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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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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靖,回去以后,你住到宝仁宫好不好,那样晚上我就能陪你在与花园里散步,你不是很喜欢御花园?”
  沈奚靖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好。”
  他声音里,满满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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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十年八月二十二;穆琛和沈奚靖赶到凉川;与等候在这里的大部队汇合。
  他们从小马车上下来,换到华丽精致的御车上;一路直取帝京。
  八月二十四,南行赈灾五十五日的睿帝穆琛和侍君沈奚靖;终于在这个金桂飘香的季节,回到帝京。
  官道两旁的桂花已经悄然绽放;他们马车一路行来,便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香气。
  这是帝京的味道。
  御车一路驶进永安宫翼门;慢慢停在车马道旁。
  在他们身后,厚重的朱红色宫门缓缓关上。
  穆琛和沈奚靖穿的还是走时的那身大礼服,他们脸上都很严肃;淡淡看着文武百官在他们面前跪下行礼;口称:“恭迎皇上、侍君回宫。”
  “众爱卿平身。”穆琛微微抬高了声音,道。
  等百官都站起身来,穆琛和沈奚靖才开始缓缓往星门走去。
  柳华然,正站在门里,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穿太帝君惯有的黑服紫缘,而是穿了一身朱红的大衫。
  那颜色十分扎眼,远远看去,高高瘦瘦的一个人,仿佛融入他身后的偌大宫廷。
  这条铺着红毯的露这样漫长,沈奚靖和穆琛仿佛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柳华然面前。
  沈奚靖先给柳华然行了礼,柳华然才对穆琛点点头:“皇儿一路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琛道:“孩儿离京这些时日,劳烦父君在宫里照看。”
  “应该的。”柳华然淡淡道。
  他们三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宫里行去,后面文武百官又齐声道:“恭送皇上、太帝君、侍君。”
  穆琛伸出右手挥了挥,他们身后,星门也在沉闷的木料声中关上。
  进了宫的三个人只是相互冷淡客套一番,便上了步辇,回到各自宫里。
  沈奚靖还是住在双璧宫,穆琛虽然说过让他搬到宝仁宫,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八月三十还未到,他们要做的,唯有一个等。
  对沈奚靖来说,只住过几个月的双璧宫既让他感到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蒋行水和张一哲刚回到宫里,便想把他出来这一趟用的东西都拆开放回原位,沈奚靖有些累了,随意看了一眼,便低声说:“放着吧,还要再搬。”
  蒋行水和张一哲对视一眼,心里登时跟明镜一般,笑着帮他铺好床,让他舒舒服服休息一宿。
  接下来几天,沈奚靖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没有每日给柳华然请早安。
  而柳华然也没有说什么。
  穆琛刚回来,政事实在太忙,如今他虽然还未亲政,但大部分要事都要经他定夺,亲政之事,隐约成为定局。
  八月二十八,左右相连同六部尚书联名上折,请皇上亲政。
  同日,振国将军、护国将军上书,请皇上亲政。
  同日,钦天监国师卜卦,言今上天命所归,吉时业已来临,八月三十之日亲政,便是顺应天道。
  在这样重重压力之下,柳华然依然没有松口。
  所有折子都压在前政所,并无人处理。
  在外朝紧张到极点的情况之下,宫里的一切,似乎都很风平浪静。
  然而,八月二十九的午后,双璧宫却被一个突然上门拜访的人打乱了宁静。
  当谢燕其出现在双璧宫的时候,沈奚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整个人瘦了很多,宽大的衣服挂在身上很不像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比苏容清最后那段日子还要糟糕,他淡淡站在双璧宫的正堂里,沈奚靖坐在主位上,也在看着他。
  “说起来,我们当初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胜利的,会是你。”谢燕其说。
  沈奚靖笑笑,接过蒋行水递过来的八宝茶抿了一口,道:“就连我自己,也都没有想到。”
  是的,如果不是这次南行,他根本想不到,也根本不会相信,原来穆琛早就属意让他做帝君,原来穆琛早就把他放进心里。
  谢燕其看着他,现在的沈奚靖跟以前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更高了,也更胖了一些,看上去十分精神,并且,他就这样悠然自得地坐在主位上,好像他是主位一般。
  不,不是好像,他已经是主位了,这宫里,除了太侍们,就只有他一个从一品侍人,唯一的一个主位。
  谢燕其眼睛暗了暗,他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攥住,说:“太帝君吩咐我请你去慈寿宫坐坐。”
  沈奚靖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张一哲,吩咐蒋行水:“行水,去帮我找件外衫,见太帝君可不能随随便便。”
  蒋行水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一哲却只让他进屋拿衣服。
  刚才是他放谢燕其进来的,他看的清清楚楚,此刻在门外,到底有多少人等着压沈奚靖去慈寿宫,这个时候,穆琛可能会在外宫处理奏折,远水救不了近火,既然不想让他们用暴力把沈奚靖请过去,那还不如直接去慈寿宫看看,柳华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底要做什么。
  就着帮沈奚靖穿衣服的功夫,张一哲把一个瓷瓶塞进沈奚靖手中,沈奚靖不动声色,只是扭头问谢燕其:“燕其,一步错步步错,今天你出面把我请过去,那么便再也不能挽回了。”
  谢燕其笑笑,看起来却十分凄凉,他道:“我早就不能挽回,进宫的第一天起,我便身不由己了,如今,我只不过为自己挣个活路。”
  沈奚靖叹了口气,说:“我的总管可以跟着去吗?”
  “不可以,”谢燕其摇摇头,“太帝君说了,只叫你一人去。”
  沈奚靖握紧手里的瓷瓶,沉默跟着谢燕其出了双璧宫宫门。
  出宫门的时候,沈奚靖回头看了一眼,此刻天光大亮,他看得十分清楚,一道灰色的身影正匍匐在他双璧宫的宫墙之上,正对他做着手势。
  沈奚靖知道这是穆琛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心里便安定下来,回过头来,昂首挺胸看着前路。
  门外,是乌压压一片灰衣宫人。
  大多年纪在二十多岁,从他们的衣服看,下三局的人偏多,柳华然掌管内宫将近四十年,不夸张的说,宫里一多半宫人都是他的人,他想请沈奚靖过去,沈奚靖就得过去,不能说一个不字。
  如果他还是一个人,沈奚靖或许会抵抗一下,但如今他身上还有个小的,也只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虽然不了解柳华然,但穆琛了解,他相信穆琛一定会有办法。
  从双璧宫到慈寿宫不算太近,沈奚靖被重重宫人围着,只能看到其他宫所都紧紧关着宫门,整个宫道上此刻一个外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一行人沉默往慈寿宫行去。
  一阵暖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味。
  谢燕其突然道:“去年八月十五中秋宫宴,我做了一盏宫灯呈上,圣上十分喜欢,赐我心灵手巧四个字,那日桂花也是这样香。”
  沈奚靖心里一沉,他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柳华然到底是怎样牵制谢燕其,让他为己所用。
  当时他想不通谢燕其为何帮柳华然帮到那个地步,就算他们家是柳华然这一派的,说实话,他进了宫,也不用处处受柳华然牵制。
  可是沈奚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谢燕其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喜欢穆琛。
  因为他喜欢穆琛,所以平时总是显得谦和有礼,所以甘愿帮柳华然除掉苏容清,当时在宫里,苏容清是位份最高的那一个,穆琛也显而易见偏向苏容清,在谢燕其心里,苏容清是最不该存在的那一个。
  在双重压力之下,他选择投诚。
  或许,当时柳华然给他描绘了一份美丽的未来,比如那些挡路的人都除掉之后,柳华然依然掌权,他可以让他做帝君,做睿帝穆琛唯一的元君。
  这对于谢燕其来讲,是多么大的诱惑。
  当沈奚靖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他心里益发沉了,如今的他,很明显,应该是谢燕其最不喜欢的人。
  他比当初的苏容清更可恶,也更得穆琛喜欢,如果他是谢燕其,应该最恨的是自己这样的人。
  沈奚靖紧紧攥住手里的瓷瓶,没有回答谢燕其的话。
  谢燕其似乎也不在意他到底听见没有,说了一句,便不再说了。
  一行三十多个人,竟安静地走到慈寿宫。
  老远,沈奚靖就看到边楼南站在宫门前面,他早就收起脸上时时挂着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肃杀。
  见沈奚靖老老实实跟着他们来了,边楼南也不觉奇怪,只说:“劳烦嘉侍君走这一趟,主子里面等候多时,请您跟小的来。”
  沈奚靖没说话,绷着脸跟他往里走,离宫这么些时日,回来后他也从未踏进慈寿宫一步,如今再来,竟然是在这情况下。
  他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总觉得许多事情,都要从今日改变。
  那些宫人都没有进来,只有谢燕其跟在沈奚靖身后,与他一起进了慈寿宫正殿。
  正堂里,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这座宫殿,此刻沉闷而又压抑,他仿佛是一只正在沉睡的怪兽,随时等待醒来,张开他布满利齿的血口。
  边楼南领着他们两个往柳华然的卧房走去,沈奚靖觉得手心都是汗,但他却克制自己,不让自己露出哪怕一点点紧张的神色。
  正殿里无比安静,只有他们三个的脚步声毫无规律地想着。
  以前沈奚靖总说永安宫很安静,但说的也只有夜里,平时的时候,宫里总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是安静不下来的。
  可是今天,大白天里,却让沈奚靖觉得仿佛已经永夜。
  边楼南走到卧室门口,他没通报,也没敲门,就这么直接推开了门。
  柳华然正坐在他卧房的茶桌旁,不紧不慢沏着茶。
  他手法很流畅,一看便知是大家出身,一壶银叶在他手里,仿佛变成最昂贵的金散。
  边楼南把他们两个带进去,他自己则退出屋子,合上房门。
  屋里的三个人一个坐着两个站着,谁都没说话。
  直到柳华然把泡好的茶倒进两个茶碗里,才抬头对沈奚靖道:“怎么,做了侍君,都不知道给吾请安了?”
  侍君两个字他咬得很重,沈奚靖面上还是淡淡,听了他这话,才微微行了礼:“给太帝君请安。”
  柳华然冷声一声,指了指他旁边的那个位置,道:“行了,吾知你如今身份尊贵,坐吧。”
  沈奚靖抬头看看他,只得走过去坐下:“谢太帝君赐坐。”
  柳华然把他跟前的那碗茶推到沈奚靖面前,道:“你如今也只能喝这个,没有毒,你放心。”
  他难道已经知道了?沈奚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接过那碗茶,却没有喝。
  “以前吾总觉得你乖巧听话,才让你做了皇上的宫侍,没想到,宫里这么多人,皇上单单喜欢你这一个,为了你,甚至把其他人都当摆设,”柳华然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扫谢燕其,见他面色越来越青,脸上泛起冷笑,继续道,“吾也没见你有多出众,燕其可比你强得多,可惜了,他们穆家的人都是情种,皇上更是其中典范。”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谢燕其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沈奚靖心中沉甸甸的,他这会儿已经明白,柳华然已经知道他有孩子,也知道穆琛要让他做帝君,但他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满朝文武都力推穆琛亲政的情况下,他还要把自己抓来,难道只为了这已经快要不属于他的权利吗?
  “既然知道我们穆家人都是情种,那父君大人,你可知先帝喜欢谁呢?”穆琛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而近。
  谢燕其见他这么快便来了,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两三步跑到沈奚靖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便架在沈奚靖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穆琛看向谢燕其的目光,简直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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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奚靖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从他的角度看;谢燕其抖得很厉害,他并不认为谢燕其是真的想要伤害他。
  所以他还是坐在原处;一动都没有动,并且给了穆琛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华然淡淡喝着茶;他仿佛没看到谢燕其的动作,只说:“皇上来得真快;看来没抓错人。”
  穆琛见沈奚靖十分冷静,并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直直看向柳华然:“父君;朕如今还尊称你一声父君;已经是感念你对朕的扶照有佳这么多年,不要让大家都难做,您在宫里操劳一辈子,该休息了。”
  沈奚靖离柳华然很近,穆琛话音落下,他能清晰看到柳华然的面容迅速狰狞起来。
  柳华然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穆琛眼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一直都喜欢这么看着别人,那样显得他无比尊贵,显得他位高权重。
  只听他大声道:“我该休息了?当你父皇与他数不清的宫侍们享乐的时候,宫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我在操办,当你还在读书的时候,那些成摞的奏折都是我在批复。我为你们穆家辛辛苦苦四十年,就换来你一句该休息了?穆琛,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养育你这么些年吗?”
  听他这么说,穆琛冷笑一声,反驳道:“先帝为何如此,你会不知道?何况你是帝君,宫里的事情,本该就由你操办,后来朕做了皇帝,你可让朕看过一本奏折?这些年朕长大了,你迫于压力,才让朕接触政事,这哪一件不是你自己乐意的!?你说你为我穆家辛辛苦苦四十年,柳华然,你这些年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这四十年的荣华富贵是白享了?从你做了帝君开始,整个大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享用着最好的膳食衣物,你有成群的宫人伺候,甚至你这慈寿宫,都比朕住的锦梁宫精致奢华,柳华然,难道这些,都合该白白给你?你让朕摸着良心?那你告诉朕,当年周父侍的毒到底是谁下的?苏容清到底是怎么死的?柳华然,你的良心呢?都只给了一个人吧。”
  这是穆琛二十年来,第一次这样跟柳华然说话。
  他一声比一声高,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
  柳华然脸上满是震惊,因为他发现,今天穆琛面对他的时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年,他已经是身材修长结实的年轻人了。
  错愕之间,柳华然张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这些年从来都未有人反驳他,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许多事情,他都早已经不能辩解了。
  柳华然有些颓然,他往后倒退几步,有些无神地坐回凳上。
  穆琛从袖中拿出几本奏折,“嘭”地一声扔到桌上,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柳华然面前,道:“父君大人,你要不要看看那些奏折,你看看那些曾经你的支持者,这个时候,上书要求什么?朕想你早就知道答案,所以放任这些折子扔在前政所,你不看,朕亲自带给你看。”
  穆琛拿着最上面那本,打开就读:“先帝殡天已然十载有余,今圣上经天纬地,博学多识,仁慈宽厚,勤政爱民,应早早亲政,光我大梁正统,臣唯以死陈请陛下,愿陛下早日主持大局。天启十年八月二十八。颜至清、林子谦等。”
  那本分明是文官重臣请穆琛亲政的奏折,穆琛一字一顿读完,便把那本奏折反过来直直推到柳华然面前:“父君大人,您请看看,这本折子上,到底有多少人,是你熟悉的?”
  那奏折上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柳华然匆匆扫过一眼,便知道举凡一二品重臣都已在上面签了名。
  柳华然面色一片灰败,他一把扫开穆琛拿着奏折的手,指着穆琛道:“穆琛,你别逼人太甚,我让南宫泊亲自教导你,不是为了今日让你反咬我一口……”
  “那你是为了什么!?柳华然,别人不知道,这事,朕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让南宫太傅做朕的老师,不过因为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穆琛打断柳华然的说辞,冷声道。
  柳华然指着穆琛的手颤抖起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沈奚靖和谢燕其似乎都被他们两个遗忘,他们两个一坐一站,虽然中间横着一把匕首,但他们两个却都很镇定。
  谢燕其已经不抖了,沈奚靖知道,他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完全冷静下来。
  “哈哈哈,”突然,柳华然大笑起来,他死死盯着穆琛,“穆琛,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能有这么一天,把我逼到绝境?但你没想到,我会先你一步动手吧?你难道不怕我下令杀了你未来的帝君和孩子吗?”
  穆琛的目光随着他的话变了,他眼睛里最后一点温情都已经散去,只剩下无限的冰冷:“柳华然,如果你不拿奚靖威胁朕,朕或许会让你在宫里颐养天年,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他胁迫到慈寿宫,你已经消磨了朕对你所有的耐心。”
  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拿出三张纸来,那纸柳华然见过无数次,自然之道那是太医院的药单。
  穆琛冷笑道:“你不知道吧,当年你下令毒杀朕父君的时候,有人偷出了这份珍贵的药单,景泰那年,宫里的所有都是你来掌控,下这三份的王太医正,也一直是你的专职御医,他在朕登基之前便告老还乡,朕派人查过,他出了宫便失去踪影,再也没有回到故乡。”
  当年唯一的证据被孙笑偷偷藏在身边十年,柳华然根本不可能知道,此时穆琛突然拿出来,打得柳华然猝不及防,这是沈奚靖第一次看柳华然大惊失色的样子。
  但柳华然不愧坐在高位四十年,在短暂的惊诧之后,他马上冷静下来,回道:“王太医正做过什么,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穆琛把那三张药单仔细叠好,轻声说:“朕说是便是,金口玉言,朕说的话,无论事实怎样,只要朕说了,那便是真的,你以为,这些证据,对朕来说,还有用吗?”
  这是沈奚靖认识穆琛以来,穆琛说过狠的一句话。
  当年那个只会在柳华然训斥下一声不吭的少年,已经成为这个国家当之无愧的帝王,他定定看着柳华然,目光里满满都是轻蔑。
  是的,他是皇帝,是大梁至高无上的主人,他想让谁死,谁便要死,他说柳华然毒杀了他父君,那么柳华然便就是弑君罪人。
  柳华然看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的青年,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分外凄凉,仿佛诉说着许多的不甘和幽怨。
  “穆塘如果还活着,看到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其实最像他,不知道会怎么想。”柳华然笑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
  穆琛冷冷看着他,淡淡道:“没用的少说几句,朕知道你要什么,你无非是想要朕亲政之后,不动你柳家。”
  柳华然刚才大笑一场,脸都有些红了,沈奚靖看着,觉得他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当年先帝万寿节时,沈奚靖初见柳华然的那种惊艳了。
  穆琛一步一步,拿出一件又一件东西,逼得柳华然退无可退,他突然指着沈奚靖,对穆琛道:“你不要他们爷俩的命了!?穆琛,用他们两个的命,换我整个柳家如何?你不亏。”
  是的,这话看起来疯狂,但实际上,柳华然说的是对的。
  沈奚靖是未来的睿帝元君,他腹中的孩子是穆琛的皇长子,整个大梁,除了穆琛,就属他们两个最尊贵,用他们两个要挟穆琛,换取整个柳家存活下来,对穆琛来讲,真的不亏。
  其实,说到底,穆琛从来都不想动柳家。
  大梁历二百九十七年,世家一直是大梁的中流砥柱,柳家虽然出了柳华然,但柳长存却并没有做过十分过分的事情,这一点,无论是柳长存,还是穆琛,心里都很清楚。
  在景泰之乱后大梁世家几近凋零,这个时候,穆琛不会再自砍手臂,把少数仅存下来的几个世家再打压下去一两个,那样得不偿失。
  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柳华然却当局者迷。
  他坏事做多了,总怕遇到鬼。
  正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他知道他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能送柳家所有人到菜市口,所以,他才极度害怕穆琛对柳家动手,在这一年,穆琛亲政之前,他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要保全柳家。
  比如把一切罪过都往他自己身上揽,比如让谢燕其去把沈奚靖胁迫来慈寿宫。
  以沈奚靖目前的身份,没有任何宫人敢做这件事,逼不得已,柳华然只得以谢家要挟谢燕其,逼迫他出手。在他意料之中,谢燕其也答应了。
  柳华然已经穷途末路,想用自己一个人的命,换自己全家。
  穆琛正是看清他这一点,才早早就埋下引线。
  他看着柳华然,突然笑了,转头对谢燕其道:“谢燕其,今日表现甚好,放开侍君吧。”
  谢燕其握着刀的手抖了抖,终于缓缓松开了沈奚靖。
  沈奚靖诧异地回头看向谢燕其,他一直都没想到,原来谢燕其才是穆琛最后留的暗桩。他站起身,直接走到穆琛身后,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到柳华然灰败的脸。
  他已经被穆琛一连串的攻击逼到绝境,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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