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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拾玉by 蟋蟀在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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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子背著身,她憋笑已经憋得很辛苦。
小伍子忍不住道:“少爷,你又不是姑娘家,没必要戴凤冠拜堂成亲。”
“是呀,少爷,你跟姑爷一样穿大红喜服戴红绸花便好了。”小梅子跟著帮腔。
陶献玉抱著个大凤冠不肯撒手:“我就要戴这个!我偏要戴这个!新娘子都是戴这个拜堂成亲的!”
小伍子心中默念:那是因为人家新娘子都是不带把儿的。
小少爷搂著那珠光宝气的凤冠,在凳子上拧来拧去,蹬腿甩膀子,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我就要戴这个!我偏要戴这个!新娘子都是戴这个拜堂成亲的!”小伍子小梅子听得双双长叹。
终於,小梅子道:“少爷,这大凤冠咱们戴不上,咱们戴小凤冠嘛!”说著从箱子里拎出一顶瓜皮小帽,又打开一个四四方方妆奁漆盒,指著其中细碎珍珠、宝石、凤钗道:“我今日就把这些饰物全都缝到这顶小帽上,回头给你试试,如何?”
陶献玉将信将疑:“那你快快做好给我试试,不行我还是要这顶大的!”
小梅子重重点头表示不辱使命。
陶献玉这才重新高兴起来,一边支使小伍子将新郎官新娘子穿戴的喜服全都取出带走,一边自家捧贡品般捧著那顶大凤冠往外走,命小梅子留下收拾,并且“速速将小凤冠赶制出来”。
小少爷趾高气昂出了东厢房,小伍子抱了老高一摞喜服跟在後面,小梅子唉声叹气立在原地,考虑年後是否要跟陶福申请可以不再做小少爷的跟班。
陶献玉领著小伍子回到北院,便嚷著要试穿新娘的喜服。这一回结果比较令人满意,因那陶夫人当年的身高体形跟陶献玉相去不算太远。小少爷两袖大张,披著那袭祥云连朵的霞帔,一身红光熠熠,乐不可支地在镜子前左转右转,走来踱去。
“小伍子,我穿这一身好看不?”
小伍子搜肠刮肚半晌,谨慎地道:“还是合眼的。”
陶献玉听了,自是笑靥如花。他一个人自我陶醉了一盏茶时间,终於想起来道:“将新郎官的衣服打开来瞧瞧。”
小伍子依言展开。陶献玉大量片刻,疑惑道:“相公怕是穿不上!”
小伍子看了看,想到秦汉秋的魁梧体形,也觉得小了。
陶献玉道:“那怎麽办?”
小伍子唯恐他又要想著法子折腾人,忙道:“还是问一问姑爷来得好。想那姑爷粗犷豪迈,不拘礼节,未必愿意穿这些劳什子。到时红绸花一系,一样可以拜堂。”
陶献玉皱眉不语。他也觉得秦汉秋穿什麽都好看──当然,不穿衣服更好看。
这陶小少爷想著想著便红脸傻笑起来,那边小柯子已经不声不响回来了。
“啊,小柯子,”陶献玉立刻嚷出声,“去过戚家了?见到相公没?”
小柯子诧异地望著他盛装霞帔的打扮,道:“见到姑爷了哩,姑爷说,他们三日後就动身,今晚怕是过不来了。”
小少爷眉眼一拧:“就这些,没别的啦?”
“姑爷还让我带个话,”小柯子挠挠头,“说他想念他的小鹌鹑了。”
☆、第二十六章
陶秀珠进到“陶一彩”後堂,刚坐定,就见到陶寿一脸忧心忡忡地掀帘进来。陶秀珠跟他互相道声早,两人便分头坐下各司其职。陶秀珠将那个厚厚账本翻了又翻。
其实昨日的帐她昨日歇业时就看过了──就两笔小额买卖,她差不多能倒背如流,还有前一日的,再前一日的……她算盘都用不上,听到陶寿的报账,脑子一翻就成了。然而就那麽几个数字,却把她搅得夜夜不得安寝,睡在枕上都在加加减减,生怕出错。
再一个,就是戚宝花跟秦汉秋去寻“四季青”的事了。一旦事成,戚宝花又肯重新出山,力助“陶一彩”,前景并非不可一搏。至於秦汉秋跟献玉的事,只要官府不闻声追来,她就半推半就算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横竖养不出个状元郎来,又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秦汉秋喜欢就给他吧。不过,谁知道那个亡命之徒是真喜欢假喜欢,真喜欢又能喜欢多久呢?万一不成,到时献玉该怎麽办?多半还是得自己带著……
陶秀珠这时冒出一个想法:倘若那秦汉秋真心实意待献玉,两个人能凑活著过,那倒真是帮她卸了好大一个担子。到时她也要学那些善男信女,初一十五,拜佛上香──却是不能去她爹陶东如待得鸡鸣寺上香了。
她正暗自盘算,一边又诧异自己怎麽生得这般大胆念头,陶寿突然开口道:“大小姐,栖霞斋易主了。”
陶秀珠眼一抬,看向陶寿那双灰沈老眼。
陶寿道:“今早我来铺子时,拐到庙街东头买早茶,前头十来步就是栖霞斋大门。门首还是那门首,熟人倒也有几个,中间却夹杂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栖霞斋铺子上下倒是修葺一新。那卖早茶的人说,铺子换掌柜了。”
陶秀珠嗤了一声:“上次曾广田不是已经这麽说了吗?也不稀奇。”说是不稀奇,心里不免兔死狐悲。她也不知道曾广田心中所想,那糟老头是仅仅把胭脂当生意来做呢,转眼便也能去倒卖其他货物,抑或……
陶寿看著她,她也回看著陶寿。这次是“栖霞斋”,下一回便是要轮到“陶一彩”了吗?
陶寿捻须道:“咱们得早做打算才好,那个林老板怕是随时会上门。县城中土生的老字号,也就咱们一家了。”说完一声长叹。
陶秀珠点头。听著林老板的名号,心中忽然涌出恨意。好派头的林老板,好大口气的林老板啊!本来他们这个安安静静的余怀县,各司其业,各有所长,知己知彼,相安无事,这麽平静的日子,平静的局面,短短几个月内,就被个外来的陌生人打破,且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倘若林世卿明日就拿著一叠银票,要求接管“陶一彩”,她是同样还是不同意呢?从秋季以来,铺子的进项,完全不够陶宅上下人等的吃穿用度。她可是早就开始挪用她爹留下来的老底了。
她能支撑到戚宝花带著“四季青”回来吗?
陶秀珠转著腕上的镯子,语调平平道:“那林世卿要是上门来,咱们就会会他呗。同行是冤家,早晚要碰头的不是?”
陶寿沈默片刻,道:“小姐,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那个林老板接手陶一彩。”
陶秀珠望著陶寿那张干枯瘦削的长脸,点点头。然後他们就分头各忙各的活计了。
面前的陈货才清点到一半,门帘一动,一阵穿堂风过,戚大海依旧红光满面摇摆进来,冲陶秀珠笑道:“秀珠妹子,我特来知会你一声,姑妈跟秦兄第三日後就南下啦。”
陶秀珠展颜一笑,陶寿也跟著高兴。戚大海接道:“我也催他们要快一点,怕你这边等得急。”
陶秀珠叹道:“我确实等得急。”
戚大海便慌忙问长问短,陶秀珠也不瞒他,将林世卿接连吞掉“品颜堂”“栖霞斋”的事说了。
“那姓林的动作倒快!”戚大海道,“可要我马上去跟姑妈说说,让她帮忙参谋参谋,指点一番?”
陶秀珠摇首:“眼下还是抓紧四季青的好。振作陶一彩不在一朝一夕,临时抱佛脚反而乱了阵脚。”
戚大海满把抓自己的胡须,“我是替你著急……”
陶秀珠浅浅一笑,起身走到後院,戚大海楞登跟来。
陶秀珠在一株老树下站定,忽道:“戚大哥可知我对哪一点最抹不直?”
“难道不是陶一彩落入林世卿之手?”
陶秀珠讪讪一笑,“便正是林世卿这样的人。哪怕下面接管陶一彩的是你姑妈戚宝花,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气恼不安。”
戚大海犹自不解:“林世卿哪样的人?”
陶秀珠冷冷道:“仗著身家背景翻云覆雨,不给他人活路的人。听闻他的生意做得广泛,客栈、布匹、粮食、船运,凡是有利可图的地方,都有他林家的身影,胭脂於他不过顺带取利。我这几日想了很多,就算我保不住陶一彩,也不会让户给他,助他春风得意,所向披靡,好似一尊大佛坐镇我们的余怀县,任凭他拿捏。实在不行,我关掉陶一彩,典了宅子,带著献玉南下,筹措本钱再开一家陶一彩。”
戚大海吃一惊:这陶秀珠竟要舍了祖宅保住“陶一彩”的号!他听得愣愣,把陶秀珠的话细细咀嚼一遍,忽道:“秀珠妹子,你真的不用操心献玉,秦兄第会照顾好他的!”
“哦?”
戚大海嘴一咧:“看来你还是不相信秦兄第!也罢,日久见人心,我也不多说。”顿了顿,道:“你,你若真是要意南下,我便也回江都辞了差使,陪你到南边卖胭脂。”
陶秀珠闻言,挑眉看他,戚大海被看得不自在起来。陶秀珠撇开眼睛:“你如此牺牲,叫我如何心安。”
“不过不做捕快而已,有什麽安不安?难不成我能放心你独自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戚大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陶秀珠看著他,微微一笑。
戚大海不知她笑什麽,也跟著呵呵笑了几声。
笑声未停,陶白撵著步子,跑到後院,手上扬著一张帖子。
“大小姐,林世卿林老板差人送来帖子,道明日晚上在乐春轩设宴,请务必赏光,说有要事相商。”
☆、第二十七章
陶秀珠接到戚宝花的“鸿门宴”请帖,立即召来陶寿陶白,问他们的主意,并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期间戚大海也忝於一旁。二陶见陶秀珠心意已决,都道“这样也好”,并表示愿意追随小姐南下开新铺子。戚大海一脸崇拜坐在一边听三人商议,想著自己这未过门的媳妇儿如此能干,心里乐呵呵,时不时傻笑一两声,引得二陶频频侧目。
待二陶离开偏厅,戚大海道:“秀珠妹子,後日我跟你一道去赴那姓林的宴吧。”
陶秀珠本想说“不用”,但看戚大海一脸期待,便道:“也好,你若无别的事就一起来。”
与此同时,陶府北院是一派热火朝天鸡飞狗跳。那小头小脑、嗓门洪亮的陶小少爷,就算窝在自家幽静的北院里,也将手下的三个小厮丫鬟折腾得脸色铁青,眼圈发黑。
小梅子守著一堆闪闪亮亮的碎宝石、绿翡翠、金丝掐花、手打凤钗,哈气连天给那瓜皮小帽上装饰。本来她想简单地插一只金片凤凰,贴几颗宝石碎片便算了,结果被陶献玉一手叉腰,一手晃著个椒盐鸡翅膀训斥道:“我成亲就戴这个?还不如花楼里那些粉头被赎身时的装扮呢!重来重来,给我做得光彩些!”
小梅子只好绞尽脑汁再做点缀。
屋子另一头,小伍子捧著一丈来长的宫绢红布扎绸花。本来陶献玉让小柯子跟他两个一起扎,忙了一个时辰後小柯子头昏眼花委实坐不住,花言巧语道“少爷,我给你寻些鸡翅膀来垫垫饥”,小少爷一听头直点。须臾,那小柯子倒也端了一盘喷香酥黄的椒盐鸡翅过来。陶献玉两个鸡翅下肚,心情大好,小柯子又趁机说去後厨拿蜜茶来给他润润喉。陶献玉吃鸡翅吃得正欢,漫不经心一点头,那小柯子便瞬间溜出院外,至今未归。
此刻陶献玉正半靠在卧榻上,将两个细溜溜的鸡翅骨头啃得咂咂响,边吃边想他跟秦汉秋之间的私情豔事。他一个人想还不够,还非要拉上在角落里忙活得口歪眼斜的小梅子和小伍子。
他吮著手指上的油香,道:“小伍子,你说姑爷长得俊不?”
小伍子想也不想道:“俊,可俊了。”
“哦?”小少爷斜眼看他,“说说看,哪里俊?”
“嗯,”小伍子摸摸鼻子,实话实话道:“姑爷身高腿长,胸膛宽阔,肌肉结实,目光深邃,一笑能把人给吸进去,化在原地……”
小梅子听得替他捏把汗。果然小少爷鸡骨头一丢,嘴巴一撇,“那,你可喜欢姑爷?”
小伍子穿针走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随口道:“喜欢。”
“哼!”陶献玉一下子扭拧了眉,将刚才的鸡骨头朝小伍子砸去,却是砸偏了,滚到桌肚里。小伍子一惊,抬眼看过来。
小少爷看著他那面皮白白净净,五官清清爽爽,身段细细条条,一副不但不输给自个儿,犹然更胜一筹的模样,气得脸都红了。
小伍子被丢了根鸡骨头,却不叫嚷,只是安安静静挑眼看著陶献玉。陶献玉最恨他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儿,忍不住喝道:“小伍子!”
“哎!”
“阿秦是我相公,是我先看上的!你,你不许喜欢他,更不许勾引他!”陶献玉嘟腮拧眉,气哼哼瞪著小伍子。
小伍子半张著嘴,愣了半晌。旁边小梅子把头埋在袖子里,笑得肩膀直抖。
最後,小伍子合上嘴道:“我怎麽会去喜欢姑爷?!”
陶献玉这才顺了气,又拈了根鸡翅吧唧吧唧啃起来,将之前秦汉秋笑他是肥鹌鹑的话忘到了老爷爷家去。
好一会儿小柯子终於将蜜茶捧来了。陶献玉在榻上“咕嘟咕嘟”喝茶解腻,桌子旁三个跟班忙得脚丫朝天。陶献玉喝几口茶,啃半根鸡翅膀,间或晃著鸡骨头挑剔仨人的手艺,“这边不行,不好看,拆了重做!”小梅子等埋头干活时又不肯让人清净,撩拨著他们扯闲话。
“小柯子,你见姑爷见得最多,你来说说,姑爷身上哪个部位长得最好看?”
“啊?”小柯子正在帮小伍子捻线头,闻言一愣。
陶献玉已经是第五根鸡翅下肚了,下巴上全是金黄的鸡脆皮,“说啊!”
小柯子只好开口:“我觉得姑爷鼻子最好看,又高又直,跟峭壁似的。”
陶献玉咂咂嘴:“小伍子,你觉得呢?”
小伍子这回谨慎了起来:“姑爷眉毛最好看,黑黑的,浓浓的,跟两把剑似的。”
“小梅子,轮到你了。”
“少爷,”小梅子苦脸道,“我只隐约瞥见姑爷一次侧脸,还没看仔细过呢!”
“唔,”陶献玉若有所思,道:“相公最好看的地方你们都没见过──你们无缘一见啦!想知道是什麽吗?”
桌边三人齐齐摇头。
陶献玉不管不顾说下去:“嘻嘻,就是那条没骨头的大肉虫!”小少爷把脸埋到卧榻里面,吃吃笑个不停。
小柯子小伍子小梅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道:年後一定要向陶福申请,到别的屋侍候去。
日落月升,一日倏忽而逝。陶小少爷一边啃鸡翅膀,一边硬拉著三个小厮丫鬟讲他跟秦汉秋之间的事,间或对他们呈上来的成品评头论足一番,倒也不觉寂寞。好不容易众物齐备,小少爷东摸西看,终於都满意了,一旁小柯子等却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
这晚秦汉秋不在,陶献玉不习惯一个人入睡,眼望著枕边新做的喜服,摸了又摸,聊以自慰。那顶小梅子下了大功夫赶出来的小凤冠,正正摆在桌子中央。上面珠光隐隐,宝石闪烁,前、左、右三面翘立著三尾金银细凤,顶端一大盘璎珞花结,包裹著中间半球状的莲花别针。模样煞是古怪,却十分合小少爷的心意。他睁眼瞪著被他视若至宝的小凤冠,恨不得太阳立刻升上来才好。
陶献玉在浮想联翩中折腾到後半夜才睡去,直到翌日碧空如洗还尚未醒来。等到小梅子在床边唤他:“少爷,你今日不成亲啦?”
陶献玉才一个僵尸挺从床上弹起,“啊啊”地乱叫著问“什麽时辰了”。
“快晌午了。”
“那怎麽现在才叫我?”小少爷赤脚从床上跳下,盥洗穿衣吃饭装扮不知先做哪样才好。
小梅子小伍子双双上前,铜盆端过,毛巾递上,漱口水呈来。那边小柯子已将热腾腾的午膳摆好。陶献玉没多少心思吃东西,不过塞了两片煎蛋入口,便急急忙忙要他们三人拿上东西出发,那顶小凤冠却是他自己小心翼翼拥在怀里。
马车在後门备好。主仆四个,以陶献玉为首,抱凤冠的抱凤冠,捧喜服的捧喜服,这个手执红烛,那个拎食盒酒水,鱼贯溜出院墙,一路粼粼而去。
☆、第二十八章
午膳後,戚宝花和衣在屋里睡觉,秦汉秋在後院杀泥鳅。整整一个大木盆,全是乌漆滑溜,扭来扭去的细长大鳅鱼。昨日他背著一箩筐泥鳅回来时,更鼓已经敲过。他生怕东西死了影响味道,打水漏滴,分盆喂泥巴,忙到夜深人静,直到躺下时还在想:明日给小鹌鹑捎些泥鳅去,不过泥鳅却是不好烤来吃……
想到那只喜欢在他怀里扑棱翅膀的小鹌鹑,秦汉秋偶尔也会纳闷:那小子分明小心眼又难侍候,可他为何偏偏想念的紧呢?
秦汉秋将泥鳅剖成段,铁钩穿起,挂到屋檐下风干。其时陶家主仆四个已经下了马车,从茅草地里一直摸到戚家前院。到了地头上,陶献玉一改雀跃的姿态,突然变得忸怩不安起来。他猫腰将戚家小院囫囵打量了一番,问小柯子:“就是这儿?”
小柯子点头。
陶献玉就著院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支使小柯子:“你去敲门。”
小柯子依言上前扣门,稍一用力,柴扉自己“吱嘎”开了。小柯子往院里张望了一下,回头对陶献玉道:“院里没人哩。”
陶献玉紧张得直咬嘴唇,闻言也站到门口巴望了一会儿,看到院内坛坛罐罐,摞成一堆一堆,一株年岁久远的歪脖子树,逸逸然杵在角落。他回头看小柯子小梅子,二人一脸鼓励的神情,便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一路扭扭捏捏走到槛窗前。
三个小跟班可没他那份小心翼翼,一个个抬抱著物什走到院中。小伍子随手带上柴扉。
陶献玉将手指放到嘴边,一下一下地啮咬著,撅起屁股往槛窗里张望。
秦汉秋依稀听到前院传来了动静,搓搓手便绕过山墙去前院打看。结果刚一转过弯便看到陶献玉正撅著个!一脸呆像地往屋里瞅。小柯子等见了他刚想叫姑爷,却被秦汉秋一个噤声的手势打得闭了口。
秦汉秋悄无声息站到陶献玉身後,咧嘴笑笑,冷不丁将人拦腰一抱,手上一错把人翻个面,在小少爷刚来得及冲出半句惊呼时便咬住了那张小红嘴。
他逮著那滑软小舌便一阵蹂躏。陶献玉反应过来後毫不示弱地回应,小猴子一般挂在秦汉秋身上又扭又蹿。
小柯子小梅子见此情景,双双倒吸一口气。小伍子则非礼勿视,盯著自家脚尖猛看。
秦汉秋双手托著小少爷的腰臀,一边亲吮一边趁机摸捏。口中将小少爷的舌头紧紧一吸,牙齿上下一阖,不轻不重咬了陶献玉舌头一口,才将人放开。他贴耳亲了亲小少爷红扑扑的脸颊,戏谑道:“小娘子大驾光临,小生好不欢喜!”
陶献玉见两人刚见面就如此缠绵,兴奋得脸上更红,他头埋在秦汉秋脖颈间,吸著鼻子道:“相公,我好想你。”
秦汉秋头一歪,啃咬他的耳朵,鼻息喷得小少爷整个人都软了。他道:“娘子,我也想你。”当下便就著面对面搂抱的姿势,小少爷一路抱到他睡觉的那间屋,脚一带把门关上。
小柯子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立在院中。
秦汉秋抱著陶献玉坐到床边,身子一倾将人搁到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上去。他手在陶献玉身上揉揉捏捏,另一手拨过小少爷的下巴低头便吻。两下唇舌相缠,津涎相送,轻咬慢舔,咂咂有声。这两人不过小别一日,便不胜隔离之苦,一时间干柴烈火,眼见著便要熊熊燃烧。
秦汉秋大掌探进陶献玉衫内抚弄良久,又是揪乳头又是抓臀瓣,嘴上仍追咬逗弄著陶献玉的唇舌。少顷,那小少爷便瘫在他身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秦汉秋吻得动情,不禁低声唤他:“小娘子,小鹌鹑……”结果舌头上被狠咬了一口。
秦汉秋猛一昂头,“你个小鹌鹑,咬我作甚?”用手一拭,幸未出血。
陶献玉嘴巴撅成“地包天”形状,愤愤嘟囔:“叫你别叫我小鹌鹑!鹌鹑丑死了,我明明是只小白鸽,要不小雨燕也行……”
秦汉秋嘿嘿一笑,缓缓抚著陶献玉脸皮,看著他眼睛道:“小鹌鹑很可爱……我要娶小鹌鹑做娘子。”两眼笑意漫漾,深不可测地流过小少爷心头。
陶献玉被那双眼睛紧盯著,呼吸渐紧,口气不知觉就软了。他屁股扭了扭,哼唧了几声,道:“我……我就当小鹌鹑好了。”然後仿佛自己做了了不起的牺牲似的,一头扎进秦汉秋怀里,拱来拱去耍无赖,其间一只小贼手偷偷往秦汉秋裆下探去,松松握住那根粗壮物事。
“哈哈!”秦汉秋岂无察觉,臀部一起一坐间扯下自家长褌,胯下肉虫冷不丁跳上小少爷的手。毛发盎然,黑丛密集,紫红棒肉已然半硬。
“娘子除了想念我之外,可还想念我这劳苦功高的大兄弟?”秦汉秋一口亲上陶献玉的脖颈。
陶献玉愣愣看著那截伟岸大屌──他哪能不想念呢?他像是怕碰伤了什麽宝贝般轻轻抚摸著那大兄弟,一会儿之後忍不住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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