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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作者:燕赵公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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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迎宫灯照耀下,穆琛一张脸宛若白玉。
  随着年岁的增加,他身上的气度也越发森严,虽然看上去清俊宜人,但实际上宫里的许多小宫人都很怕他。
  他已经是一个很有气派的少年天子了。
  沈奚靖赶忙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穆琛面前:“奴才该死,不知皇上驾临。”
  “起来吧,跪什么?又没人看见。”穆琛说话有些随意,他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因为怕走水,所以书房晚上都会把火盆熄掉,每天都安排人值夜。沈奚靖就是做的这个工作。
  见皇上进了书房,沈奚靖赶忙把那本书揣进袖子里,跟着进去燃起火盆,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穆琛扬了扬下巴:“把门关上,怪冷的。”
  沈奚靖又去把两道门都关好,便有些局促地站在书房角落里。
  穆琛坐了一会儿,觉得暖和了,又拿眼睛扫沈奚靖。
  沈奚靖左手摸着那本烫手的书,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安乐罪该万死。”沈奚靖哆哆嗦嗦吐出这句话来。
  这倒换穆琛惊讶了,他好奇地问:“你怎么就罪该万死了?”
  沈奚靖一咬牙,把袖子里那本书拿出来捧在手上:“回、回皇上话,这本书是奴才,在书库里拿的……我、我没敢动皇上经常看的那几间,这书平时皇上很少涉猎,我才,不是,奴才才斗胆……”
  他越说脸越红,断断续续,终于说不下去了。
  听了他的话,穆琛哈哈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才发现沈奚靖才跪在地上:“好了,多大点事,起来吧,朕赐你免罪。”
  见皇帝似乎并没有生气,沈奚靖站起身,把那本书放回书库,回来取了些下午刚存在隔间的泉水,拿到书房里给穆琛煮茶。
  虽然他不是专门近身服侍的,但煮茶这门手艺却学过,在家时,也时常看父亲们饮茶。
  书房里有几种穆琛平时惯喝的茶,沈奚靖不知道用哪一种
  穆琛这会儿正坐在书桌后面,右手在扶手上撑着额头,虽然已经点了灯,但还是有些昏暗,沈奚靖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上,”沈奚靖轻声说,“皇上,想喝哪种茶?”
  穆琛没有回答,沈奚靖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个平时夜晚从不来书房的主子,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就连沈奚靖犯的错,也没有说什么。
  但沈奚靖还是敏感地发现,他其实情绪很低落。
  “喝毛尖吧,那个苦些。”
  沈奚靖泡了茶,端了一杯放穆琛跟前。
  他正要退到角落里站好,却被穆琛猛地拉住了手腕。
  “坐旁边吧,不用拘礼,坐吧。”穆琛的手很热,他很用力,沈奚靖不敢挣脱,只得坐到书桌旁的凳子上。
  索性,穆琛很快便放开了手。
  沈奚靖不敢放松,只坐了半张凳子,他神色恭敬而谦卑,把一个小宫人该有的心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穆琛沉默地喝着茶,他没有再说别的话。
  沈奚靖只好沉默地僵硬地坐着,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困顿。
  白天在书房忙了一天,晚上还不能睡觉,这真是太折磨了。
  “安乐,你对你爹,有印象吗?”穆琛放下茶杯,突然开口问。
 
  15、第十五章 。。。

  “我八岁时爹亲就死了,不过我那时候已经记事,所以现在时常想念。”沈奚靖清醒过来,立马回答。
  他一直觉得,在主子面前,只要问心无愧,只要都说实话,便能好好地。
  “我爹死的时候,我也刚十岁。”穆琛回了他一句,又不说话了。
  沈奚靖脑子有些迟钝,没有注意到他用的不是“朕”字,而是“我”。他只是马上又变得昏昏欲睡。
  “你喜欢这皇宫吗?”穆琛又问。
  这简直是特地来折腾我的吧,沈奚靖心里憋气,却不敢发,只能磕磕巴巴说:“我觉得,宫里挺好,挺好的。”
  他这次说的,不算是假话,在沈奚靖眼里,皇宫里的工作比上虞的要好,他能吃饱,不用挨饿受冻,但是也不好,他不能跟哥哥们在一起,时时担心做错什么事,还要伺候突然不对劲的主子。
  就比如现在。
  “你们想必,都不喜欢这里吧?可这里,是朕的家,离开这里,我没别的地方可去。”或许穆琛有些困了,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沈奚靖却觉得他这话特别凄凉。
  “皇上,你可以让这里,变成你的家。”
  沈奚靖很困,却突然想跟穆琛倾诉一下:“当年我去上虞的时候,觉得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好处,哥哥弟弟们死的死亡的亡,到了上虞后还死了二十多个,那里风沙很大,干燥少雨,地上的粮食多半不出数,可是我们活下来的人,倒也慢慢适应了,我们在那里有个小茅屋,在生活了大半年后,我们也能在下工后说‘一起回家’,其实人的适应能力挺强的,皇上你应该比我们这些奴才厉害得多。”
  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穆琛却能窥出一二。
  那一句话,像一个打火石,点燃了他心里的干柴。
  沈奚靖清醒了一些,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站起来:“皇上息怒,安乐逾越了。”
  穆琛摆摆手,说:“上那边靠着睡下吧,我看会儿书。”
  沈奚靖听话地走到书房另一边的椅子上坐好,他本来不想睡,打算皇帝一有召唤便赶紧伺候。
  可是他无论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没过多久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沈奚靖依旧按照往常的时间清醒过来,当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在书房时,简直吓了一跳。
  他猛地站起身,却从肩膀上滑落一件衣服。
  沈奚靖低头,沉沉的黑色映入他的眼帘。
  原来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有些窘迫,应该伺候人的人却睡着了,还劳烦主子给他盖了件衣服,真是很丢人。
  那件披风里面有一层貂绒,看起来不是很厚,却极暖和,比他身上的那件破棉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沈奚靖伸手捡起来,摸了摸黑色的绒毛,半响又收回手。
  他把它叠好放进书柜下面存放穆琛衣物橱子里,然后匆匆离开。
  大梁天启四年夏,炎热的让人吃不消,沈奚靖擦了没多会儿宝阁都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虽然热,但是沈奚靖和平喜却最喜欢这时节,因为水很暖和,手指不会冻得疼痛难忍。
  平喜正在整理书柜,里面的书虽然杜多福会整理,但他是管事,人又很忙,所以多半还是他们打下手,把错乱顺序的书本归位。
  因为热,所以书房门都是开着的,突然一阵杂吵声从隔断那边传来,不多时就见几位大宫人从门外进来。
  来的人很全,总管苍年,管事方安岑、杜多福、孙多吉,还有两位大宫人李暮春、郑暮夏。
  他们表情都很严肃,似乎出了什么事。
  沈奚靖和平喜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低头站在原地。
  “安乐平喜,你们可知错?”苍年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这一句话说的慢条斯理,却吓得沈奚靖与平喜浑身一抖,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沈奚靖却低着头趴在地上,什么都没问。
  这时候,少说一句话,能多活几天。
  平喜也没说话,他自知没有沈奚靖聪明,却知道学着他的样子办事。
  他俩能做别的小宫人都极羡慕的书房活计,三年来都没换地方,不光是因为办事仔细,更多的则是少说多做。
  无论他们关起门来在屋里怎么八卦嘴碎,在外人面前,总是摆出一副老实话少的样子,光凭这一点,杜多福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就好很多。
  可是今天,沈奚靖回忆着,竟然整个锦梁宫的总管,三位管事,两位大宫人都出动了,想必事情并不简单。
  大宫人李暮春就是与平喜关系好的那个李哥,这时见苍年满面寒霜,便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苍哥,先坐下再说,为了几个小崽子,气着自己不值当。”
  李暮春早年就是在苍年手底下做事,所以苍年还是卖他个面子,冷哼一声,坐到椅子上:“你们打来那天起,就知道咱这锦梁宫的规矩,你们这几年做的也用心,我也不打你们,你们自己说,这东西,是怎么到了慈寿宫的?”
  苍年把一张薄薄的纸扔到地上,那柳叶纹熟宣十分轻巧,在沈奚靖眼前飘来荡去好一会儿才落到地上,看得沈奚靖一阵心惊。
  他认得那种纸。
  那是穆琛平素用惯的宣纸,练字写诗都用它,所以东书房备了很多。
  可是那张纸上的内容,却令沈奚靖大吃一惊,那上面写的,竟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而且那个笔迹,分明就是皇上亲笔所写。
  沈奚靖身上开始泛冷,大夏天里,却让他觉得在渡寒冬。
  他看清了那上面的字,平喜也看清了,同沈奚靖一般,他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脸色骤变。
  纸是东书房的纸,字是皇上的字,而内容,却是大不敬的内容。
  这永安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未登基前亲生父侍就死于急症,现在的柳太帝君则是先帝的帝君,是他的父君。
  而且,这永安宫里大家也心知肚明,圣敬帝君到底是怎么死的,很不好说。
  皇帝这一年来已经推掉柳太帝君赏赐的四位侍寝宫人,现在又有这样一张怀念亲生爹亲的纸被太帝君看到,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沈奚靖心里十分清楚,他和平喜,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纸,也更不可能把它拿给慈寿宫。
  他俩连慈寿宫的路都不认识,要说他俩是慈寿宫的人,简直是笑话
  “说说吧,不眼熟吗?”苍年的声音又道。
  这次沈奚靖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他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回苍总管,安乐指天发誓,今日是第一次见这纸,安乐绝没撒谎,我也可为平喜担保。”
  见他开口,平喜也赶紧道:“苍总管,我们平日到书房时,圣上前日写的东西都已被赵管事收拾好,我们是绝对见不着的。这纸,今日真是头回见,望总管明察。”
  他们两个同吃同住,死一个另一个也得陪葬,这时候,只有为他们二人共同担保,才有活命机会。
  听了他们的话,平素对他们极好的杜多福没生气,倒是孙多吉发了脾气,他走上前一人踹了一脚,说:“可以啊,小小年纪还会栽赃,你们赵叔叔对你们多好,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他年纪大,又常干活,一脚踹下去沈奚靖和平喜往后滚了一圈,半趴在地上起不来。
  苍年冷笑一声,突然说:“不说实话?是不是非得挨打?咱们圣上是个好脾气的,你们别不知好歹,如今圣上还在慈寿宫给太帝君赔不是,一人踹一脚,太便宜你们。”
  听了这话,沈奚靖再也顾不上别的,拉了平喜一把,就扑到苍年腿边上:“苍总管,我和平喜一年到头连这锦梁宫都没出过,慈寿宫在哪里都不认得,里面的宫人也从未见过,我和平喜在书房工作这三年,书房可曾丢过一样东西,少过半张纸,苍总管,您一定要明察秋毫,给我和平喜一个清白。”
  平喜跪在一旁使劲磕头,嘴里说着:“苍总管,您得仔细查查,我们绝对没说假话,真没见过。”
  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作为洛城大户人家公子,他自觉比这些穷人家的少年出身好,轻易不肯在他们面前哭,当初在驿站被安管事打,他都没掉眼泪,今日却不得在苍年面前哭起来。
  一旦罪名落实,他们恐怕就要跟已经不知所踪的赵多宝一样,再也不能离宫回家。
  虽然与其他宫私下交情并不是罪名,但是,锦梁宫却再也容不下他们,为了让他们闭嘴,黑巷是最好的去处。
  想到那个地方,平喜浑身一颤,哭得更加卖力。
  沈奚靖还算平静,他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苍年的袍服下摆,哀求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里讲话最有用的,只有苍年。
  见他们二人这样笃定,苍年也有些为难。
  东西是东书房流出,不是他们两个就只有杜多福,可杜多福和皇帝情分不一般,自然不可能做这事情,但是硬要说这两个小的,他其实自己也不大信。
  这两个小的,可是他亲自挑到东书房的,是这一批小宫人里话最少手脚最干净的,他们两个都读过书,看起来就很懂事,尤其皇帝还对沈奚靖青眼有加,每年的赏银,总会嘱咐他,多给点金豆子。
  
  16、第十六章 。。。

  前几年皇帝年纪还小,苍年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今天再瞧沈奚靖,长相不是顶尖,但低眉顺眼,眼睛又黑又亮,人也比刚来时胖了些,头发没那么干黄,有些周正样子了。
  虽然还是比先帝宫侍们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好歹能看。
  想到这里,苍年就更拿不定主意了。
  他知道这事情有蹊跷,可是证据这样明显,反而叫他无从查起。
  沈奚靖不知道苍年竟然思量着他跟皇帝的关系,只是一味哀求:“苍总管,真不是我们二人做的,我们能对着老天爷发誓,但凡说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他态度十分坚定,虽然语气很软哀求不断,但是话里话外,都很坚决,这样的毒誓都发了,苍年就更加犹豫。
  他的性格沈奚靖抓得很准,面冷心热,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方安岑突然开口:“苍哥,书房重地,多福一向看管甚严,他在锦梁宫这么多年,咱们自然信得过,这事跟他是肯定没关系的,两个小的来宫里也是我带的路,他们能不能干是一回事,为人可是没什么毛病,书房里自添了他们两个就足足够用了,都不用再加人,您可得仔细想清楚。”
  听了他的话,沈奚靖和平喜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嗓子眼,虽然看上去他似在替他们开脱,但却暗地提醒苍年,书房只有他们两个打扫,这事肯定是他们所为。
  果然,苍年还没说话,孙多吉上来就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巴掌,那声音刺耳得很,沈奚靖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声,被他打的整个人都歪到一边,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丝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就是你们两个吧,还敢狡辩。”孙多吉骂了一句,还想上前再打两下。
  “住手!东书房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沈奚靖听到这声音出现,不知怎么的,突然松了口气。
  穆琛皱着眉头从门外走了进来,外面天热,皇帝可能刚刚从慈寿宫回来,此时额头上还有些汗水。
  刚听到他的声音,苍年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杜多福把书桌后面那柄紫檀雕龙官帽椅搬了过来,放到沈奚靖他们前面。
  沈奚靖抬起头,发现穆琛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来宫里将近三年,这是第一次看穆琛变了脸色。
  苍年取了一条干净的手帕过来,递给穆琛叫他擦擦汗。
  穆琛没有接,他定定看着沈奚靖和平喜,目光平静得吓人。
  “说吧,”穆琛轻声说,“你们自己说,是不是你们做的。”
  穆琛声音很哑,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疲惫,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显得格外成熟。
  沈奚靖和平喜赶紧给他磕头,因为半张脸都肿了,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但沈奚靖却依旧很笃定地说:“回皇上,我和平喜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真的皇上,天打雷劈,我们绝对没说谎。”平喜脸上还有眼泪,看上去别提多可怜。
  穆琛突然皱了眉,刚才沈奚靖没有抬头,他这才发现,沈奚靖和平喜显然已经挨了打。
  “你们都说不是你们做的,那说说是谁做的?”穆琛又说。
  穆琛皱着眉,显得极为不耐烦,宫人们都不敢吭声,低头不语。
  他这话太欺负人,要是知道是谁做的,他们至于跪在地上挨打挨骂。
  沈奚靖和平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穆琛突然安静下来,他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没有再开口。
  他不说话,旁边站的一群人都不能说话。苍年揣测着皇帝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苍年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再也看不透,这个他照顾着长大的孩子。
  天气很热,屋外的树上有几只漏网的知了在鸣叫,吵得人心烦。
  屋里的几个人,或站着,或坐着,或跪着。
  方安岑煮了茶,端给穆琛喝,穆琛寒着脸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奚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半张脸都麻了,眼睛也快睁不开。
  他开始回忆短短的十几年人生,然后觉得自己的一生,像是笑话。
  他明明还是孩童年纪,却跪在这里,怀念起人生来,真可笑,如果他死了,恐怕只有表哥和谢哥伤心,无亲无故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有那么一刻,沈奚靖无比怨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拥有天下的少年皇帝,这个人的哥哥杀光了他全家。
  现在又让他们在宫里服役,每天忙碌不停,就为了让他偶尔来的书房窗明几净。
  沈奚靖迷迷糊糊想,等将来出了宫,一定要找大师算算,改个好点的命。
  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再也不要跟这皇宫牵扯一丝一毫的关系。
  穆琛喝了口茶,这是他最喜欢喝的崇岭雪芽,香气幽远,初入口时极为苦涩,但稍过片刻,却又有甘甜香气充斥口鼻之间。
  可是今日,热茶滑下喉咙,他却只觉满嘴苦味。
  跪在他面前的少年浑身开始颤抖,他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方,显然有些支撑不住。
  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沈奚靖和平喜,尤其是沈奚靖,他是很相信的。
  他那天夜晚跟他说了那么多话,比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更大逆不道,他都没说出去,这薄薄的一张纸,更加不可能递出去。
  穆琛低头思索一阵,开口:“沈安乐明日到周太淑人宁祥宫朝辞阁当值,杨平喜到御膳房当值,散了。”
  一旁的孙多吉和方安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料皇帝一甩袖子头也不回走了。那半盏茶被他的袖子掀翻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散着幽香的茶水泼了一地,却没人顾上收拾。
  沈奚靖和平喜磕磕巴巴说了句:“谢皇上恩典。”
  苍年叹口气,说:“皇上这是体恤你们,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自去领值,既然皇上不想深究,也便放你们一马,以后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跟杜多福一起走了,留下方安岑和孙多吉架了沈奚靖他们出去。
  沈奚靖浑身都难受,走路轻飘飘,好像踩在棉花上,平喜一直小声叫他名字,虽然同样挨了打,但是平时吃的少的平喜却没迷糊,反到沈奚靖看起来要病了。
  这也难怪,平喜一直好吃好喝在家养着,到了宫里也没饿着,而沈奚靖在上虞挨了一年苦,吃不饱饭,担惊受怕,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这一激,也终于病倒了。
  方安岑和孙多吉把他们扔进屋里就要看着他们收拾包袱走人,还是平喜给他们一人塞了点碎银子,求道:“两位叔叔,你看安乐都走不了路,宽限我们一晚上,明早我们就走,绝不赖着。”
  孙多吉和方安岑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继续难为他们没有意思,便走了。
  沈奚靖倒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似在冰里冻来火里煎。
  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生病,那会儿他还在家,躺在宽敞明亮的卧室里,他爹亲和大爹爹都守着他,喂他吃药,给他擦干身上的汗,哥哥们不好打扰他休息,每日都会进来安静看他一刻钟便走,那时候父亲公务繁忙,也会抽空回家用晚膳,陪他说会儿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了,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平喜着急地给他喂了那不知道能不能治病的药丸,可是就是说不出话。
  平喜不顾自己肿起来的脸,一个劲给他额头换手巾。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平喜拉着他的手哭,叫他:“安乐你得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去御膳房找我吃东西。”
  是啊,明天他们就要各奔东西,其实想想,皇上给他们两个的去处都很好,根本不像是处罚。
  御膳房打杂的宫人很多,虽然累却没有那么多规矩,而周太淑人,沈奚靖想到这里,突然高兴起来,他就要能跟云秀山在一个宫了。
  沈奚靖高兴起来,人也觉得轻快,他拉了拉平喜的手,艰难地说:“你,记得少说话,记得找我。”
  同屋吃住三年的情分不是白搭,他们脾性相合,沈奚靖被平喜带的更活泼一些,而平喜则被沈奚靖带的更沉稳,他们都感谢对方对自己的照顾。
  所以今天,即使是那种场面,他们也是站在一起,异口同声为两个人讲话。他们都知道,那不仅仅是权宜之计。
  “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表哥不是在朝辞阁?你不想他吗?明天就能见着他,你好好睡一觉,早起就好了。”平喜给他喂了点水,说。
  “中元,谢谢你。”沈奚靖一直记得杨中元的名字,他觉得比平喜好听得多。
  “奚靖,我也谢谢你。”杨中元说着,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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