连秋猛地翻了个身，坐起身来虎视眈眈地俯视著他：“我为什麽生气？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生气？”
　　夏小唯也跟著坐起身来，说：“我跟他什麽也没有做过。”
　　“做过还得了？”
　　“以後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连秋静默了一会，摊了摊手，说：“以前有个人也是这麽跟我保证的。”
　　夏小唯没料到他会这麽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解释。
　　“我真的快被挫败感折磨疯了。”连秋又道，“为什麽每次我的人都喜欢跟他扯上关系？”连秋像是呼吸困难似的大口吸了几口气，突然他猛地扯掉身上的浴袍，浴袍下结实的男性躯体露了出来。瞬间，夏小唯的脸涨得通红，身子不自觉地往後挪了挪。
　　然而连秋却没看他一眼，而是迅速地穿上了来时的衣服。夏小唯这才意识到他要干什麽，心慌意乱地说：“你要去那里？”
　　连秋默不作声地将衣服一件件穿起，穿戴完毕之後才开口道：“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
　　夏小唯连忙起身找寻自己的衣服，嘴里嚷道：“我跟你一起去！”
　　连秋的脚步顿了顿，说：“我很快回来。”
　　夏小唯看著那人走出去，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很久都缓不过神来。连秋说他很快回来，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想那个人或许只是哄他而已，或许他会就此离他远去，尽管在他看来自己没有做任何错事。他仔细地环视著房间，这里早已没了任何关於连秋的痕迹。那人甚至将车钥匙也带走了。如果他只是随便走走，何需带上车钥匙呢？这样想著夏小唯渐渐感到坐立难安。失去对他而已早已不陌生，但是经历了上一次的情感挫折，他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
　　夏小唯开始穿衣服，他穿得太过著急以至於衬衫的扣子扣了两三次才扣得齐整。他匆匆地套上衣裤便夺门而出。等他跑出酒店的时候视野里早已没了连秋的身影。天大地大如果连秋要走他又该去何处找他呢？夏小唯像无头苍蝇一般忙乱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奔跑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眼睛里渐渐张开了一层雾，他快要看不清这个世界了。
　　他走了很久，直到身体在这冰冷的夜里微微发出一层汗，经过街边依然亮著灯的便利店的时候他走了进去。他在超市里买了一包烟，然後蹲在超市门口抽了一根，香烟燃尽的时候他的腿也蹲得有些酸了。他站起身，继续走。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间他竟走到了影视城。尽管已是夜深，有的剧组依然没有收工。夏小唯循著灯光走过去，竟走到了一处熟悉的布景中。地下铺著的是青石板小路，路两旁是白墙黑瓦的水乡建筑，不远处有一座桥在夜色里若隐若现。耳边响起了导演带著怒气的喊声：“演员！演员呢？”
　　夏小唯走到街角，突然看见前方的亭子内坐著一个熟悉的男子。那个男子正背对著他，望著剧组的方向发呆。他的手里有烟头在明灭。他想叫他的名字──连秋，然而他望著那个身影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上始终蒙著一层水雾，挥之不去。他就这样在他几米远的身後一边抽烟一边看著那人。
　　他突然想起来，这搭建起来的逼真的水乡景致，是他在拍摄《青云剑》的时候常来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他认识了许品非。
　　这样想著眼前的水乡也突然蒙上了一层伤感的色彩。夏小唯呆呆地站在青石板小路上，这时连秋突然站起身来，夏小唯还来不及闪躲，那人已不经意地看向他所站的方向。那人的脸色立刻由黯然转为惊异，其中还混杂著一丝喜悦：“你怎麽在这？”
　　夏小唯还来不及收住伤感的情绪，只得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怎麽在抽烟？”
　　连秋看了看手中短短的烟头，说：“想心事的时候好像少不了它。”
　　“你在想什麽？”夏小唯循著他的话问道。
　　“想你。“连秋简洁明了地说。
　　“想我什麽？”夏小唯继续问道。
　　连秋的眼神不知落在了何处。“我在回想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那时我来这里看个朋友，正好看到你在拍戏。你挨了一耳光，眼睛睁得很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对方。我当时在想，这男孩长得这麽漂亮，可惜命不好。”
　　听了他的话，夏小唯眼里的水雾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没有说话，只狠狠地抽了口烟。
　　“後来我就开始注意你。我想替你做些什麽，但是我什麽也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非常痛恨自己。”连秋沈默了很长时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他玩弄手中打火机的声音。
　　“然後有一天，我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连秋自嘲地笑了，“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感觉。”
　　“什麽？”夏小唯紧张地问。
　　“嫉妒。”
　　连秋突然笑了，说：“其实那次在酒吧里，我是一半醉一半清醒的。”
　　此刻夏小唯有了种被表白的感觉，这种感觉湮没了方才找寻时的无助，令他心里升腾起一丝甜意。




12B

　　连秋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说：“我从来没跟你讲过我跟吟竹之间的事，想听麽？”
　　夏小唯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嗯”了一声。
　　连秋沈默了一会，好似在酝酿情绪一般，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麽，就是一个有点老套的故事。那时我刚从广州过来，她是我第一个朋友。从认识的那天开始，我们一起走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之後她认识了徐坚，然後移情别恋。大概就是这样。”
　　“听说徐坚只玩了一个月就把她甩了？”
　　“畜牲！”连秋愤恨地斥了一声，转而道，“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其实他专门替徐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有什麽风吹草动他是替罪羊。他不是空降下去的，是从小喽喽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其间经过多少阴暗的事，你可以想象一下。”连秋冷冷地叙述道。
　　“他不是徐家的人吗？”夏小唯有些诧异，“怎麽会……”
　　连秋脸上现出嘲弄的笑，说：“每一个风光的家族背後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突然觉得他跟你有点像。”
　　“我跟他像？”连秋难以置信地说，“你没听过他的那些传闻？”
　　“什麽传闻？”夏小唯摇摇头，“没听过。”
　　“曾经有人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