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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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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给老马个面子,别闹了。”赵乾捷确实是厚道人,他忍着笑阻止他们两个。
“青城戊组的大少爷们,给个面子,好好干吧。晚上我请哥几个喝酒吃肉。”看着越来越少的腊肠,马老实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一屁股挤开范德远,用手把案板上的所剩不多腊肠全部抄走,随后又唉声叹气,四方点头作揖。
原来这伙房里干活的并不只有杂役,还有青城的弟子。
要说天上不会掉下烙饼来,武林高手武功再高也是人,也不会凭空变成银钱来,总得想办法养家糊口安身立命;而江湖门派再强大在银钱一点上,也和普通商号没什么区别,总要经营维持。
所以江湖门派尽管多的数不胜数,但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生意,不开财源如何维持生计?
开门授徒是其中常见的一个门道。这是因为虽然行走江湖是件危险的事情,但武林人士信奉“江湖里遍地是黄金”,只要你武功高强,声望威远,银子就会多的如决堤的潮水一般冲进你的荷包,加上武林中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能鲜衣怒马,威风凛凛的仗剑纵行在市里街头,一副风光无限的模样,所以想学的武艺的年轻人多如过江之鲫。
对一个门派来说,只要你有名气,出山后容易在江湖上混出名堂,上门求艺的人说不定能挤破门槛。
青城就是这样一个非常有名气的门派。
其最有名的剑法是流风剑法,是武林公认的最漂亮的剑法之一,舞起来宛如清风抚过般的潇洒自如。后来又经过各代研究,创出了青城剑法,一样的飘逸潇洒。
靠着这些武林中知名的剑术,青城从开山老祖师开始就以开门授徒作为自己的主业,以弟子数量来说,在武林中肯定排进前五。
人数众多,加上学徒费可是惊人的贵,寻常农夫干个三五年的全部积蓄才勉强能够,青城在授武这生意上赚的杯盈钵满。
当然青城弟子出去在武林中口碑还不错,青城训练时候也有一套很特别的法子,就是把所有弟子从拜师时候就以资质,分成甲乙丙丁戊五个组。
天干代号的组就代表了实力,练得好的可以从后面组往前面升,练得不好就会降级。
甲组最好,里面的弟子是青城的瑰宝,代表了未来江湖的精英。
而戊组可想而知最差,里面的弟子要不太懒,要不是没什么武学天赋,怎么练都练不好的可怜虫,加上手里没多少银钱,不能上下打点,只能苦哈哈的蹲在戊组混日子。
名师出高徒,在青城倒不如说高徒配名师更对。
甲组的教官不仅人数众多,也是武林高手,对弟子训练最严苛。
而戊组的教官从他上任戊组教官起,就不会对这群弟子抱有任何希望,训练不过是做做样子,有人剑法离谱,有人偷懒不出力,都是装看不见,根本不管,等于放任自流,就等着到三年学成出山那一刻。
不过这样一群虽然武艺差劲但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还是有被教官看见的时候,那就是杂役人手不够要出力的当口。
大雪封路,扫的佣人不够怎么办?戊组去吧。总归是练过的,虽然剑法贼烂,但有的是力气,扫扫雪还是一把好手;
贵客到访,仆人不够而且不能显出武林大帮的气派怎么办?戊组去吧。穿上发的绿色青城武士服,配着剑,替人牵马倒茶也蛮气派的;
朋友四集,大宴宾客,伙房人手不够怎么办?当然还是戊组去。你不能用剑博金银,用菜刀切菜做饭打打下手总可以吧,还能顺路学点手艺,以后出山了改行当厨师也不至于饿死。
这也是七八个身穿青城武士服的“侠客”,却带着油腻腻的围裙,手里拿着菜刀锅铲满头大汗的“战斗“在伙房里的原因。
刚才和马老实做乐的三个人:张川秀、赵乾捷和范德远就是戊组“伙房大侠”中的一员。、
赵乾捷二十出头,厚道的小伙子,已经来青城学了两年武艺了,一开始按资质分在了丁组,一年后,索性被发配到戊组了,教官评语:听话,但悟性不够。
范德远才十七出头,是最小的弟子,刚来青城一年,也是被降级的,教官评语是:未脱稚嫩,意思就是贪玩。
而面相老气的张川秀是戊组年纪最大的弟子,他已经二十四五了,却和赵乾捷同时入青城,据他自己说有一天突发奇想,要靠武艺在江湖上风光无限,就倾其所有入了青城,但他年纪已经过了学武的最好时节,以前又没学过武艺,毫无根基,自然一入门就被分到了戊组,失望之余,和戊组其他人一样,虽然到了武林门派才发现自己入错了行,屡次想走,但却走不了,因为青城学徒费可是不退的。那一大笔学徒费这群穷小伙子谁舍得白扔,只能呆着这里苦混了。
其他组的弟子天天想着如何练好剑法纵横江湖不同,戊组的人从来对武功不感兴趣,天天都在想以后改什么行;其他组弟子夜夜谈论江湖知名豪杰,而戊组最熟悉的“豪杰”莫过于伙房的马大厨,夜夜在想如何在伙房向马老实这家伙搞点好吃的好喝的。
青城放弃了他们,他们也放弃了江湖。
“啪啪啪”张川秀老练的一翻炒锅,鱼香肉丝整整齐齐的被盘在了碟子里,香气四溢。
马老实赶紧过来打下手,把这碟菜递给了杂役,却调侃起了张川秀:“乾捷、小德远,看看你们家老张,这手艺这火候,啧啧,我这做了二十年厨子的人都自愧不如。”
“哈!”张川秀一边刷锅,一边笑道:“我这做菜可算练出来了。老马,你那手艺还想和我比?以后出山了,我就开饭馆,青城第一名厨张川秀,赚死。”
“咦?你昨天晚上不是还说要和我一起去做护院吗?”赵乾捷笑问道。
张川秀大叫起来:“乾捷你脑袋不转圈吗?开饭馆也得有本钱啊。不做护院怎么攒钱开饭馆。难道用青城武艺去抢劫?我说就你这思虑不周全的劲,以后当了护院,估计小偷把你主人家当自己家住。”
马老实连连竖起大拇指,又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转头教育起范德远来了:“小德远啊,我说你也不能天天玩,看看你们师兄考虑多长远啊。”
“我年纪小!怕什么!我以后要去甲组的,要在每年一度的比武大赛上拿第一呢,你们等着瞧好了。”范德远抄起骨头,用斧子咔咔的剁了起来。
“就你?!”大家都笑了起来,没人把范德远的话当理想,全部当成了笑话。
青城确实每年举行一次弟子间的比武大会,无论哪个组,无论入门时间长短,都可参加。如果能得着前十名之内的名次好处多多,说不定学成出山就直接被青城产业雇用,比如去青城镖局当镖师,去青城木材行入职等等,这可都是肥差啊,银子多的是。
就算不在青城,想加入别的帮派做事的时候,把比武得来的奖励用剑往那一撂,只要不是江湖七雄那种超级门派,一般都会让你如愿,因为你可是青城的翘楚啊。
说是这么说,但丙、丁、戊组的弟子谁会把这个当回事,这是全青城弟子中最高水准的比武,当是武功最高的人得胜,年年比武排在前列的九成九是最优秀的甲组弟子,连次一点的乙组弟子都不敢对得名次太大期望,范德远这样一个戊组弟子说出要拿比武第一的话来,不是笑话是什么?
不过看来这已经是老笑话了,大家借机乐乐,范德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丝毫不在意大家的嘲笑。
就在这时,伙房的棉布帘被猛的掀开了,一个人带着裹着雪片的寒气冲了进来。这却也是一个身着青城武士服的青年,中等身材,面容清秀。
张川秀扭头一看,对范德远大笑起来:“甲组高手王天逸来了!让他教教你怎么比武得胜吧?”
在大家的笑声中,进来那个叫王天逸的把手里的空食盒往地上一撂,就打起身上的雪来,脸上却笑着问道:“我什么时候从戊组升甲组了?什么事这么可乐啊?”
赵乾捷笑答:“小德远又搞怪了,哈。”
范德远一把把那王天逸拉到身边来,指着张川秀大叫:“他又欺负我,天逸替我揍他!”
张川秀哈哈大笑,手里刷锅刷的好像也更起劲了:“天逸,小德远又要在比武大会上拿第一了,你这个甲组高手教教他。”
听得这话,王天逸倏地收起了笑容,退后一步,突然捂住了胸口,脚下走了个踉跄,眼睛凸出直瞪着范德远,叫道:“范师弟好功夫,再打我就死了。我投降我投降,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孩童嗷嗷待哺,好汉饶命啊!”
赵乾捷转过身,一手握着菜刀,对着范德远做了个恭敬的躬身:“下面请本年青城弟子第一范德远给戊组好汉训话,都站好了!”
“老张也就算了,乾捷和天逸也欺负我!罢了。罢了。高处不胜寒。”范德远念叨着,又开始砍排骨。
“老马,大师兄让我催下,银鱼羹和清蒸熊掌。好了没有?他都催了三次了!”王天逸扭头对马老实说道,看起来很着急。
“银鱼羹好了,但熊掌稍还得等片刻。”马老实说
这两个菜都是用大盘做的,银鱼羹先送上来了,王天逸右手平端上了那鱼羹食盘,就急吼吼的在那里等熊掌。
看王天逸等,马老实却笑嘻嘻的从指缝里挤出一片他那“爱如性命”的腊肠来:“天逸,来,尝尝鲜。大师兄特地从京城买回来的极品货色,贵的吓人啊。”
“我们吃一点你都心疼,现在对王天逸却大方了。”张川秀一撇嘴,装模作样的摆了个气愤的表情。
“你们几个大爷吃的还少吗?除了生肉生菜不吃,经手的什么不填点?”马老实气得一蹦老高。
就在他跳到空中的时候,却扭头看到了范德远砍的排骨,大吼一声的他如猛虎一般一屁股把范德远从案板一击顶飞了出去。
“范大少爷,你这是切排骨还是剁仇家?一块大一块小,我可是要做糖醋排骨拼盘的,每块要一寸见方的。你这样砍的话,掌门非得拿我做了排骨!”马老实指着那被切了一小块的排骨大叫起来。
范德远却毫无“愧疚”之情诉苦:“这是排骨,还要用斧子砍,还一寸见方?你以为这是豆腐?”
“我错了我错了,这事确实不是你们戊组的伙房帮工能做的。您去洗菜去吧,我另外找专门切工来砍。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切保险。”马老实无奈摆了摆手。
这时候,熊掌出来了,马老实赶紧窜了过去去装食盒,靠着案板的王天逸百无聊赖之下,看见那块排骨,顺手抄起斧子啪啪的剁了几下,他右手平端食盒,身体也不见动,只是左臂微动。
“熊掌好了!快快快,趁热!”马老实端着食盒跑过来。
“咚”的一下,斧子深深的被钉进了案板边沿。
王天逸两手各端一个食盒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冲进风雪里,马老实问了一句:“这几天雪这么大,王天逸还晚上出去练剑吗?”
“练!”赵乾捷的菜刀啪啪的剁着肉丝:“自他第一天来戊组,从没间断过。不管是暴雨劈闪,还是雪深没脚,什么能阻止咱们天逸在山上苦练到深夜。”
“我跟他去练过两次。”范德远大叫插嘴:“天逸在脚上拖着石头,反复冲上山坡;用绳子把手腕和小树系在一起再挥剑,我都惊呆了,疯了。”
“那他剑法怎么样了?”马老实问完后,犹豫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还能回去甲组吗?”
“唉!”几个戊组的同时唉声叹气。
“教官不管我们还好,只要哪天大师兄过来视察,教官装模作样的时候,肯定会训他王天逸。”张川秀苦笑摇头:“谁叫他什么剑法招式都会,但每一招能打好的呢?”
马老实也摇了摇头,不过马上笑了起来:“反正年轻人勤奋总是好的…。。”
张川秀摇头摇得比他更厉害,他说道:“天逸刚降来戊组的时候,天天苦练,我的妈呀,为了练剑简直不要命啊,在大雨里差点滑下过后山山崖,我当时觉的这个人肯定能有出息,当时我是非常敬仰他;
可是后来,别说升回甲组,他的青城剑法居然越来越差,戊组教官提起他都摇头,他入青城的时候可是甲组第五啊,我这个时候觉的这个人很可笑,简直是个笑料;
再到后来,虽然越练越差,但居然不管他自己的天分如何差,还依然苦练不辍,这个时候我不再背后笑话他,我真佩服他;
到现在,快出山了,他还在戊组!还在苦练!”
说到这里,张川秀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很可怜他。”
口气很认真,并没有调侃羞辱的意思,伙房里七八个戊组同门师兄弟连上马老实都跟着叹了口气,人人都可怜他。
“我就看好人家王天逸了!”马老实突然大叫起来,他指着戊组弟子笑道:“不管剑法怎么样,反正他如此苦练,力气总是比你们厉害的多。就算当护院,当是比你们厉害,以后也比你们有出息。哈哈。”
“老马,我们都知道你挺看重天逸的,来厨房帮忙从没让他干过什么脏活累活,是看原来入青城的时候是甲组精英,以后有前途对吧?”张川秀摇了摇头:“但我实话实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人不能和命斗。”
“天逸心高吗?”赵乾捷插嘴反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出山后,我们一起做护院家丁。好兄弟不分开。”
“对!我们努力,三个人攒银子快啊!不过三年我们就能开饭馆了。”张川秀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要去找你们。”那边洗菜的范德远伸着脖子叫了起来。
赵乾捷微笑,张川秀则吼开了调侃:“就你?青城比武第一的才子?那时候你当镖师,穿金戴银住豪宅养大群佣人,眼里还能看得起我们这样出苦力的护院家丁?你就在江湖里享福去吧,俺们跟你不是一路人。”
范德远正要反击,马老实的跳脚大喊却打断了他们:“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刀或者斧子砍在案板上,谁又……”
但这暴躁的大喝却喊了一半就噶然而止,因为马老实合不拢嘴发音了,他看见了砍在案板上那斧子下面的东西。
那块待切的排骨已经被分开了,上面纵横的斧痕直的像木工用墨线量出来的,十六块一寸见方的排骨,四行四列,整整齐齐的列在案板中间,直如一只就要击鼓出征的方阵。
“比我的刀工还好…。。谁干的?”马老实喃喃道。
卷八 建康纵横 第一节 看门称职
更新时间:2008…10…26 11:54:33 本章字数:5741
刘三爷赤裸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色才刚亮,十年前他每天不仅是这个时辰起床,风雨无阻,而且酒色不近、戒律森严,那个时候他要练武,但十年后的今天,他靠着武功得到今天的一切后,反而再也起不了这么早了,今天的早起只是因为昨夜陪上司,酒喝得太多了,醉得象一滩泥,连家都没法回,就在自己管的青楼上面歇息了,此刻头疼、口渴的要命。
叫来丫鬟喝下一壶水,刘三爷推开雕花木窗,建康温洋洋的晨风马上拂在了肌肤上,他这感觉才好了点。
长吸了三口清新的晨风,刘三爷站在窗口伸起了懒腰,但只伸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楼下的跪着擦台阶的一个家伙。
他穿着看门人的服装,领着看门人的薪资、干着看门人应该干的事情——在晌午以前清洁前楼的一切地方,但就这理所当然的事情,刘三爷恰恰就觉的不正常,只因为干这事的人太过匪夷所思——半年前来领职的曾一净。
区区一个开门人何至于能拿着绝密信笺?要知道那种信笺以自己的级别也是只听过没见过;为什么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养了三个月走路才不瘸了;他究竟是什么人?这些问题就如一根根鱼刺扎在刘三爷喉咙,一想起来就浑身的不舒服。
要知道混武林讲的是消息灵通,在外边做事一样,在帮派里面也一样,得知道谁有埋在土里的元宝谁是倒霉的黑乌鸦,这才能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管着一条街的刘三爷平时是绝对的消息灵通,他从赌场青楼、客栈中经常可以听到别人永远无法听声到地传言、谣传乃至真相。但就曾一净这个人他什么也不知道,而偏偏这个人就在他手下。所以一看见曾一净。刘三爷就恨不得掐着他脖子抠着他眼睛让他全招出来。
可惜他不敢。
可以有那样一张绝密信笺的人不是他可以问地。
绝对不敢。
刘三爷曾经咆哮着问把这个人推荐来地商会王老五,做为如此繁华的一条街的掌柜他有资格对王老五假模假样的凶一下,但对方不屑一顾,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你当他就是看门的好了,识相的不要乱说乱谈。
刘三爷当然识相,当人的好奇心当然有,更重要的是身为掌柜,他更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前途,那样他可以巴结一下。日后多个朋友总没坏处;又或者是犯了大事留着等死的,那样他也可以帮着帮派虐待一下,表达一下对废物的痛恨和对帮派地忠诚。
问题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每到这个时候。刘三爷就会在心里诅咒起那几个说出来要加敬语的名字来,他知道自己比他们不傻不笨,看到长着毛、两条腿、咯咯叫、还能下鸡蛋的绝对知道这是母鸡,但问题是人家站着看,整个母鸡一目了然,而他这个级别只能蹲着,撑死只能看到鸡屁股,这时就不知道这是母鸡还是母狗了。当然还有更可怜地,趴在地上的那种,只能看到鸡屎。
但是看到鸡屎的家伙往往更有用,他们不知道厉害,刘三爷心里亮堂着呢。
身为一个看门人。是最低级别的帮众,还是个生面孔,不受点欺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管事的刘三爷装看不见的情况下。
保护产业的护卫队里有不少喜欢从欺负打不过自己地人那得到尊重、银钱,当然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美妙感觉,因此有一两个武夫经常会对曾一净没事找茬,开始不敢,因为这家伙出入都有面无表情的人按送,不知道这个家伙的深浅,后来看曾一净不像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独来独往地,胆子也就大了,会骂上几句、推搡几下,甚至踹上几脚。
刘三爷这个时候总是装模作样的背对着他们,不过耳光竖的可是老高,他盼望着那个手上全是老茧的家伙会一脚踢晕一个,最好是大叫:“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可惜那家伙嘴好严、遇到这种情况,除了道歉就是乖乖的把身上的铜钱掏出来孝敬那些同僚,让刘三爷自己都恨不得上去对曾一净一顿狠揍。
但后来连这种试探的机会也没有了,刘三爷想起那晚的事情还打了个哆嗦。
那天刚入夜,自己恰好站在这青楼门口视察生意,几个带着斗笠行商打扮的人骑马过来,在门口不远处就纷纷下马,牵着马慢慢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铁塔般的巨汉。
看模样好像是要来玩的客官,门口的曾一净本来马上跑过去帮着牵马,但他慢慢走过去之后就垂手站在那里,和那群人默默对视。
客人是来找姑娘的,不是来相面的!
被刘三爷训的周道之极的另外领路人、马上急吼吼的跑过去,对着那群人点头哈腰、并且没忘对曾一净肚子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几乎踹掉了那领路人的命。
一脚之后,曾一净没动,只是脸上有些尴尬,倒是那群行商脸色同时一变,如同一起被雷劈到一般,等看到王天逸在那领路人的破口大骂下垂手低头的模样,老江湖的刘三爷就感觉到那群人里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一股危险的气息陡地从那里弥漫开来。
“去!”刘三爷手一伸,要背后的两个带刀看门人兼保镖过去,但他们才刚走两步,对方出手了。
“他新来的,客官里面……”领路人满脸堆笑着对那群人,马上扭头凶神恶煞般骂道说,“王八蛋,你站着不动你是死狗……”
黑大汉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好像是铁铸的一般,一下就把斜对着黑大汉的领路人打的两脚离地,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如同木桩子一样被砍倒了,正在对着曾一净喷出的唾沫转瞬间变成了血水和牙齿。
眨眼间地变故。两个保镖反应也算快。一顿之下拔刀前冲,嘴里还不忘问话:“哪里来的朋……”
但那大汉并不理这些规矩,就像一座有实体地黑风猛地冲进了两个保镖身前,一拳就料理了一个,那拳迅捷无伦到面前受攻者地刀都无暇砍出,只能横在面前当盾牌用,结果被那拳顶着刀面上撞在脸上,整个鼻子都碎成了平的,第二个保镖好一点,只是被一脚踢断了握刀的手腕。
“愣他妈!上!”明显发愣的曾一净突然大吼一声。却是对着黑大汉的同伴吼的,四五个人立刻冲了过来。
“慕容的高手?不妙!”刘三爷的心里大骇,手里的折扇被他自己一把折断。大吼起来:“快来人!”
这群高手并没有杀过来、相反情况更奇怪,与铁塔大汉同行的几人奋勇扑了上来却并不是要杀入青楼踢场子的,而是扑黑大汉地,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竟然个个都是身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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