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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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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快唱来我听听罢。”那人伸手那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略略添了几分笑意,却依旧给人淡淡的感觉。
“公子有命,翠儿岂敢不从?”零碎的几点笑声之后,周遭很快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却是响起翠儿缓缓吟诵的声音:“‘绮红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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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长安。往事付歌筵。楼前吟曲,花间纵酒,梦里贪欢。年光老尽浮生叹,皓月复当年?天边新影,杯中旧绪,却待谁圆?'果真好句,公子这曲可是《眼儿媚》?”
“正是。”话音刚落不久,却又再度响起,“翠儿姑娘稍待,待我略略修改几句。”
“公子如何把曲子改成《人月圆》了?”片刻之后,翠儿娇叹道。
“词牌本就相近,”那人略略仰首,声音散入风中,“今日虽非圆月,但只觉《人月圆》倒是更应景些。”
记好词句,那名唤翠儿的姑娘便开始低声吟唱起来。声若清风,又如流水,清朗低徊地萦回在夜色之中,整个院子闻声里即刻便静了下来,仿佛也在一道倾听一般。
“绮红艳翠远长安。往事付歌筵。
楼前吟曲,花间纵酒,梦里贪欢。
年光尽老,浮生唯叹,皓月当年。
天边新影,杯中旧绪,却待谁圆?”
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好一句‘天边新影,杯中旧绪,却待谁圆’!”在众人依旧沉静于这余韵之中时,却远远地听到一人抚掌笑叹,便笑边几步朝这边走过来。
众人皆循声望去,没有人注意到谢云卿眼中的醉意在一瞬间散开,又很快回复到原本的神色。
除了一路走来,目光里便再无他人的裴靖。
“云卿公子名冠长安,如今亲耳听过,方知名不虚传。”裴靖走到桌前站定,拱手朗声道。
“过奖了。”谢云卿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的眉目,却没有多做停留。
而一旁的众女子皆是如堕云中。过了半晌,那换做翠儿的姑娘才放下了琵琶,站起来看了看谢云卿,又转头冲裴靖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一位故人。”谢云卿看着她淡淡一笑,补充道,“不速之客。”这才把目光对上面前已经早已没有笑意的眸子。
众女子更觉莫名,便都立在一旁,不知做何言语。
“看来这位公子并没有此等觉悟。”谢云卿目光定定地与裴靖对视着,片刻后面上再度绽出一丝笑意,扭头扫视着众女子,抱歉道,“那么只好劳烦姑娘们回避一下了。”
女子们三三两两地踩着碎步离开,只留下桌边的杯盘狼藉,以及依旧相顾无言的二人。
裴靖微微握紧了广袖下的拳,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谢云卿一身素白长袍,随意地套在纤细的身体之上,只在腰间随意地挽起一个结。周身也不加任何修饰;头发也是松散地系在脑后,因为之前的疯闹已经垂下几缕落在额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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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略有醉意半睁着的双眸以及略带绯红的面色,风华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轻薄之色。
这果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谢云卿么?裴靖忽然觉得有极为痛心,也终于明白三载的光阴足以把一个人改变到何种地步。
不由自主地就朝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替他撩起垂下的头发。
动作却被干脆地打开了。
“裴大将军既然来了,不如陪在下饮上一杯?良辰易逝,莫要辜负了才是。”谢云卿对裴靖的目光置若罔闻。片刻之后,面上忽然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继而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径自斟上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裴靖被打到一旁的手生生顿在空中,过了片刻才再度垂了下来。他望着谢云卿,只觉他云淡风轻的笑容反教人揣度不出意绪。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终究是自嘲地笑了笑,缓缓道:“云卿,我早知道,你定不会原谅我。”
谢云卿一愣,面上掠过几分嘲意。很快斟满另一杯酒,朝裴靖一举,只笑道:“将军请。”
裴靖顿了顿,缓缓走过去,接过酒杯并不立即饮下,却反手抓住谢云卿的腕子,将他拉近了自己几分。一霎那,四目对视,无从躲闪。
谢云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也不费力挣脱。微微皱眉之后,面上已然换做一副满不在意的神色。
“将军该知,在下虽居于风尘之中,却并非风尘中人。”顿了顿,见裴靖欲言又止的模样,谢云卿目色里浮上一层淡淡地深笑,却很快将身子迎合上去逼近,抢在他之前笑道,“不过,将军盛名之下,破一次例,倒也无妨。”说罢,倒反手夺了裴靖手中的酒杯,再度一饮而尽。
此举此言,反倒是教裴靖一霎愣住。
“云卿,你……”他蓦地松开了手,退出几步,摇首痛心道,“我知道你怨我至深。只是……你又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将军何来此说?”谢云卿闻言反而轻声一笑,并不回避裴靖的目光,“将军一念之间,三万大军,倒戈相向,卖主求荣。如今天下山河易主,四海歌舞升平。而将军功成名就风光凯旋,而百姓亦当感恩戴德。如此盛世繁华,若在下还敢有何怨言,岂非有悖于天意?”
谢云卿说话的神态,较之当年,傲然间已多了几分淡漠。然看似如水般波澜不兴,但实则言语之间却犀利异常。句句带刺,针针见血,毫不掩饰地透着讽意。
裴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放开了手,解嘲般笑了笑,又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云卿,你我相交多年,早已心意相通。我为何作此决断,你又怎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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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卿放下手中酒杯,看着裴靖却不做言语。
裴靖朝远处踱开几步,隐约听见园外不远处舞乐笙歌,不绝于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彼时昭王已死,除却幽云一带仍有不少旧部外,各方势力大都已归顺于李胤。一面是抵死挽回大势已去的旧朝,一面是顺应时代更迭之势,就此平息战火……”顿住步子,却没有回身,只是远远望着那灯火通明的华楼,缓缓道,“云卿,若换做你,又将如何?”
谢云卿站在他背后自顾自地倒酒。听到他此言,手中的动作明显地一滞,酒液微微地洒出几滴落在桌面。
“自当……”默然片刻,谢云卿轻轻放下手中酒壶,仰起脸同转身过来的裴靖对视,“……为守河山,战死方休!”
“这么说……”裴靖听罢很快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他皱起眉,“你对我所为……定然是不耻的了?”
“岂敢!”谢云卿轻哼一声,却是笑道,“当年你我同朝为官,如今将军平步青云,在下却自甘堕落青楼。如此情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又有颜面不耻将军所为?”
裴靖听他这番自我轻贱之言,回想他当年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只觉心口如万剑穿。刺一般。看着他半晌无语,原本想说的来意此刻也无法说出口了。终是只能摇摇头,抱拳道了告辞。倒好似为了不再听他做此言语,而仓皇离去了一般。
转身走出几步,又顿住道:“云卿,你方才那首词我已记下。人月圆,人月圆……只可惜人事变迁,如今人与月俱是难圆了……”
谢云卿静立在原处,一直沉默地看着裴靖再度抬脚离开,背影最终消失在园门处。
蓦地如失了气力一般踉跄着退出几步。跌跌撞撞地坐回到石凳上,放眼一望园中,一些旧事伴随着裴靖的离开,却反而借着这故地之景,一齐浮上心头。
今夕交错,混乱不已。谢云卿索性拿起酒壶,仰头朝口中灌。
酒液从口中溢出,顺着脖颈滑下,流至衣襟之中,有些冰凉。然而竟是酣畅之感,杯酒入肠,只徒然在口中余下些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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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卿独立在逢春楼二楼一侧,目光淡淡地落在窗外。
其时正值仲春,迟日清和煦暖,普照之下,墨黛色的远山近水亦是镀上一片微薄的暖色。烟霭缭绕间,更显山河壮阔,风物浩然。若是当年,凭栏远见此景,谢云卿定当泼墨挥毫,一浇胸中块垒。
而此时此刻,他徒然地袖手看着,却只有默然。万事早已变迁,一切远非当年。山河还是旧日山河,只是天下早已易主。也许,连同着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也一并埋入了那数峰连绵的青山之中。
除却叹息和自嘲,又还能作何反应?
略略垂眼,目光收回几分,落入临下的街巷之中。目光所及,更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盛之势。
他慢慢地闭上眼,耳畔熙攘之声便穿透风声,愈发清晰地落入耳畔。
曾几何时,便同样是在这声色柔糜的逢春楼中,自己同那人,一壶清酒,一把玉琴,绣帘一闭,便全然是另一番天地。
解嘲地笑了笑。物是人非事事休。即便是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巨大变迁之后,这长安城的繁华却依旧如初,不减分毫,而又岂知,这人事却早已遍历沧海桑田,直至万劫不复,无可追回。
正思量之际,却听闻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身。
谢云卿回过头,看清那人之后,神色立即冷了几分。随即却露出笑意,轻傲地唤了声“皇上”。
李胤见他如此神情也并不在意,只亦是负手踱至窗畔,朝窗外望了望,笑叹道:“这如此繁华之景,朕虽每日观之,却仍忍不住想要慨叹一番。”
“这繁华却本属前朝,只可惜虽然落入他人之手,落得这般更名改姓的境遇,”谢云卿顿了顿,毫不客气地讽道,“皇上有如此慨叹,也自是在所难免。”
“谢云卿,”李胤仍旧不恼,只是侧过脸看了看他轻笑道,“朕在你眼中,便只是如此欺世盗名之辈?”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谢云卿冷冷一笑,淡淡道,“皇上万盛之尊,业已功成,所作所为便该是正大光明,怎会有欺世盗名之说?”
李胤轻哼一声,再度朝窗外望了望,只道:“谢云卿,昨日,裴靖应是前来找过你罢。”
谢云卿身子微微一僵,沉下目光,顿了顿却又笑道:“我的一举一动,不尽在皇上的耳目之中么?哪里还劳皇上这般特地询问?”
李胤听罢却是一挑眉,笑道:“故人相见,可是你对他的却那般疏远冷淡,倒让朕也不由唏嘘慨叹。”
谢云卿冷笑道:“故国已失,何来故人?纵是裴靖又如何?不过亦是卖主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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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生怕死之徒而已。危难之时,方显真性。过去,只当是我错看了他……”
李胤看着谢云卿语末微微暗下的神色,摇首叹息道:“云卿,当年朕遭人谗害,是你父亲谢丞相直言劝谏皇上,保朕清白。此事朕一直记在心上,故纵使你不愿归降,亦不会取你性命。你若愿意,这一生便都留徘徊在这花街柳巷之中,朕也依你。”顿了顿,面上浮现出几分深意,缓缓道,“只是,这裴靖为了你冒死回京,而你却毫不领情,朕这旁观之人,倒着实替他可惜了。”
“皇上此言何意?”谢云卿听出李胤话中有话,不禁皱眉问道。
李胤一笑,却道:“谢云卿对那卖主求荣,甘愿为我走狗的裴靖,莫非还有惦念?心下可是担心,我会对他不利?”
谢云卿立刻转为冷笑,垂眼道:“皇上多虑了。”
“是么?”李胤略一扬眉,“如此甚好。”顿了顿,有补了半句道,“只是,朕末了仍欲奉劝你一句,昭王已死,旧朝早已不复存在。古人云: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在朕看来,与其如你这般若执意做着复国的美梦,埋没才华,倒不如如裴靖这般,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只可惜……”说到此,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却是转身离去了。
谢云卿听闻李胤最后那番话,本想开口询问一二,却只是转身死死抓住雕窗的边沿,只觉心中莫名掀起些许涟漪。
若说对那人已无分毫惦念,自然是假的。恨只恨自己明明无法用双手,去挽回这故国倾塌的颓势,但却偏偏将那些往昔,都记得分外清楚。
包括自己每一次立于阁楼之上,垂眼望着凯旋的他,面上的每一分神采;包括在这逢春楼中的清静之地,把酒言欢的每一次快意;包括曾同他许下共守河山的承诺:包括二人一起,无数个缠绵情动的夜晚……
可是,世事变幻无常,数年后的此刻,二人已俱是国破家亡。
城破之时,谢云卿本想一死了之,然而留守雁门的裴靖,却始终是他心头的一线希望。所以他终究放下了手中的剑,出城投降。李胤爱他之才,一心纳降,但他却一直拒绝出仕。
他曾经是如此地坚信,坚信裴靖会带着大军,重新攻破这城门,将故土一举夺回。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裴靖竟背弃了当初彼此的承诺。
率众投降。
这四个字落在心头,如同利刃一般将最后一丝残留的期望,洞穿得千疮百孔。
那一刻,在面前轰然坍圮的不仅是故国的高墙,自己所仰仗的信仰,连同那曾决意为之赴汤蹈火的一生襟抱,也随之一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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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没殆尽。徒留此身,还有何益?
谢云卿意欲一死,以报国恩。然而一次未成,被李胤发觉后,便派人对他严加看管,不给轻生之机。处于他人屋檐之下,纵是殉国也没了门路。日子长了,谢云卿只得认命,也不再执意轻生,既然求死无门,不如便在这逢春楼中醉生梦死一场罢了。
由是,长安城里再没了那清淡傲然的谢尚书,却多了个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云卿公子”。李胤得知此事之后,暗中派人赏了那鸨母些银子,平日里却也少不了派人盯在此处。久而久之,此处便成了李胤对谢云卿的软禁之所。谢云卿心下有知,却也无心顾及,终日只将自己浸溺在酒色中,聊以自我麻痹。
可是他知道,心底始终有什么,是如何也无法消减的。他曾经有多珍重同裴靖的那份情意,对他的恨意也就有多么深重。
所以事已至此,也许自己一生一世,都绝无法宽谅于他了。
*****
当夜,裴靖再一次来到逢春楼。行至门边,有人轻声吟诵之声。侧耳细听,却是出自鹿虔扆的那首《临江仙》:
“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裴靖把头抵在门边默然地听着,直到屋内话音落下,整个人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未动分毫。
半晌之后,他轻轻叹了叹,转身意欲离开。
然而门却从内被轻轻打开,接着一声轻唤:“何人在门外?”
裴靖闻言回过头,看着对方,淡淡笑道:“云卿,是我。”
谢云卿一身白袍随意地系在腰间,目光在同裴靖对视片刻自后,忽地朝门边靠了靠,露出一个漫不经心地笑容,戏谑道:“上次一别不过数日,却不知裴将军次来有何见教?”
裴靖这才转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云卿片刻,亦是垂下眼慢慢笑道:“云卿,我此番前来……是同你作别的。”
谢云卿闻言一怔,却很快恢复了笑意,淡淡道:“若是如此,便请将军保重了。”
“云卿,”裴靖却微微皱眉,轻叹道,“传闻北戎已有再度蠢蠢欲动,今日皇上传令,命我即可返还雁门,整军待敌。”
谢云卿低低地“哦”了一声,面上笑容仍是淡淡的,“那么裴将军自去替你新主守卫河山,只是此事同我却已不再相干,裴将军不必说与我听。”说罢转身意欲掩门进屋。
裴靖却上前一步,从身后一把抓住谢云卿的手腕,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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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拉。他是习武之人,论力道谢云卿自然是抵不过,在他大力之下,整个人几乎栽进他怀中。
然而裴靖却上前一步,将他抵在墙边,很近地看着,目光微微闪动,“云卿,这京中,若论知我解我之人,又有谁能比你更甚?既如此,你怎会不知,彼时我若不归降皇上,天下必将再度动荡,民生必再陷于水火之中。”顿了顿,垂眼径自笑道,“而归降之后,你我二人所意欲共同扶持的朝纲却也已灰飞烟灭。如此,这‘大将军’浮名虚衔于我又岂有半分意义?归降之日起,任他新朝繁华,我便也再无心过问。你可知,我此行进京,便只是为你而来……”
“裴靖,你不必说了……”谢云卿有些颤抖,却别开了脸,不愿看他。
“云卿,”而裴靖却伸手扳过他的脸,迫他同自对视,一字一句道,“你若肯随我离开,我便甘用三万裴家军换你一人。只要你应下,明日出城,我便不是往北,而是往南,去那江淮温润之地……如何?”
谢云卿闻言,愣住半晌,随后却忽地大笑起来。
“太迟了……”半晌之后,他收了笑意,却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道一般。抬眼正视谢云卿,慢慢道,“裴靖,自打得知你归降之后,谢云卿便已经死了。一切,终究是太迟了……”
然而话音未落,裴靖却忽地俯□子,重重地吻住他。唇舌之间缠绵的触感顷刻便唤起昔日的太多过往,谢云卿在颤抖,却不知这颤抖究竟来自何方。只觉得裴靖就仿若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吸引着自己朝他深陷进去。
可是……可是他不能。他无法忘记,裴靖曾然背弃了二人之间最为重要的东西。
谢云卿突然推开他,顷刻换做惯有的那副笑颜,甚至多了几分轻佻,“明日离京,裴将军莫不是想在此处过夜?”
裴靖目光里隐隐透出不忍,伸出手,却终是顿在半空,握成拳。
“云卿,我知道你无法释怀。可是,我愿意等。”末了他收回手,抬眼看着他道,“明日,我便会动身北去,云卿还请保重。”抱拳一礼,转身走出几步,却又回身道,“云卿,你可曾记得,平定北戎原本曾是你对我说过的安国之策。如今……且待我凯旋罢。”
谢云卿就那般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裴靖的背影消失远走。许久之后,他面上的笑容才一点点地褪去。
可是伸手抚上面颊,却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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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裴将军前来辞行,正候在门外。”老总管走近御案,低低道。
李胤停住手中的笔,抬起头,原本打算说什么却又蓦地收住。最后只是摆摆手道:“说朕有些不适,便不必见了。”顿了顿,待老总管已经应下走到门边,又忽地开口叫住。
“替朕带句话便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说朕……盼他凯旋。”
片刻之后,那老总管回到殿中,对李胤道:“裴将军已经离去。”
李胤点了点头,又轻笑了一声,抬头看着他道:“公公所料果真不假,那谢云卿看着柔弱,性子实则刚烈得很哪。”
“回皇上,谢云卿为人轻傲,又一向以忠良自诩。故国已覆,不能随其同去,于他已是莫大耻辱,而裴靖叛国,更是如同雪上加霜。谢云卿眼中只有一个故国,而不似裴靖着眼天下,对他这番举动自然无法认同,也自然不会轻易宽谅于他。”
“便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么?”李胤轻轻一笑,道,“他二人一个忠于国一个忠于天下,在朕看来,却都是栋梁之才。只可惜,一个宁死不为朕所用,一个即便为朕所用,却也始终不会死心塌地,倒着实可惜了。”
“长安繁华,人才济济。此二人既然不能用,依奴才看,不如除之,倒以免为他人所用。”
李胤点点头,“谢云卿朕倒不担心,可那裴靖……这天下被他看得太透,这样的人,是任谁也无法驯服的。”顿了顿,对老总管道,“余下之事,公公可曾安排妥当?”
“回皇上,业已妥当。”
“说来朕听听。”李胤朝椅背上靠了靠,似笑非笑地道。
“是。”老总管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慢慢道,“皇上派去跟随裴靖北上的几名随从,奴才已经暗中吩咐。两军开战之后,待他们摸清裴家军存粮之所,便会伺机动手……”
“粮草告急,裴靖必会修书前来索求。”裴靖突然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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